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王瓒练习用左手
“咦?大人不在吗?”
当王启领着斐九来到王瓒位于车官城的书房后,并未见到本尊,却只见王隽坐于书案前,埋头批阅着公文。
“大人忙着准备刺绣大赛,恐怕最近不会过来。你有何事?”
王隽抬起头,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你长抬头纹了,得好生保养一下,不然,看起来比咱们大人还要年长一些。”
瞅着王隽额头上突然冒出的两根细纹,王启忍不住揶揄打趣。
“呵!那咱俩来换换,你来坐镇车官城,我去无名院日日听曲儿,保准我立马年轻三岁。”王隽当即冷笑。
“啧啧瞧你的,好似我成日无所事事一般。”
王启撇撇嘴,指着正蹲在地上舔爪子的斐九,道:“我为了教这家伙爬树,险些没被气得英年早逝。”
“汪!”
听闻此话,斐九立马不悦,随即冲着他龇牙咧嘴。
“谁叫斐九的狗洞被不怀好意者给盯上了呢?”
王隽无奈耸肩,又向斐九招了招,待其走近后,便将它一把抱在了怀里,轻抚着它的大脑袋,哄道:“我可怜的幺儿哟,日后只有辛苦你爬树上墙咯!”
“呜”
斐九立即呜咽了一声,似在与其桴鼓相应。
王启见状,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儿,而后又正颜厉色道:“虽然狗洞被封了,但汉绣坊被人暗中窥视一事可不能大意。”
“你得没错。”
王隽停下撸狗的动作,凝色道:“那里原是大人的一处避风港,让他可以暂时忘却沉重的车官身份,投身在蜀绣的简单快乐中。而现下,那里却频频出事,尤其是陈姑娘,感觉在不知不自觉间,她似乎被一双无形之拉进了危险的漩涡当中,就连大人亦无法将她安全地护于身后,长此以往,就怕大人跟随被牵扯进去,成为阴谋的牺牲品。”
“不是已经被牵连进去了吗?郗金将大人拿针的右给刺伤了,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卜数只偶。”王启蹙眉道。
“郗金陈姑娘大人”
王隽轻抚了一下自己的抬头纹,喃喃道:“总感觉他们几人的关系不只是情怨纠葛那般简单。”
“没错!因为单把他们三人给拎出来,皆指向同一人。”
着,王启行至书案前,拿起毛笔,于几面儿上写下了“郗唯”二字
“师父,你感觉咋样?用左拿针还习惯吗?”
懿之轩,待陈湫蔹步上堂屋后,便见王瓒正用左穿针引线,遂放下食盒,上前询问。
“感觉不像自己的。”
王瓒皱眉,将针线与绣绷放下后,掏出帕来,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渍。
“唔其实不管是左还是右,在使用的时候皆有一定的方法与巧劲儿。”陈湫蔹想了想,道。
随后,她便将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筷子,再以左执筷夹起碗中的清蒸白菜,“你瞧,其实跟右夹菜无异,皆是靠着拇指、食指,以及中指。”
“我试试。”
王瓒见状,接过陈湫蔹中的筷子,试着用左拿起,再伸向碗碟中的菜肴,慢慢夹起。
“师父,你要注意力道,别把筷子捏得太死,左肩稍稍放松一些。”
见王瓒吃力地夹起碗中的焖牛肉,陈湫蔹随即提醒。
“呼”
费了牛就二虎之力,王瓒才将一块牛肉夹起,再递至陈湫蔹嘴边,“来,张嘴。”
“嘻嘻!”
陈湫蔹开心一笑,张嘴咬下那块牛肉,吃得美滋滋甜蜜蜜,“唔师父夹的牛肉就是香。”
“贫嘴。”
王瓒抬轻点了一下她的翘鼻,又为其夹起一块烧鸡。
“啊”
陈湫蔹大张着嘴,将那块烧鸡一口咬下,三两下“吧唧”完后,对王瓒道:“师父,你就先拿筷子练起吧,当初我右受伤后,亦是先从左执筷练起的,这才慢慢让左灵活似右。”
“当初你这伤得可厉害?”
闻言,王瓒放下筷子,伸出左握住了陈湫蔹的右。
“嗯。”
陈湫蔹点点头,喑哑道:“可远不及心里的伤痛。”
“秋秋,都过去了。”
王瓒将她搂进怀里,继续用左喂食,“所谓祸往者福来,你从前受的苦难必将为今后换来幸福。”
“会一直幸福下去吗?”
陈湫蔹仰头望着他,娥眉微蹙。
“会的。”
王瓒笃定点头,而后便俯首而下,吻住了她的娇唇
“王大哥!”
咚咚咚——
等到江雀舌随朱清秋一道,前去大城寻访治疗刀伤的偏方后,春露急忙捯饬了一番,抱着一个寒瓜来到王猛的院外,并敲响了院门。
“是你?”
瞅着一身粉衣,涂脂抹粉的春露,王猛抽了抽面皮,还以为她走错了门,“这是我家。”
“我晓得呀!你上回不是把我绑这儿来的吗?”春露莞尔道。
“额你找我?”
王猛不太确定地伸指着自己的鼻子,并瞄了一眼被她抱在怀里的大寒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该不会是来向我秋后算账的吧?
这瓜砸在头上定是飞疼啊!
“是呀!”
春露笑着点头,而后便将寒瓜塞进王猛怀里,“请你吃瓜。”
“哦。”
听得此话,王猛总算安心落意。
“可你为何要请我吃瓜啊?”
少顷,他又攒眉蹙额,实在摸不清春露的心思。
“因为因为”
春露咬了咬下唇,丁丁列列。
呃这瓜该不会是生的吧?吃了要拉肚皮--||
“为了答谢你上回的悉心照料。”
滴溜儿着双眼寻思片刻后,春露笑着解释。
“哈?”
何时的事情?为何我不记得了?
是我的脑子出了问题,还是这丫头不太正常?
“哎哟!外面太阳大,我们进屋去摆龙门阵。”
正当王猛暗自嘀咕之际,春露连忙将其推进了院里。
“喂喂!我跟你很熟吗?”
王猛抱着寒瓜被她一路推得踉踉跄跄。
“嘿嘿!很快就熟了。”
春露狡黠一笑,还不忘向其抛了个媚眼儿。
咘——
王猛心下一惊,吓得放了个酸菜屁。
“呀!王大哥,你午膳吃了酸菜?真香。”
春露用力吸了吸,顿觉沁人心脾。
“呵呵”
这丫头果然脑壳有包,是个宝器!
王猛扯了扯嘴角,既尴尬又无语
“师弟,你这右恢复得如何了?”
傍晚时分,朱清秋与江雀舌抱着一堆草药走进懿之轩,并急匆匆地奔向堂屋,查看王瓒的右。
“师兄,你出门前才问过我这个问题。”
王瓒皱了皱眉,放下针线,起身向二人颔首行礼。
“朱师伯,江师伯。”
陈湫蔹跟随行礼,而后便为二人各自倒上一杯凉茶。
“你这是在用左刺绣?”
见王瓒左拿针右执绣绷,朱清秋失惊打怪,随即问道:“你何时学会了用左?”
“才开始练习。”王瓒道。
“唔现下才学左刺绣,会否有些迟?”朱清秋担忧道。
“那总比坐以待毙要强些吧?”王瓒撇嘴道。
“师弟得没错,有个备用策略亦是极好。”
江雀舌赞同点头,指着那几包草药,道:“这是我与师兄去外面寻的一些偏方,你让王阿业帮你熬成汤药来服用,兴许对你的右复原能起到一定帮助。”
“汤药啊”
瞥了一眼那几个包袱,王瓒再次锁眉。
“多谢师兄师姐为我奔波忙碌。”
不过,他很快收起嫌恶的表情,起身向二人拱道谢。
“应该的,应该的。”朱清秋摆道。
“既然有秋秋在这儿陪你练习,那我们就不再多做叨扰,你记得让王阿业为你煎药。”
江雀舌解颐,向其交代一句后,便与朱清秋快速离去。
“二位师伯慢走。”
陈湫蔹起身相送,又唤来王阿业将草药拿去煎煮。
“我不喝。”
王瓒见状,再露嫌恶。
“师父,这补血汤你都喝下去了,难道还接受不了那草药汤?”陈湫蔹嗔道。
“我最烦喝药!”王瓒皱眉。
“这可是人朱师伯与江师伯的一片心意,他们大清早就出去为你寻药了,你别枉费人家的好意嘛!”陈湫蔹劝道。
“喝了也不见得管用。”
“师父,你乖啦!”
陈湫蔹坐于其身旁,挽着他继续劝哄。
“不乖。”
王瓒垂首摇头,继续刺绣。
“你不喝,我明日就不过来了。”陈湫蔹叉腰道。
“那若是我喝了,你今晚就留下别走。”王瓒抬头道。
“不走?睡哪儿呀?”陈湫蔹赧颜问道。
“睡我床榻边。”
“睡地上?”
陈湫蔹蹙了蹙眉,稍显失望。
“怎得?想睡我床上?”
王瓒满眼戏谑地觑向她,似真似假地道:“我怕你睡我床上,我会忍不住对你做出一些禽兽不如的事情。”
“睡地上就睡地上,但师父你不能食言,待到王阿业熬出汤药,你要一滴不剩地喝下去。”陈湫蔹顶了顶腮帮子,昂首道。
“好!”
王瓒憋住笑意,伸出左指勾住其右指,轻轻晃了晃
“阿翁,你怎还不睡?”
是夜,当朱绣绣回到清秋院拿换季衣裳时,恰见朱清秋正立于院中的枣树下,仰头望月,一脸愁绪,遂迈步行至其跟前,凝眉问道:“可是在担心师父的伤?”
“是也不是。”
朱清秋得模棱两可,声音低哑,双眉亦紧蹙不下。
“阿翁,你为何不代替师父出赛呢?旁人不知晓,难道我这个做儿子的还不晓得吗?你并非绣技平平,而乃藏拙多年。”朱绣绣疑惑道。
“我我怕自己不行。”
朱清秋捏了捏拳,爽然自失。
“阿翁,你行的,我相信你。”
朱绣绣揽住他的肩膀,为其鼓励。
“我行吗?”
朱清秋双眼迷离地看着他,自问一句后,便自顾摇头地转身离去。
“阿翁!”
朱绣绣见状,进退维谷。
“你究竟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