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在家里看见“艺术圈”如此没羞没臊的那一套, 柯亚宁又想到几时前,自己还在Gay吧看五花肉跳脱衣舞,顿时有种“世界和我竟然如此堕落”以及“国将不国”的错觉。
林予贤和路泽依然在互相抛着比奶油蛋糕更腻歪的撩拨眼神。
路泽伸出舌尖舔舐上唇, 桃花眼一寸又一寸地在林予贤身上停留,再划过,陶然忘我。
好像裸着的是林很闲一样。
柯亚宁被噎死了,转过被包裹成半个粽子的头,恼怒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把这套情侣的臭把戏收起来, 你们想让我一天死两次吗。”
路泽:“这怎么叫臭把戏,我和臭吸毒的, 我拍他裸/照,他画我裸体,不是很正常吗, 这叫……”他给了林予贤一个非常意味深长的眼神, “等价交换。”
“放屁, 我画一张画, 要几个时, 你拍个照片, 只用几分钟, 等价臭条子的交换吗。”林予贤, “柯大药,头到底怎么回事。”
柯亚宁只好云淡风轻地:“凌, 在‘迷踪’酒吧,那个蛇形纹身帮我解决了正在把我往死里的他的同伙。”他来到卫生间洗手, 镜子里照出一个肿了头的圣诞树rapper, “并且让我给三个白痴问好。”
语气平常到好像在“我晚上找到一家好吃的餐厅”。
林予贤的笔刷掉了。
“‘解决’是什么意思?”路泽懒懒地问道。
柯亚宁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 短促而温柔:“杀了。”
林予贤张开了嘴巴。
随着“蛇形纹身”这四个字的猝然出现, 以及“解决”二字添油加醋地渲染一番,海市带着暗秽污浊的一面,又一次张开薄如蛛网的蝉翼,如影随形地将不堪一击的心脏重重缠绕。
黄色圆寸诡秘的身影,像漫无定向的“熵”,把排列严谨的时态序列搅到缭乱又纠缠,混乱而狂烈。
连路泽都收回了几分放肆。
柯亚宁走到卧室拿了毯子,甩在路泽身上,责怪道:“你屁股不凉吗?”
“只要心不凉,屁股凉一点算什么。”路泽怕热,并不接招,毯子无辜地被扔到窗边,他抬头问道:“锲而不舍的人,正在复仇的人,第三个是谁?”
柯亚宁:“反抗者。”
林予贤还在跟“蛇形纹身”做激烈的斗争,仿佛在心里多念叨几遍,就能解开谜团。
他的头发突然竖起几根,起身就要往外走,走之前有点不知所措地:“我去老郑那躲两天画大墙,他的保镖……我信得过,你俩,算了。”他捶向柯亚宁带着伤的肩头,“替我管管他,累死我了。”
柯亚宁:“……”
路泽气道:“臭条子,把我的花猫肉都吓走了,你赔给我。”
“赔你做条鱼怎么样。”
*
早上八点,色清冷,大城市的繁华刚露出一条尾巴。
林予贤从柯亚宁的家里走出,贴在墙根下,螃蟹一样伸直胳膊左右移动,从一个“孔武有力”的得道高人,变成心里只有“卧槽槽”的浮浪。
怎么走就走了呢!
外面又黑又乱,别人给根烟都带毒。
郑南山的保镖1号车到柯亚宁家楼下时,林予贤数着迎来送往的车,已经数次卡在30这个数字,他懵然:“今天我没骑马,就骑自行车载我吧。”
保镖忿忿不平地蹬着车,怒怼:“马真的不适合您老,应该让老天爷给您派一只独角兽,还要长着彩虹翅膀,比较适合您。”
“也对啊!给我派!”
“……”
保镖没好气地把自行车停在郑南山的迈巴赫旁,又毕恭毕敬地把林予贤请进“月蚀”办公楼。
一楼大厅左手边的半边墙已经围满红蓝色布幔,接近楼顶。
林予贤心里“嚯”了一声,“大墙”,竟然真就是字面上的大墙……
电梯直达顶楼,炸雷一样的锤击声直传前台,保镖不自然地笑了笑,这种肆无忌惮的“/砸/抢”,只有郑总才做的出来。
以前最多只是使出他“冷淡”和“迂回”的策略,不想劳烦自己挂心的事,翘起双腿,束之高阁,用呼出来的雪茄烟雾,表达对那群老头的不满。
最近愈演愈烈了起来,似乎要将无从而出的“复仇”贯穿到底,除了隔三差五炸几辆车之外,还派他去两个老头的办公室送“快递”,并且要当着他的面拆开。
老李铁青着脸把盒子拆开后,那里面装的,连他这个当过特种兵的都有点胆寒。
是一只泼了鸡血的模具手,跟刚砍下来的毫无差别。
老李的秃头直接绿了,倒了半天气才从惊悚中回过神来。
郑总玩太大了。
林予贤跟保镖想到了一起——
海市的大毒瘤可是这位。
年深日久的切肤之痛,能不疯吗。
缩在隔间偷偷探头的工作人员,看见一个毫无恐惧之心年轻美男,正歪头抱臂堵在郑总的门口,找事儿一样清着大分贝的嗓子,都在等着看一场好戏,并且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会变成郑总假手下又一只被劈烂的ipad。
郑总竟然放下重锤,抽出消毒湿巾擦干净手后,拂去额前的湿发,笑盈盈地把他搂在怀里!
不带这么区别对待的。
林予贤被抱得有点喘不过气,重心全部移到向后弯的后背,干笑一声,“我还没原谅你胡乱炒作的事情。”
郑南山:“我也没原谅你,把我的私事透露给警察。”
林予贤退后两步:“、平行不行?”他指着已经被凿进地板的两颗长长的粗钉,问道:“老郑,你该不会对你的地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等你的大作揭晓后,钉子的秘密也就自然而然地解开了。”他拿起一个还没来得及砸坏的ipad,递给林予贤:“我要你画这个,整面墙。主角一个秃顶,一个黑发,都是老头,行吗。”
林予贤接过ipad,只看了一眼就绝望道:“停车场和赛车场的大爷,配做这么圣洁的动作吗。然后,真要画裸体吗?”
那张图正是米开朗基罗的《创造亚当》,亚当通身赤/裸地侧躺在左侧,伸直长臂跟右侧的上帝点着手指。
郑南山:“没有亚当的身材,要大肚腩,鸡腿。”
林予贤有点口吃:“这、这不、不好吧,你们之间到底多大仇,还、还把我拉进来,孩子都不屑于玩这么无聊的。”
郑南山整肃心情,万念俱灰地:“还记得我跟你过我要吞掉太阳吗?”
“嗯。”
“我真的是放任他们太长时间了,最近我派几个私家侦探,到之前‘月蚀’投资过的公司去调查,你猜怎么着。”
“猜不到。”
郑南山微微抽搐一下,好像吞了只苍蝇,眼里只有孱弱的光亮,“大部分都只是皮包公司,或者废旧工厂、仓库,更有甚者,连地址都是假的。”他大概没料到会这么早在林予贤面前丢人现世,目光躲闪道:“我该不该回击?”
他没有把“血海深仇”几个字出口,也不想告诉林予贤,这件事还与他有关。
至于他已经开始怀疑的“洗钱”二字,更不敢宣之于口,只会暴露他看似精明强悍下的蠢。
让他那句“吞掉太阳”,愧悔无地。
林予贤叹了口气,基于老郑买过自己很多色图,对这种冤大头的行径应谢之、跪之,对老郑那颗因为“月蚀”而被淬毒的心,应护之,不能踹之,他只能点点头。
郑南山挂上跟平时人设不大相符的大笑:“太好了,林很闲,底色是什么?我让秘书先去准备。”
林予贤愣了一下,答:“底色就用寂寥吧。”
“……寂寥是什么颜色。”
林予贤抡起胳膊向郑南山的脑袋砸去,边砸边:“螃蟹!螃蟹色!蠢!蠢货!金丝眼镜换成银色!还在装大佬!装个屁!”
一旁端着咖啡杯经过的蒋维,差点自戳双目。
*
午后,河东区一筒子楼。
后颈有蛇形纹身的黑发男子坐在摇椅,脚搭在窗台,正瞧着不那么明亮的窗子,背后围了七八个弟。
武纬平叼着棒棒糖,穿着一袭深色衣服,踩着破旧的白色板鞋,耷拉着头,蹲在黑发男子的背后,不时投去试探的目光。
黑发男子用粗重的烟嗓:“武,最近不太平啊。”
武纬平撇嘴笑了笑:“确实。”
“自从你来了我这破庙之后,我身边的这些兄弟,死的死,残的残。今天你又告诉我,在‘迷踪’,彭起都被杀了。”他转过头来,几道长长的伤疤爬在黝黑到太过港风的脸,烈日的光晕沿着他瘦弱的轮廓,射出一道汪洋。
他:“据彭起是被枪杀,你敢让我看看,你的子弹少了吗。”
武纬平笑得灿烂:“哥,我的子弹天天都在少,山头上的野鸡太多,我喜欢野鸡。”
几个弟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黑发男子起身站立,左臂袖管空空如也,他用右手抚摸武纬平的黄色圆寸,:“曾经有个手脚不大干净的兄弟,去送‘海鲜’,可不知道他被哪的猪油蒙了心,非要把‘海鲜’吞在自己肚子里,结果怎么样呢。”
武纬平把头撇开,笑着:“痒,别动我。”
“还不是只有陈尸山野,跟那群野鸡一个下场。”
武纬平:“不,哥,野鸡我都拿回来吃了。这人我还没吃过,好吃吗。”
黑发男子畅然一笑,在布满灰尘的大平层里,笑声不上的可怖,他的嘴唇轻轻挪动,磨着牙:“武啊武,兄弟之间,最忌讳什么知道吗。”
“睡兄弟老婆,睡兄弟男人。”
“……男人?”黑发哂笑一声,声音黯然:“人死之前啊,都想看看是谁在捅刀子,可是在别人背后捅刀子,是不是有点不够仗义。”
武纬平脑子不大好使地来了句:“那,吃了他,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仗义吗。”他舔着棒棒糖,笑道:“哥,我的通缉令都出来了,如果我有什么别的算,不是应该被臭条子安排几顿大酒和鲜肉,好生伺候吗。”
黑发男子哑然,跟旁边的弟们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干什么,绑起来吧。”
武纬平颇为顺从地抬起双手,“兄弟们,给我绑紧一点,我喜欢。”
作者有话要:
剧场:
2038年。
林芝:老爸!我上个厕所!
林予贤:去吧,这都好几个时了,傻女儿别生病。
林芝躲在厕所搜“余子期”,结果并没有在网上查到他的信息。
空空如也,查无此人,就像老爸的,当素人的时候,就是查无此人。
林芝疑惑深深地看向客厅的老爸,老爸正在嚼着一缕头发,活像个大傻瓜。
她冲到客厅:老爸!是不是逗我玩,为什么我没查到“余子期”这个人。
林予贤故作惊讶:啊?!怎么会!余子期!我们那个时代的大明星,微博活粉5000万,怎么,已经变成时代的眼泪了吗。
林芝叹气: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你能把你手里的笔记本给我看看吗。
林予贤:不给,没大没,心我揍你一顿。
林芝:那你给我保证,这个人是真的。
林予贤:我他妈……妈妈妈妈呢,保证,好吧,发誓,真有余子期。可能是你爸为了不让你那么快猜出来谁是他,找人删的哈哈哈。
林芝抽搐不已。
找到克服口口加划线还是口口的办法,加/
鞠躬,谢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