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黑化了
周乐音话一半, 突然脸色一僵,捂着心口,喉间哽咽, 脸色通红,大滴的汗湿鬓发。
她的心口仿佛有魔鬼在作怪,拿着铁锤敲击着她的胸膛, 振声穿透耳膜, 一股绞心的疼遍布全身。
双腿发颤,软成烂泥,已无力站稳,这股疼痛还在持续,甚至一下比一下激烈。
周乐音不知道顾止发生了什么,此刻她无法思考,甚至无法呼吸, 双手本能地胡乱抓着空气。
赵怀铭本就靠得离周乐音近,周乐音伸手一抓, 正扯中他的衣领。
怕她摔在地上, 赵怀铭只好虚扶周乐音, 但耐不住意识模糊的周乐音力大无穷,原本虚扶的手被扯着搂在周乐音的腰上。
“你怎么了?”赵怀铭心急如焚, “生病了?”
周乐音想话,但她这才知道,原来疼痛到极致时, 根本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喉间发出低语,呜咽挣扎,始终发不出声。
顾止还存留一点希望, 可他回头,只看见周乐音被赵怀铭抱在怀中,两人紧紧靠在一起,任何人都无法插.进去。
再看也只是羞辱自己,顾止不肯去看,背对着身后的一切,脚步微微踉跄着离开。
他错过了赵怀铭抱着周乐音时脸上着急的神情,也错过了周乐音脸上的痛苦。
顾止狼狈不堪地回去,看见待在门外的丑恶嘴脸的父母。
一见到他,就急不可耐地凑了上来,满脸贪婪地道:“顾止,你让我们进去。”
顾止看了一眼,努力忽视。
但让他失望的是,即便是再努力也无法漠视这一切。
耳边的聒噪停不了,心里的凄凉也少不掉。
“阿止,你让我们进去吧,我好歹生了你。”
“就是啊,良心还是要有的。”
“我都一天没吃饭了,去准备一点好酒好菜欢迎我们。”
“进去?良心?好酒好菜?”顾止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阴风阵阵而来,让人毛骨悚然。
“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命享受了。”顾止眼中寒光闪过,神色诡异阴晦。
“你……你要做什么?”女人往后退,躲在男人的身后。
“贵人了会保护我们的,怕什么。”男人虽然怕,但深知不能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着声对女人道。
转而朝顾止吼,面目狰狞,那张与顾止有几分相似的容颜也变得可怕,“兔崽子我可是你爹,你要对你爹动手?”
他的威风一直在见到顾止身后手握铁棍的人之后,消失殆尽,半点也不剩,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可他根本跑不掉。
顾止在笑,笑着看铁棍落在男人的腿上,笑着听棍子敲击骨头的响声,笑着目睹他们狰狞的表情,以及满地的鲜血。
顾止咯咯地笑了起来,指尖蘸取一点血,自顾地看着:“原来你们的血也是红的啊,我还以为是黑的呢。”
话完,一股瘆人的凉意从脸颊擦过,顾止的指尖从他的脸颊轻轻划过。
动作轻到就像羽毛扫落地面,可偏偏给人一种心脏被狠狠攥紧无法呼吸的错觉。
“你们丢下我时是大雪天,今天是晴天,就算是你们运气好,我就不计较了。”
男人试图挪动他的腿,可他发现,他的骨头好似被断了,断骨好似还会戳到他的肉,移动一下就疼得让人要晕厥过去了。
“你……”先前还硬气的两人,这下再也不能大着嗓子喊叫了。
顾止只断了男人的腿,女人毫发无损,她垂首怔怔地看着面前一幕,看着顾止迈步离去。
就在她发愣之际,男人的大掌伸了过来,死死抓住她的胳膊,痛苦地哀嚎从耳边响起:“快带我……带我去看大夫。”
涣散的目光凝聚,女人回神,却在触及男人软趴趴的双腿后,浑身发颤。
她不知道顾止为什么会放过她,但是眼前的男人双腿好像要废了。
女人沉默,但还是去医馆找了大夫过来替男人治病,让他们意外的是,顾止并没有阻拦大夫不让他们来。
“大夫,您看看。”
大夫蹲下身去,双手在男人腿上摸索,脸色凝重,忍不住问:“你们这是得罪了谁?”
“腿还能治好吗?”女人问,然后她清晰地看见大夫摇头。
“我给他开点止疼药……”
男人听见了,甩开女人的手,开始发难,但他疼得死去活来,实在是没有力气,质问的话也声音很无力:“那子为什么没有伤你?是不是你和他有什么交易?你背叛我了?”
女人听见了之后,大声反驳,“我没有!”
“你没有?没有他能不伤你?”
“了没有就是没有。”女人不想吵了,看着男人,脑袋飞速算计着。他的腿废了,那他也已经无法赚钱养她了,而且还需要她伺候他。
既然这样的话,她为什么还要顺着他。
顾止站在房间望着门外争执的两人,神色冷漠,颇有一种事不关己的姿态。
顾止擅长玩弄人心,他从一开始只对男人动手时就预料到了目前发生的一切。可他虽然惩罚了这两人,但心里好像并没有那么开心。
皇宫之中的人很快得知这个结果,挑眉有些诧异,“虎毒尚且不食子,没想到朕的首辅还真让朕出乎意料。”
对父母尚且这么狠,那就意味着顾止并没有因为任何人而改变,依旧是先前那个残忍不择手段的顾止。
也依旧能为他所用,不会被儿女情长牵住脚步。
皇帝放松了,痴痴的笑着,但为了防止后患,他又招手安排。
*
“你终于醒了!”赵怀铭一直趴在床边,感受到床上人发出的动静之后突然就清醒了,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我睡了多久了?”周乐音点头,望了望天,天还亮着,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时辰了。
“没有多久。”赵怀铭哑迷,“我去告诉祖母一声。”他完,唰的一下溜走了。
喉咙干涩,吞咽都带着疼,周乐音伸手想要赵怀铭帮她倒杯水,手还没探出去,就见赵怀铭跑了出去。
“……”
好在槐米很快出现,替她倒了杯水。
只是周乐音将杯子递给槐米时,槐米没走,指甲磨着杯壁,发出闷闷的声响。
她抬头,犹犹豫豫开口道:“姐……您要去找首辅大人吗?”她怕周乐音已经不想去。
在见到周乐音点头后,槐米想了想,这才道:“槐米可以帮您。”
她一直照顾着周乐音,见到她因为疼痛而昏迷,心里心疼又着急,可惜什么都做不了。
周乐音昏迷的时间,嘴中一直在喊着顾止的名号,槐米想起,周乐音过她的疼痛和顾止的心情相关。
如果顾止能让姐的病好起来,那槐米愿意做任何事。
周乐音眼睛一亮,正要些什么,门就被推开,她的视线移到门口,就见外祖母、赵怀瑾还有赵怀铭站在门口。
“音音,好一点了吗?”外祖母腿脚利索,担忧地上前,抚着周乐音的脸颊,关怀备至。
“好了好了,外祖母不要担心,我没事。”周乐音连连点头,不愿看到老人担心。
赵怀瑾看着,嘴角动了动,也想话,但看着周乐音和外祖母话,到底没出声插嘴。
赵怀铭就和他不一样,他见周乐音想要离开,嫌弃地眨眼:“周乐音你就好好躺着吧,免得祖母又担心你,到时候我可不管你的。”
他嘴上着不管,但口嫌体正直,眼里的担心明晃晃的。
“是啊,音音你好好休息。”赵怀瑾终于找得到机会话,劝道。
看三人直勾勾的眼神,周乐音知道服不了他们,只好嘴上答应,实际上心思活泛,想着等下人走之后该怎么跑出去。
赵怀铭走在最后,周乐音示意槐米拉住赵怀铭。
赵怀铭回头,见周乐音朝他眨眼睛,本来要走,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
他本是要劝周乐音几句的,却没想到最后被周乐音服。
“那你要我怎么帮?”赵怀铭坐着,一副大爷状,享受着周乐音给他端茶倒水。
周乐音视线移到赵怀铭的身上,“借你的名义给我用用。”
“行吧。”赵怀铭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但你要心一点,注意安全,不然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周乐音和槐米麻利地把衣裳互换,但发髻等东西收拾起来比较麻烦,等收拾好一切之后,天色早已暗沉,隐约看不清容貌轮廓,周乐音跟在赵怀铭身后,大摇大摆地就出去了。
等准备好一切坐在马车上时,周乐音终于松了一口气。
赵怀铭坐在旁侧,离周乐音远远的,长腿委屈地缩着,控诉周乐音:“用完就丢。”
周乐音瞥他一眼,忍不住发笑,整个人身上都洋溢着一种欣喜与期盼。
“你真的不后悔吗?”赵怀铭又问。
周乐音点头:“不后悔。”
赵怀铭还想要话,突然间一个踉跄,手扶着马车这才没摔下去,他掀开车帘问:“怎么回——事”
他话完,往后缩,只见一把锋利带着寒芒的刀直往他的脑袋顶来,赵怀铭吓得哇哇直叫。
周乐音自然看见了一道银光闪过,她扶着赵怀铭,也有些慌张,“怎么回事?”
刀剑相斗,紧绷的弦轻颤,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乐音和赵怀铭本就是偷偷出门,身边没带多少护卫,也不知道是谁要杀他们,派来的都是武力高超的人,俩人寡不敌众,毫无还手之力。
马车一分为二,被砍得遍体鳞伤。
但不知道为何,好似有两批人要对他们动手,互相以为对方是保护他们的,得火热,倒给了让两人逃跑的机会。
周乐音和赵怀铭两个人混在其中,竟然成了漏网之鱼。他们偷偷摸摸地准备趁着人没注意到的时候溜走。
鲜血飞溅,耳畔刀剑相斗,响声不断,血水溅到周乐音脸上,滚烫的触感让她想要尖叫。
周乐音死死捂着嘴,双眼圆瞪,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赵怀铭牵着她的手往外跑,夜里看不清,他一脚踩在刚死还未凉的尸体上,吓得人汗毛竖起,直接摔倒。
周乐音踉跄着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低着头去拉赵怀铭:“快起来。”
只是让他们逃跑的时间不长,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们,将目标移到他们身上。
幽深的巷子像是没有尽头,周乐音精疲力尽,怎么也跑不动,双腿像灌满了铅,全身无力,只有心脏在剧烈跳动。
她深深地喘.息着,眼前发黑,发髻凌乱,衣裳上、脸上沾满了血。
可再抬头去看,看见前面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脸上的面具映出月光银色的光芒。
风吹动树叶,带起他的发带。
她没有看错,是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