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老鬼背后藏老鬼
“老鬼!”
追随着面具人一路飞檐走壁,渐渐将二人的差距缩短后,江雀舌大喊一声,质问道:“你是一路跟踪我而来的,还是一直潜伏于此,更或者,这里便是你们鬼市的又一老巢?”
闻言,面具人并未回应,而是加快速度,试图将其甩掉。
“呵!有两下子。”
江雀舌也不示弱,提上一口气,便展臂向其飞去,于月色下划过一道黑色弧形,踏风而袭,很快缩二人的距离,又在距其不足一丈远之外,抬起衣袖,飞出一枚银针,直指其右腘窝。
咻——
感觉身后传来一道微弱的劲风,面具人心下不妙,推测江雀舌多半使出了飞针绝技来暗算自己,遂一个侧身闪避,挥舞着黑色大氅,向一旁的大树跃去。
“反应可真快!”
江雀舌见状,扬唇一笑,以遇强则强之势再次向其追求,并不停射出银针,似仙女散花般,在面具人的身后开出了一朵荆棘之花。
噗嗤——
“呃!”
银针攻势太猛,尽管面具人左闪右躲,但最终还是挨了一针,右后腿中招,脚下失衡,跟着便向树下摔去。
江雀舌趁势而为,一路攻下,直至将袖中的银针用完,才终于赶在面具人即将着陆之前,飞身将其扑倒在地。
嗯?
正当她压住面具人之际,忽然从其脖颈间嗅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霎时令她狐疑不定。
“啊!”
就在此时,面具人察觉出她的迟疑,一把将其推离,再以鲤鱼打挺之姿纵身蹿起,攀着树干迅速逃离。
“站住!”
江雀舌急忙追上,亦是脚利索地往树上攀爬,向着面具人步步逼近。
哗啦——
“呃!”
忽然,一道怪风袭来,树叶“唰唰”作响,江雀舌眼前一黑,就被一堆落叶覆面,猝不及防间,只得紧抱树干,又埋下了头。
“呸呸呸”
少顷,风过落叶停,江雀舌赶忙将口中的草屑尘埃吐了出去,再一抹嘴巴,继续爬树追赶。
“人呢?”
可当她跃上树顶后,却发现,已然失去面具人的踪迹。
“龟儿子!”
愤然怒喝一句后,江雀舌心有不甘地扯了扯一旁的枝叶,才转身返回桥洞下的院,准备将鬼婆子绑走。
“呵!声东击西?”
怎料,她却扑了个空,院里院外皆无鬼婆子的身影,遂猜测自己可能中计,面具人先于她赶回此处,将鬼婆子悄然带走。
“为何面具人身上的气息有些似曾相识?”
将鬼婆子的院砸得稀巴烂后,江雀舌这才稍稍消气,坐在院内的树桩上,望着夜空中的残月,回忆着刚才与面具人交时的那一瞬蹊跷之处。
“姐,你咋才回来?”
颓然而返的江雀舌,刚一跨进雀舌斋,便被春露拉着往屋里跑。
“遇到些变故。怎么了?可是绿茶儿出了事情?”江雀舌凝眉道。
“不晓得之后会怎样,反正呀,现下那个稳婆正在为吴姐进行针灸。”
春露噼里啪啦一句后,又扭头看向江雀舌,疑惑道:“不过,为何你俩不是一道回来的?姐可是在回来的路上去了趟茅厕?”
“等等!”
江雀舌总算反应过来,将春露拽停,“你稳婆?什么稳婆?”
“不就是姐你去江桥请来的稳婆吗?”
春露眨了眨眼,略显莫名。
“呀!难道她不是姐你找来的人?”
俄顷,她春露才恍然大悟,单捂嘴,双目瞪圆。
“我得赶紧去把这个骗子给揪出来,以免她伤到吴姐。”
言罢,她便“噔噔噔”地向绿茶儿的寝卧飞奔而去。
“哪儿来的稳婆?该不会是”
疑似之间,江雀舌蹙了蹙眉,亦向绿茶儿的房间快步行去。
“哎哟!我正要往那丫头的合谷上扎针呢,你作何叫停?”
当江雀舌走进房间后,便见春露将一名矮瘦貌丑的老妪给拖着往外走,定睛一看,她立即发现,这名老妪正是她寻了许久的鬼婆子。
“你来得正好,我刚要扎下关键一针,便被你这侍婢给打断了。”
见江雀舌走近,鬼婆子急忙向其招,飞快地道:“现下,那丫头正处于七死八活的状态,若不赶紧把针扎完,恐怕她会直接进到鬼关门里。”
“春露,松。”
看了一眼躺在榻上,气若游丝,面色煞白的绿茶儿,江雀舌不疑有他,遂命春露放了鬼婆子,而后又疾言厉色道:“若是她进了鬼门关,我定要让你陪她同去!”
“晓得晓得。”
鬼婆子不耐点头,急匆匆地回到榻前,便开始往绿茶儿的合谷、三阴丨交等穴位逐一下针。
“姐,这究竟是怎得一回事啊?”
探头观察片刻后,见鬼婆子下针的法确实游刃有余,春露这才安心落意,转头向江雀舌好奇打问。
“她便是我要寻的人,不过,却发生了一些意外。”
凝视着鬼婆子弓腰驼背的忙碌身影,江雀舌随即将春露拉至一旁,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向其声道来。
“啊?”
听完后,春露愈觉云里雾里,遂挠着头问道:“既然她都拒绝了你,那为何还会赶在你的前头过来为吴姐扎针堕丨胎?”
“这便要问她自个儿了。”
江雀舌冷然一笑,看向鬼婆子的眼神愈发犀利。
“嘶”
似乎感受到江雀舌频频投来的审度视线,鬼婆子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才重新拿稳银针,复又继续。
“呼快去找些褥子给她垫在下面吧,很快便要血流成河了。”
一炷香过后,鬼婆子抬起衣袖,擦试了一下额上的汗渍,便俯身将银针取下收回,又头也不回地向二人吩咐一句。
“成功了吗?”江雀舌上前问道。
“嗯,不然,我为何要叫鬼婆子?”鬼婆子点点头,反问道。
“难道不是因为你乃鬼市中人之故?”江雀舌挑眉。
“我听不懂你在甚,反正,那可怜的胎儿是没了,那丫头亦无甚大碍,只需好生静养个十天半月,便又能给人生孩子了。”
鬼婆子摆摆,指着双目紧闭的绿茶儿,赶紧岔开话题。
随后,她便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打算开溜。
“钱不要了吗?”
江雀舌掏出怀中的大两个钱袋,将其唤停。
“不要了,有人付过了。”
鬼婆子驻足回眸,沉声作答,而后便踏着院中的假山石碓,跃上了围墙,“今后,别再来找我了,除非是你本人要堕丨胎,否则,是找不着我的。”
语毕,只眨眼功夫,她便消失于暗夜当中。
“呵!你定会后悔。”
望着窗外的参横斗转,江雀舌扬了扬唇,便将钱袋收了回去
“呀啊”
江桥下的破院内,瞅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以及被砸穿的屋顶,鬼婆子失声怒嚎,悲愤填膺,并在心里暗自懊悔,没有收下那袋钱与金叶子。
“我怎这般想不开哟!悄悄收下,又不会被他发现。我滴钱哟”
随后,她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呼天抢地
“师弟,可否借一步话?”
翌日清晨,赶在辰时上课前,江雀舌在二进院的茅厕外将王瓒拦下,并拽着他向后面的花园快步而去。
“师姐,你在偷偷跟踪我吗?不然怎会知晓我在这里?”
王瓒皱眉,顺势将用过厕筹,还未来得及清洗的右偷偷在江雀舌的衣袖上擦拭了一番。
“是师兄告诉我你多半来二进院如厕了,是他把五进院的茅厕给霸占了许久,你不得已,只好改弦易辙。”江雀舌解释道。
“呵!他还好意思?都蹲了快一个时辰的坑,好似在里面扎根了一般。”王瓒立马抱怨。
“兴许是便秘吧。”江雀舌猜测道。
“唔亦有可能。”
王瓒想了想,随即点头赞同,心觉朱清秋最近烦心事诸多,若是被憋出便秘,并非不可能。
“师弟,昨晚我又去了一趟江桥,并与你的那个面具人直接撞上了。”
行至无人处的犄角旮旯后,江雀舌便将昨夜的发现向其详尽告之。
“如此看来,那个鬼婆子应当是鬼市余孽无疑,至于那个面具人,十有丨八九是老鬼。”王瓒分析道。
“是真老鬼还是假老鬼?要知晓,林老伯之前也被鬼市的人尊为‘老鬼’,而在他身后,又有个戴面具的老鬼。那么,究竟还有多少个老鬼?谁才是鬼市真正的主人?”江雀舌凝色道。
“师姐的怀疑不无道理,感觉老鬼背后藏老鬼,一个挡在另一个前面,若是出事,便由后面那人顶替之。只是不知,这帮老鬼到底有几人,谁又是幕后主使。”王瓒蹙眉道。
“是呀!这盘根错节的关系,即便要抽丝剥茧,亦是费时费力。”江雀舌点头。
“不过,师姐是从哪里打听出那个鬼婆子的事情?”王瓒好奇道。
“你有你的消息来源渠道,我自然亦有我的获取途径。”江雀舌言不尽意。
“嘁!像这种陷害子嗣的阴狠段,还不是从你家中的庶母,以及姨母姑母那里学来的,想必,鬼婆子的老窝亦是他们告与你的吧。”王瓒撇撇嘴,推测道。
“既然你知晓,又何必再问。”
江雀舌白了他一眼,不满嗔怪。
“咳!”
王瓒失笑,挠了挠鼻子,又道:“你这亦算意外收获,让面具人与鬼婆子的鬼市身份俱坐实。不过,鬼婆子为何又会倒过来帮你?可是面具人在甩掉你之后,回去向她下的命令?”
“兴许是吧。”江雀舌不太确定道。
“这个面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你,又是为何?他该不会是你身边的亲朋挚友吧?”
王瓒虚眸看向她,试探而问。
“我会暗查此事,若他真是我认识的人,我亦不会姑息养奸,任由其逍遥法外。”江雀舌信誓旦旦道。
“对了,师姐。”
王瓒见状,随即收起锐利目光,上前一步,附于江雀舌耳畔,低声道:“若是师姐日后还有堕丨胎的需要,告与我即可。鬼扯皮亦会针灸堕丨胎术,艺应当不比那个鬼婆子差。”
“王瓒!”
江雀舌一个眼刀子甩去,再用力将他推离,便拂袖而去。
“师姐,你悟禅多年,怕是只悟到个寂寞吧?”
王瓒望着她火冒三丈的背影,谑而近虐地又添了把火,气得江雀舌双捏拳,但又反驳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