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好船者溺骑者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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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君,有您的信。”

    郗府,当郗唯忙活了一天,刚从绣坊抵家之际,便被门房厮叫住,接过其递来的一封来自临邛江氏的书信。

    “呵!”

    当他迫不及待地看完书信后,只是付之一笑,随便将其撕掉扔向了地面,任风吹散,再将那两片双鱼信封一并丢弃。

    而后,他便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额”

    门房厮见状,赶忙上前,将那些被撕碎的绢帛捡起,连同信封一块儿,准备扔进角落的灰沟里(注:古代处理垃圾的地方)。

    “咦拒?婚?”

    待他行至灰沟前,正要将里的东西扔下去的时候,忽然瞥见了这二字,遂挠了挠头,云里雾里。

    “难道是拒婚信?莫不是男君又看上了哪家姑娘,向其求亲?”

    “哎!”

    郗唯并未回到自己的院落,而是径直来到郗金的房间,坐于他的床榻边,唉声叹气。

    “我偷偷为你安排的婚事,竟然黄了。原本我有九成把握,谁料”

    “还想着待你一醒来,便可择吉日完婚,让你彻底收心,亦可让我们郗家与江家强强联,将郗氏绣坊的生意拓展至临邛县,再将江氏茶业的铺子开到咱们锦官城来。”

    “呵!他们居然因为一些流言蜚语,便拒绝了这门婚事,也不想想,那的临邛县,怎能与咱们成都县相比,明明是他们在高攀,现下,反而搞得像是我们在巴结他们似的,真是气煞我也。”

    砰砰砰——

    着着,郗唯便皱着眉头猛锤胸口,显得恼羞成怒。

    “也是怪我没有教好你,才让你在外面闯出那般多的祸事,惹得那些高门大户皆不愿与我们家结亲。”

    自顾嗟叹一句后,郗唯便苶然颓然地撑着床榻边缘,慢慢起身,徐徐离去。

    “呃”

    等到房门被合上后不久,原本双目紧闭的郗金猛然睁眼,直眉睖眼地望向床顶

    “你俩可真是人傻骨头硬,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挨了王猛一脚,居然连根骨头都没摔断,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罢矣。”

    青城外山普照寺,待寺内懂医术的比丘为朱绣绣与乔似锦查看完伤势后,王瓒忍不住看向他俩,笑着揶揄。

    “师父,人什么人傻骨头硬,我们是得佛祖庇护,才平安无事。”

    朱绣绣嘟着嘴,不满反驳。

    “就是!幸好我们摔在普照寺附近,否则啊,即便有佛祖保护,那亦是鞭长莫及。”乔似锦附和点头。

    “呵呵!你俩可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宝器。”

    闻言,王瓒摇了摇头,堪笑堪无奈。

    “哎呀!师父,你就嘴下留情吧,让二师兄与乔乔好生养伤。”

    陈湫蔹见状,赶紧上前,拖着王瓒离开了厢房。

    “乔乔啊,咱俩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

    朱绣绣扭头看向乔似锦,挤眉弄眼地自嘲打趣。

    “这算啥大难,不就是从山坡上滚下,又被那个傻大个踹了一脚吗?与我当年在山里学武时遭得难相比,根本不算啥。”

    乔似锦皱了皱鼻子,插着腰嗤之以鼻。

    “可你在山里学武那会儿,又没我呀!”朱绣绣觑着她,道。

    “也是。”

    乔似锦点点头,伸出半个身子,将另一张床榻上的朱绣绣拉住,“二绣呀,咱们亦算是共过难了,想必今后,定能顺风顺水地在一起。”

    言罢,便含羞而笑,满目柔情。

    “一定能。”

    朱绣绣笃定点头,用力一拽,试图将乔似锦拽至自己的榻上。

    砰——

    “哎哟!”

    奈何,力道差了些,只将乔似锦拽下了床,让她摔了个狗啃泥。

    “二绣”

    乔似锦仰起头,一脸幽怨地望着他,两只翘起的脚丫子跟着抽了抽。

    “咳!这是最后一难了,我保证。”

    朱绣绣连忙下榻,将其抱起,讪讪而笑

    “了尘师父,你的话我记下了,多谢你。”

    六日后,一行人即将离开普照寺,返回锦官城。临别前,陈老伯单独与了尘道别,又向其合掌道谢。

    那日,了尘将陈老伯叫至无人处,对其开导劝慰了一番,让其放下心头执念,并向身边亲友袒露心扉,别再将所有负担独自承受。

    “陈施主,隐瞒看似是一种保护,实则却会让对方产生出猜忌与担忧的情绪。与其徒乱人意,不若开诚布公地如实告与。”

    “了尘师父,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有些秘密一旦出来,我怕会让他们随我一道,步入危险境地。”陈老伯凝色道。

    “你可以将这些秘密告与懿之知晓,他应当能为你排忧解难。”了尘建议。

    “懿之”

    陈老伯蹙了蹙眉,面露疑色。

    “他其实是”

    了尘倾身上前,唇语告之

    “祝你们一路平安。”

    了尘拈花一笑,颔首目送众人登上軿车,渐渐驶离,并默默地在心里为陈老伯祈祷,愿他渡过此劫,平安无事。

    “祖父,你刚才与了尘师父聊了啥?”

    陈湫蔹回头冲了尘挥致意后,便挽住陈老伯,笑着打问。

    “不告与你。”

    陈老伯轻捏了一下她的翘鼻,转头对王瓒道:“懿之啊,待回去后,我有些事想单独与你谈谈。”

    “什么事呀?”陈湫蔹着急抢话。

    “秋秋!”

    王瓒越过陈老伯,在其额头上弹了个蹦蹦儿,才看向陈老伯,道:“好的,祖父。”

    “祖父,不若,你干脆搬来懿之轩,与我暂时同住吧,等到我把那间院落买回来重新修葺一番后,你再搬去那里。”他又道。

    “哪间院落?”陈湫蔹再次插话。

    “就是我们陈氏绣坊的原址。”陈老伯道。

    “真的吗?郗东家会卖给我们吗?”陈湫蔹惊喜交集,激动地问道。

    “放心吧,想必无甚问题,反正那里早已被闲置下来,仅用于存放粮食与杂物了。”陈老伯笑着道。

    “我们家的绣坊就被他拿去当柴房用了,真是大材用!”陈湫蔹不满嘟囔。

    听得此话,陈老伯与王瓒下意识地看向彼此,皆相视无言,但又心领神会

    “秋秋师弟,出事了!”

    回到汉绣坊的两日后,朱清秋忽然神色慌张地跑进懿之轩,急张拘诸地看向二人,张了张口,但始终未能言出半字。

    “师兄,到底怎么了?”

    王瓒倒了杯茶,递向他。

    朱清秋摇摇头,没有接过茶盏,而是红着双眼望向其身后的陈湫蔹,颤抖着嘴唇,哽咽道:“陈老伯陈老伯归天了”

    啪——

    话音未落,王瓒的中的茶盏便应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