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动心忍性砥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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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她并不知晓那些东西藏在何处?”

    半个月前,将阿萝带回后,孔笋与崔秦二人一连逼问了她三日,最终发现,她根本不清楚陈老伯暗地里调查的事情,只是大概知晓,阿明与陈老伯在生前曾多次去往过高阳村。

    “那就把她尽快除掉吧。”孔笋不耐道。

    不知崔秦用什么法子折磨过阿萝,她一直哭个不停,弄得他不胜其烦,只想快些让其彻底闭嘴,还他清净。

    还是阿赭好,当初打断她腿的时候,亦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而是咬牙受着,再用狠厉的双眼直视自己,令他至今难忘。

    “那可不成,她可是羌人。”崔秦摇头。

    “怎得?你还想给阿赭留下个同族姐妹作伴?”孔笋挑眉。

    “呵呵!”

    听闻此话,崔秦瞥向一直躲在暗处偷听的阿赭,扬唇一笑,而后便附于孔笋耳畔,声道:“我是为你义父留的,他一直在找羌族少女为其延续香火呢!”

    “额”

    孔笋抽了抽面皮,苦笑反问,“他都摔成那样的,你觉着,他还能行?”

    崔秦撇撇嘴,又耸耸肩,才道:“他迟早会康愈嘛。”

    “就怕他摔傻咯,有人妄图鸠占鹊巢。”

    孔笋看向他,得别有深意。

    闻言,崔秦竖起右食指左右摇了摇,“非也,荀子性恶曰:阖闾之干将、莫邪、钜阙、辟闾,此皆古之良剑也,然而不加砥厉,则不能利。我与你义父二人,他乃良剑,我则是砥砺,只有相互作用,才能体现价值。”

    “是吗?”

    孔笋再挑眉,指着楼上传来的哭声,戏谑道:“砥砺,你先想法让那丫头闭嘴,否则,我可不管她是不是义父要的下蛋母鸡,照样会一掌拍死。”

    “我只是扎了她几处痛穴,只要不再复又扎针,几日后,痛感便会慢慢消失。”

    语毕,以防孔笋背着自己对阿萝下杀,崔秦又向其叮嘱了几句,便转身离去。

    嗯?

    当他步出房门的那一瞬,似乎瞄到了一个做工粗劣的香囊,遂伸将其拿起,好奇端详,“谁绣的?这般丑?”

    “阿赭闲暇无事的时候,绣来打发时间的。确实很丑,绣完连她自己都嫌弃,所以才仍在那里,眼不见心不烦。”孔笋道。

    “哦。”

    崔秦了然,待孔笋步上三楼后,立马将那个香囊收进了怀里

    “不疼了吧?”

    两日后,阿赭发现阿萝的气色终于好转,这才松了口气,并在心里暗自唾骂了崔秦一句。

    她曾偷窥过崔秦用银针狠扎阿萝痛穴的情景,瞅着阿萝痛得来扭曲变形的面庞,她顿觉崔秦比孔笋心狠辣数倍。

    原来,崔秦才是郗唯的左膀右臂,而孔笋只是他的棋子。

    自此,她茅塞顿开,并时不时地暗示孔笋要防着崔秦,不过,孔笋似乎并不将崔秦放在眼里,她只好作罢。

    不过,从孔笋那里得知郗唯似乎摔傻以后,阿赭对阿萝的处境才较为安心,不用整日提心吊胆,防着崔秦将阿萝送上郗唯的床榻,被其蹂丨躏。

    “不疼了。”

    阿萝虚弱地摇摇头,目光涣散地问道:“他们是不是很快便要把我杀死?”

    在被崔秦折磨了数日后,阿萝已然生出求死之心,只盼着能尽早解脱,好与陈老伯在阴曹地府相聚。

    “不会,他们决定留下你。”

    阿赭摇头,打湿了一张帕子,为其擦拭脸上的污渍。

    “为何?”阿萝不解。

    “因为”

    凝视着阿萝这张单纯又懵懂的稚嫩脸庞,阿赭决定撒个谎,“他们希望你留下来陪着我,以免我总是给他们生事。”

    “那他们为何要留着你?你在帮他们做事吗?”阿萝又问。

    待冰凉的湿帕子触及眉间的那一刻,她混沌多时的心神渐渐复原,亦开始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同族女子。

    她究竟是何身份?

    “我我偶尔会帮他们做事。”

    阿赭抿了抿唇,如实而语。

    “是他们逼你的吧?”阿萝凝眉问道。

    “嗯。”

    阿赭颔首,垂眸道:“我想活着,因为活下去才会有希望,重获自由的希望。”

    “自由”

    这俩字儿于阿萝而言,并不陌生,因为,在前几日她还是个与姐妹们在桑树林里恣意奔跑嬉戏的无忧少女。

    “你被关了多久?你的家人呢?”

    而后,阿萝便与阿赭攀谈起来,试着进一步了解她,以及自己所处的境遇,更重要的是,她需要知晓陈老伯为何而死,她真正的仇人又是谁

    “往哪儿跑?”

    阿赭带着阿萝逃出别院后,很快便被过儿的父亲老岳追上,并被其撵进一个死胡同里。

    “放我们走,否则”

    阿赭将阿萝揽于身后,捏着拳头,疾言厉色。

    “啥?”

    老岳耳背,没有听清。

    “放我们走,否则我杀了你!”阿赭大喊道。

    “杀了我?”

    这回,老岳总算听清楚了,跟着便勃然作色,目光狠厉,“你伤了我过儿,我不会放过你。”

    言罢,便向阿赭闷头冲去。

    “阿赭心!”

    阿萝见状,急忙提醒。

    “呵!”

    阿赭只是冷笑了一声,便反抓过被阿萝紧抱于怀的包袱,向袭来的老岳抡去。

    咻——

    老岳头一偏,险险躲过,而后一伸,便将阿赭的右腕擒住,再用力往外一拧,只听得“咔嚓”一声,阿赭的腕硬生生被其折断。

    “呃!”

    阿赭痛得龇牙咧嘴,但仍不忘抬脚向其踹去。

    砰——

    谁料,脚才刚一抬起,就被老岳给踢中膝盖,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别打她了!”

    阿萝大喊一声,冲上前将老岳抱住,后者则顺势而为,一个刃劈向其脖子,将其砍晕倒地。

    “阿萝!”

    咔——

    “啊!”

    老岳再一用力,阿赭的右腕直接变形

    啪啪啪——

    “你怎可将她伤得如此之重?”

    当阿赭迷迷糊糊地转醒之际,忽闻阵阵巴掌声于不远处响起,随即便努力地掀起眼皮,寻声望去,便见崔秦正对着老岳左右开弓,已然将其抽得嘴角冒血。

    “是属下之过,属下不知,阿赭姑娘竟是您的人。”

    老岳急忙道歉,又下跪求饶,“先生,请您给我们父子二人留条活路吧!”

    “活路有,不过,你得陪我阿赭一个腕。”崔秦幽幽道。

    啪——

    他话音刚落,老岳便一把将自己的右腕撞向墙壁,直接折断。

    “记住,日后看紧阿赭,但切不可对她动粗,她可是我的女人。”

    崔秦见状,满意点头,又提醒一句。

    呸!

    听得此话,阿赭当即在心里啐了一句,并进一步将崔秦逐渐露出的真面目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