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我这两日怎这般衰啊？莫名被砸不，还便秘，现下可好，竟在师父面前摔了个狗吃屎，丢死人啦(╥╥)

    “整衣，敛容后，方可，踏进，绣房。”

    王瓒双背于身后，优哉游哉地行至陈湫蔹跟前，丢下这句话后，便潇洒离去，徒留陈湫蔹于茅厕外面，吹着冷风闻着臭气。

    “师父可真是面冷心硬，也不拉我起来，嘤嘤嘤”

    陈湫蔹双捶地，哭丧着抱怨不停。

    “秋秋，可是身子抱恙？”

    见陈湫蔹一脸屎色地迈进绣房，朱绣绣急忙迎了上去，拉着她仔细端详，“面色发沉，可是便秘？”

    “咳！”

    闻言，正在整理针线的王瓒一抖，险些失笑出声。

    “才不是！”

    陈湫蔹赶忙摇头，瞟了一眼垂首憋笑的王瓒，便噘着老高的嘴朝自己的座位行去。

    “秋秋，若是便秘，可食用一些瓜果蔬菜，兴许能助你一泻千里。”颜玉好意建议。

    “师兄，这一泻千里岂不是拉稀？”朱绣绣随即道。

    “那总比便秘要强些吧，你没看秋秋一脸暗色又发黄吗？”颜玉辩驳道。

    “大师兄，我没有便秘，只是只是没有睡好罢矣。”

    见二人没完没了地谈论自己的囧事，陈湫蔹赶紧打断。

    “哦，那今日散堂后，便早些回去就寝吧。”颜玉道。

    “多谢二位师兄的关心。”只是千万别再提“便秘”二字(￣,￣)

    陈湫蔹向二人道谢一句后，又在心中腹诽一句。

    呃？

    自打进屋后，她总感觉有一道视线打在自己的头顶，但每每抬眸望去，皆见王瓒在埋首刺绣，并无异常，所以，只好低下头去，避开那道炙热的目光。

    “聊够没？”

    就在朱绣绣与颜玉讨论着该如何改善睡眠问题时，王瓒猛然抬头，冷眸扫向二人，霎时令其戛然而止。

    “这是，课堂，而非，集市。”王瓒正颜厉色道。

    “徒儿知错了。”二人俱道。

    “真是，三天，不罚，上房，揭瓦。”

    凌厉的视线再次扫过二人后，王瓒又道：“今日，去外面，练习。”

    “外面？”好冷呀！

    朱绣绣皱眉，瞟了一眼窗外的寒风萧萧，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师父，我今日没带暖炉傍身。”颜玉瘪嘴道。

    “那，要不要，为师，去帮你，拿？”

    王瓒挑眉看向他，并加重了那个“拿”字。

    “不用不用！徒儿不冷。”

    颜玉噙着泪水，不停摆。

    “去吧！”

    王瓒挥，唤其速速离去。

    “是！师父。”

    三人起身，拿上刺绣工具后，便向门口踱去。

    “陈湫蔹，你留下。”

    就在陈湫蔹跟随两位师兄行至门口时，却被王瓒叫住。

    她立马转身，看向王瓒，疑惑道：“师父，我不用跟去吗？”

    “不用。”王瓒摇头。

    “师父，那我与大师兄还是在绣房外的梅树下练习吗？”

    朱绣绣伸个脑袋进来，询问王瓒。

    “镜湖边。”王瓒淡淡道。

    “镜湖边？”

    颜玉亦转身回到门口，战战兢兢地道：“可师父，镜湖边风很大呀！而且而且”

    “而且，你们，林师伯，还长眠，于湖底，是吧？”

    王瓒扬眉，为其把话讲完。

    听闻此话，颜玉与朱绣绣对视了一眼，便垂首静默，不再开腔，不过，双却微微颤抖，眉头亦渐渐锁紧。

    “林师兄，生前，最喜欢，看学徒，练习，所以，你们，可要，好好，表现，别丢，我的脸。”

    王瓒单支头地看向二人，莞尔而语。

    “师父”你别吓人啊！

    颜玉与朱绣绣相互搀扶着彼此，栗栗危惧，敢怒不敢言。

    “还愣着，作甚？非要，等到，天黑，才去？”

    见二人呆立不动，王瓒随即催促一句。

    “是！我们这便是。”才不要等天黑去。

    听得此话，二人只好撒腿便跑，生怕王瓒留他们到天黑，再一脚踹他们去镜湖边。

    “师父，林师伯真的睡在镜湖下面吗？”

    等到两位师兄跑离之后，陈湫蔹才忐忑不安地看向王瓒。

    “是。”

    轻轻点头后，王瓒一改之前的促狭神情，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师父，可是要考我打空针的艺？”

    陈湫蔹见状，遂声询问，并拿起了绣针。

    “嗯。”

    王瓒点头，并步下了主位，行至陈湫蔹跟前站定。

    “那那我开始了。”

    瞟了一眼王瓒蓝衣上的芙蓉花暗纹，陈湫蔹咽了口唾沫，便拿起绣针，在绣布上打起空针来。

    好紧张啊！不必站得这般近吧？

    蓝衣的衣摆随风摇曳，上面的芙蓉暗纹亦跟随变化，陈湫蔹的视线渐渐模糊，但上动作却依旧流畅。

    慢慢地，她拿针的似鱼儿游水一般，在绣布上游刃有余。

    “好！”

    待陈湫蔹以空针打出一朵芙蓉花形后，王瓒随之唤停。

    “尽管，只是，打空针，但你的，下针，角度，以及，腕，力度，已然合格。现下，就看，穿上，针线后，你对，针脚的，处理，如何。”王瓒道。

    “是！师父。”

    陈湫蔹如释重负，而后问道：“那现下，我便穿上花线，进行刺绣吗？”

    “嗯，就绣，你刚才，以空针，打出的，芙蓉花。”王瓒点头道。

    “师父怎知我刚刚打出的是一朵芙蓉花？”陈湫蔹好奇道。

    打空针没有穿线，只是模拟刺绣的动作，主要用以考验初学者的法与力道，所以，旁观者很难看出，绣者用空针打出的是什么图案。

    “你一直，盯着，我的，衣裳，在看，若非，在看，上面的，芙蓉花，难不成，是在，看我？”

    王瓒扬唇挑眉，垂眸凝视着她。

    “我我确实在看你衣裳上面的芙蓉花纹。”

    被王瓒盯得脸发烫，陈湫蔹慌慌张张地点点头后，便拿出花线，进行劈线。

    “随意些，不必，紧张，此处，只有，你我，二人。”

    见陈湫蔹半天亦没将花线劈好，王瓒随即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我没有紧张。”才怪！

    就是因为只有你我二人，我才会紧张的呀(#o′)

    不晓得两位师兄那边的情况如何？可有被湖面的风给吹得瓜兮兮？

    “阿秋！阿秋！”

    一连打了个两个喷嚏，颜玉实在挨不住了，又往朱绣绣的身旁挪了挪，“二绣，我冷我怕！”

    “你你所得就好似额不怕似的。”朱绣绣大着舌头道。

    语毕，亦紧贴颜玉，拿针的抖个不停。

    “你，林师伯该不会又从湖底蹿出来吓唬我们吧？”

    颜玉哆哆嗦嗦地指向随风摇曳的湖面，惶恐不安。

    “这青天白日的，应当应当不会吧。”

    朱绣绣咽了好几口唾沫唾沫，才勉勉强强将舌头捋直。

    “二绣啊，你是秋秋单独面对师父更惨，还是我俩待在这个闹鬼的镜湖更惨？”颜玉颤颤而问。

    “我我觉着还是我俩惨一些，至少不用提心吊胆地防着湖里有异。”朱绣绣想了想，道。

    “嗯嗯，你得在理。”

    颜玉点点头，便继续穿针扬线，“我们赶紧把今日的课业绣完吧。”

    “师兄，你绣完后，帮我收针吧，你瞧我这，抖得来都拿不稳针了，这最后一朵梅花怎么也绣不好，乍看之下，好似秋秋的笔。”

    朱绣绣将自己的绣绷递了过去，愁眉锁眼地看向颜玉。

    “可可师父应当看得出来吧。”颜玉蹙眉。

    “那你别绣太好呀，用上四成水平即可。”朱绣绣忙道。

    “好吧，我试试。”

    颜玉点点头，放下自己的绣绷后，便接过朱绣绣的绣绷，准备为其收针。

    咻——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湖面一晃而过，激起湖中的鸟禽扑翅惊起，亦将二人吓得不轻。

    “呀！那是啥？”

    “鬼影是鬼影！”

    二人立马抱作一团，瑟瑟发抖地紧闭双目，不敢睁眼。

    紧跟着，“哗啦”一声，湖面水波激荡，水花溅起，洒在二人的脸上，激得二人全身战栗。

    朱绣绣抖了抖面皮，寒意更甚，而颜玉则抬抹了一把脸，又趁以遮面，透过指缝，悄然望去。

    嗯？

    那个黑影一晃而过，将镜湖的平静惊扰一番后，又很快消失在林子里，不过，颜玉还是从其一闪即逝的背影看出些端倪。

    好像是一个女子。

    他不太确定，亦不敢放看个究竟，只好待湖面复又平静后，才战战兢兢地向密林望去。

    那是位于前院与二进院中央边沿的树林，因着位置偏僻，加之又位于镜湖旁边，所以，很少有人涉足那里。

    是往林子里去的吗？

    “师兄，鬼影走了吗？”

    朱绣绣的话遂将其凝思打断，他收回视线，点头道：“没了。”

    “呼吓死我了，咋大白天跑出来？”

    朱绣绣轻抚着胸口，既后怕又疑惑。

    按理，镜湖只有在夜里才闹鬼呀？

    瞅着涟漪阵阵的湖面，朱绣绣仍旧心有余悸，随即便拿起针线工具，向桥下跑去。

    “二绣，你去哪儿呀？我还没将你那朵梅花收完针呢！”颜玉急忙大喊。

    “不绣啦！就让师父罚我打扫绣房吧。”朱绣绣头也不回道。

    “额”

    颜玉见状，看了一眼撒腿狂奔的朱绣绣，又扭头看向了那片幽暗的密林，踌躇片刻后，亦拿着针线工具，随之离去。

    此地不宜久留！

    “怎白日里找我？”

    密林深处，一名黑衣人看向藏于树后之人，语带抱怨。

    “事出紧急，只好冒险来之。”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夹杂着阵阵冷气。

    “何事？”黑衣人问道。

    “自己瞧。”

    一只苍白纤细的从树后伸了出来，将一片竹简递与那人。

    “潜入车官城查探。”

    “查探甚？”

    看完竹简上的一排字后，黑衣人一头雾水，随即抬头看向树后，却发现，暗中之人已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