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就当我是你的大傻吧
季羡看向温思年,露出一个荒唐至极的微笑,“创造价值,我又何尝没有试过呢。”
紧接着,他收起那一对大翅膀,变回瘦弱的人类形态。
温思年浑身颤栗,一直持续到季羡从外面反锁了房间的门。
落锁的声音响起,就像是下达了一个指令,进来的工作人员知道,这场实验可以正式开始了。
在他们拿起麻醉针的那一刻,温思年的眼睛都吓红了,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颤颤摇头。“别……别碰我……”
然而被束缚住四肢的他即使再努力地挣扎,也都是徒劳无功,到最后他只能紧闭着眼睛,感受尖针刺破自己的脖颈,皮肤瞬间泛起阵阵刺痛。
这种能让人昏睡的麻醉针药效十分强烈,没过多久,温思年的意识似乎也逐渐脱离了身体。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刚出生的闺女面对满屋子的陌生人哇哇大哭的场景。
对不起……是妈妈太弱了,保护不了你们……明明当初保证要把你们捧在心尖尖上呵护的……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一眼,其中一位叹了声气。
“这已经是他的第二次麻醉了吧,对坐月子的人来,还是太勉强了。”
—
时钟滴答滴答地记录时间的流逝,窗外隐约传来溪水流淌的声音,却在一瞬间被身旁的啼哭声淹没。
温思年疲惫地睁开眼睛,光线刺眼。
他听到孩子们在哭,心脏剧烈抽痛着,手背,手臂,胸口处的医疗管被他尽数扯断,顾不上血液回流的失重感,挣扎着从床上爬起。
“孩子……”
“我的宝宝们……”
“宝宝……”
他的视线落在隔壁床上胡乱踢着双手双脚的婴儿身上,却不料自己太过急切,扑通一声滚落下床,脑袋碰在病床边沿,疼得他龇牙咧嘴。
孩子们还好好的,白嫩光滑的肌肤上没有任何受到伤害的痕迹,哪怕是一个的针眼也不曾出现。
还不等温思年抱住她们狠狠地哭一场,宝宝们突然停止了哭泣,闭上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没了呼吸。
“宝宝?”温思年爬上床,抱住她们,却抱到两个的冰凉的躯体。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伤痕,针孔,出现在宝宝们苍白的身体上,耳边甚至隐约出现手术剪刀咔嚓咔嚓的渗人声响。
“宝宝!”温思年惊呼一声,几乎是从床上腾坐而起,扯得医疗器械错误运转,发出“滴——”的一声长音。
余宵眼疾手快地把刚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的温思年控制住,防止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见温思年还在乱动,他只好无奈地调高音调低吼了一句。“冷静点!”
余宵没怎么用劲,温思年却被吼懵了,失去焦距的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双手胡乱地在余宵身上扯着,梦境与现实出现了重叠,对他来,此时此刻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从嬉笑闹到大的好哥们,而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渐行渐远”的宝宝。
“好了,乖祖宗,你冷静点,看看我?”
余宵摁住他的双手,脸凑近到温思年眼前。
温思年愣了一下,深褐色的瞳孔微微缩着,眉毛委屈得起了结,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声:“大傻……”
余宵眯起眼睛,扯起嘴角,面部表情扭曲片刻,才意识到现在并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用了些力道把温思年冷汗淋漓的身体摁在自己不怎么精壮的怀里。
“就当我是你的大傻吧。”
其实看到这副模样的温思年,余宵心里还是有点后怕的。
在他和温伯伯查到那家不正规化人形动物研究所的时候,距离温思年他们被掳走已经过去了三天。
三天的时间,能发生的不确定因素实在是太多。
好在他们赶到之前这场所谓的实验似乎遇上了麻烦,宝宝们只是被提取了DNA基因,温思年也安然无恙地在房间昏睡着。
可是祁御却不见了。
余宵不知道该怎么跟温思年开口,因为据他们目前所知,祁御被这群家伙注射了一种名为Y药物的东西,渠道不明,效果不明。
他用了点手段撬开那群研究所人员的嘴,也仅从他们嘴里得知祁御被放生了。
放生……
且不提这个词用在祁御一个智慧生物上怪怪的,当按常理来,忠诚的祁御绝对不会对置于险境中的温思年不管不顾。
余宵越想越害怕,心里也有了一个最坏的结果。
就是不知道温思年的心理接受程度能有多高……算了,还是先瞒着他吧,再这样刺激下去,余宵担心温思年会有产后心理创伤。
温思年依赖他的怀抱,很温暖,很熟悉,能安抚他受到伤害的脆弱心灵。
余宵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嘴里哼着温思年时候经常拿出来献宝的流行歌,直到温思年彻底停止颤抖,他才把人从怀里拉出来,抱回床上,盖好被子。
“余宵……”温思年回神了,怔怔地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声音很沙哑,哑到自己都听不出来自己了什么。
只听余宵哼哼了一声“这会儿知道我不是……”话音未落,又连忙改口“放心吧,你们得救了,宝宝们都没事,至于那些……嗯……绑架犯,也交给温伯伯和警察处理了。”
“……真的?”温思年忍不住泪水,吸了两下鼻子,刚刚的梦境实在太过于真实,他真切体会到抱着宝宝们的无力感,那样鲜活的生命就在他的面前饱受摧残,随风而逝。
就好似自己身上的血肉被人用刀子血淋淋地剐了下来。
余宵笑了笑:“真的。”
心理医生被请了进来,余宵现在对这些医生可谓是一个都不放心,在温思年看诊的时候,他没有退出房间,而是躲在窗帘后面听着。
温思年很乖地回答了所有问题,因为余宵告诉他只要他配合医生,等会就让他看宝宝。
诊断过后,余宵也没有食言,亲自抱来两个裹着被子着奶嗝的宝宝。
他把宝宝一左一右地放在温思年两侧的婴儿床上,这两娃娃跟左右护法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妈妈身边,乍一看挺怪异的,但温思年左看右看后露出的喜悦笑容,令这一画面突然变得温馨了不少。
心理医生对余宵淡淡地点了下头,意思是没什么问题。余宵手一扬,让她离开了。
余宵原以为,他家祖宗这般没心没肺,肯定能撑到他和温伯伯把祁御找到。但很快他就知道他想的太美了,温思年确认宝宝安然无恙后,就开始询问祁御的安危。
温思年起初还是相信余宵所的,祁御受了一点伤,目前正在养伤治疗,不能走动。
但在第二天他提出要去看看祁御的时候,余宵慌里慌张的神色还是被温思年看出了睨端。
第三天早上,温思年已经恢复了点力气,能独自行走了。
他趁着余宵趴在病床上休息的时候,心翼翼地挪到门外。
虽然已经到了清,但这条只有VIP病房的走廊冷清得很,仅有天花板上微弱的灯光昭示这个地方还有生气。
温思年想,大傻他那么沉不住心的一个人肯定耐不住寂寞。
怎么会像余宵的那样,因为伤口有点严重,不想让他担心,而不让他去看望呢。
以祁御的性格,肯定是会黏在他身边,露出受伤的地方,让他吹吹,哄哄之类的。
温思年扶着墙壁,咬着牙,艰难地移动着脚步。在研究所连续两次的麻醉药剂害他这几天肌肉麻痹,成了个半残疾。
季羡那家伙……管他可不可怜,以前过得苦不苦,敢动他的女儿和老公,还让他这么凄惨,温思年发誓自己出院以后一定要在他身上加倍奉还。
使出了吃奶的劲,总算是挪到了余宵所的祁御的病房。
房门紧闭,明明是重症病房,门口甚至没有一个看护的医生,这点着实可疑。
温思年做着深呼吸,悄悄掩饰一下即将见到大傻的喜悦,同时心里又有点惴惴不安。
心翼翼地推开病房的门,他跟做贼一样探出脑袋往里面瞧。
却被里头空无一人的床位吓到了。
“少爷,您怎么能一个人跑出来呢,余少爷要是知道了,我们会被责罚的。”
就在温思年发愣的时候,一个护士匆匆忙忙地走过来,一手扶着温思年,一手关上病房的门。
温思年讷讷地看向护士,声问她:“这间房里的病人呢?”
因为他声带破损,声音又,听起来非常模糊,护士有些心疼和同情地拉过他的手,解释道:“这间病房是不住人的。”
不住人……
温思年不死心,接着问她:“那你知不知道,一个叫祁御的人,受了很严重的伤,和我一起来的,他现在……在哪?”
护士被问得一头雾水,而她的回答更是令温思年心头一颤。
“少爷,您是不是记错了,余少爷前几天带回来的人只有您和两个宝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