34. 第 34 章 熏肥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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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北吃过喷香的腊肉饭又看了一场大戏, 洗漱后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付三妮早早来到许家上工。她本来就能干,现在心存愧疚又一天能多赚五毛, 更是脚不沾地的忙。

    许北都后悔没早点给她雇过来干活。

    下午收了聂二柱四桶鱼, 许北弄出两条点的用清水煮了,坐在那儿一点点把肉扒下来喂糖糖。

    糖糖才一夜就对这个家的成员都熟悉了,也活泼了许多, 虽大部分时间是跟着许老太混,可北觉得它还是跟自己最亲。

    喂了馋猫, 北准备熬熏鱼的料汁,就听她妈在外头喊,家里的鸡上吊了。

    出去一看,原来是鸡不老实,练飞行没练明白,脖子卡在篱笆缝儿里, 被王桂珍发现时候脖子抻老长, 身子都硬了。

    这偏航偏得太离谱了。

    这只鸡最爱下蛋, 王桂珍向来宝贝它, 这一死王桂珍心疼得要命,烧了一锅水让许南给鸡褪毛, 她在旁还止不住唠叨:“你瞅你多大能耐啊, 山鸡能变凤凰吗?到底把自己命扇乎没了吧?”

    许北抱着糖糖蹲旁边看, 看着没了毛的白条鸡, 突然就想吃熏酱鸡腿了。

    “妈,既然死了,咱今晚就吃了吧,先酱一下, 再烧点树枝熏熏,肯定好吃。”

    王桂珍白了她一眼,“吃什么吃,冻上留着过年吃。”

    “过年再杀呗,那不还有四只么?”许北舔舔嘴唇,“妈,这鸡钱我给你,我就想吃这一口。”

    “行,拿钱来吧,这鸡得有三斤沉,给我三块。”

    这个年代鸡不好养,而且都是用来下蛋的,所以鸡肉和猪肉价格差不多。

    许北掏了三块钱,买下这只上吊的鸡,做熏鱼料汁时候特意盛出来一盆放在另一口锅里,把一整只鸡放进去焖上,又另加了几味调料。

    而后去柴房挑了些细的柏树枝,让她爸帮着剁成块,又翻出一个家里以前用坏的大锅。

    锅沿有个缺口,锅底也有点裂纹,不过不耽误用。

    因为熏鸡的时候烟太大,许北就让他爸帮着在外头垒个简易灶。

    爷俩正忙活着,远处传来一阵自行车铃铛声。

    许北一看,公社邮递员往这边来了。

    算算日子,卫川也好该来信了,许北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迎上邮递员,果然拿到了卫川的信。

    把信揣到兜里许北直接往卫川家走。

    经过大队部时,里面出来好几个公社和大队的干部,范守义叫住许北,“北啊,昨天的事我又找人了解了一下情况,的确是让你受委屈了。”

    许北赶紧鞠躬,“我委屈点没关系,就是给队上添麻烦了,我挺过意不去。”

    范守义想到昨晚他闺女刘红梅总找许北的茬,由衷地,“你这孩子是真懂事啊。”

    许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忽然想起件事来,“对了,范队长,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你。”

    “我前段时间拿了您开的介绍信去县上,已经把食品加工部的执照办下来了,但这是以咱们柳树大队名义办的,我怕队员知道后,心里会有想法。”

    范守义知道自家姑爷赵临是在许北手里讨生活的,心里自然向着许北,“那这事咱们就先不,不让队员们知道。”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早晚会被别人知道,到时候就被动了。”

    “那北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许北想了想,“这样吧,以后每个月我都给队上交五块钱,算我对柳树大队的贡献,赶上年节的,我再给公社那边送点吃的用的,就算有一天这事被人知道了,咱话也硬气,您看行不行。”

    范守义双手背到身后,“你这主意好!”

    队上经费太紧张了,平时开会连个茶叶都买不起,有了每个月的这五块钱,他终于能像个正经干部一样喝茶水看报纸了!

    范守义一高兴,就和许北边聊边走,经过一处标语时许北皱了下眉,“哎呀队长,咱这标语都晒掉色了,马上就过年了,万一公社领导突击检查,又得拿这个事啊。”

    范守义踱了几步过去,“还真是,这得找人重新拿白灰刷一刷。”

    “那这人选可得想好了,不会写字的不行……队长您这事可别让赵临同志去做,他还得帮我收花生呢。”

    范守义想,就是不收花生我也不能让我姑爷大冷天的干这活啊。

    谁合适呢?

    他正考虑人选,许北突然问范守义,“队长,刘知青昨天没事吧,我看她那脸都被姜婶肿了。”

    “刘知青?没事没事。”范守义低着头摆摆手,一下子有了谱。

    昨晚范丽霞不是刘知青一天闲得没屁事就知道算计人吗?那就给她找点活干,省得她一天天起高调。

    随即,范守义自己有事先走,许北看他急匆匆往知青宿舍去了,给自己比了个耶,开心地笑了。

    前几次闹的,许北没理刘红梅,是因为自己刚穿过来根基不稳。

    既然刘红梅乐此不疲地泼她脏水,那这次就烧热了泼回去。

    再有下次,那就是烧开了泼!

    到卫川家时,屋里只有卫童和卫母两人。

    许北刚要敲门,就听卫童哼哼唧唧地,“妈~我昨晚一宿都没睡好,你范队长不会批评刘知青吧?”

    然后是卫母的声音,“批评也没办法,谁让刘知青做错事了呢?原来我愿意让你跟那几个知青一起玩,就觉得他们有知识有思想有觉悟,谁想到那丫头怎么还顺嘴胡咧咧呢?”

    “谁知道她抽什么风,是,许北是招人烦,不过昨天那事也的确扯不上人家,刘红梅做得也是过份了。我原本不想的,但范队长让我实话,我只好把在姜大娃家听到的都了。可是完我这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

    许北这才知道,原来范队长所谓的重新找人了解了情况,那个人就是卫童啊。

    她正琢磨这事,院外头似乎有村民走动的声音,许北赶忙抬手敲门,“卫大娘在家吗?”

    卫童一听这声音就是许北,一个翻身从炕上爬起来开门,“是不是我哥来信了?”

    许北穿的还是那件藕合色的羽绒服,卫童又多看了两眼,拿着信进屋了。

    家里就卫母和卫童两个人,卫父和卫山出去搞副业了,赵金霞也不在家,她娘家妈过生日,她带两个孩子回娘家去了。

    卫童便给卫家人念了来信。

    前面还是那几句磕,后头地质队在几个会议室都安了电视机,每天吃过晚饭大家就去看电视,还大致介绍了两个自己爱看的节目。

    卫童听得如痴如醉。

    她现在经常晚上去范丽霞家玩,就是因为范丽霞结婚时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

    不过范丽霞嫌费电,十次去有八次电视机都是不开的,上面蒙着一块绣花的电视布,跟供佛似的天天供着。

    许北看了卫川的信,也有些活心。

    她定主意,明年一定要买台电视机回来,彩色的不好买,黑白的怎么也要先弄一台。

    读完信,卫家人开始口述,北给卫川回信。

    信的内容跟上次的出入不大,许北都快背下来了。

    倒是最后,卫童要添一句,她想让二哥帮她买件许北身上穿的这种面包服。

    许北一激灵,手上的笔在纸上划了一道出来。

    她昨天撒谎是怕别人上县供销社去买,可她怎么忘了卫川就在省城啊。

    卫童见许北迟迟不动笔,催促道,“北姐,你倒是写啊。”

    许北还是没动,“卫童,我这衣服你哥也买不到,这是内部货,是我托一个认识的大姐弄到的,你要是喜欢,我想办法再给你弄一件。”

    “真的?”卫童紧紧抓住许北的袖子,嘴也甜了许多,“北姐,那先谢谢你了,不过,这衣服贵不贵啊,太贵的话我可买不起。”

    这衣裳肯定不能让卫母出钱买,不然赵金霞知道了得闹翻天,卫童自己手里有点钱,都是来回卫川给零花钱攒下的,也不知道够不够。

    许北问卫童,“你有多少钱?这衣裳分好几个档次,有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

    卫童想了想,“还有八块多。”

    她都不好意思出口,去年夏天她去县供销社看过,好点的连衣裙都要十多块,她手里这八块多怎么可能买个面包服呢。

    结果许北竟然答应了,“八块也行,我就让那位大姐按八块的给你买,不过这事不要过度宣传,内部货不好买,弄不好人家要挨处分的。”

    卫童帮自己在范守义面前澄清了事实,就冲这点,白送一件都行。

    “我知道我知道。”卫童看了卫母一眼,“妈你也别乱。”

    卫母直点头。

    卫童回自己屋拿了八块钱出来,又羞涩地拜托北:“北姐,你跟那大姐,能不能也给我弄一件帽子上戴毛毛的?”

    “当然,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从卫家出来,经过路口时许北见到刘红梅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标语前,左手拎着白灰桶,右手拿着刷子,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看来,这活儿是点名指派给她了。

    刘红梅也看到许北了。

    北冲她一笑。

    刘红梅怎么都觉得狐狸精是一脸幸灾乐祸地笑,一下子绷不住了,把白灰桶一扔,两步蹿了过来,“许北,我知道你跟范队长家关系好,范队长为什么突然让我来刷标语,是不是你捣的鬼?”

    许北的脸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阴下来了,“你你挺好个人,怎么生这么一张佛头着粪的嘴,昨天诬陷我害姜叔摔伤,今天又诬陷我左右大队长的决策?”

    她指一指刘红梅被姜婶呼肿的那半边脸蛋子,“刘红梅,你那脸,是不是不疼了?”

    *

    收拾了刘红梅,许北在那货怨毒的眼神中唱着歌,慢慢朝家走去。

    许家这时候正忙着。

    许老太开锅盖,拿筷子插了下里面煮着的鸡,觉得火候可以了,想着要不要拿出来,许北回来了。

    “北,快来看看,这鸡是不是能出锅了。”许老太喊她,见她一脸笑意,又问,“我孙女儿出去捡着宝了,这么高兴?”

    “没捡到宝,捡了个笑。”许北接过老太太手里的筷子重新试了试,把酱好的母鸡拿出来。

    没喂饲料的走地鸡肉质滑嫩,煮了这么久肉烂了却不碎,鸡肉的香气飘出来,许北开始狂吞口水。

    强忍下直接吞了这只鸡的冲动,北来到院里,在那口破锅里面扔了一些柏木碎枝,放了白糖咸盐和一些香料,又把鸡摆在上面,开始升火。

    王桂珍横扒拉竖挡的不让弄,“北你这是做啥,这不糟践东西吗?”

    “妈,鸡我都花钱买下来了,你就别管了,糟践了也是我的钱。”

    不多会儿,滚滚浓烟从锅里冒出来,很快四散开去。

    这会儿到了做饭的时间,屯子里的女人接二连三从屋里出来抱柴,不知是谁眼尖,突然发现有人家冒烟了。

    “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快点救火!”一个妇女扯着嗓子就喊,回屋拿上水盆在缸里舀了水端着就跑。

    紧接着,村人从四面八方开始朝冒烟的方向赶。

    刘红梅这时还在写标语。

    她把自己所有能保暖的衣裳都穿上了,还是冻得浑身颤。可她不改耽搁,因为时间特别紧任务又特别重。

    各个大队为了显示自己积极向上,屯子里每一块能利用的地方上面都写了标语,就连村口老周家的猪圈,都因为地理位置特殊被钉了块板子,上头写着“安全生产,杜绝一切事故发生”。

    本来范大队长今天给她派任务时,张娇想帮她一起干,可范队长马上快年末了大队部一堆材料没人弄,让张娇过那边去干活。

    而楚向宇则被指派了扫盲的准备工作,他工作不重,本可以抽出时间来帮忙。

    但刘红梅知道,这么冷的天,楚向宇肯定不会出来。

    “贱人,biao子!”刘红梅一边写,一边气呼呼地骂许北,突然听到好几个人叫喊着,有人家着火了,好像是许正茂家。

    那些人手里拎着桶,急匆匆往许北家跑。

    刘红梅差点笑出声。

    贱人,报应来了吧,烧死你!

    她把桶一扔,跟着也往许北家跑。

    可等她跑到地方,傻眼了。

    只见许家几口人好胳膊好腿的站在院里,根本没她一路上想像的鬼哭狼嚎的名场面。

    许北正一拨一拨地道歉:“各位叔叔婶子哥姐们,闹了个误会,我家做熏鸡呢,烟大了点,劳烦各位跑一趟了。”

    一边道歉,还一边给赶来救火的每人塞了把花生。

    屯子里往死里坏的人并不多,他们大都是爱占点便宜,看不得人家过太好爱看人家热闹爱讲点酸话罢了。

    可这一趟没白热心,每人都得了赏,一高兴这些人就站那儿多唠一会。

    李婶子问许北,“咋个做鸡弄这么吓人,都让烟熏了那还能吃?”

    “能吃,还特别好吃呢。”

    李婶子皱着鼻梁嗅了嗅,“你还别,这烟仔细一闻,味道是不一样,挺香呢。”

    众人见没着火,放下心也跟着好好品了品老许家的烟,着实觉得味道不错。

    几十双眼睛齐刷盯着那口大锅,许北犯了难。

    就一只鸡,也不够分啊。

    眼看着熏的时候到了,马上就要出锅,她想到个主意。

    “婶子们,正好人都来了,我想跟大家伙个事儿,我家今后就想做这个熏鸡往县上卖,婶子家养了鸡想卖的,就拿来给我,鸡要活的,8毛一斤,鸡蛋我也要,也是8毛一斤。我今天先收10只鸡……”

    话音没落,人群散了。

    赶紧的吧,就十个名额,抢吧。

    刘红梅看着许北这一系列骚操作,恨得头发丝儿都快硬了。

    连张娇一直在她身后站着她都没发现。

    等人群都散了,刘红梅转身,脸上缤纷的表情让张娇瞧个正着。

    “怎么,火没着起来让你失望了?”张娇一眼瞧透刘红梅的心思,“我劝你消停的吧,少找许北麻烦。”

    刘红梅一见楚向宇也在旁边,心里更加酸楚了,张了张嘴,声音颤抖着,“张娇你怎么能这么我,我昨天也不是故意要害许北,今天我也是关心她才过来看看,你用得着把我那么不堪吗?”

    “我也希望你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张娇撂下一句,转身回队部干活去了。

    楚向宇见刘红梅才一下午脸就造干巴了,上前拉了她一下,“你看看你俩,嘴是租来的啊,见面就斗,行了别哭了,跟我回宿舍歇会儿。”

    他最后那话声音压得极低,透着一股子压制不住的欲望,刘红梅了个哆嗦,甩开他,“我不累。”

    自己又回去刷标语了。

    “德行。”楚向宇看着刘红梅的背影,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他再回头想瞧瞧许北时,发现她人已经不在院子里,只好悻悻地走了。

    许北捧着熏鸡进屋,先给许老太撕了个鸡腿。

    走地鸡不大,一家子分一只鸡,每人也吃不了几口。

    可越是不够吃,才越觉得香。

    许老太端着碗没急着吃,先端详了一下。

    只见鸡腿上面的鸡皮就是一种烟熏过的颜色,焦黄焦黄的,鸡腿撕开的地方露着的肉却是白嫩的,这么一对比,还真挺好看。

    “奶,别光看,你赶紧尝尝。”许北把鸡全撕开放盘里,自己拿了个鸡翅尖啃。

    王桂珍虽对这只熏鸡没抱希望,还是给许东留了另一只鸡腿出来,而后掐了段鸡脖子尝了一口。

    “嗯?”一口鸡皮下去,王桂珍眼都直了。她跟许老太喊着,“妈,妈,你快尝尝,特别好吃,这让烟熏过的糊巴味咋这么香呢?”

    许老太这才拿起咬了一口,刚进嘴就笑了,“嗯,真好吃!”

    一只鸡很快吃完了,王桂珍把手指头都舔了好几遍,末了给北炖鸡的汤浇到米饭上拌着吃到撑了,才算有了满足感。

    第二天,许北给县上发货时放了五只熏鸡和一些猪杂,特意还给肖主任写了个条子,让他试吃后如果觉得味道可以,就每天下午车给捐一些猪下水回来,她也可以做成熏酱味道的来卖。

    忙完这些,许北又到邮局给卫川寄了包裹,才回家去继续干活。

    卫川收到许北的包裹正好是元旦那天。

    这个年代不重视元旦,大家只认为农历新年才是过年,所以地质队并没有放假。

    拿到包裹,卫川就觉得这次的东西不多,才的一个。

    他便没让瘦猴开箱,而是自己带着上了床。

    信是跟包裹到一起的,卫川一边拆信一边想:河豚越来越聪明了,会省钱。

    卫母总跟他,找媳妇要找个会管家的,外头有个耧钱的耙子,家里要有个管钱的匣子。

    男人挣再多,女人太败家那日子也是没法过。

    卫川在心里给河豚了个优——符合做我媳妇的标准。

    展开信,他先往下看。

    许北这次多给他写了两句:因给县供销社供货太多,所以无法给你的队员继续供应食品。包裹里的熏鸡和猪肠猪肚是送给你的,感谢你照顾生意。

    卫川把这两句话看了有几十遍,又往上扫了两眼家里写的。

    而后他把信纸叠好。

    刚要去拿熏鸡,就看见下铺一排人,每人手里拿个饭盆,齐刷儿地仰望着他。

    卫川:……

    “你们一人捧个盆,求雨呢?”

    王炎砸巴两下嘴,“队长,不求雨,求吃鸡。”

    卫川拿眼瞄了下包裹,“你这鼻子……要不我跟上头商量商量,给你送公安那儿破案去?”

    王炎直摇头,“我不去,我舍不得队长。”

    “滚吧你,你是舍不得嫂子做的烧□□。”瘦猴踹了王炎一脚,非常虔诚地看着卫川,“队长,我们等半天了,刚你看信我们一声没敢吱,你要是再晚两分钟看完信我们都得憋死,看在大家这么懂事的份上,给点吧。”

    “是吧,大爷,赏的口吃的吧。”秦大春跟着起哄。

    “不行!”卫川拒绝得很彻底,“这次没给你们准备,有钱也不卖,就这么点玩意都不够我自己塞牙缝儿的。”

    “队长你牙没缝儿。”瘦猴已经蹿上铺来了,“就给一口吧。”着就想伸手。

    卫川用胳膊一挡,“你干什么?”

    瘦猴嘿嘿一笑,“队长,我就是想帮你……”

    卫川一转身子,东西护得严严实实的,“不用你帮,我自助。”

    瘦猴扁了扁嘴。

    他刚剃了个光头,弄得跟刑满释放人员似的,再加上端个盆配上那个表情,卫川实在没眼看,“行了行了,给我拿毛巾擦擦手。”

    王炎赶紧上水盆里捞条毛巾来尽孝了。

    擦干净手,卫川给鸡脖子齐根撕下来,放到瘦猴盆里,看了看,也觉得的确是有点苟,于是又撕了一个鸡翅膀一个鸡腿,外加一块猪肚和猪肠,都扔进去了。

    对还有个鸡屁股。

    瘦猴还拿眼神示意继续呢,卫川把毛巾呼他脸上了,“赶紧下去,三个数……一……”

    瘦猴直接蹦下去了。

    他了解卫川,三个数,查到二就能把盆抢回去。

    狼多肉少,瘦猴便端着盆给放到炉子上了。

    东西冷着的时候还没闻出多大香味来,被炉子一烤,鸡油和猪油直往外冒,那熏酱味和着油香味,差点给他们哈喇子馋出来。

    秦大春吞了吞口水,看看表,“还有二十分钟开饭,咱今天把饭回来吃吧。”

    瘦猴眼睛就没离开过那盆里那段猪大肠。

    许北包时特意给装了点汤汁,凉的时候汤汁都成冻儿了,现在化开,裹在肥肠上面,靠着盆边的地方被烤得直冒泡,瘦猴真的快馋哭了,“秦副队,咱一人先吃一口行不行。”

    秦大春也馋,“行。”

    队员里有个叫孟庆玉的,跟另一个叫谢赢的,马上去找了把剪刀,上水房给洗干净了,回来交给秦大春。

    秦大春把肥肠剪成段,挑着给每人嘴里塞了一块。

    太好吃了。

    肥肠煮得软烂,最外层因为熏过,还有点脆皮,一口下去直流油。

    众人恨不得闭上眼睛陶醉。

    门却在这时突然被推开了。

    只见门口露出几个脑袋来,是隔壁宿舍的,问道,“你们屋吃啥了,咋这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