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似鲋鱼被困车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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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师姐,若是十七日后,我这右还是未能自如拿针,不若,就由你俩之一代我去参加比赛吧?”

    喝光一轮茶后,三人还是未能想出最好的对策,王瓒遂提出此意。

    “不成!”

    二人同时摇头摆。

    “我虽然擅长绣佛像,且至今无人能及,但刺绣大赛是抽签选择绣品内容,若是抽到我极不擅长的山水风景,那岂不是要败给赵蕊?要知晓,她最擅绣江南烟雨,以精细雅洁之线脚而闻名吴郡,唯有师弟的绘绣法能与之较量,且更胜一筹。”江雀舌蹙眉解释。

    “而且,这一年的时日里,她定有在刻苦练习,只为赢过师弟,完成那个赌约。”她随即补充道。

    “额提到那个赌约,师妹,你别忘了,还有何公去年对师弟下的战书,若是他今年能赢过师弟,便要师弟迎娶他的孙女。”

    闻言,朱清秋立马瞥了一眼面色渐沉的王瓒,向江雀舌提醒。

    “呃我差点把这个给忘了。”

    江雀舌皱了皱眉,瞅着王瓒,担忧道:“不管是赵蕊,还是何公的孙女何芷儿,皆非甘当妾室者。到时,恐怕只有委屈秋秋了”

    “师姐!”

    王瓒当即打断,“我只会娶秋秋一人,且绝不纳妾。”

    语毕,向二人颔了颔首,便拂袖离去。

    “师弟!你师姐不是那个意思”

    朱清秋见状,急忙起身追去。

    “师兄,随他去吧。”

    江雀舌随即将其唤住,又捏碎一个新的茶饼,准备熬煮第二轮茶。

    “这茶喝多了嘴巴苦。你这儿就没点零嘴儿啥的?”朱清秋皱眉道。

    “春露,拿一些蜜饯出来。”江雀舌吩咐道。

    “怪只怪我们家师弟太招人爱了,是个姑娘都想嫁与他。”

    接过春露递来的蜜饯,朱清秋拿起一块“吧唧”两口后,忍不住嗟叹一句。

    “我不想。”江雀舌立马道。

    “我也不想。”春露跟随附和。

    “你一边儿呆着去。”

    朱清秋嗔了江雀舌一眼,又挥将春露唤离。

    “我本来就不想。”

    春露撇撇嘴,转身离去。

    “人家已有心仪之人了。”

    而后,她又声喃喃一句。

    “师兄,若是实在不行,你代师弟去出赛吧。”江雀舌凝眉建议。

    “我不行!你明晓得我这绣技远不如师弟,替他参赛,岂不是给咱们汉绣坊丢人现眼。”

    朱清秋摇头如波浪,伸抓起几块蜜饯囫囵塞进嘴里。

    “你当初的绣技可是与林师兄不相上下的,为何后来会频频退步?”江雀舌疑惑道。

    “咳!这业精于勤荒于嬉嘛,后来我只顾玩乐,不似你成日里埋头绣佛像,亦不像师弟那般,天赋异禀,渐渐地,自然就不进则退咯。”

    朱清秋耸耸肩,得不以为意。

    “只顾玩乐?难道不是避讳着被挑选进东西织吗?”

    江雀舌挑眉,满眼质疑。

    “哎呀!反正我就是懒人一个,没有雄心抱负,只想过安稳日子。”朱清秋嘟囔道。

    “哎!”

    江雀舌叹了口气,拿起茶盏轻抿一口后,又道:“除了湘绣与苏绣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外,益州其他地域的蜀绣亦在悄然崛起,远的不,就拿咱们蜀郡的郫县与绵虒镇来讲,不乏蜀绣高,且不比咱们锦官城的绣工差,还有犍为郡的江阳县,就是玉的老家富顺,那里的蜀绣亦是不可觑,已然蓬勃发展起来,其势头直逼咱们蜀郡。”

    “是呀!随着盐业的发展,数条盐道相继开辟,不仅让蜀地的井盐得以外输,亦让各地百姓交往互通,不再闭塞,因而,曾经只在咱们锦官城独秀一家的蜀绣跟随在其他各地陆续发展,且蒸蒸日上。”朱清秋点头道。

    “只可惜,我们汉绣坊在第三代绣师的培养上,青黄不接,除了玉,便再无第二人来薪火相接。”江雀舌感叹道。

    “我这边只有福宝拿得出,你那里亦只有绿茶儿一个徒弟,好在师弟那边有秋秋和绣绣,倒是能勉勉强强撑起门面。”朱清秋蹙眉道。

    “当初,若是师兄师姐们没有一头扎进宫里,兴许,我们眼下的局面不会这般不间不界。”

    江雀舌亦娥眉微蹙,感觉新煮的茶水越喝越苦,随即便放下茶盏,拿起蜜饯细细品味。

    “呵!当初?”

    朱清秋将口中的蜜饯一口咽下后,便起身告辞,“师妹,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师兄慢走。”

    江雀舌起身相送。

    “师兄,你的绣技真的退步了吗?”

    目送其行至大门口,江雀舌又大声追问一句。

    听闻此话,朱清秋有片刻迟疑,不过,最终还是推门离去。

    “难道,我们汉绣坊的盛名便要终止于此?”

    望着被合上的院门,江雀舌眸光微闪,以口问心

    “师父,原来你去了朱师伯那里呀!”

    见王瓒推门而入,等候多时的陈湫蔹急忙奔出,向其迎去。

    “嗯。”

    王瓒微微点头,并未多言,而是轻揽过她,径直向堂屋行去。

    “师父,你有心事?”

    陈湫蔹很快察觉出王瓒的低迷,遂关切询问,并伸搂其腰背,抬头凝望着他。

    “秋秋,教我左用针可好?”

    王瓒垂眸与其对视,喑哑哀求。

    “师父,难道你的右”

    陈湫蔹大惊失色,急忙将其右捧起。

    “还在康愈中,不过,进展缓慢,我很担心是否能赶在十七日后彻底痊愈。”

    着,王瓒便试着动了动右食指与拇指,“你瞧,还是很僵硬,拿针都打颤颤。”

    “那怎办?”

    陈湫蔹咬紧下唇,声探问,“若是比赛输了,会怎样?”

    “我不会输!”

    王瓒捏紧左拳,傲然挺立。

    “师父,朱师伯与江师伯不能代替你参加比赛吗?”陈湫蔹又问。

    “恐怕甚难。”

    王瓒摇摇头,道:“师姐绣佛像的技艺确实巧夺天空,可谓大汉第一,但正因如此,她在其他方面的绣技相对偏弱,而比赛当日所定的参赛内容需抽签决定,若是抽到佛像以外的题材,怕是不易获胜;至于师兄”

    “咳!秋秋,我现下学左刺绣,还来得及吧?”

    回想着朱清秋相对平庸的绣技,王瓒立即转移了话茬,再次垂眸看向陈湫蔹,目光炙热,并摆出了不吝珠玉的架势,令陈湫蔹颇感压力。

    “想必,以师父的慧智,应当可以。”

    不过,在对上王瓒势在必得的眼神后,陈湫蔹只好摒除心头的不确定,冲其笃定点头。

    “好!那便请秋秋不吝赐教,为师定当勤学苦练,学会左来描龙绣凤。”

    王瓒立马松开陈湫蔹,向其俯首作揖。

    呃压力好大呀--||

    见王瓒郑重其事,陈湫蔹顿感泰山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