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只可以给我看
八月中旬, 随着中国传统节日七夕的到来,燕愉真正迎来了一波销售高潮。
不仅销售业绩力压各大品牌登顶,更是用新颖的设计与精美的做工彻底征服了消费者, 为日渐模式化,互相借鉴成风的饰品市场注入了一股新鲜空气。
而其中最为突出的依然是“缘”, 其预定量更是排到了次年的三月份。
到此为止,霍昱为应对前期工厂资源紧缺而不得已提出的饥饿营销策略, 取得了远远超出想象的成绩。
而同时, 京中也悄无声息地发生了一件大事--
霍昱以燕愉的名义接下了几乎将邱家逼入绝路的新能源项目。
这件事几乎在传出来的瞬间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是霍昱接这个项目, 生生吞了邱家近半的投资。据外界传闻,邱家前期已经在这个项目中投入了十几个亿,而最终和燕愉签合同时,拿到手的不过五六个亿而已。
即便这样, 邱家还不得不对霍昱感恩戴德。
毕竟,如果霍昱不伸手将项目接过去的话, 邱家的损失将远远不止这些。
但即便这样, 霍昱心狠手黑的传闻也还是迅速在圈子里迅速传了开来。
能拿出这么大一笔资金, 且行事手段如此果决狠辣,外加拿到燕愉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做出如此惊人的成绩……
几乎一夜之间,再没人敢瞧霍昱。
以前因为霍家而处处避着他的一些人也开始慢慢向他靠近。
但同时, 也有不少人在暗中观察。
霍昱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有人贪图他的光芒, 也有人隐在暗处希望他迅速陨落。
毕竟, 虽然他眼都不眨地将邱家的几个亿收入囊中,惹得人人眼红, 但如果不能迅速找到合适的合作方的话, 则无疑是为自己接了一枚炸弹在手里, 随时都能够将他炸得粉身碎骨。
可谓是冒险至极。
得知这条消息的时候,霍培学刚刚开完会。
最近公司氛围不太好,股东们意见也很大,霍培学从会议室出来时脸色便不太好看。
而秘书带来的这个消息,对他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即便他从未敢轻看过霍昱,但对方轻轻松松就拿出几个亿来这件事,仍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而另一方面,邱家作为霍家的联姻对象,两家的利益本该息息相关。
可无论是邱起还是邱炳然,谁都没向他们提过有人要接盘这个项目,更没提过对方是霍昱。
他心头不觉泛起一阵冰寒的冷意来,那冷意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不觉汗湿了后背。
霍昱怎么可能能拿出这么大一笔资金来?
燕愉不过刚刚翻身,正常情况下还处于到处都要用钱的阶段,而且新出的饰品他也有了解过,其中不少都要用到极贵重的珠宝和玉石,只原材料就得压得他喘不过气才对。
最初,他还以为燕愉之所以采用预定制,是因为资金周转遇到困难的原因,因而还放松过警惕。
可现在看来,不仅不是他想的那样,相反,霍昱手上还握着巨大的现金流。
随即,他的思绪再次转到了公司股票被不停低吸这件事儿上。
之前也不是没重视过,但那些股票并非通过单一渠道流出,外加公司现在又是多事之秋,这件事便被暂时被放了下来。
但现在,他却不能不多想。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地跳动,越来越快,霍培学忙拉开抽屉取了救心丸吞了下去。
“霍董?”秘书见状,忙上前一步。
霍培学挥了挥手,缓了片刻才沉声对秘书吩咐道:“你去通知下,让各股东明天过来开个会。”
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通过利益最大化来安抚各股东,让他们将手里的股票捏紧了,如果一定要转让的话,也必须转到他这边来。
这样的话,就算霍昱再厉害,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秘书出去之后,霍培学立刻就将电话拨给了邱起的父亲邱炳然。
“亲家。”对方一接通,霍培学就开门见山地问,“我听了个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邱炳然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是有那么回事儿。”
霍培学的眉心蹙得极紧,他不便指责邱老爷子,只得往辈身上扯:“这件事,怎么没听邱起提过?”
“是我不让他的,”邱炳然,邱家经此一役已是元气大伤,这会子邱老爷子也懒得再做面子功夫,“这个项目你老弟也接不下来不是?在我手上只会把我们邱家整个赔进去,我不可能因为接炸弹的人是霍昱就不放手对不对?”
别对方是霍昱了,就算是他的杀父仇人,他也得硬着头皮把项目转出去啊。
霍培学无言以对。
他们和邱家的联姻本就建立在利益关系之上。
现在邱家为了自身利益,将项目转给霍昱,也在情理之中。
就算他心里不舒服,也不得不接受,毕竟换成是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老哥,我没那个意思。”霍培学道,“我是想了解下,连您这边都没办法找到合适的合作方,霍昱怎么敢接这项目?“
“我看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从某一方面上来,邱炳然自然也十分痛恨霍昱的趁火劫,毕竟一下吞了他那么大一笔资金。
双方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他还以为对面不过是个刚出茅庐的子,怎么着也能把自己前期的投资款拿回来,最多,他让个一两成,金额也足够巨大了。
可霍昱开口就是五成,还一分不让,逼得他们不得不吃这个哑巴亏。
霍培学沉思了片刻,听邱炳然继续:“他一点消息也没多透,但我看难,不定也是狗急跳墙,想冒险抓住这次机会,而且他的资金到帐也晚了两天,我公司财务部一直有在跟进,听是因为银行贷款比预计批复晚了两天的原因。”
“呼~”霍培学闻言不觉长长吁了口气,一颗狂乱的心总算放下来一些。
而同一时间,薛崇和温韵之也刚刚上了车,正准备回家。
“夏成章术后已经又化了三次疗,还有最后一疗,听阿珂,这次化疗药和术前不同,他耐受也很好,”温韵之,“我想等他治疗结束后就去找他谈一谈。”
“再看看吧。”薛崇,“等人家身体再恢复恢复。”
“孩子就在跟前,又偏偏不能认,你不知道我有多煎熬,”温韵之,“爸也煎熬得厉害。”
翁媳二人因薛文珂走失而不和多年,最近却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两人正着,温韵之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文选,”温韵之,“大概是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她边边接了起来:“文选。”
“妈,”薛文选接通电话就笑了一下,“新能源那个项目,出了点新情况。”
“老邱找到合伙人了?”温韵之漫不经心地问。
“不是,是有人把项目从他手上拿走了,”薛文选,语气中难得地带了点与他沉稳风格不符的雀跃,“您猜猜是谁?”
温韵之颇为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将情况对薛崇了一遍。
夫妻两人都想不出能接手的人选。
薛崇淡声对薛文选道:“别卖关子了。”
“是霍昱。”薛文选显然也十分想尽快把答案公布出来。
闻言,薛崇和温韵之不觉对视一眼。
而薛文选那边已经三言两语把整件事情讲了个清楚。
“怪不得前几天出席商业活动遇上时,那孩子还,将来有个项目,希望能够合作,”薛崇闻言不觉笑了一声,“我当时还以为是燕愉的项目。”
温韵之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怎么看霍昱这个人?”
“不简单。”薛崇,“有手段也有魄力。”
“之前阿珂好几次暗示,意思是想让薛家带带燕愉,”温韵之,“当时我还怀疑是不是那孩子给他灌了迷魂汤,不过就算是,为了阿珂,该带也是得带,但那孩子又特意绕了过去,看来也是个想的远的。”
“你觉得他看出来了?”薛崇笑着问。
“不确定。”温韵之想了片刻后,很轻地摇了摇头,“至少从表面上看,他暂时应该还没看出来。”
“既然他跟你提过,估计这两天也该约你和文选见面了,”温韵之继续道,“到时候你探探口风。”
“依我,看不看得出来有什么关系?既然已经和阿珂结了婚,那就是咱们自己家的人,”薛崇,“况且这个项目文选也倾注了不少心血,既然是霍昱接过来,两边合作也是双赢的局面,何乐而不为?”
“霍昱这么精明,”温韵之,“我不是怕阿珂跟他一起吃亏吗?”
“你啊,就是想得多,”薛崇揽上她的肩,“那阿珂万一找个傻得你不还是一样要担心?依我看,霍昱就很好,能干大事,对阿珂也好,你得知道,阿珂跟人家结婚的时候可是一穷二白的。”
“也是。”温韵之闻言思考片刻,不觉笑了起来。
-
画廊把尾款来的那天,夏晚放学请宿舍全体成员吃了顿饭。
谨遵教诲,他一滴酒都没有沾。
可晚上车回到家,一进门就闻到了淡淡的酒气。
客厅里很安静,帘纱被风吹得半扬着,没有霍昱的身影,可这股酒气这么鲜明,可见他应该喝了不少。
夏晚背着包上楼,连背包都没放,就到了霍昱门口。
霍昱的门没关严,敞着道缝隙,灯光从里面泄出来一线,夏晚想到上次的事情,先用一只手握住门柄才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片刻后,霍昱的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
除了微微沙哑外,听着还算清醒。
夏晚心翼翼地推开门,先把脑袋探了进去,见霍昱正穿着浴袍坐在书桌前抽烟。
他的头发还有点潮湿,抬起的眼睛里微微泛着红丝,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柔和。
直到看清夏晚的脸,他才愣了愣神,随即抬手将未抽尽的半支烟摁熄了。
“回来了?”他问,又,“玩得好吗?”
“我能玩吗?”夏晚嘟囔了一句,走进来,“不是大少爷吃完饭就要回家吗?”
霍昱以手支额,偏着头看了他一会儿才:“这么听话?”
他反应略显迟缓的样子看起来像是醉了,但回话却条理清晰,看起来又像没醉。
夏晚把书包放下,慢慢走近了些,皮笑肉不笑地:“我又不像大少爷这么双标,别人一滴酒不许沾,自己就可以喝酒又抽烟。”
“有意见啊?”霍昱。
“嗯。”夏晚应了一声,低头观察霍昱的表情,又拿出手机来偷偷录音,“以后可以不那么双标吗?”
“不可以。”霍昱这次答得特别快。
“哼!”夏晚气得把手机扔到了霍昱书桌上。
但片刻后,霍昱又不自觉地扯了扯夏晚的衬衣一角,:“只可以给我看。”
“什么只可以给你看啊?”夏晚有些好笑,霍昱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又让他确认,霍昱应该确实醉了。
等会儿要为大少爷煮碗醒酒汤喝,他边想边含笑看着霍昱,等他的答案。
霍昱看他片刻,表情十分冷静清醒,就在夏晚以为他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的时候,霍昱忽然很淡地吐出一个字来:“你!”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