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最新] 第 83 章 终章
“如果你们是为玉脉来的, 我劝你们尽早收手。”阿康脸色十分难看,警告卫川和北,“会出事的。”
北心底升起一股凉意。
一个念头形成。
那个不允许外人进入的禁区后面, 很有可能是一个采玉厂, 那些不听劝告的游客进去后,发现了采玉厂,所以被村里人给处理了, 而后伪装成天灾造成的伤亡,就是想隐藏村里的秘密。
难怪这么闭塞一个村子, 却生活得这么好。
北顺手拿起自己的帆布包斜挎到肩上,而后回到卫川身边。
卫川几乎与北同时想到了那一点,解释道,“阿康,你真误会了,我们要的不是玉石, 现在采样结果不好, 明天我们跟上级部门联系后, 有可能直接就撤了。”
阿康眼神有别有深意, “你们两个最好马上走,现在就去跟队员们会合, 明早直接出村, 以后不要再来了。不管你们想要的是不是玉石, 都别来了。中国那么大, 去哪儿挖不到煤,非要来边境的村子?”
卫川觉得阿康的话不对劲,这时北开挎包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低声了句话。
与时同时, 房门突然被人给踢开了。
十几个村民带着绳索和匕首闯了进来,随后村长进门,直接给了阿康一个大嘴巴!
两人用土话争执起来,虽然听不懂,但北猜得到。
阿康是来报信的,而村长显然是来抓他俩的。
村长一摆手,上来两人直接把阿康按地下了。
北吓坏了,声问卫川,“怎么办,我们跑得出去吗?这些人你能不能搞定。”
刚才那两人制服阿康时,卫川就看出来了,他们不是普通村民,个个都经过训练,联想到这里是边境,卫川几乎可以断定,村里有一大半可能都不是中国人。
这种情况下,卫川只身脱险倒还有点可能,但问题的关键是,许北在这儿。
他不能把她自己扔下。
卫川不动声色,“有点麻烦,不过我们可以跟他谈。”
“怎么谈,只有阿康会汉语,不过村长显然不信任阿康……如果可能的话,你先跑,去跟大春他们会合。”
“不行!我走了你怎么办,回头再想找你我都找不到了。”
村长见他俩一直私语着,皱着眉头了句什么。
阿康给翻译道,“村长问你们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许北眉心一跳,反问一句,“你不是他儿子,对吧。”
阿康没出声。
卫川想了想,“我们就是来探煤的,不想要玉,但大约是我们计算出现了失误,所以钻机正好下到了玉质层,你们放心,既然没找到煤样,我们即刻就可以动身。”
阿康翻译了一遍,又把村长的话转达给卫川——他还是不信卫川的。
这当口,村长显然没了耐心,挥了挥手,身边剩余的人迅速向卫川和北靠近。
突然,卫川喊了一句“喷”!
北和他同时举起手里的东西,用另一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只见一股雾气从他们手中释放出来,靠近的几人顿时惨叫连连,用手捂着眼睛不停咳着,村长目瞪口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卫川像只豹子一样跃起,两步蹿到他面前,举起手又是一喷。
擎制着阿康的两人见状要跑,被阿康反手拉了一把,跌跌撞撞之时卫失给那两人也送上了几喷仙气。
卫川和阿康捡起地上的绳索,将那些人捆了起来,又把床单撕了,塞到那几人的嘴里。
阿康让他和北马上带着人跑,“现在其他人还不清楚这里发生的事,一旦他们发现,你们就跑不掉了。”
“你跟我们一起走。”
“不行,我走不了,我真正的家人还在他们手上。你们快点走,这些人交给我处理,到了安全的地方,你们就报案。”阿康完,走到厨房去,从水缸下面取出一个油纸包交给卫川,“这里面是封信,你交给公安,我和家人还有村民等着你们来解救。”
“你自己留下能行吗?”
“放心。我留下才能牵制村里的剩余力量!你们先回去准备,二十分钟后我这边就能处理好,二十分钟后你们开车出发,他们就不会发现我反水了。”阿康眼神坚定,“快去找你们的队友,你们人太多,村长他们不敢一下子对所有人下手,万一都弄死了必定引起公安的注意,他们只是想把你们俩弄死后伪装成私自走入禁区遭了天谴,逼迫你们的队伍撤离。”
卫川和北只好句保重,而后撒腿就跑。
队员们已经入睡,卫川悄悄给叫起来。
因为设备全在施工现场,所以三十几人都上到设备车的后车斗里,卫川掐着时间,二十分钟一到,汽车启动!
马达的轰鸣车惊醒了村人,幸好村里没有交通工具,但还是有几个训练有素的“刁民”,跟车追了好远。
车上,卫川拿出阿康的信看了看。
占丌山村原来是不过五十来户的寨子,村里人全是屯亲,互相都能瓜葛成亲戚,这些人靠山吃山,日子过得虽闭塞但却不至于十分紧巴。
西坡那块无字石碑后面,从前叫扶乩坡,过年过节村里的人会去祭祀。而这扶乩坡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入口,入口渐渐向下去,有一个玉矿。
据这玉矿是这五十多户人家的老祖宗留下来的,留的时候还给了古训,只有每年的十月能下矿开采,能采多少算多少。
除却这个季节下矿,必遭天遣。
最开始大家都遵循得很好,直到阿康父亲这一辈,出了岔子。
阿□□父也姓张,是当时的村长,他这人耳根子软,被身边人劝久了,就干了件蠢事——同意村里人大肆开采。
结果采着采着,由于没有测量工具都是采到哪算哪,有一天竟然跟某支正在地道的队伍会合了。
这支队伍地道可不是为了采玉,而是为了囤罂粟膏。
既然这么有缘,人家想当然地跨过边境线坐上了占丌山的热炕头了。
送上门的被侵略,人家哪有不侵略的道理?
这些人到来后,将村子慢慢扩大,阿康也成了他们的手下。
阿康原来不会汉语,有一年村里来了个外地姑娘,那姑娘是孤儿,跟阿康看对了眼,直接就嫁了。
阿康因此学会了汉语。结果有一天姑娘发现了边境人的秘密,被那些人弄死了。
从那以后,阿康一直寻找机会报仇……
而卫川他们到村子后,村里人一直怀疑他们是来找玉矿的。
玉石也有脉,如果卫川找到了,他总有一天会开采到扶乩坡那边。
到那时,罂粟膏的秘密就暴露了。
所以他们才会痛下杀手。
*
到滇省后,卫川迅速与当地政府和部队取得联系,经过周密布置,一举端掉了占丌山村的窝点。
解救了阿康重现了事情经过后,当地公安找到卫川和许北,问当时制服歹徒时用的是什么东西。
卫川,“用的辣椒水,我爱人常长独居,自己研究出来的,把辣椒泡水后再浓缩一下,灌到瓶子里,遇到歹徒就浇上去。”
公安:……
听着就很疼。
这边事情解决完,卫川的部队闻听此事,下令终止此次行动即刻回城。
又折腾了四天,众人终于回到了省城。
火车到站是上午十点,卫川直接回到部队去开会,许北则直接回了家。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北刚洗完澡,卫川回来了。
北穿了件纯白的睡裙,外面披了件毛衣,去给卫川开门。
他看起来神色不怎么轻松。
“累了吧?”北拉住卫川的手,指指卫生间,“我给你烧了洗澡水,去泡一泡,会舒服点。”
卫川脱下外套,盯着她的赤足,“怎么不穿袜子,女孩子脚底下应该暖一点。”
北吐了下舌头,“洗完澡就进被窝等你了,所以没穿袜子。”
“哦?”卫川脱掉衬衫,“进被窝等我了?那我得快点洗,免得你等急了。”
他身上只剩件背心贴在身上,能看到结实的胸肌和若隐若现的腹肌,北脸一红,把他甩开,“脱了军装你就没正形。”
“不然怎么样?总不能让我在床上喊一二一吧?”卫川这时已经把外裤脱掉,两手拇指插在薄绒裤腰部的松紧带上。
北歪着头看,卫川顿住,“要看?”
北:……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再脱就只剩内裤了,或者直接将内裤一起拉下来也未可知。
她腾地转身去了厨房。
一边烧水,一边平复心情。
卫生间响起水声,北竖着耳朵听。
这声音,他在洗脸吧。
该洗头了。
该泡澡了。
怎么没动静了?
是不是要出来了?
北连忙将烧好的热水倒进杯子里,踮着脚往卧室走。
刚路过卫生间,才转过身去,身后的门哗地开了。
北手一抖,热水泼了出来,正好浇到脚上。
“咝!”她烫得差点跳脚,但怕动作大了手里的水洒得更多,只好强忍着把水杯放到一旁的桌上,才低头去查看伤势。
卫川出来时正用大毛巾擦头发,听到北那声咝明显就在呼痛,扬起毛巾看到姑娘把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放到桌上,就知道她烫着了。
他将毛巾一扔,一步跨过去,直接给北抱起来,一边走一边问,“烫哪儿了?”
“脚。”北答,“就一点点水,不严重。”
其实还是挺疼的。
卫川把北抱到卫生间放到凳子上,见她脚背红了一大片,连忙拿起盆放到水龙头下,用手托着北的脚,拧开水龙头,“很凉,你忍着点。”
凉水冲下来,北冷得一哆嗦。
这可是北方的十一月啊。
她咬着嘴唇,白生生的脚趾止不住蠕动,想赶走那份冰冷。
“要多冲一会儿,不然会起泡。”卫川蹲在北身旁,另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北着寒战,点点头,“嗯~”
卫川让她嗯得心头一痒,偏头看了她一下,北鼻尖冷得发红,瑟缩着问,“怎么了?”
这一句颤音更大,还奶唧唧的,卫川深深呼出一口气,低头看她的脚。
脚丫的皮肤白晰细腻,脚趾甲修得干将整齐,被冷水一冲,皮肤反着光,跟白玉一样。
渐渐的,北的脚背不那么红了,卫川将水关掉,拿毛巾轻轻把水按下去,俯身将她抱在怀里。
卧室里,北弄了个电暖炉,温度刚好。
卫川将她放进被窝,又看了看她的脚,“感觉怎么样?”
“不疼了。”北哆哆嗦嗦道,“冻麻了好像。”完自己呵呵笑了,“你刚完女孩子脚下要暖和些,就给我脚塞水盆里了?”
“还不是因为你毛手毛脚?”
“还不是因为一直听你洗澡!”北顶嘴,脱口而出。
“什么?”卫川靠过去,坐在床边把北裹在被子里抱着,“再一次?”
北的手脚都被束缚在被里,她左右动了动,无法挣脱。
于是把脸使劲往被子里埋,假装是只驼鸟。
卫咱轻轻笑了几声,掀开被子坐到北对面,把她那只被水冰过的脚放到自己肚子上,“来,先给你暖暖,一会儿可劲儿给你看。”
北咬着嘴唇想挣脱,“太凉了你多难受啊。”
“我太热了,你先给我降降温,否则怎么同步?”
北:……
这人真是坏死了。
脚丫在卫川怀里回温,卫川默默看了她半晌,问,“北,辣椒水是怎么回事?”
在占丌山村那天,北将一瓶防狼喷雾塞到卫川手里,偷偷告诉他按一下就能把人喷倒。事后卫川问她,她那是辣椒水。
北:……
公安调查的时候卫川问过她一次,后来再没提过,她以为他把这事都忘了。
“就是辣椒水啊。”
“辣椒水我能理解,那个瓶子怎么回事。”
北哽住,过了好半天,尝试着了一句:“卫川,其实我不是我……”
卫川啧了一声,“是爱我爱得失去自我了?”
北:……
呸!
“卫川,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我吧,我好像能记起自己的前世,这么你能明白吗?我前世也叫许北……”
“你前世也叫许北,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在2020年的一天,你所在的城市突降暴雨,你被困在超市仓库里,临死之前有个男人去救你,但非常不幸的是,电缆漏电,你们两个都没了。”卫川接过北的话,象在讲一个故事。
北惊得半张着嘴,“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那个去救你的男人,你信吗?”
北怔了半天。
卫川也是穿越过来的?
这是真的?
她拉了拉自己的脸蛋,还挺痛,“你的都是真的?难怪我经常做梦,梦见那一世救我的人长着跟你一模一样的脸,我还以为是自己魔症了,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北一激动,脚趾在卫川肚皮上勾了一下。
卫川腹底一硬,抓住她的脚试了下已经回温,便欺身上到床上,滑进被窝搂着北。
“是真的。北。”他反手揉揉她的发顶,“你欠我两条命是不是?以身相许吧。”
北扁扁嘴,“以身相许之前,我想跟你件事。”
“关于你的球鞋卫衣和防狼喷雾的事?”
北瞪大了眼,“你知道那些东西是哪儿来的?”
“我不知道,所以想问问你。”
北正了正神色,“卫川,我有个用意念可以控制的超市,类似于隔空取物。”
卫川:……
有点上头啊。
他想了想,“那你给我表演一下。”
“好啊,你想要什么?”
“杜蕾丝吧,大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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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被卫川折腾得腾云驾雾,连声音都像含了水。
可卫川那货每每歇上半个时,便自己上一次好像没发挥好,要求重考一次。
他哄着骗着,一夜要了她好多次,直到她直接睡了过去。
北睡得很沉,第二天睁眼时,已经上午九点。
卫川还没走,一直不错眼地盯着她看。
北想起昨夜种种,脸红得像番茄,“你不去上班?”
“不去,请假了,也顺便帮你请了。”
北:……
卫川笑了,“你那是什么眼神?怕我?”
可不是怕了么,感觉被拆了重组了一遍。
北怕他又来劲,赶紧起床去洗澡。
冲过澡,身上舒服多了,北从浴室出来,见卫川正在煎荷包蛋,桌上还冲了两杯奶。
“还疼吗?”卫川将煎蛋拿过来,拉开椅子让北坐上去,在她耳边问。
北脸腾得红了,连脖了都变成了粉色,嘟着嘴低声道,“你还好意思问我。”
姑娘又奶又凶的样子把卫川逗笑了,他低头瞄一眼北的脚背,“我问的是你的脚,想什么呢?”
北的脸更红了,恼得上去要咬他,卫川给抓过来,回咬过去。
两人在桌前吻了好一会儿,直到肚子咕咕叫了,才好不容易分开。
“北,跟你件事。”卫川冷静了一会,道。
“什么事?”北见他神色突然变得严肃,很奇怪。
“吕航应该会走。”
“去哪儿?”
“还不知道,总之不会呆在这里。”卫川顿了顿,“钻探数据有误,是她教错了。”
“啊?”北含了一口荷包蛋愣了,“她不是系统学习过,怎么会错。”
“她故意的。”
卫川发现占丌山的数据有问题后,昨天回来便找吕航去核对,结果吕航秦大春他们计算有误,根本没按她给的公式计算。
基于吕航过去的种种,卫川对她的法持观望态度,调出了她去地质队上课的教案,发现她教案是对的,但秦大春他们运用的公式是错的。
一筹莫展之际,卫川想到许北曾上帮大春帮她录吕航上课的音频,于是折返到地质队将收录机取来。
于是真相大白了。
吕航忌恨地质队员对她不敬,忌恨卫川北相恋,上课时故意讲错公式,为了规避自己的责任,存档的教案却是正确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根本不知道她的讲台旁,有瘦猴伪装的一台收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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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后,1982年的元旦这天,卫川和北举行了婚礼。
半年后,许北怀孕,1983年4月初,北生下一个女孩儿。当年年底,卫川工作调动,北随军,两人正好到了前一世的城市。
北从那时起便开始寻找自己上一世的父母,希望能见他们一面。
然而,通过记忆里存留的信息去查,却始终没找到这两个人。
同样,卫川也没找到自己上一世的任何一个亲人和朋友。
有时候他们在想,或许上一世的记忆只是一场梦,但超市呢,超市怎么解释?
许北的超市一直存在,但她很少去用了,随意日子一天天过去,超市里的东西一样样出现在市面上,直到他们的2020年,她出事的那一天。
这时的北虚岁已经六十,也有了孙子孙女,她和卫川偶尔也吵嘴,但每每服软的都是卫川。
这天,市里同样突降暴雨,电视台不断播着滚动新闻。
她知道目前她的现实世界中不存在她上一世的那个超市了,可她还是莫名地紧张。
暴雨下了一整天,到晚上时,孙子要喝牛奶,可家里没有存货了,许北才想起,好久没进超市了。
她回到卧室,闭上双眼。
却突然发现,她的超市没了。
无论她多少遍“哦北北北北北北哦”,她都唤醒不了那个界面。
她躺着,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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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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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人来人往,事出事了,无论是美好的,还是邪恶的,都不会长久存在。
凡事都有它出现和终止的节点,或为因,或为果,无论好坏,都不要过多计较。
且过几年,你再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