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县衙突遭大火袭
“朱县长,你这是何意?”
看着被薛主簿逐一摊开在书案上的房契、授权文书,以及瓷器、漆器、书画等,聂尚一脸莫名。
“太守大人,经多方查实,这些物什皆归你个人所有。”
朱县长指着摆满书案的各类物什,向聂尚委婉而语。
“我的?”
听闻此话,聂尚更是一头雾水,随即拿过一张房契,虚眸浏览,“这这确实乃我的私章不假,可是,我并不知晓自己拥有这处房产,甚至,我连这个叫梁家巷的地方都不知晓其具体所在位置。”
“在锦官城锦里北路,与汉绣坊在一条街上。”朱县长道。
“锦官城?可我没有在锦官城置有田宅啊!”聂尚疑惑道。
“那你的家人呢?”朱县长问道。
“家人”
聂尚蹙了蹙眉,道:“吾妻确有提出过在锦官城买一两处铺子的想法,但就在我应允之后,却发现那里的沿街铺子皆价格不菲,尤其是锦里中路挨着蜀锦坊、汉绣坊那几条街上的铺子,其售价竟比大城中心街的还要高,而且,几乎没有拿出来售卖的铺子,仅有锦城东路靠近郊区那一带,才有几处代售房舍,还不是沿街铺子,只是曲坊深宅,因而,此事便作罢。”
“可为何我没并没买下此处宅院啊?”
而后,他再次核对着那张房契上的印章,疑惑更甚,“这印章确实不假”
“那你的私印可有被盗过?”朱县长又问。
“应当没有吧,太守印被盗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聂尚摇摇头,蹙眉不下。
“太守大人,那这些物什你可有见过?”
审度着他脸上的茫然表情,朱县长又将那些珍贵器皿推至其跟前,继续探问。
“没有。”
抬眸瞅了一眼,聂尚便笃定摇头。
“绝对没有。”
他紧跟着又补充一句。
“没有吗?”
聂尚此刻的神情不似作假,遂令朱县长陷入困惑,随即便扭头看向躲在多扇屏风后面,静默旁听的鬼板眼,并悄然与其进行了一下眼神交流。
这些证据皆是鬼板眼协助薛主簿搜集整理的,因而,对于聂尚涉险雅贿一事,他最清楚,可是,在旁观过聂尚与朱县长的那番对话后,他亦如朱县长那般,疑似之间难以确定。
“真没有。”
见朱县长面露质疑,聂尚再次郑重一句,将那张房契放下后,皱眉看向他,沉声问道:“朱县长,你实话告与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与这些记录在我名下的财物有关?”
“是!”
朱县长蹙眉点头,如实道:“太守大人,我们怀疑你与郗唯在暗中勾结,涉嫌受贿行贿,以及渎职。”
“什么?”
聂尚大惊失色,当即拍案而起。
“不好啦!”
就在聂尚与朱县长面面对立,僵持不语之际,忽闻门外传来一声惊呼,遂扭头望去,便见一名衙役正朝此处挥臂跑来,“走水啦!快离开这里。”
“走水了?”
听得此话,躲在屏风后面的鬼板眼腾地跳出,朝门外跑去,拉着那名衙役问道:“哪里走水?可是前堂?”
“对对!哦不不”
那名衙役点点头,跟着又猛然摇头,指着鬼板眼身后,失惊打怪道:“后面花厅,花厅也燃起来啦!”
“花厅?”
鬼板眼回头一望,便见一股浓烟正从三堂的西花厅院缭绕升起,紧跟着,火光四起,将整个被暮色笼罩的三堂照亮。
“朱县长,太守大人,快撤离此处。”
松开那名衙役后,鬼板眼急忙返回屋里,一拽一个,将已然惊呆的朱县长与聂尚带出房间,又回头对薛主簿与房中下人喊道:“快走,离开三堂。”
“好好!”
薛主簿点点头,赶紧唤着下人将书案上的物什收捡起。
“别管那些死物了,逃命要紧。”
鬼板眼见状,又朝他大声催促一句。
不过,薛主簿还是将那些房契与文书一并塞进自己的怀里,而后再带着下人跟随鬼板眼逃命。
“这前后左右皆燃起来了,该往何处逃啊?”
跑进院里,薛主簿看了看周围,才发现大堂、二堂与三堂皆被烟雾环绕,而火势更是蔓延肆意,目之所及,皆是火光一片。
“去二堂,若我没有猜测,起火点首先在前堂,而后在三堂的花厅,所以,二堂即便烧起来,其火势应当是最的。”
鬼板眼飞快地转动大脑,很快寻出了一条逃生路线,“只要远离二堂连接大堂的屏门,以及通往东西花厅院的过厅,便能找到一处尚未被火势所波及的地方暂避,而后再想法子逃出县衙。”
“听你的。”
朱县长点点头,又道:“可为何会无端端地起火,且燃势如此迅猛?”
语毕,他便越过鬼板眼,扭头朝聂尚看去。
“不是我,我没有。”
感受着朱县长的剔抽秃刷,聂尚急忙摇头,极力否认自己与这场走水有关。
“你们先待在这里,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带着几人进入二堂天井院的公署后,鬼板眼便转身离去。
“怎得一回事?”
随拿过一个茶壶,将里面的茶水打湿帕后,鬼板眼便以湿帕子捂住口鼻,冲出屏门,朝火势最旺的大堂跑去,并拉过一名被熏得满脸黢黑的衙役,询问情况。
“有人放火,并非意外走水。”那名衙役凝色道。
“有人放火?谁人如此胆大,敢放火烧县衙?”鬼板眼蹙眉问道。
“咳咳自然是想杀人灭口者。”
鬼扯皮用湿帕子蒙住口鼻,带着同样造型的秦仵作从三堂的方向跑来,浑身焦黑,狼狈无比。
“杀人灭口?聂太守!”
呆愣片刻后,鬼板眼恍然大悟,调头又朝二堂公署跑去,并对鬼扯皮喊道:“想法去外面求救。”
“额这要能出得去才行啊!明显纵火之人是打算将我们困死在这里。”鬼扯皮凝眉道。
“去花园试试,那里虽然紧挨第二处起火点,但一墙之隔便是大街。”秦仵作瓮声瓮气地建议。
“可那里满是树木草丛,亦是火势最易蔓延之处啊!不定这会儿,已然被烈火环绕,烧成废墟了。”鬼扯皮担忧道。
“我们可以从池塘跳进去,游向那座假山瀑布,再从堆砌至墙头的假山群爬上去。”秦仵作道。
“好!试试看,总比在这儿等死要强。”
鬼扯皮点头赞同,随即跟着秦仵作冒险返回三堂。
“那帮人动作可真快,聂太守前脚踏进县衙不久,他们后脚就放火,看来,不仅是想杀人灭口,亦想毁尸灭迹。”
路上,鬼扯皮不忘继续试探秦仵作,“这火一烧,咱们停尸间的尸体亦不能幸免,最终化为一堆焦尸,等到日后再想查出其真正的死因,怕是难矣。”
“我劝你少两句,以免被浓烟呛到。”
秦仵作觑向他,紧捂住蒙面巾,声提醒。
“咳咳!”
鬼扯皮咳嗽了两声,亦将早已半干的蒙面巾捂紧,不再开腔
“你咋回来了?外面的情况如何?”
见鬼板眼去而复返,朱县长急忙上前,拍打其身上的灰灰,又为其倒来一杯凉茶。
“省着点用吧,接下来,我们可能只有靠这几壶茶水来续命了。”
鬼板眼摆摆,没有接过茶盏,而是绕开朱县长,向聂尚走去,“是有人故意纵火,想将我们困死在县衙里,而对方的目的”
“是我!”
聂尚望着他,眼眸深邃。
“老聂呀,对方都要置你于死地了,你就赶紧将自己与郗唯那点儿勾当如实告与吧,这丢官事,没命是大啊!”
朱县长跑回聂尚身旁坐下,对其苦口婆心地劝慰了一番。
咕噜——
聂尚将朱县长里茶盏拿过,一口饮尽后,才一抹嘴,道:“我确与郗东家有些来往与交情,但却从未与他有过生意往来,我是朝廷命官,自知官商勾结的严重性。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先栽赃,再灭口,亦是得过去。”
闻言,再看向外面的浓烟与火光,朱县长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垂首寻思一番后,便向薛主簿招,让他将怀中的房契拿出,而后再从里面抽出一张交易时间最早的递与聂尚一看,“这是以你的名义购下的第一间商铺,位于锦西路陈家巷,购入时间是昨年四月,你可有印象?”
“昨年四月?昨年四月我不是回京述职了吗?并不在蜀郡。若我记得没错,当时还是你亲自送我出江桥门的。”聂尚回忆道。
“唔似乎是。”
朱县长仔细回想了一下,遂点点头,又问道:“那你离蜀之前,可有将自己的私印交与他人保管,譬如家人或府中管事?”
“没有,我的私印向来存放在书房里,并未像公印一般,心保管着。”聂尚摇头道。
“言下之意便是,只要是能进你书房之人,皆有可能盗走你的私印?”
朱县长立马抓住了一个关键点。
“对!”
聂尚重重点头,在朱县长的提纲挈领之下,渐渐发蒙解惑,并主动接过薛主簿递来的数张房契,仔细查阅,而后又伸将身旁下人怀中抢救出来的一个漆器花瓶拿过,向朱县长询问它是被谁人拿去郗唯那间古董字画店代售的。
“万海权,太守大人对此人可有印象?下官曾查过贵府的人员名册,但并未见这个名字出现其上。”朱县长道。
“万海权?”
聂尚紧皱眉头,似是对这个名字不太熟悉,“那些个器皿摆件儿皆是经他之拿去郗东家的古董字画店售卖的吗?”
“没错,下官曾派人跟踪过他,发现他时常进出太守府,不过,基本是从后门或偏门进去的,从未走过正大门。太守大人,你对此人真的无甚印象?”朱县长点点头,问道。
“没但”
聂尚摇摇头,但神情又不似刚才那般肯定。
轰——
正当聂尚似乎寻出点头绪的时候,一阵爆炸声响起,惊得他与在场几人皆丧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