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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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野翎最终还是留在了彭格列。

    跟迪诺告别的时候她有些歉疚,低敛眉目沉默不语。迪诺没有再会使她为难的话,只是体贴地朝她微笑,好了要经常通电话后,才在罗马里欧的陪同下上了车。泽田纲吉站在她身边,与她一起目送绝尘而去的车队残影。

    虽然没能按约定和迪诺一起离开,但彭格利能给薄野翎的庇护确实更加安稳自由。

    她早上被窗边的鸟儿唤醒,吃过早餐后就被蓝波拉着在城堡里胡闹,有时也会偷溜到外面去,去海边,去高山,去有着无数白鸽的公园,有时下午才回,有时也玩到傍晚。

    她不需要再戴掩人耳目的面具和兜帽,即使精灵的美丽毫不收敛地倒映在每个人眼里,那些人们也大多只会露出善意的惊艳与热情,而剩下的少数,也不敢冒犯精灵身后那古老威严的家族。

    教导主任般的狱寺有着自己的工作,并不常出现,但一旦蓝波带着薄野翎闯了什么祸,狱寺主任就会神奇地从各种谜之地点冒出来把他们教训一顿,不过事件的结局通常都以泽田纲吉不动声色的偏袒结束。

    时光是如此轻松惬意,单纯不已。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薄野翎不时翻动书页的声音。全神贯注地学习了两个时的薄野翎像是感觉到累了,揉了揉眼睛,停下了手中的意大利语入门教程。

    她眯着眼睛眺望了一会儿被午后阳光笼罩的远空,才慢慢收回视线,算休息一会儿。

    馆内安静,无人出入。戴着奶牛斑点眼罩的蓝波躺在长桌另一边,睡得正香。

    薄野翎合拢了手里的书,发觉也该到蓝波午睡结束的时间了,便在从窗口投入的灿烂阳光中,伸出手指去戳了戳蓝波的脸。

    蓝波懒洋洋地夹着鼻音哼唧了几声,衬着刚长开的少年轮廓,竟有几分温顺的意味。

    或许是总被蓝波带着一起恶作剧,又总是被总部里的大家宠让着,薄野翎不由也跳脱了一些。

    她看着继续睡觉的蓝波,忽然扫见自己用来做笔记的笔,玩心一起,便拿起笔来悄悄地在蓝波脸上画了几根猫须。

    眼看画得还不错,薄野翎准备再添几笔。她将长发拢在耳后,朝蓝波俯过身去,心地继续把对方的鼻尖涂黑。

    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温柔得不可思议,映在少女动人的眼眸里,仿若沉静岁月里的一点明亮星光。

    做完恶作剧,恰逢对方也翻身欲醒,薄野翎急忙将笔藏好,看着蓝波散漫地伸了个懒腰后,磨磨蹭蹭地坐起来。卷毛的少年单手取了眼罩,睡眼惺忪的模样十分无害。

    他无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薄野翎看见他的动作,有点紧张,“怎么了?”

    “嗯?”蓝波刚睡醒的声音有些低哑,“没,就觉得有点痒,你已经看完书了吗?”

    “嗯。”薄野翎看着对方如花猫一般的脸就有些绷不住,急忙移开视线,装作镇定地顺着对方的话继续到:“今天要记的语法和单词已经记完了。”

    聊了没几句,刚睡醒的蓝波觉得饿了,便问薄野翎要不要跟他一起去找些甜点。

    薄野翎这时候怎么能和蓝波继续呆在一起呢?于是她果断回绝,目送对方离开图书馆。

    看着蓝波的背影消失在廊角,薄野翎也迅速收拾书本纸笔准备撤离。

    只是她刚跑出图书馆没几步,就叫身后传来一声呐喊:“阿翎!你给我站住!”

    怎么这么快!

    薄野翎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离开还没过一分钟的蓝波已经迅速折返回来,一脸我超凶的表情出现在了走廊上。看这样子,想必是刚下楼就发现了自己脸上的手笔。

    见势不妙,薄野翎拔腿就跑。

    只是刚冲过转角,她就一头撞进了一个气息陌生的怀抱中。

    “哦呀?淑女可不能在走廊上乱跑啊。”被她重重撞了一下的是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紫发青年,面容俊朗,有一双像波斯猫一样的异色瞳。

    那个青年被猝不及防地冲撞了,却没有生气,劝告的语气里也带着几分不清的笑意。

    “对不起……”薄野翎仓促道歉,又退到礼貌的距离,才抬头去看对方。

    “唔?”紫发的青年看清她的模样,发出一声感叹声来,随后脱了左手的白手套,动作自然而流畅地执起她的手。

    像个中世纪的骑士一般诚挚地赞美了一声,“真是位美丽的姐。”

    十分让人晃神的称赞,不知名先生的眼神和语气都那么温柔诚恳,几乎能解读出深情款款的味道,让人一下子就无法对这个人的唐突举动感到反感了。

    可薄野翎只是敛了表情,恢复到平时安静疏远的模样,除了礼貌点头外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她能感觉到所有生命最真切的情绪,所以那些迷惑眼睛的浮华表象对她没有任何意义。

    眼前这个人出的话虽然不是虚假的,眼眸和话语中略带轻佻的暧昧和笑意也好似与生俱来,从不刻意,但对于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东西,薄野翎是没有好奇心的。

    六道骸笑了一下,还想什么,但看了看薄野翎身后的转角,还是低声道:“那么,就期待下一次见面了,姐。”

    他意味不明的话刚落音,蓝波就气势汹汹地从走廊追了过来。

    薄野翎再回头时,紫发青年已然消失不见。没空去惊疑,顶着一张花猫脸的蓝波已经手脚利落地按住了薄野翎,并抢走了薄野翎的笔。

    “把脸伸过来!”刚下楼就被嘲笑了的蓝波一副要跟薄野翎鱼死网破的表情,“让蓝波大人给你加个buff!”

    碍于确实是自己先恶作剧,薄野翎妥协了。等蓝波画完到一边闷笑后,她用反光的窗户瞅了瞅自己,再看了看自己留在蓝波脸上的简单线条,决定跟蓝波同归于尽。

    五分钟后,他们俩各自顶着一张十分具有后现代抽象艺术感的脸坐在楼道,不敢下楼见人。

    “我不管,都是阿翎先动手的,你怎么能做这种事?”顶着一张被薄野翎扑上去后强行乱画一通的脸,蓝波越越义正词严,越语气越像狱寺隼人,“做这种不计后果的事情前,也稍微做点思考吧,不要总是让十代目给你收拾烂摊子。”

    薄野翎飞快接上他的话,“这样的事情,决不允许再发生了。明白吗,蓝波?”

    薄野翎和蓝波默契地对视几秒,随后笑成一团。

    最后两个大花猫还是偷偷摸摸地找了个房间把脸洗了,生生洗了半个时,才把脸上那些笔迹全部清理干净。

    清理好之后,两人再次组队去厨房找吃的,然后爬到了蔷薇攀附的阳台上去,把找来的食物一起解决掉。

    “明天还想去什么地方玩?”

    “都好啊,蓝波决定吧。”

    “哈,那蓝波大人明天再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薄野翎和蓝波一起吃完甜点,约好了明天的行程后,才拿了个苹果和蓝波分开。

    由于蓝波前科太多,跟监护者报备行程显然不容易被轻易允许,所以报备行程都是由薄野翎去。

    薄野翎按惯例去找狱寺隼人,到了却发现岚守办公室的门微敞着。

    透过门缝,薄野翎看见了无人的办公桌。她伸手推开门,才发现狱寺隼人坐在了办公室里的沙发上,那个银灰短发的男人正靠在椅背上抽烟,他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眼神被明明灭灭的香烟所朦胧,连她进门了都没注意。

    “隼人?”薄野翎声叫他。

    狱寺隼人回了神,看向薄野翎,只是好像没反应过来,不像往常那样立刻出声回应。顿默了一会儿,才坐直,手肘撑在双膝上,问薄野翎有什么事。

    薄野翎望着狱寺隼人,了明天的行程,狱寺隼人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像算结束这场对话。

    薄野翎刚要退出房间,又觉得不放心。她在原地踌躇了一下,然后朝狱寺隼人走了过去。

    在狱寺隼人的注视下,她轻手轻脚地去拿走了狱寺隼人手中的烟,然后将手里准备晚饭吃的苹果,换到了狱寺隼人手里。

    时间已经慢悠悠地晃到了下午,快要接近傍晚,阳光却仍旧明媚热情。

    狱寺隼人看了看自己手里红彤彤的的苹果,然后看着薄野翎蹲到茶几去,笨拙地在烟缸里熄灭了烟,将剩下的烟头扔进垃圾桶中。

    姑娘的表情有些忐忑,像是怕他会厌烦她的行为,看到他的情绪仍旧稳定后,才放松了一些。

    银发的精灵蹲在茶几边,仰着脑袋望他,她的银发顺着背脊一路垂落在地毯上,衬得身躯幼而单薄。

    “隼人这段时间一直很忙吧,哥哥也你帮他承担了很多辛苦的工作,不过偶尔也好好休息吧。我来这样的话好像有点奇怪,你不要生气,我就是觉得累了的话就不要太勉强,我想哥哥也一定……”

    阳光很好,静默无声地从他身后的窗口斜洒进来。正望着他的少女开口着话,薄纱裙在阳光下氤氲出几分朦胧的、带着热气的微光。

    她话的声音轻而浅,眼神也温和专注,每一个细微的神态和动作都在阳光下被洗涤得洁净而温暖,让他想到被太阳照耀的原野,想到年少常走的街道边开得正盛的八重樱,想到柏拉图的理想国,想到教堂里吟唱诗歌的孩子们以及一切在时光中永恒不朽的事物。

    “隼人?”似乎发现了他的出神,沉浸在光晕里的精灵少女又发出声音。

    没有生气……

    狱寺隼人停止了荒诞而绮丽的联想,又忍不住对薄野翎的话觉得好笑——有谁会对你生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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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文卡得好想死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