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
章四十
听着这声音,流霜脑子里又跟进了虫似的,瘙痒难忍。他斜斜瘫在地上,前爪抱住脑袋,两条后腿不住互相蹬来蹬去,想把掌间泛起的那道不属于自己的灵力之光踹掉。
江丛云立时将剑收在腰后,单膝跪下,扶住流霜脑袋。
“又似方才那样了?”他半垂眸眼,神色还算冷静,但指节泛白,和流霜灰扑扑的长毛对比鲜明。
流霜把脑袋往他手心蹭了蹭,双眼紧闭,睫毛不住颤动。
这一次不仅仅如先前那般,难受程度更甚,他不止脑袋里痒得无法忍耐,而且胸口也不舒服,隐隐有作呕的欲.望。
他不知道如何向江丛云表达,干脆叫都不叫了,一个劲儿朝他手里滚。
江丛云立起的左膝也放到地面,他抱着流霜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扶着澜虎后颈,一手覆上他胸膛,渡入一丝灵力,细细查探。
另一边陈单脸色也变了,他法杖上灵力暴涨,几乎到了握不住的地步。再看江丛云与流霜,他即刻认定球中人并非良善之辈,斜里跨出一步,把一人一虎挡在身后。
陈单举起法杖对准球体,咽下口中唾沫,问:“你、你是何人?”
球中人大叫:“我与你们是一样的人!七十年前我进入凛山之志寻宝,谁想被关在了这颗球里!”
“那为何那只猫如此难受?”陈单抬高声音。
“我怎么知道,或许是突发某种疾病!你看身后那只呦呦鸟,它尚且好好的,便只能明是那猫自己不对!”球中人道。
九瓷瞥了一眼自己掌心,后退一步来到呦呦鸟身前,低声问:“你在此间已有数百年,可知主殿里被关了人?”
呦呦鸟抬首望了那球体一眼,冲九瓷摇头。若是无事,它们这些生活在凛山之志里的妖兽不会靠近这七座宫殿,因此并不知晓此人话语真假。
九瓷又喊了一声“流霜”。
幼年澜虎没空回答,那种痒感愈发强烈,渐渐化为一种刺痛,如若针扎。他在江丛云身上翻滚一番,面朝外面,张口作呕,但什么都没吐出。
“这次凛山之志开启,进来的人可不止你们,去晚了,宝物便被人抢了!这颗球只要在你们面前一刻,你们就一刻去不到那边!还不抓紧时间?”球中人又大喊,“难道是嫌我给你们的不够?那便再给你们一些修为与灵力!”
他话音落地,一道气劲从球体中蔓延出,没入触及到的几人体内。
陈单的法杖顶端灵石亮得刺眼,这一次他握不住了,法杖脱手而出,直直往球体砸去。
这一砸,不是撞飞灵石,就是将杖身砸断,情急之下他一跃而起,伸出双手把法杖抱住。可他的重量加上去,也没停住法杖往球体飞的趋势。
江丛云腰间的玄亦变得不安分,它蜂鸣着、震颤着,欲飞出鞘外,令江丛云不得不腾手将之按住。
流霜半睁开一只眼睛,又扭头看向球体。他的四肢也不听发抖,体内灵力胡乱冲撞,想要一股脑朝球体涌去。幼年澜虎只觉得可怕,他张了张口,想让九瓷告诉大家心,可竟发不出半丝声音。
“他在控制我们。”江丛云出流霜想的话,同时把流霜抱起放在身后,起身将剑拔出。
“你的确实有几分道理,我们不破坏这球,便只能在里面干耗着。”江丛云冷冷掀起眼皮。
江丛云将灵力附于玄漆黑剑身上,随着手腕翻转,带出一抹金光。他错开步子,微微弓身,做出剑术起势。
“如此,好像只能如你所愿了。”九瓷轻轻一笑,尾音上扬,透着几分清澈,但眉眼间泛着寒,“这令人很不爽啊。”
他边着,边来到另一侧,与江丛云分站东北、东南两方。
“呵,这不是看你们力不从心吗?”球中人不满道,“若是你们境界足够高深,还需老夫借你们灵力修为?”
“是是是,你这话得很对。”九瓷含笑将滚到自己脚边的陈单扶起,示意他站到中间去,“你借给我们的是你的灵力,所以我们被控制也是没办法的事。”
“废话少。”江丛云斜睨九瓷一眼,剑花一挽,旋身踏步,朝球体击去。
九瓷幽幽耸肩,低声道:“还真是不会合作啊。”他亦抬起双手,一手高、一手低,足踏太极步,揉转之间将阴阳合一。
流霜抱着脑袋瘫在地上,虚起眼看见江丛云。
幼年澜虎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这人给了他一种很微妙的感觉,甚至透出些许熟悉之味。
可头疼欲裂,他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思考。
不多时,江丛云他们已与球体战过一回合,有了球中人的灵力支援,造成的破坏比他们先前半个时辰忙活出的大上许多。
流霜估摸着再来几次,估计这球就会裂开来。
但这一回战过后,江丛云与九瓷纷纷停手,后退半步,一人低头拭剑,一人靠着墙壁呵欠。
“怎、怎么了?”陈单见只有自己一人傻愣愣地往上冲,也顿住脚步,左顾右盼,低声询问。
九瓷与江丛云对视一眼,“没力气了,休息会让再来。”
陈单傻眼了:“咦,你们……这么快?”
九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球中人气急败坏:“就这么就将灵力消耗完了?”
九瓷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当然消耗完了,你没看见这颗球被我们搞出了这么大个破洞?”
“别以为我看不见,就这么一道裂痕,算是破洞?”
“反正灵力消耗完了,没力气了,你先等上几个时辰,等我们恢复再。”九瓷边边把腿一掰,摆出一副调息之姿。球中人怒得在里面狠狠踹了一脚,使得球体往前滚了一尺,他咒骂一声,第三次甩出灵力。
江丛云走到流霜身旁查看他的状况,澜虎神色恹恹,眼睛无力全然睁开,但比方才又是滚又是作呕好上一些。
少年碰了碰他的爪子,问:“现下如何了?”
流霜抬抬脑袋,呜呜地发出声音,让江丛云心那人。
江丛云没听懂,但从流霜眼睛看的方向能够猜测几分,他轻拍流霜额头,道:“你要不要去和那只呦呦鸟待在一块儿?”
流霜眨了下眼,把爪子放进他掌心,撑着起身。
江丛云便将他抱去放在呦呦鸟背上,“如果撑不住,就睡一会儿。”
幼年澜虎晃晃脑袋。
“那就不睡,等找到天灵,我就带你出去。”江丛云柔声道。
怎么能找到天灵就走呢,还要拿功法秘籍呢!流霜拍爪让他继续去对付球体,不要管他。
江丛云反手提剑走回去,九瓷从地上起身,活动活动腿后,再次往球身裂口处发动攻击。
三人再度合力齐攻,那裂口越来越大,裂纹一路延伸到球的内部。停停歇歇,又索要了数次灵力后,球体终于被一分为二,在它轰然坠地的瞬间,江丛云与九瓷同时拉起陈单,退到呦呦鸟所在之处。
球的中部竟然是实的,连只老鼠都无法容纳,更何况是人?显然被他们放出来的,不知是何种生物!
屋内的光线消失了,骤然变得昏惑无比,人眼一时无以适应,但呦呦鸟不同,它不仅具有优秀的夜视力,更有着强烈的兽类本能。在三人都来到它背上后,呦呦鸟毅然展翅,朝方才显露出的道路飞去。
身后传来一阵桀桀笑声,流霜回过头去,看见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魂体飘在他们后面。
七州之上,唯有魂术师能够在脱离躯壳后如此自若,其他的,就算是化神期修士,都得凭借依附物才可行动!
这人是个魂术师,难怪流霜会觉得他释放出的灵力中透着几分熟悉。
“你们逃不了的。”魂术师笑道,“你们的神魂都被我做了标记,供我驱使。哦,除了你这只猫。没想到区区一个团子,竟有如此抵抗力,三千年过去,你们猫族竟成长得如此强大了?”
流霜翻身站起,冲魂术师发出一串低吼。江丛云伸手将他捞过来塞到身后,剑横在胸前,单膝跪立,左手贴在呦呦鸟背上,随时能借力暴起。
魂术师伸舌舔了舔唇,“你竟是个灵体质,不过现阶段修为低了些,不大适合我。”
“什么是灵体质?”江丛云冷声问。
魂术师笑容不减,朝江丛云伸手,“如果你答应做我徒弟,我便告诉你。”
江丛云冷眼看他。
“你只有这个选择,不然就去死。”魂术师阴狠道。
前方透来几缕光芒,呦呦鸟骤然提速,同时凭借本能躲过魂术师的一击。
颠簸之间,流霜跑到江丛云身前,从他怀里把剩下那半颗血红灵石掏出来。
如若照魂术师所,这里除了他,其余人的神魂都被标记,那么能对付这魂术师的,就只剩下自己了。可现在的他力量太过弱,只能借助于外力。澜虎心想着,咔嚓几口把灵石嚼碎吞入腹中。
吃完后,幼年澜虎用屁股把江丛云顶退几步,站到最前方与魂术师对峙。魂术师状似惊讶地退后几尺,很快出手如电,一道气劲斜斜劈往幼年澜虎足下。
流霜将脖子上的四合鉴一拍,以之相挡,然后仰首长啸,靠吼声震落两旁梁柱,狠狠砸往魂术师身上。
但魂术师早已没了实体,这点伎俩于他而言不过尔尔。
魂术师狰狞一笑,纵身而上,又覆掌而下,宫殿内气流涌动,激得呦呦鸟一抖,差点倾坠落地,鸟背上众人亦受到冲击,陈单甚至被掀了出去,靠着揪住几片鸟毛,巍巍地吊着。
“没想到我们消耗了他那么多灵力,仍是如此难以对付。”九瓷坐在最前头,他一手环住呦呦鸟脖颈,另一只手翻掌向地面,借着反冲之力使呦呦鸟止住下坠趋势。
“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儿了……”被江丛云拖回来的陈单哭丧着脸。
九瓷冷哼:“就算是死,也要拉着这人垫背。”他抽出别在腰间的棍子,拇指在中间一抹,棍子分为两截。他上下一甩,足成弓步,立时就要弹起。
“就算是送死也不要急于这一时。”江丛云忽然开口,“一旦没了立足之地,你只有被他捏死的份。”
“呵,那就让你见识见识。”言罢,九瓷自呦呦鸟背上弹跳而起,双棍在半空中横扫,带出的光流似是弯月,魂术师避也不避,手腕翻转,直接扣上九瓷头顶。
九瓷吃痛仰身,顺势翻转身体,首与足倒转,双脚蹬在魂术师胸前,却扑了个空。接着他丢出手中棍,棍尾拖出一条虚影,带着他掠过迎面而来的横梁,回到呦呦鸟身上。
江丛云低低地喊了声流霜,后者明白他的意思,爪子扯开系在背上的包袱,接着伸足一踢,将飞舟踢至空中。飞舟霎时变大,他蹬足跃出,同时江丛云也飞身踩进去。
流霜御着飞舟来到距魂术师三丈开外处,江丛云足尖踩在舟头,施展出墨江八声最后一式。
风声起,气流旋转之音如浪拍岸,剑气纵横间,江丛云一人分为二影,一在飞舟上,一在魂术师身后。
与此同时,流霜心翼翼地计算距离,控制飞舟行至魂术师一丈处。江丛云足尖一点,双影齐攻,剑气一横一竖,直直袭向魂术师胸口。后者高抬双手,如若大鹏展翅,气劲自身前身后出,生生将少年震飞。
那道化出来的影子闪回体内,却使江丛云受到重创,咳出一大口血来。流霜急忙御起飞舟来到江丛云脚下接住他,这时底下的陈单唤来风雷挡在飞舟之前,将魂术师拦了一会儿。
流霜载着江丛云回到呦呦鸟身旁,与之并行。
“不行,他只是个虚影,寻常功法伤害不了他。”江丛云冷声道。
“我、我曾听过,对于这样魂体未灭的魂术师,需要用伤及神魂的术法才能将之杀死。”陈单抱着法杖,面如菜色,“或者用能够毁灭神魂的武器。”
魂之一术玄之又玄,近百年来在七州被列为禁术,凡修之者,格杀勿论。又及损人神魂的武器,那便是圣品之器才能造成的效果。三人一虎中,只有流霜的四合鉴乃圣品,而四合鉴是幻术之器,凭流霜此时修为,无法以之杀人。
便是没有办法了?
幼年澜虎站在舟尾遥望魂术师,内心咬牙切齿。
江丛云抬手将唇边血迹抹去,回头望了一眼,对流霜道:“加快速度穿越那道门,或许到了藏书之处,能找寻到办法。”
言之有理。流霜跳到操作台上,抬掌一拍,注入更多灵力。江丛云与他互换位置后再度提剑,剑光交织成网,亮得惊人。
魂术师被这刺目的光惹得身形微顿,江丛云敏锐地捕捉到这点,往剑上又注入三分力,昏暗大殿犹如被六月艳阳照耀,晃得人睁不开眼。幼年澜虎虚着眼眸,将四合鉴甩上空中,为江丛云添了一份力。
“先前他被困球体中,周遭便分外亮堂,想来这便是对付他的办法。”江丛云道。
“我也来!”陈单大吼一声,从呦呦鸟背上站起,他双手持杖,灵石上聚了足光芒后便用力挥出。
魂术师发出一声狂吼,引得屋宇颤抖,尘埃四起,“雕虫技,且看老夫的厉害!”
他的声音附着了神魂之力,三人中陈单最为脆弱,他第一个跪倒下来,法杖脱手而出,直直坠地。
“不、不要……”陈单抱住脑袋,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只能任凭那股力道侵入识海。
呦呦鸟直接失去了飞行能力,展开的翅膀一动不动,俯着身冲往地面。
九瓷揪着呦呦鸟羽毛,艰难抬头,冲飞舟上的澜虎道:“流霜,快想办法!”
流霜脑袋也是一阵刺痛,他甩了甩头,把用剑撑着身体的江丛云推到身后,怒吼一声,灵力倾泻而出,形成一道屏障。
坚持不了多久的。
幼年澜虎心想。
但坚持下去总有办法,主殿藏书阁里的书卷,每人只能带走三卷,否则这人将会受到凛山之志的制裁,如果诱得这人带走三卷以上的书籍,那他们就有生还可能。
只是……也不知要如何才能撑过那道门。
流霜焦虑间,发现飞舟的速度陡然加快,回头一看,是江丛云把陈单和九瓷都接了过来,三人一同为飞舟注入灵力。
汗珠顺着脸庞滚落,江丛云的眼眸却平静无波,他看着流霜,定定开口:“你可以的。”
流霜嗷呜一声,没什么特殊含义。他扭头踩上飞舟边缘,伸爪一挥,让四合鉴落到自己身前。
拼一把,多加些力气,一定可以的。
幼年澜虎如是对自己着,伸足踏上四合鉴,再次朝魂术师怒号。魂术师就在他的屏障外,伸手便可触碰,这人面露冷笑,五指成爪,狠狠下压。
流霜的屏障当即摇摇欲坠,他咬紧牙关,抬头顶着,拼命把屏障推回去,竖在他与魂术师之间。
“或许过个三五百年,你和我能成平手,但现在无论你做什么,都徒劳无用。”魂术师道。
澜虎咬着牙瞪他。
流光从头顶划过,是陈单举着杖在帮忙,这个胖子腿直发抖,嘴唇发白,又被牙齿咬出血色。江丛云递了一叠符纸给陈单,执剑走到流霜身后。
剑尖朝天,手指在剑刃上抹出一道血痕,又以双足画圆,江丛云布下一个剑阵,于此间向流霜输送灵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十几息,又有可能是半刻钟,飞舟终于越过那道光华缭绕的门。
门后溢满金光,头顶无盖,四面皆是书架,高耸入云,又有荧绿的玉简在半空中飞舞,光泽莹润可亲。
这时,每个人的脑海中都收到一条警告:“进入此地者,只可取三卷书,违者死。”
流霜松了一口气,可电光火石之间,飞舟竟猛地一震,带着众人摔回地面。
流霜的屏障也因此碎了,九瓷往操作台上的灵石拍了一把,发现无法再御起。
“此地与殿外石阶上一致,引力巨大,连步行都格外困难。”江丛云反手提剑,走到流霜身前,道。
但那轻飘飘的魂体仍悬浮于空,他目光贪婪地扫过周遭,然后紧盯住另外一个方向。
在流霜他们越过光门时,另外三面也有人进入,有几个流霜曾见过,是用献祭术开墓门的金丹后期修士和他的跟随者。魂术师的视线,最终便是落在了那个金丹后期身上。
他想做什么不言而喻,流霜趁这个机会啃了几块灵石做补充,然后踱步到三人身前,做好随时抵御的准备。
“修为最高的竟只是个金丹后期,算了,先勉强用着,出去了再换。”魂术师一边呢喃,一边趁其不备冲入金丹后期修士体内。
夺体一事他做得格外熟练,金丹后期身边的两个跟随者竟未察觉异常。魂术师用金丹后期的身体走了几步,接着抬手一张,拍在两个跟随者头顶,然后释放出一股气劲,向在场的所有人。
流霜连忙撑开屏障,这一次却没先前那般困难,只见魂术师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们一眼,道:“灵体质,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他话还未完,江丛云就朝他辟出一道剑气。他轻轻避过,随即站到大殿出口处。
出口位于中央,光华流动间,隐隐可见殿外情形。
“就这么简单,被放过了……?”陈单不确定道。
九瓷面色微冷:“当然没有。”
场中人都开始不由自主行动,包括江丛云三人,只是他们无法越过流霜撑起的那道屏障。
其余的人齐心协力,将所有玉简捉住,把秘籍卷轴从书架中摇到地上,放入一只硕大布袋内,拖着往出口走。
陈单惊道:“他们在找死啊!”
江丛云:“都被控制住了。”
“那、那我们不努力一下,拿点书和秘籍,就任他们抢光?”陈单问。
九瓷讽刺一笑:“你能动?”
被魂术师控制的人一个接一个出了殿,惊雷声也一道接一道响起,透过那光幕,流霜看见拖着无数书卷离去的人被雷劈中后,直接化为齑粉,消散在空中。
“他是为了将所有的书给带出去!”陈单反应过来,面色又惊又俱。
“很好的方法,不是吗?”魂术师朝陈单一笑,边从这具身体的丹府内掏出法器,边走过来,“好了,就该你们贡献出力量了。”
流霜往前踏了一步,紧盯他的眼睛,发出一阵低吼。
时迟那时快,一道雷自殿外劈入殿内,直直砸到魂术师脚边。整座宫殿开始震颤,隐隐有坍塌趋势。
流霜狂吼一声,化灵力为箭,破空而去,射向魂术师双眼。又有一道雷袭向魂术师身后,他俯身往地上一滚,堪堪避开。
魂术师躲避的同时,对江丛云他们的控制也松懈了。
远方传来一阵号角声,流霜猛地抬头,看见之前曾攻击过他和江丛云的云尚仁出现了。
“嗷!”
流霜朝江丛云大叫,叼起他的裤管便往出口走。后者倾身将他提溜到手里,足尖一掠,从出口闪出。接着是九瓷,最后陈单后脚跨出那刻,宫殿兀然向内倾塌。
接着一道流光升上天空,云上人齐齐而去,将之围住。两方斗法间,轰鸣声接连不断,无数道绚烂气流炸开,似如烟花盛景。
流霜遥遥看了一会儿,又垂头指向地上那堆书籍。
“墓主人还在天上和魂术师斗着,算是救了我们一命。所以即使已出殿门,我们也每人只拿三本吧?”方才那些人的下场令陈单心有余悸。
江丛云和九瓷都应了一声。
他们把书卷从布袋中取出排开,玉简们也放到一旁,将所有名称都览过一遍,才做挑选。
流霜跟在江丛云脚边,嗷呜直叫。
“他要传音术。”
“还让你随便拿两卷听名字就知道很厉害的幻术与阵法书籍。”
九瓷第一个选好自己的三册,抱着手站在一旁替流霜翻译。
“那一本是调息吐纳之术,名为天衍邹合术,你的调息之法一塌糊涂,吸收灵力的速度也很缓慢,确定不要那本?”江丛云眉皱了皱眉。
“嗷!”
流霜拍了江丛云一掌,意味很明显。
江丛云又细细扫了一遍这满地书籍,除了传音术,另外捡了本《音惑》与《大玄星经》给流霜,然后自己挑了一卷讲授身法的《踏雪歌》与剑术《归岫》,以及那本《天衍邹合术》。
流霜背着新制的包袱满心雀跃,踩着江丛云脚背扯着裤管要往上爬,被少年抖了一下,掉回地上。
这时陈单纠结完拿起最后一本,刚放入怀中,三人一虎脚下骤然一空。
约莫过了十来息,耳旁传来一阵鸟啼。被江丛云抓到怀里的流霜扭头一看,正好和一只长尾陆羽鸟对上眼。
“啊啊啊啊天灵——”陈单激动大吼,险些连法杖都给丢了出去,天灵应声飞去他身边,停在背上。
陈单摇晃脑袋,四肢张开在空中乱舞:“你不要这样啊——我们还在往下坠——你不应该扯住我的衣衫帮我一把吗——”
如众人所见,他们正在飞速下坠,地面是某个渔村,家家户户都晒着网,鱼叉也竖在院子里,若是一个不心,落下去就成了根肉串。
流霜也开始嗷嗷直叫,江丛云拍了他一脑袋,掏出飞舟把虎丢进去,再一个接一个把人拉进来。
“我们这是出来了?”九瓷疑惑道。
“啊天灵呀,难怪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你早就跑出来了。”陈单抱着他的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陆羽鸟轻快地鸣叫一声,算是给陈单的回应。
飞舟缓慢落地,缓和过来后,陈单道:“我之所以来这凛山之志,并非全是为了藏书阁里的三本秘籍。天灵曾是我父亲的灵宠,而我父亲自从进入凛山之志后再也没出来,我就想着把天灵带上,来寻找父亲。天灵丢了的时候,我都曾想过要不要也死在里面算了。”
九瓷愣了一下:“你既已经知晓父亲死在里面,为何还来找?就为捧一把骨灰回去祭典?”
“我想把我爹娘定亲时的信物找到,带回去给我娘,让她能有件东西念想着。”陈单垂下头,轻声道。
流霜偏了偏脑袋,听得陈单又道:“那是一枚玉佩,我爹亲手采的玉石,我娘雕刻而成。”
舟头的江丛云一愣,从怀里取出那块流霜硬塞进来的玉佩,递去陈单面前:“可是这个?”
陈单一见,又哭了。
作者有话要: 终于出副本了,这个副本真是绞尽脑汁,想得头都要秃了qwq
明天见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