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秋秋的隐藏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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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嗝儿!”

    陈湫蔹吓了一跳,刚咽下去的炉饼沫沫立马被卡在嗓子眼里,急得她赶紧放下中的炉饼,抱着糜大口猛灌。

    “师师父,我们擦好地了。”

    朱绣绣战战兢兢地转身望向王瓒,丁丁列列。

    “都擦破皮了。”

    颜玉摊开自己的双,瘪着嘴瞅向王瓒,泪水已然在眼眶打转。

    “用完膳,来绣房。”

    丢下这句话后,又瞟了一眼挤眼皱眉,不停来回顺脖子的陈湫蔹,王瓒这才转身离去。

    “呼”

    终于将那口炉饼沫沫咽下去后,陈湫蔹才吁出一口气来,将剩下的炉饼推离,“我再也不要吃炉饼了!”

    “秋秋,你没事吧?”

    看着陈湫蔹涨红的脸,朱绣绣关切一句后,随便将她吃剩的那半个炉饼拿起,自己吧唧。

    可不能浪费吃食!

    “没事。”

    陈湫蔹摆摆,抬眸看向大门口的方向,好奇道:“师父总是这般早来用膳吗?”

    “师父从不与我们一同用膳,今日怕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颜玉嘟嘴道。

    “额兴许,他亦是被饿醒的吧。”

    陈湫蔹搓了搓,喃喃自语。

    “既然师父已然起榻,那咱们快些用膳,以免他在绣房久等。”

    语毕,朱绣绣便抱起碗筷,囫囵咀嚼。

    其余二人见状,亦加快了用膳的速度,生怕自己赶去绣房时,王瓒早已等候多时。

    “哟!这不是东家吗?你咋这般早便来东厨啦?可是肚皮饿了?”

    见王瓒步入东厨,庖厨随即停下里的活儿,向其笑着迎去。

    “现下,多了,一名,弟子,膳食量,需增加,些许。”王瓒嘱咐道。

    “放心吧,东家,朱师傅已然吩咐过此事了。”

    “好!”

    王瓒点点头,扫视了一遍案几上的新鲜食材,便转身离去。

    “诶!奇了怪了,东家咋突然关心起学徒们的吃食来了?”

    躬身目送着王瓒离开后,那名庖厨才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伴,一脸莫名。

    “兴许,那名学徒是他自个儿的徒弟之故吧。”同伴猜测。

    “唔兴许是吧。不过,东家不是不收女徒弟吗?”那名庖厨又道。

    “谁晓得呢?东家的心思你莫要猜,猜来猜去,你亦猜不明白。”

    他的同伴耸肩摊,半认真半打趣。

    “师兄,你再走快些,不定,师父已然在绣房候着咱们啦!”

    当王瓒离开东厨,朝东绣房行去的时候,便见他那三个徒弟正跑在自己前面。

    “二绣,你明知我腿短,就不能等等我吗?”颜玉抱怨道。

    “噗!”

    看着颜玉衣袖大甩,跑得跌跌撞撞的狼狈模样,王瓒忍不住掩口葫芦,随即放缓脚步,以免前面那仨发现自己。

    嗯?换发型了?

    当他悄悄跟在自己那仨徒弟身后时,忽然发现,陈湫蔹不仅穿上了汉绣坊女学徒的特制衣裙,亦将双丫髻梳成了椎髻。

    “总算,有些,少女的,模样了。”

    打量着陈湫蔹玲珑纤细的背影,王瓒莞尔一笑。

    “呼师父没来。”

    “总算赶在师父前面了。”

    当三人来到东绣房二楼后,发现并无他人,颜玉与朱绣绣这才如释重负,行至第二间绣房门口,将门推开。

    “若是我们比师父晚到,会挨罚吗?”陈湫蔹怯怯问道。

    “不会,但会,惹我,不豫。”

    未待她的两位师兄回答,王瓒人未至,声先到。

    “师父!”

    当看到王瓒衣袂飘飘地步上楼后,颜玉与朱绣绣急忙向其拱行礼。

    “师父。”

    看着蓝衣王瓒悠然而至,陈湫蔹呆愣片刻后,亦向其行了个福礼。

    “嗯。”

    冲三人微微颔首后,王瓒便率先进入绣房,于主位趺坐而下。

    其余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亦跟随步入。

    “秋秋,你坐这儿吧,此处靠窗,若是眼睛酸了,便可临窗远眺,来舒缓疲累。”

    朱绣绣拉着陈湫蔹,来到靠窗的座位前坐下。

    “不!你们换。”

    陈湫蔹还未来得及向朱绣绣道谢,便见王瓒抬示意,让她与朱绣绣换座。

    “师父,为何要换?”朱绣绣不解。

    “窗边,风大。”王瓒淡淡道。

    “哦哦。”

    朱绣绣了然点头,又拉着陈湫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秋秋,师父是怕你吹了风,易着风寒。”

    “师父是在关心你呢!”

    抬眸偷瞄了王瓒一眼,朱绣绣又附在陈湫蔹耳畔,笑着了一句。

    “额”

    闻言,陈湫蔹立马抬头看向王瓒,而后者则在对上她的视线后,当即垂首扶额,看向了绣架上的刺绣图案。

    胡!

    我是怕风吹乱她的花线,又要理上半天。

    在心里暗骂朱绣绣一句后,王瓒又为自己辩解一句。

    “师父,你快看看,我们把地擦得多干净啊,就快赶上铜镜啦!”

    就在王瓒腹诽心谤之时,颜玉咻地站起,指着周围的地面,洋洋得意。

    “聊复,尔尔,罢矣。”

    王瓒瞥了一眼锃亮光洁的地板,便敛下眸子,打开了针黹盒。

    “可可人家都擦破了。”

    没有得到王瓒的出言夸奖,颜玉嘴一瘪眉一皱,轻搓着,嘟嘟囔囔地缓缓坐下。

    “好了!”

    见颜玉嘀咕个不停,而朱绣绣又与陈湫蔹聊个没完,王瓒揉了揉眉心,随即大喝一句。

    三人戛然而止,慌慌忙忙地于自己的座位上跪坐好,屏息凝气。

    “今日,练习,白描。”

    随后,王瓒便布置了今日的课业。

    “师父,为何又练白描,我与师兄的白描艺不是已然合格了吗?”朱绣绣蹙眉问道。

    “业精,于勤。”

    王瓒看向他,正颜厉色道:“况且,合格,便能,让你,满意?”

    “是!师父。”

    听闻此话,朱绣绣不再多言,起身从架几案上取下三卷白绢与三套笔墨后,便分别放于三人面前的案几上。

    “我并非,要求,你们,绘得,一,精湛,画艺。但底稿,是一幅,绣品的,雏貌,若是,底稿,欠佳,最终的,绣品,自然,不会,出神,入化,甚至,有可能,变得,四不像。”

    到最后仨字儿,王瓒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了正对面座下的陈湫蔹。

    呃!

    感受着王瓒不加掩饰的嫌弃,陈湫蔹一怔,随即回想起昨夜梦见的那个变异秋菊,头皮立马发紧。

    我再也不会绣秋菊了!

    她捏了捏拳头,再度暗自发誓。

    “师父,今日画甚?”

    将白绢展开后,颜玉便拿起毛笔,看向了王瓒。

    “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就画,鱼戏莲。”王瓒想了想,道。

    “是!师父。”

    三人很快提笔磨墨,开始勾勒一幅“鱼戏莲图”。

    看了颜玉与朱绣绣一眼,王瓒又看向埋首磨墨的陈湫蔹,而后亦展开白绢,勾画起来。

    风吹枝叶摇,整个绣房瞬间安静下来,直至,一只大头卷尾的黄毛狗伸个脑袋在门口鬼祟张望,并朝王瓒吐舌摇尾,这才将他的注意转移。

    而后,他看了那三人一眼,便放下毛笔,起身向门口行去。

    “我出去,一下,你们,别偷懒。”

    行至门口,王瓒回头冲三人叮嘱一句后,便径直离去,而那条黄毛狗则亦步亦趋,跟随他一道朝楼下跑去。

    “呼”

    见王瓒彻底离去后,朱绣绣才抬起头来,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看向陈湫蔹面前的绢布,“咦秋秋,你咋是左作画?我记得你不是左撇子啊!”

    “嗯?”

    听得此话,正专心作画的颜玉立即扭头望来,“哇!秋秋居然还有这么个隐藏技能,莫非,你是左右开弓者?”

    “嘻嘻!”

    陈湫蔹放下毛笔,揉了揉左腕,笑着道:“我确实两只皆能用,昨日因着一连绣了好几个时辰的秋菊,右便有些发酸,拿不稳笔,所以,这才用左来绘图。”

    “哇秋秋好厉害呀!难怪师父会收下你,原来你会双管齐下。”

    大赞一句后,颜玉便站了起来,瞅向陈湫蔹画的莲花,艳羡不已。

    “若是我也能左右齐用,便可一次绣俩了。”朱绣绣亦羡慕不已。

    “害!这有甚可羡慕的。”

    陈湫蔹羞人答答地吐了吐舌头,才道:“我还不是被逼出来的。”

    “哦?此话怎讲?”朱绣绣好奇道。

    “可是你阿翁阿母逼你双齐用的?”颜玉又问道。

    “不是”

    陈湫蔹摇了摇头,举起自己的右,拿于眼前细细端看,而后,双眼渐渐失神,开始游离。

    “秋秋?”

    朱绣绣见状,声喊了一句,不过,陈湫蔹仍旧望着自己的右发呆,久久不动,好似石化了一般。

    “时候,我的右曾被烫伤过,治了许久亦不见好,只好用左代替之。等到右康愈过后,左早已能用得自如了”

    俄顷,陈湫蔹才徐徐开口,喑哑而语。

    “烫伤?那该多疼啊!”

    颜玉咂舌,缩着脖子瑟瑟发抖。

    “是呀,很疼”

    陈湫蔹轻轻点头,神情却愈发沉重。

    刚走到门外的王瓒,在听闻屋内三人的对话后,遂脚下一滞,驻足不前。

    “哎呀!别啦,一会儿师父回来,又要我们偷懒了。”

    见气氛变得凝重,朱绣绣赶忙岔开话题,并率先坐回窗边的位置,继续提笔作画。

    “对对!”

    闻言,颜玉急忙点头,亦返回座位上,埋首继续。

    “我要,出去,办事,你们,画完后,便可,离去。”

    就在三人复又安静作画后,王瓒才不紧不慢地迈步走进,行至主位坐下,将笔墨收起。

    “师父,是不是画完这幅鱼戏莲后,我们便可散学了?”朱绣绣兴奋问道。

    “是!”

    王瓒点头,而后起身离去。

    “曾经,有人,对我,过”

    当他步下台阶,途经陈湫蔹座位前时,骤然停下,垂眸看向她,低喃道:“想要,成为,一名,绣技,卓越的,匠人,必先,学得,一,好画。”

    言罢,便在陈湫蔹一脸懵逼的表情下,快步离去。

    “这句话,我似乎在哪儿听到过”

    望着王瓒英姿飒爽的背影,陈湫蔹用笔头挠着自己的脑袋,半明半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