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双彩虹~

A+A-

    《相思琵琶重》/池疏荷

    “没事, 吹不走的。”

    好歹夏倦书是一个成年男性,哪怕精瘦了些,但不至于一阵风就能吹走, 但眼下黑夜加暴雨的场景下也着实吓人, 他声音柔和安抚道,“很快就能搬上去了。”

    楼上开一个通口不是什么新鲜构造, 过去多是单层, 镇上不流行热水器的时候,开了好放太阳能用来供热水,不知道他们这户怎么开到了二层。

    夏倦书知道这种铁板的构造,只要挪到正确的位置上,铁板下的轮子一放到滑道里,很快便能合上。

    他浑身湿透, 冰冰凉凉的, 腰上温热的触感格外清晰, 夏倦书身子绷紧,轻咳了声。

    阮思歌从来没见过这阵仗, 活像恐怖片的氛围, 加上她身材纤细, 风一吹,脚是真的站不稳,一路猫着腰才勉强探过来, 手紧紧圈住他的腰,双腿颤, 闻言, 不确定道, “真的吗?”

    风雨愈发大了, 夏倦书嗯了声,反手搂住她,把人往通口带,“你先回去。”

    阮思歌这才勉强能站起来,不过仍是不敢松手,双手圈住他的腰,缓缓走下去,窝在通口看他,软声:“那你注意安全。”

    铁板被吹到边缘,夏倦书也不敢冒险,决定先搬回来,从入口这里拉回去,安顿好阮思歌后,躬身继续开始搬铁板。

    暴雨中他衣服尽湿,贴着皮肤,隐隐露出紧实的腰线来,通道口到底暖和些,阮思歌见此场景,手上一阵发热,才迟来的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楼下传来娄晓蓉慌张上楼的声音,“思歌思歌。”

    阮思歌扬声应了句,“我在这。”

    看她只是衣服湿了,精神还行,娄晓蓉放了心,粗略一扫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大步走上去,帮着夏倦书一起搬,两个成年人一起搬,铁板很快放到了该放的位置上。

    咔哒哒滑轮启动,夏倦书推着铁板一点点往前,随着噔一声合上后,外面的风雨再也扫.射不进来,三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下了楼梯,娄晓蓉忙拿了毛巾,递给阮思歌和任薇各一条后,又递给夏倦书一条,语气诚恳,“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没事。”

    夏倦书擦了擦头,毛巾一取,露出一张清隽的脸,娄晓蓉这才看清是谁,惊喜道,“是你啊,我还算明天去你家拜访呢。”

    “你家住哪?”

    他指了指隔壁,“旁边那栋就是了。”

    犹记得刚搬来那天去敲门一直没人应,娄晓蓉脸上表情有一瞬的怔楞,万万没想到居然这么近,但到底是人精,笑着催道:“先回去换件衣服吧,等下来我们家,阿姨做一桌好吃的来感谢你。”

    夏倦书转眸看了一旁静静擦头的阮思歌一眼,听话回去换衣服。

    任薇笑着走到阮思歌面前,心有余悸道:“幸好,哥哥在家。”

    家里没什么朋友吃的零食,阮思歌只能从桌子上拿了两个李子递给她道谢,“多亏了你。”

    “先让姐姐回去换衣服洗个热水澡。”

    阮思歌浑身湿漉漉的不去洗澡换衣服还在跟朋友闲聊,再加上任薇擦头跟没擦一样,娄晓蓉看不下去了,赶了阮思歌去浴室,把姑娘拉过来,粗暴的给浑身都擦了遍,搬出一个暖风机,“坐这吹一会儿。”

    任薇是撑着伞去找的夏倦书,只有裤脚和发梢湿了,但看娄晓蓉脸色冷硬,也不敢多话,乖乖坐着吃李子。

    客厅连同他们夫妻俩的卧室都遭了水,娄晓蓉跟阮常跃了个电话让他早点回来,随后自己拿着扫把开始扫水清理。

    外头雨还在下,雨势丝毫不见。

    等阮思歌冲完热水澡换上一身干燥的衣服回来,任薇已经被妈妈接走,娄晓蓉在厨房忙活。

    “专门让徐给我留了一箱山竹和荔枝,正新鲜。”

    阮常跃抱着两箱水果冒雨从院门口冲到廊下,放在了门口,看到坐在廊下听雨的阮思歌,轻问:“家里都收拾好了吧?”

    阮思歌笑了笑,“嗯,都盖上了。”

    “那就好。”

    阮常跃掏出手机又走远了:“我电话问问房东怎么回事。”

    连着下了三个多时的雨此刻才有了收敛的势头,雨声淅沥,断了线的珠子般,轻砸在院内娄晓蓉昨天刚种上的月季叶上。

    厨房传来香味,还有阮常跃完电话吐槽房东的声音。

    阮常跃刚刚进来的急,没来得及关上门,大门敞开着,阮思歌时不时看向门口,偶尔能看到行人经过,算是赏雨的另一景。

    她正发着呆,木门突然被敲了下,紧接着就看到夏倦书撑着伞站在了门口,长身玉立,仪态挺拔。

    阮思歌起身喊了声赶紧进来。

    刚淋了遭雨,他罕见没再单穿一件短袖,另外加了件黑色工装外套,撑伞慢慢往廊下走,面容被隐在伞下,暮雨中天色昏暗,他气质清雅,步履闲适,身后是雕花廊檐,仿佛入了画的人。

    握着伞柄的手骨骼分明,莹白宽大,阮思歌忍不住回想那双手曾按在自己的肩上,心下一阵悸动,缓缓坐下。

    娄晓蓉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看到是夏倦书,愣了下,没想到他竟然真把客套话当了真,但还是笑着欢迎,“等下开饭了,你先坐一会儿。”

    完急匆匆回去再多准备几个菜。

    夏倦书收了伞,拎张椅子坐到她旁边,“发什么呆?”

    “没事,就是谢谢你。”

    阮思歌顿了下,接着道,“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回来,我们家还真不知道会淹成什么样。”

    “下次遇到这种事情还是等大人回来。”

    夏倦书想到那个场景,仍是一阵后怕,依阮思歌瘦的体型,只怕刚上去就会被吹走。

    “什么意思?”

    阮思歌调侃道:“你觉得我不是大人啊?”

    “没,就总觉得你还是个需要照顾的朋友。”

    夏倦书摇摇头,微微勾起唇,歪头笑了下。

    阮思歌莫名被戳中,受到感染也歪头笑了下,心里却在唾弃自己,想着这笑有什么稀罕的呢,不就是歪个头,咧嘴笑一下。

    普普通通的一个笑容。

    但为什么自个的滤镜就是对这个人格外偏袒呢?

    她总觉得自己最近很奇怪,夏倦书出现的场景里,总会不自觉去注意,想去依靠,甚至连他的习惯都格外关注。

    什么叫需要照顾的朋友,阮思歌不自觉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常年营养不良的身体,自然称不上什么前凸后翘。

    行叭,怪不得把她当朋友。

    “我们过去吃饭吧,都收拾好了。”

    正巧此时阮常跃来了廊下,请夏倦书过去吃饭。

    往常只有一家三口的饭桌,突然多了个人,阮思歌总觉得怪怪的,但心里却不排斥。

    娄晓蓉笑着盛米饭,热情招呼夏倦书,“都是些普通的家常菜,雨势太大也没去买点新鲜的,你别客气多吃点。”

    阮常跃倒了杯橙汁给他,“听你是制琴师?”

    四菜一汤,也不算朴素了。

    夏倦书忙伸手接过橙汁,嗯了声。

    “挺好。”

    面对一个比女儿大不了几岁的男生,阮常跃实在找不到别的话题可聊,兜兜转转只能问了句:“你这个年纪,该谈恋爱了吧?”

    阮思歌正被娄晓蓉逼着喝榨好的肉碎,闻言瞪大了眼看向阮常跃,这问题你就随随便便问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

    男人间的话题,阮常跃挥挥手让她先别话,“或者有没有在谈的对象?”

    夏倦书笑回,“还没。”

    看他年纪最少也二十六岁以上,这个年纪的男生在他们村里甚至娃都抱一个了,阮常跃挠挠头:“那还挺少见。”

    娄晓蓉给丈夫夹了块排骨,示意他不会话赶紧闭嘴,“少见啥,现在这个年纪正是奋斗的时候。”

    阮思歌愤怒地猛喝了口肉碎。

    娄晓蓉见她今天吃饭还挺乖,注意力才转到夏倦书身上,随便聊几句家常就把气氛拉了回来,一顿饭吃得倒也平和。

    吃过饭,雨终于停了,乌云渐散,天色再次亮起来,绚丽多彩的晚霞映红了天。

    睡觉时间还早,晚风清凉,娄晓蓉洗了山竹和荔枝,在廊下搬了个桌,掏出一副牌,四个人开始边吃水果边牌。

    斗地主。

    阮常跃是老手,本以为这次能好好在妻女面前逞下威风,谁知遇上夏倦书节节败退,阮思歌笑得开怀,哪怕自己是地主输了要洗牌也开心。

    玩到第八局的时候,四个人都有些累了,阮思歌伸了个懒腰,抬头去看,近处天空下,竟出现两道彩虹。

    一上一下,清晰可见。

    她惊呼指了下,“快看那里!”

    娄晓蓉忙道,“双彩虹,是吉兆,快许愿!”

    阮思歌闻言立马拉上夏倦书一起,闭上眼睛开始许愿,心里默念出一个愿望。

    夏倦书轻笑了下,掏出手机,极快拍了张照片,又佯装闭眼在许愿的样子。

    照片里,少女双手并拢靠近鼻尖,精致的眉眼,双唇紧闭,格外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