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他根本做不到这两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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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讲到这里, 稍稍休息片刻,只听仇炼争道:“这人居然……与阿渡好过?”

    我问他:“这是什么很值得惊讶的事儿么?”

    常惊道:“当然了,如果阿渡与他亲密过,怎会认不出冯璧书?没道理啊。”

    钟雁阵更是疑惑道:“而且阿渡口气含恨, 似乎是后面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仇炼争更是幸灾乐祸地笑:“还能发生什么?必定是这冯璧书做了什么。他可不是个老实人, 竟经不住阿渡区区一次的勾引!”

    这家伙咋回事?磕CP不耽误他踩人是吧?嗑得也太无心了吧?

    我只淡讽道:“他经不住,你就经得住别人的勾引了?”

    仇炼争一愣, 随即大声且正色道:“我虽有一次经不住, 但也仅仅是那一次。只因勾引我的那个人——实是这天下最优秀、最温柔的男子!”

    我“噗”地一声把半个茶杯吃到嘴里。

    我这一口银牙在杯边沿上崩出了硕大缺口, 疼的我龇牙咧嘴的, 仇炼争迅速看过来,我也不顾嘴边的狼狈, 就瞪着他:“你声儿点,是想整条街都听到你的话吗?”

    仇炼争横眉一震:“听到又如何?我难道还怕人知道?”

    你不怕我怕啊, 你这是不把叶颜的面子当面子是吧?

    我只能提醒他:“他早对阿渡心生喜欢,才受不住这勾引, 你不也一样?”

    你俩半斤八两的还比个屁啊, 你嫌老实人定力不足,自己定力就很足吗?

    仇炼争却反瞪我一眼:“当然不一样,我喜欢叶颜的时候,他可是个成年又懂事的男子,冯璧书喜欢阿渡的时候, 阿渡是吗?”

    ……这,这好像是真吐了一个好槽?

    我皱眉:“当然是成年了。”

    完我心虚地补充:“不过这家伙成年没多久,确实比叶颜年纪要多了。”

    而冯璧书却是比阿渡大七岁。

    这年龄差确实是有些大了些, 也是这个CP的一个争议点。

    仇炼争忍不住得意地扬了扬脸, 显示了那么一秒二秒的胜利, 但他很快又醒过神来,问:“那冯璧书这故事的时候,梁挽肯定也听着,他一向以阿渡的长辈亲友自居,难道就没有什么反应?”】

    梁挽当然有反应了。

    他在听到之前种种的时候,可能还是相当有克制的一个人。

    当他听到冯璧书的种种心境变化时,他还能皱皱眉。

    可如今听到了一个在月光下按捺不住心中欲望的冯璧书,他便有点撑不下去。

    此人扬眉而怒目道:“冯大侠,你此言可谓属实?”

    冯璧书叹道:“我所,句句源为所见、字字发自真心,并无虚假。”

    梁挽严肃道:“那么……你知道当时的阿渡才刚满十八岁没多久吧?”

    冯璧书一愣,忽然不话了。

    梁挽又冷冷道:“一个刚满十八岁没多久的孩子向你投怀送抱,你不把他推开,倒是把他给抱住了?”

    他顿了一顿,口气越发冷冽道:“你还把人抱到床上去了?”

    冯璧书无言以对,几乎一个字都不出。

    倒是阿渡在一旁站着,听得累了,就自己躺下,直接把地给当床,拿晚风当被,他神情一直淡淡的,似乎听的不是自己的故事,而是别人的事迹。只有在此刻听到梁挽话的时候,他才稍稍有点反应,抬起头,见到冯璧书那张窘迫的面孔,唇角微微一抬,露了一抹奇怪的笑。

    梁挽继续道:“阿渡,他的可是实情?”

    冯璧书眉头一炸,看向阿渡,却见阿渡眼中冷光泛滥,笑里也竟艳气四射,在月光下竟有那一晚的风貌形容。

    他心中微动,像一千只手一万只指在挠他的心口软处,又听那阿渡悠悠一笑,评论道:“你故事都是讲得不错嘛,看来那些话本是没白看喽?”

    【常疑惑道:“我们如果现在发评论的话,算不算是在评论别人的评论?”

    仇炼争居然认真思考着,点了点头道:“好像是的。”

    他微微一笑,笑容又轻松又期待道:“这样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梁挽只评论道:“他那样对着年轻时的你,你就没什么话可?”

    阿渡笑道:“有什么可的?我做过的事儿岂会后悔?就算吃了亏,我也不会一直吃亏下去。”

    梁挽目光一闪:“你当时吃亏了?”

    阿渡笑道:“是有一点。”

    他目光微冷地看向冯璧书:“不过,很快就会讨回来了。”

    冯璧书不敢再看他。

    只能继续把故事讲下去。

    一夜的月色美丽如夏夜的梦境。

    冯璧书在枕边凝视月下的惊。

    惊则在安睡。

    他的白皙脖颈,被月光镶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边,显得线条格外流畅而修长,如剑的薄唇翘出一个不自觉的弧度,像是一个微笑的孩子,在美梦中轻轻酣睡。

    他睡着时,便再也吓不到人。

    可却极美。

    一种强烈的美,从他细秀的轮廓与身上透出,让人生出一些不可遏制的惊艳。

    微风透过窗轻轻撩动,他闻到惊身上,有一股洗完澡后的皂角味。

    以及一股甜腻的香味。

    像脉管里流淌着蜜糖,血肉中盛放着花朵,令冯璧书无法自控。

    他知道自己做了极冲动的事,犯了一种不该犯的错。

    这不像平时的他。

    可他忍不住。

    月下惊柔美纤细。

    他的哼声隐忍而含痛。

    令冯璧书听之心碎,也心醉。

    这让他不惜为之赴死。

    他也已准备好去赴死。

    哪怕惊让他杀的那个人武功高强至极,他也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答应了惊的事儿,就算要他赴汤蹈火,丢掉这好不容易捡回来的性命,又如何?

    惊值得他这么做。

    而他心心念念的惊就在这时,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冯璧书的那一刻,冯璧书也一直在看向他。

    两人眼中,似有一点星光互相映衬在彼此的眼仁中,星光颤动之时,却不知撩动的是谁的心弦。

    惊慢慢挪动身躯,却忽然吸了一口凉气。

    似是极痛的。

    像牵动了什么伤口。

    他皱了皱眉,看向冯璧书道:“你倒真把这当成临死前的最后一次在干啊?”

    冯璧书一愣,愧疚地转过头去,几乎不敢去看惊。

    可这不敢只维持了短短几瞬,他又不得不转回头来,把全副心神都放在惊的身上。因为他或许已没有多少活着的时间,他一定要把这一刻惊的模样牢牢印在心里,哪怕刻在胸口也好。

    惊只笑道:“看来……你是准备好赴死了?”

    冯璧书点点头,目光坚定而又执着。

    好像上一刻龙精虎猛地与惊战,下一刻依旧可以龙精虎猛地与敌人斗。

    惊就了个哈欠,慢悠悠道:“你这人,看似老实,其实是个极能忍的狠人。我让你做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喜欢我,这一点,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冯璧书微微一皱眉。

    他第一次有了犹豫。

    但反正自己都是要去赴死了,这一点点违背信诺的喜欢,应该也不要紧吧?

    他不,也就天知道,惊又怎么会知道?

    惊接着道:“我这第二件事,是要你去杀一个极难杀的人。这个人,我花了很多年,也没有能在决斗中杀死他。”

    冯璧书目光一紧。

    这究竟是什么人?

    惊笑道:“这个人,就是我自己。”

    冯璧书心头一震。

    像整个人被判了死刑,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动作与权力。

    惊欢笑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用了这么多年,也没能真的在决斗里杀死自己,我岂非就是一个很难杀的人?”

    他又看向冯璧书,眼里闪动着一种嗜血的兴奋与快意,几乎掩饰不住得可怕。

    “如果你能做到第一件事,那么你尽全力与我生死决斗,若能在决斗中让我体会到这种游走于生死间的快感,也不枉我救你一场了。”

    冯璧书嘴唇一颤,面色苍白似一具新鲜的尸体。

    他笑了一笑:“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是看着你在杀人,你杀人的手法实在是有趣的很,若是我不能亲眼得见它们用在我身上,那岂非很没意思?”

    他摸了摸冯璧书宽阔的胸膛,感受着里面跃动的勃勃心跳和生机,笑得越发开心:“所以,我救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在想这件事了。”

    冯璧书不出话。

    身躯冰冷而僵硬。

    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

    似乎真的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惊却在这时去问:“怎么?你不会做不到吧?”

    他试探性地看了一看冯璧书,道:“我是主动让你杀我,这算是你报恩的方式,也不算违背侠义道吧。你总不会真的做不到吧?”

    他眼见着冯璧书没有反应,只笑了一笑,安慰道:“我知道你有些惊讶,也有些难过。不过,我向来不把性命放在心上,杀人才是我最享受的事儿。而与你厮杀,更是乐趣中的乐趣。你又是个极守信诺的人,就算现在有些接受不了,过些日子,你总能做到吧?”

    冯璧书的目光如同死了一般。

    他现在的脑海像一团浆糊般的困搅,糊得连一句话一个字都挤不出来,更何况是出来。

    惊要他不喜欢他。

    然后就要他杀死自己。

    可是冯璧书两件事都做不到。

    第一,他已经喜欢上了惊。

    他忍不住。

    第二,他已经愿意为了惊去死。

    惊却要他杀死自己!

    冯璧书怎么可能去杀一个住进了自己心里的人?一个和他在枕边互相凝视、在月下贴着彼此的惊?

    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可是他不能违背诺言啊!?

    那是他恩人的要求,是他心爱之人唯一的要求啊!

    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失魂落魄地呆在那儿,然后趁着惊终于再度睡着了的时候,他给对方轻轻盖上被子,给自己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然后他再也没有回来。

    他不得不离开。

    他几乎是行尸走肉一般地逃离!

    阿渡笑道:“你这一逃,就是逃了好几年啊。你现在知道回来了?”

    梁挽听到这里,已是面色复杂至极,震惊夹杂愤怒,愤怒又生出了然、惋惜。

    而冯璧书几乎不敢去看阿渡。

    他只低头道:“我逃走几日回来,却发现你已经走了。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该去何处找你……我……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你……你却用的不同的名字……直到我前些日子听到了赵夕惊与秦照川决斗的事迹……我才意识到……”

    阿渡笑道:“意识到我还活着?”

    冯璧书愧道:“是,所以我必须来找你。”

    “你能回来找我,还算你有点良心。”阿渡冷笑道,“但你答应别人的事儿,一件件都能做得到!可你答应我的两件事,怎么就做不到!?”

    冯璧书只目光颤动道:“可我就是没办法做到!”

    阿渡冷冷道:“因为你已喜欢我?”

    冯璧书语声悲切道:“我喜欢你……我是直到那一夜之后才发现,我很久之前就已喜欢上你!”

    阿渡怒道:“可你答应过我不喜欢我的!你言而无信!”

    冯璧书却笑了,且是自嘲而悲哀至极的笑。

    “我言而无信?”

    “是,我这一生只对你言而无信过。”

    “可是惊……你难道就能控制住自己喜欢谁,或不去喜欢谁么?”

    他看向阿渡,一字一句道:“如果你能够控制住……我又怎会听得到关于梁挽的这些谣言呢?”

    阿渡一愣。

    这句老实话、真心话,却好像一把极厉的刀,戳了他狠狠一记。

    仿佛在胸口流下无形的血,在面上进行无声的颤搐。

    他先看向梁挽,悲哀之色显露,却又瞬间收拢,看向了冯璧书,唇边粘附起一丝冷笑。

    “我是做不到,可是你这样能忍、这样能守信的老实人,怎么就做不到!?”

    他看向冯璧书,目中冷光泛滥,深怒潜伏。

    “我救了你,又给了你。”

    “可你却两件事都做不到。”

    他收起了怒,脸上忽然之间什么表情都没有了,仿佛清空了一切情绪。

    “既做不到,就去死吧。”

    话未完,他直接一跃而起!

    一剑就刺向了冯璧书的咽喉!

    就连梁挽也震惊于此刻的发展,顾思尧也未曾料到!

    【我到这里,忍不住喝了几杯茶,想歇一歇,结果仇炼争听得焦急道:“怎么不接着讲了?”

    我道:“累了,我要休息了。”

    众人听得一懵,仇炼争更是先懵后怒道:“你怎么能卡在这儿!”

    他一拍桌子,几乎迫不及待道:“赶紧讲下去!”】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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