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不能人道。”

    被阿赭不加掩饰地来回审度，崔秦捏了捏拳头，又咽了好几口唾沫，才重重点头，闭目承认。

    呵！

    阿赭见状，于心头讥笑一声后，迅速调整面目表情，待其睁开双眼的那一瞬，已然换成了一副轻怜痛惜的切切神情，并伸抚上崔秦的面庞，违心安慰道：“没事，这个的缺陷只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

    “你你不在意？”

    听闻此话，崔秦讶然片刻后，又试探而问。

    “我有甚可在意的？我现下，不是与你无异吗？”阿赭耸耸肩，自嘲道。

    “那你想要孩子吗？”崔秦又问。

    “不想！”

    阿赭斩钉截铁地摇头，看向崔秦，反问道：“要孩子作甚？让他自出生起便受制于人，为奴为婢？”

    “嗯。”

    崔秦赞同点头，“像我们这种出身卑微之人，只会让自己的后代于夹缝中求生，重复我们走过的老路，与其看着他们苟且度日，却无能为力，不若不要将他们带到人世间来受这份苦难。”

    “你得不错。”

    阿赭垂眸颔首，感觉崔秦这话到她的心坎上了。

    若有来世，她宁愿做一株草原上的草，仰头便能望见蓝天白云，低头又能俯瞰苍茫大地，享受着风吹雨淋，感受着四季变迁，不必再受人摆布，成为他人刀俎下的鱼肉。

    “阿赭，待一切结束后，我就带你回草原生活，我们在那里重新开始。”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崔秦急忙握住她的左肩，信誓而语。

    闻言，阿赭一愣，突然想起孔笋来，以及他当初对自己的指天誓日。

    “孔笋呢？他去了哪里？”她凝眉问道。

    “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崔秦收起浓情蜜意，冷然而语。

    “该去的地方”

    阿赭皱眉，忽觉忐忑不安。

    “你好生歇着吧，我还有事，明日再来看你。”

    将阿赭的担忧看在眼里，崔秦心下不满，起身离去。

    “等等！”

    阿赭一把将他拽住，着急问道：“阿萝呢？你把她怎样了？”

    “放心吧，她于东家而言，还是有存在价值的。”

    崔秦扬了扬唇，轻拍着她的背，又将其握在里细细把玩，“想必此刻，他俩正缠绵床榻，共享云梦之乐。”

    “什么？”

    阿赭“嗖”地抽回自己的，变貌失色。

    “不然，你以为留她性命作甚？”

    崔秦搓拭着自己的指尖，回味着那抹稍纵即逝的滑丨腻与温热，嘴角扬得更高了。

    “不不”

    听得此话，阿赭紧攥住自己的衣襟，丧魂失魄，不停摇头。

    “若她能得男君宠幸”

    “崔先生，出事了！”

    正当崔秦俯身安抚阿赭之时，却被卒然闯进的老岳打断，遂眉头一拧，转身看向他，不耐问道：“又有何事？你儿子死了？”

    “不不是。”

    老岳猛摇头，越过崔秦偷瞄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阿赭，才声道：“张四回来，男君被阿萝姑娘给打伤了。”

    “哈？”崔秦愕然。

    “那阿萝呢？她现下如何？可有受伤？”

    阿赭立马回魂，迅速翻身下榻，奔至老岳跟前急切询问。

    “我我不晓得，张四只男君受伤昏迷，未其他。”

    老岳急忙后退两步，与其保持安全距离，生怕一不心将其碰着磕着，又要被崔秦狠狠责骂。

    “让我去看看阿萝吧。”

    阿赭转身拉过崔秦，凝眉哀求。

    “求你了！”

    见崔秦默不作声，阿赭主动握住了他的，又上前一步，颦眉蹙頞地仰望着他。

    “好吧。”

    与阿赭对视少顷，崔秦才点头答应。

    “呀！是死人。”

    正当张县尉一行在围剿高阳村的时候，濯锦江畔笮桥以西的水面上再次出现浮尸，而发现这具尸体的人又是乔似锦。

    最近这段时日，蜀锦坊众人忙得不可开交，甚至是通宵达旦，只为在规定时日里，将进贡朝廷的蜀锦备好。

    所以，乔似锦整日奔波在城内外，带领自家织工忙于濯锦，就连同朱绣绣见面的次数亦与日减少，更未踏进过汉绣坊半步，只是对宣绮入狱之事有些耳闻，不过，却没有时间细问，只在心里偷偷盼着，此事乃误会一场，而非似众人议论那般，宣绮妄图杀死李大人取而代之。

    “乔姨！乔乔！”

    再闻濯锦江浮现不明腐尸，朱绣绣与颜玉等人匆匆赶来，便见乔似锦与乔素芬亦在江畔，正被衙役问话，遂向其挥跑去。

    “二绣呀，该不会，这具体尸体又是被乔乔发现的吧？”

    颜玉见状，遂窃窃猜测。

    “额不至于那般倒霉吧，一年发现两次浮尸。”朱绣绣抽着嘴角道。

    “二绣！”

    见到朱绣绣他们，乔似锦向其挥了挥，又与问话的衙役交代了两句，便转身向其碎步跑来。

    “怎得一回事啊？”

    朱绣绣拉过她，望向那具已被白布遮盖好的尸体，担忧问道：“不会是你发现的尸体吧？”

    “嗯。”

    乔似锦蹙眉点头，而后皱着鼻子道：“这具尸体早已腐败了，远比上具可怖，那张脸啊，好似一块烂肉”

    “呕！”

    未待她把话讲完，颜玉立马作恶，捂着口鼻便转身跑离。

    “玉！”

    福宝见状，朝乔似锦颔首致意后，赶紧跟了过去。

    “咳！”

    朱绣绣一连吞了几次清口水，才将涌上喉间的酸水儿给憋了回去，对乔似锦蹙眉道：“乔乔啊，得闲我还是带你去寺里拜拜吧，总是在濯锦的时候撞见浮尸，可大为不吉啊！”

    “二绣得没错。”

    乔素芬行至二人身旁，面色凝重道：“何止是大不吉，简直是无妄之灾啊！明日不不，县衙的人应当还要叫我们过去问话，等到此事一结束，我们即刻出城，去青城山寻个道观住些时日，再请个道行深的法师为你做做法，去去身上的晦气。”

    “阿母，难道你忘了，上月末，我才和二绣从青城山的普照寺回来。可有甚用呢？陈老伯还不是被人给害死了”

    乔似锦摇头反驳，到后面，哽咽语凝，捂着嘴啜泣起来。

    “乔乔。”

    就在另外二人闻言兴悲之际，陈湫蔹的声音忽然于其身后幽幽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