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锦官城雌雄双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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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吗?咱们锦官城出了雌雄双煞。”

    “据呀,他俩一个是郗东家收的义子,一个是他亡妻生前的贴身侍婢。”

    “哎哟!那郗东家可真是家门不幸,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摊上这两人。”

    “呵!雌雄双煞。”

    就在众人围着孔笋与阿赭的通缉画像七嘴八舌时,他们并未留意到,经乔装一番后的本尊正混迹在他们中间,侧耳聆听着他们的讨论。

    “把你画丑了。”

    瞅着阿赭的画像,孔笋撇撇嘴,声抱怨了一句。

    “啧!倒是把你的阴鸷狠厉画得入木三分。”

    阿赭看看画像,而后又扭头打量起孔笋那张凶恶脸,谑而近虐。

    “官兵来了,快走。”

    孔笋不予理会,见有官兵靠近,遂拉着她挤开人群快速离去。

    “走慢些,他们没有发现咱俩。”

    阿赭被他拽得踉踉跄跄,随即拉住他,慢下步子,“你腿上有伤,悠着点儿,心跟我一样,变成瘸子。”

    “你在担心我?”

    孔笋停下,扬眉凝睇着她。

    “嘁!”

    阿赭见状,扯了扯嘴角,一瘸一拐地继续前行,“我是怕你成了跛子,没法再带我逃命。”

    “放心吧,我们现在的藏身处很安全,任凭官府的人绞尽脑汁,也一定猜不到我们会躲在那里。”

    孔笋莞尔跟上,伸牵住了阿赭的柔荑,轻声问道:“昨晚,你不是已经跑了吗?为何还要回来救我?”

    闻言,阿赭一愣,眸光霎时迷离

    在摆脱掉王瓒的追捕后,阿赭原以为自己终于自由了,可当她在瞟到夜巡的官兵后,才骤然意识到自己身无一钱不,还没有名籍与过所,若想逃离锦官城,可谓难如上青天。

    我该去哪儿?

    郗府是没法回去了,但除了那里,她亦想不出其他去处来。

    正当她踌躇不定时,忽见一人踉踉跄跄地跑进巷子,遂赶紧躲至角落里,翘首张望。

    “是孔笋。”

    定睛一看,她才发现,来者不是别人,而是被官兵追至此处的孔笋。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上前将孔笋拽过来一并躲藏,直至官兵彻底离去,二人才重新步出

    “我不是救你,而是因为你恰好是那个可以为我提供藏身之所的人。”

    收起回忆,阿赭抬眸看向他,如实而语。

    “呵!这你没错,我确实能护你周全,只要你别在背后给我添乱子。”

    罢,孔笋便搀扶着阿赭的胳膊,带着她向新的躲藏地心行去。

    “我没有杀她。”

    路上,阿赭忽然沉声一句,遂令孔笋慢下步子。

    “我晓得。”

    孔笋微微点头,直视着前方,缓缓道:“人是我杀的。”

    “哎哟哎哟”

    “咳!郗公子,你好生歇息,我已派人将贵府内外团团包围,若是孔笋再敢前来,插翅也难飞出去,更不会再伤害到你。”

    瞅着躺在床榻上,哼哼唧唧的郗金,朱县长向其郑重承诺后,便与郗唯一道,离开了房间。

    “崔崔先生,我的脖子没断吧?”

    郗金轻抚着自己被纱布缠绕的脖颈,感觉又疼又麻,更无法动弹。

    “放心吧,伤口不深,且二公子并未对准你的要害下,养个七八日,便能康愈。”崔先生安慰道。

    “呸!什么二公子,他现下可是官府缉拿的要犯,与我们郗家再无关系。”

    郗金僵着脖子狠狠地啐了一口,对伤害自己的孔笋可谓怨入骨髓。

    “公子莫要随意动气,心扯到伤口。”

    崔先生见状,只是淡淡地嘱咐了一句,便拎着药箱,转身离去。

    “嘶我这是造了哪门子孽哟?在自个儿房里被人挟持,还挨了一刀。”

    “额来人呀,把溺壶拿来,我要解。”

    嘀嘀咕咕间,他忽感内急,遂张口大喊。

    “公子,请心。”

    少顷,一名侍婢端着溺壶上前,将其扶起。

    “阿欢?”

    起榻一看,郗金才发现伺候自己解的是何欢,“你怎回来了?吴忧呢?”

    “奴婢担心公子,便回来了。”何欢垂首道。

    “还是你有心。”

    郗金满意而笑,对着溺壶舒服解。

    “其实,奴婢早就回来了,就在女君被害后的第二日。”

    何欢端着净的水盆走来,又声补充了一句。

    “嗯?为何我不知晓?”

    解毕,郗金在何欢递来的水盆里一边净,一边将其细细打量。

    唔这丫头在吴忧那里待了几个月,竟出落得愈发水灵了,不知是不是被那家伙给日日滋润的。

    瞄着何欢愈发丰盈的兰胸,素了好几日的郗金心头一痒,抱住她便寻花采蜜。

    “啊”

    何欢一声嘤丨咛,顺势放下水盆,搂着郗金一同向床榻跌去。

    “哎哟喂!”

    脑袋往后一仰,郗金脖颈上的伤口立马被扯到,痛得他龇牙咧嘴,一把将怀中的何欢推离。

    “公子,你咋了?可是碰到了伤口?”

    何欢吓了一跳,赶紧跳下床榻,俯身为其查看伤口。

    “罢了,崔先生让我静养,我还是要谨遵医嘱才行。”

    郗金摆摆,捂着脖子重新躺下,又将心头的意马按捺,准备就寝。

    “公子,让奴婢来帮你吧。”

    何欢见状,含羞一笑,再次跨上床榻,为郗金解开了下裳

    “郗东家,这孔笋为何会冒险前来营救阿赭?”

    来到郗唯的书房后,朱县长才试探询问,“那二人究竟是何关系?”

    “我他们”

    郗唯搓着,吞吐难言。

    “郗东家,此事不仅关系令妻的命案,亦与假名籍一案脱不开干系,如若你有所隐瞒,我只能将你视作共犯!”

    朱县长见状,一拍案几,疾言厉色。

    “他们他们二人早已有多露之嫌。”

    郗唯吓得一怔,急忙嗫喏解释。

    “那你是何时知晓此事的?”朱县长蹙眉问道,并下意识地瞟向其头顶,想看看是否有一圈绿光环绕周围。

    “我并不知晓此事,是亡妻告与我的,所以,我一直没有当真,以为又是她在胡掐,好让我彻底对阿赭死心。”郗唯垂首道。

    “唔”

    闻言,朱县长捋着胡须凝眉思索一番后,又问道:“那你可知晓二人现下的藏身处?”

    “不晓得。”

    郗唯摇摇头,猜测道:“他们会否已然逃出了锦官城?”

    “这种可能性不大,现下把守城门的除了我们县衙的官兵外,亦有车官城的士兵,所以,即便孔笋可以为他俩弄出假名籍与过所,但冒险硬闯城门,风险终究甚大。”朱县长摇头道。

    “可若是他们还留在城中,又会躲去哪里呢?”郗唯皱眉问道。

    “是呀!这锦官城又不大,他俩到底会藏在何处?”

    朱县长直视着郗唯蹙眉皱额的焦躁神情,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这这不是郗氏绣坊的偏院吗?”

    跟随孔笋来到新的躲藏地后,阿赭大吃一惊,迈出的腿又收了回来,转身看向孔笋,质问道:“你为何带我来这里?你可知这一墙之隔的外面乃郗氏绣坊的后院?”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即便官府的人再精明,亦不会猜到,我们会躲在这里。”孔笋扬唇道。

    “你就不担心绣坊的人会突然而至?若我记得不错的话,此处乃绣坊置放杂物的地方,并非空闲院落。”阿赭又道。

    “可用的物什早已被腾至后院,现下,这里除了米粮,便只有这些了”

    着,孔笋便拉着阿赭行至一间矮舍门前,并推开了房门。

    “这武器?”

    看着屋内堆放的各种兵器,阿赭大惊失色,“你们把武器全放这里来了?就不怕被官府的人查到吗?”

    “我过了,最危险的地方最是安全。”

    孔笋将房门合上后,又牵着阿赭向主屋行去,“当然,我们也不会一辈子躲在这里,等到外面的风声过去后,我们再换去更好的地方住。”

    阿赭没有吭声,瞟了一眼虽简陋,但尚算干净的房间,转而问道:“昨晚翻墙逃离后,我险些被一个戴面具的神秘人抓住,你可知晓,他是何人?”

    “戴面具的神秘人?你问的是傩戏面具,还是半脸面具?”孔笋问道。

    “似乎是半脸面具。”阿赭回忆道。

    “他呀难怪昨晚我险些马失前蹄,原来是遇上了车官城的人。”孔笋当即恍悟。

    “他是车官城的人?”阿赭又问。

    “他便是车官城的哑巴车官,幸好你没有被他捉住,否则呀,我可没法闯进车官城去救你。”孔笋笑着道。

    “哑巴车官”他明明会话呀!

    “跑了一晚上,你先歇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弄些吃食。”

    并未留意到阿赭脸上的迷惑神情,孔笋将肩上的包袱扔下后,便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

    阿赭急忙将其唤住,又问道:“昨夜我们躲得好好的,为何非要挪地方?”

    “昨夜是昨夜,今日是今日。”孔笋言不尽意道。

    “那里住的是不是官府的人?我看到了一个熟面孔。”阿赭眸光深邃道。

    “有些事,你别多问,否则,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正颜厉色地叮咛一句后,孔笋便径直离去。

    “呵!得好像我愿意掺和这些事一般?”

    阿赭双叉腰,气急而笑

    “这般的多人竟抓不住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腿脚不灵的柔弱女子,可真是”

    南市无名院的迎仙楼内,王启对于官府的抓捕失败气急跺脚,“他们一早就该让我们过去协助,而非等到开始行动了,才派人来告与。”

    “咳!”

    回想着昨夜失放走阿赭的尴尬经历,王瓒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总感觉王启骂的不是县衙的官兵,而是自己。

    “昨夜的,行动,乃何人,指挥?朱县长,本人吗?”

    他又挠了挠后脖子,才故作淡定地询问王启。

    “不是,朱县长只是打后,最先去包围郗府的是刘县尉。”王启道。

    “不过,来通知我们的却是张贼曹,是奉朱县长之命。”鬼板眼补充道。

    “言下之意,便是,刘县尉,打头去,包围,朱县长与,张贼曹,负责断后,对吧?”王瓒向其确认。

    “差不多吧,昨晚似乎就是这般分工的。”鬼扯火点头。

    “可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孔笋已将郗金劫持,反倒让我们束束脚,陷入被动。”章郎凝眉道。

    “为何,一开始,刘县尉,不来找,我们帮忙?”王瓒疑惑道。

    “他应当没有猜到,孔笋会杀回郗府营救阿赭吧。”王猛猜测。

    “那孔笋,又为何,知晓,县衙的人,会在昨晚,去抓阿赭?朱县长,以避免,打草惊蛇,亦或者,里应外合,就连郗唯,亦不知晓,抓捕阿赭,一事。”

    王瓒看向其余众人,道出了心头最大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