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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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爷,先放开奴婢。”
容和伸推开康熙,却在慌乱中摸到那不该碰的位置。她脸一红,迅速收回去。
“朕原本只想叫你更衣。”
康熙一声轻笑,随即握住容和的。烛火下,容和的眸慌乱无比,那面上的一抹潮红仿若水蜜桃,嫩的能掐出水来。
容和一向清冷,却不料今夜竟这般女儿姿态。这不由叫康熙心动,他几乎没犹豫,摸上了容和的脸颊。
好烫,康熙抿唇,目光深邃怔怔的望着眼前女子。
容和又慌乱又紧张,然面对康熙这般靠近竟没有半分抗拒厌恶之意。
这是怎么了,她垂眸,就在懊恼之际,身子已经被推到了床榻边。
“朕想要你。”
康熙声音低沉,轻轻按在容和裙摆,力度并不大。
他眸中竟涌动着万般神情,烛火的光映在他的唇上,他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致命的诱惑。帝王欺身压过来,容和的后背抵在雕栏之上。
帘帐之上的玉钩随着二人动作敲的铃铛作响,康熙面色如玉,鼻梁上阴暗不定的光线将他整个人衬的格外出尘。
这样的人,一字一顿的出那四个字,容和的心不受控的跳动起来。
她蹙眉,一双眸探究的望着康熙,试图从康熙的心理活动看出哪怕半分的玩弄。
结果却是,康熙是认真的,他动了真情。
怎会如此,帝王怎会有真情?
“你在看什么?”
康熙被容和打量的眼神看的好奇,他温柔的问。
容和摇头,立马侧过脸去。
“奴婢这样有点难受。”
她轻声道,顾左右而言其他。
康熙哦了一声,却并未松开容和,反而是将她环抱着放上了龙床。
康熙喜好洁净,从未在这张床榻上宠幸过妃嫔。
容和被他放在床上,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了一起。她慢慢的挪向床的角落,心跳越来越快。
“跑什么?”
康熙却拽住她的腿,稍一用力便又将容和拉到了身下。
“万岁爷是认真的吗?”
容和被迫直视康熙,她看着撑在自己身上的男子,看着他那双深邃矜贵的眸。不可否认,她心动了。
“嗯。”
康熙颔首,容和的发丝胡乱散在床上,将她的清冷抹轻了许多。
尤其是那一张红着的脸,和那探究的眸,无一不让康熙动情。
“万岁爷能否给奴婢多些时间。”
容和轻声道,她还没有做好现在就成为后妃的准备。
“朕已经给了你太久了。”
康熙眯眼,他看着身下的女人,指轻轻缠绕起她的发丝。今日的容和散发着玫瑰香,慵懒勾人。
“可是”
容和勉强扬唇笑笑,
“奴婢还没准备好。”
“如何才能准备好?”
康熙挑眉,压的跟近些。两个人鼻尖相对,温热的气息彼此交换着。
“奴婢”
容和不知该如何回应,被康熙压得这样近,她的唇似乎只要做大点动作便会吻上去。
“先帮朕更衣。”
康熙见她慌乱的不知该做什么,遂在她唇上轻轻一吻。这一吻极为自然,就连容和也没来及反应。
随即康熙便坐起身子,示意容和继续宽衣。
“是。”
容和半跪在康熙身前,轻轻伸出帮康熙褪去上衣。
康熙肌肉线条格外流畅,肩膀宽阔,紧致有力。容和的无意识的碰到,就像是碰到一块发热的铁一般。
想来康熙素日虽然朝政繁忙,却也从未怠慢锻炼身子。
“还有呢。”
见容和脱完便红着脸没了动作,康熙遂又开口催促道。
容和皱起眉,看向了康熙那就算是宽松衣裤也掩盖不住的
“既要做宫女,怎能不会伺候主子?”
康熙见容和犹豫,不紧不慢的嘲笑一句。
容和沉下心,伸朝他的裤子探去。
少女的指极为柔软,指尖轻颤,不过只是轻轻拂过,便叫康熙身子滚热。他强撑着,任由容和褪去了衣裤。
终于更衣完毕,容和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的动作实在太慢,故而想要站起身的时候,腿脚竟发麻的厉害。
一时间站不起来,容和只得继续保持原来那半跪着的姿势。
康熙不由轻笑,自己则径直躺到了床上。
“还不下去,莫非真想服侍朕?”
见容和仍旧不动,康熙憋着笑又问。
谁想要服侍你啊!容和咬唇,心中恼怒。
“奴婢只是腿麻了。”
“笨丫头。”
康熙一早料到是如此,遂伸轻轻揽住容和的腰,将其复又揽进怀中。
容和正欲挣扎,康熙的却停留在她发麻的腿上,缓慢的搓揉着。
“别乱动,朕在你面前做不成柳下惠。”
容和听了这话,只好乖巧的缩在康熙怀中,任由一国之君帮她揉腿。康熙的上有许多薄茧,搓揉着她的肌肤叫她有些酥痒。
她的脸再次红了起来,而从骨头里升起的异样叫容和不由闭上眼。
男女之欢,发乎情起于欲。容和也并非圣人,她承认自己如今并不抗拒康熙的靠近。
康熙还在揉着,他倒是极为认真。
等过了半刻,他适才问道。
“还麻吗?”
“不了”
怀中女子开口却叫康熙讶异,容和的声音嘶哑了几分,再往她望去,却见双颊泛着粉色,眼眸若春水,波动生辉。
“怎么了?”
康熙失笑,明知故问。
容和起身,推开康熙的,抿唇道。
“奴婢没事,多谢万岁爷。”
“嗯。”
康熙笑着看着容和站起身,又将头发整理好。
“奴婢先告退了。”
容和完,便匆忙往外走。却听到身后康熙低着嗓子道,“这个点你要独自一人回去吗?就不怕又遇到那些孤魂野鬼?”
一句话的容和立马停下脚步,她想起适才在宫道上看到的那些可怕的黑影,就在此时外头正好刮起一阵大风狠狠的拍着窗户。
容和吓得不敢再动,她侧目瞧见了那一张软塌。
“奴婢今儿本就是要守夜的,自然不走。”
她立马改了主意,裹着衣裙低声道。
“既如此那你便睡到那张榻上吧,朕乏了。”
康熙颔首,低声吩咐。
容和见康熙似乎没有再越矩的意思,遂松下一口气。她缓步走到软塌前,弯腰吹灭了那盏烛火。
躺在榻上,容和的心绪适才逐渐平复。
她的脸不再发烫,适才发生的一切却烙在了脑海中。
好在康熙并未真的强迫她,而她适才也险些失了理智。
容和瞪着大眼睛,一时也搞不懂自己对康熙究竟是何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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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容和起得比平日里都要晚些。
她睁开眼,这才发觉身上多了一床被子。看着上头绣着的金丝盘龙纹,便知是康熙的御用之物。
容和蹙眉,将被子掀开走出殿门。
魏珠已经跟着康熙去上早朝了,剩下三德子笑眯眯的看着她。
“恭喜主,贺喜主。”
三德子低声道,容和赶紧朝他摆。
“你在什么胡话。”
“昨儿姐姐侍寝了不是?”
三德子见容和眼底泛青,一时有些好奇。
这寻常的妃嫔侍寝出来都神采奕奕的,怎么容和同旁人不一样呢。
“我昨儿都没怎么睡着,何曾侍寝?”
容和皱眉,瞪了三德子一眼。
“这话可不能瞎。”
“那为何万岁爷走之前还特意吩咐叫我们不要吵醒你呢,奴才还以为姐姐成了主子。”
完,三德子尴尬的笑了笑。
“我不过只是按照旧例守夜罢了。”
容和低声解释,吩咐三德子休要胡。
“是是是,姐姐什么便是什么。昨儿若不是姐姐,我也赢不了那么多钱。有空定要提美酒给送姐姐。”
三德子点头哈腰的应下,将容和送出了殿门。
容和回到自个院中,却见花溪也是一脸庆贺的迎上前来。
“何时晋封?万岁爷打算给你什么位分?”
见容和不话,花溪遂伸在容和背上拍了拍。
“哎哟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昨儿侍寝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如今总算是熬出头,要做主子娘娘了。”
“姑姑又是听谁的,我并未侍寝。”
容和咬唇,低声道。
“什么听谁的,敬事房都记档了,是万岁爷亲口吩咐的。莫非还能有假?”
花溪见容和一脸不解,只当丫头是害羞。
“你万岁爷已经叫敬事房记档我侍寝了?”
容和却紧紧握拳,康熙这分明是在耍无赖。
“我听万岁爷亲口的还能有假,如今你明面上已经是万岁爷的人了。只是不知会给你什么位分,想来贵人是定然有的。”
“你怎么了?容和你怎么瞧着不高兴?”
花溪自顾自的了好大一番话,见容和没有反应,遂不解的问道。
“姑姑,倘若我昨儿我并未侍寝呢?”
容和叹了口气,怎么也想不到康熙竟会用这样的法子留她。虽她这辈子已经注定是德妃的命运,可她还是将决定权握在自己上。
“怎么会?”
花溪诧异的看着容和。
“这上了敬事房的档,那便一辈子都是皇上的人了,再也不能出宫去的。”
“他就是想拴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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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承乾宫内,钮祜禄东珠正在静静等着宫女熬药。
外头的树因为大风被吹断了一根,太监们正打扫着,东珠坐在门前,一时觉得院中景色很是萧条。
“惠嫔娘娘来了,娘娘要见吗?”
有宫女急匆匆过来通传,钮祜禄东珠勉强扬起笑脸,轻声道。
“叫她进来吧。”
惠嫔匆忙的走进来,跟平日里的端庄稳重全然不同。
“姐姐,你还好吗?本宫今儿一听到消息便立马赶来了。”
东珠不解的看着惠嫔,“何事?”
“昨儿万岁爷不曾来咸福宫,反而宠幸了乾清宫的一个宫女。本宫听见的时候都要担心死了,姐姐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还是要多为腹中的孩儿考虑。”
惠嫔一股脑了许多,东珠膝盖上的炉扑通落地。
“你什么?”
看着东珠逐渐发白的脸色,惠嫔适才吓得捂住嘴。
“姐姐不知此事吗?”
“万岁爷昨夜是因为宠幸宫女适才不来本宫这的”
东珠轻轻的捂住自己的腹,神色无比苍凉。
“姐姐,这在宫中都是常见的,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姐姐!”
惠嫔低声劝着,然而东珠因为太过悲痛弯下身子吐了起来。
“还不快过来收拾!”
有身孕的人本就身子脆弱,东珠又受了这样大的刺激,吐完之后便虚弱的晕了过去。
这下不仅是惊动了康熙,就连太皇太后都知晓了此事。
太皇太后罕见的出了慈宁宫,特来关心这位她一早便相中的继后人选。
好在东珠只是因为太过忧思故而晕了过去,腹中孩子并无大碍。
“东珠身子弱,皇帝原应该多关心。怎可在这当口,反而去宠幸宫女?”
皇上宠幸宫女本就是稀松平常之事,故而太皇太后也只是随口训斥了一句。
“昨夜狂风大作不便出门,朕适才没来咸福宫。”
康熙冷声道,对于东珠的柔弱他很是不耐烦。
三宫六院本是平常之事,她这般容易吃醋,莫非要在她怀孕期间都不得靠近其他妃嫔吗?
“那宫女叫什么,既然宠幸了那也应该给个名分。”
太皇太后显然同康熙想法一致,遂干脆顺势问起了宫女一事。
“太皇太后原是认识的,叫容和。”
康熙低声道,话音未落太皇太后的脸色便已经变了。
“是先前那个同纳兰容若纠缠不清的女子?她害的纳兰容若辞别父母远下江南,如今怎的又同你”
太皇太后厉声道,她对容和并无好印象。
“纳兰容若一事不过只是谣传,那丫头素来规矩,断然做不出私相授受之事。”
康熙不咸不淡的道,在这个紫禁城,不管黑的白的自然是他一人了算。
“那丫头也并非什么倾国倾城的容貌,怎的皇帝竟这般瞧得上。”
太皇太后眯眼,康熙素来对女人都不上心,单单对着宫女与众不同。
“容和若是不好看,那这宫中便再选不出好看的。”
康熙淡淡一笑,他语气仍旧是恭敬的,然这话里话外对容和的维护只要长了耳朵都能听出来。
“就算再喜欢,也不过只是个奴才。”
太皇太后低声警醒康熙,“切勿像你的皇阿玛一般为情误国。”
“太皇太后放心,孙儿断然不会跟皇阿玛一般。”
康熙眸中闪过一丝寒意,他的皇阿玛为了一个女子不顾江山不顾子女,是他素来都不屑的。
“罢了罢了,你是个聪明孩子,心中明白就好。”
太皇太后见康熙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字字句句中都听不进去她的话,只得以退为进,不再反驳。
“只是钮祜禄东珠不可薄待,你应当明白哀家的苦心。”
不管康熙再怎么宠幸旁人,下一任继后都只能是钮祜禄家的人。更何况如今东珠有了身孕,便越发不能冷落。
“朕心中明白,这样冷的天还要劳烦太皇太后替朕操心,朕心中实属不安。”
康熙颔首,此话倒是真情实意。
太皇太后看着眼前长得玉树临风的男子,心中不由感慨。当初那个刚登上皇位的团子终归还是长大了,能够从容不迫的驾驭朝臣,处理政事。
哪怕是面对自己,气势也从不落下半分,玄烨是天生的帝王之材。
“哀家如今年纪大了,能帮皇帝的会也不多了。”
太皇太后垂眸,此话带了几分萧索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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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皇上,人醒了。”
惠嫔从里间急匆匆的走出来,面上带着喜色。
“好好好,进去瞧瞧。”
太皇太后欣慰的颔首,伸出递给康熙。
康熙自然而然的接过,扶着皇祖母走进内室。
钮祜禄东珠刚醒,身子还虚,瞧见二人进来,下意识的便想起身行礼。
“你好好躺着。”
太皇太后朗声笑道,随即坐到钮祜禄东珠身侧。
“竟还惊扰了太皇太后,实在是臣妾的不是。”
钮祜禄东珠很是羞愧的低头,却被太皇太后温和的拉住。
“你如今是哀家的孙媳,腹中又怀着龙子,自然是最宝贵的。”
太皇太后温和的劝慰道,见钮祜禄东珠腮边有泪,遂亲自拿出帕子将泪水擦干。
“你在家中也是千尊万贵的嫡女姐,一时委屈倒是有的。”
“臣妾不敢委屈。”
钮祜禄东珠只当太皇太后今日是来给自己做主了,心中舒畅不少。
不料太皇太后一脸慈爱的又道,“不委屈便好,后宫妃嫔众多,你很应该将她们当做姐妹相处。
倘若真因为皇帝宠幸了旁人便这般哭哭啼啼的,哪里像大家闺秀。”
钮祜禄东珠当即便愣住,全然没料到太皇太后今日竟是来指责自己的。一时间悲愤委屈又涌上心头,却又不能当着太皇太后和皇上的面哭,憋得好生难受。
“臣妾知道了,臣妾自是不会这般心胸狭的。”
钮祜禄东珠低声道,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鼻音。
“没有便好,腹中骨肉要紧,切勿再伤心了。”
太皇太后笑眯眯的颔首,随即扫了一眼康熙。
“皇帝也该劝慰劝慰。”
“是。”
康熙顺从的颔首,也只不过了两句不疼不痒的场面话。
惠嫔在一旁看着,嘴角微微下沉。同为女子,她哪里瞧不出钮祜禄东珠此刻心中的憋闷和难受。
然在后宫之中本就是如此,哪怕再爱皇上,也不得不笑脸相迎的看着别的女子分走自己的宠爱,这就是后宫女人的宿命。
不过惠嫔冷眼瞧着,钮祜禄东珠倒不像是那个能看穿的性子。
这样也好,倒省事了。
众人坐了没多久便离开了,唯有惠嫔留下陪东珠。、
康熙亲自送太皇太后上辇轿,又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开适才自己坐上辇轿。
“太皇太后怎么也不管管皇上,那叫容和的丫头一看便不是省油的灯。”
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不解的问道,却见主子扶额只是轻笑。
“依你看咱们的皇帝会是色令智昏的人吗?”
“奴婢自幼瞧着皇上长大,他素来沉稳理智,深谋远虑,同色令智昏哪里能扯上关系。”
那嬷嬷认真的回答道。
“既如此,那又何必去管那宫女。”
“只是她身份实在不高,总归配不上咱们皇上。”
嬷嬷皱眉,颇为担忧的道。
“这世上让女人生不出孩子的法子很多,只要不诞下龙子那便就只是个给皇上玩弄的奴才罢了。”
太皇太后闭上眼,这种事倒也不需要她来亲自操心。
“奴婢明白了。”
嬷嬷会意,不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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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回到乾清宫,殿中并不见容和。他倒是习惯了容和的性子,再加上朝政繁忙,一时间便没抽出时间见她。
容和静静的坐在桌前,看着眼前皮笑肉不笑的慈宁宫嬷嬷。
“容和姑娘,咱们也不是头一回见了。”
那嬷嬷笑吟吟的道,身边宫女端过来一盅汤药。
那汤药极苦,单是闻起来容和都感到不适。
“听闻昨儿姑娘服侍了万岁爷,这是太皇太后娘娘特意送来的坐胎药。是娘娘的恩典,还请姑娘千万别推辞。”
容和垂眸,看着眼前这黑乎乎的汤药,不免蹙眉。
“多谢太皇太后好意。”
“你只记得喝便是。”
嬷嬷扬唇笑道,却站着没动,看那模样是想亲眼看着容和喝下去。
“娘娘多虑了。”
容和轻声道,将那汤药推的更远些。
“我昨夜并未侍寝,自然也用不着这绝育的汤药。更何况,倘若我真的喝了这个,不敢保证万岁爷会作何反应。”
嬷嬷脸上的笑容僵住,容和竟然能看出来这是绝育药。
“万岁爷那边,太皇太后自会明。”
“万岁爷素来敬重太皇太后,自是不会为了我翻脸。可嬷嬷想过没有,我若是日后不能生育,万岁爷会找谁发泄怒火呢。
动不了太皇太后,动一个的奴才还不容易?”
嬷嬷没想到容和竟这般牙尖嘴利,还敢反唇威胁。
“姑娘这是不愿意喝?”
“我本就无意怀万岁爷的孩子,若真能用这碗药换嬷嬷的一条性命,倒也不是不可。”
完,容和抬便往那药碗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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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就在她即将摸到那碗药的时候,嬷嬷下意识的打断了。
“嬷嬷这是做什么?”
容和轻笑,却装出无辜的模样看向她。
“你当真不曾侍寝?”
“嬷嬷不信也好,左不过对我来不是什么大事。”
容和完,复又从嬷嬷中夺过那碗药,随即低声道。
“万岁爷就在侧殿,到时嬷嬷也不必回慈宁宫,就跟我一起去万岁爷面前复命吧。”
她扬唇朝嬷嬷灿烂的一笑,顺势便要将药喝下去。
嬷嬷吓得径直打翻了那碗药,面色紧张。
“既没侍寝,那便不必喝了。”
“嬷嬷如何交差?”
容和看着在自己面前碎了一地的药碗,单纯的望向这位年岁已高的老嬷嬷。
“这个不必姑娘操心了。”
嬷嬷也是没有想到,容和这奴才居然颇通医理。只看了一眼便能瞧出是堕胎药,还有胆子威胁自己。
这姑娘当真是不一般,她转身,带着人匆匆离开。
慈宁宫的人走后,三德子正巧过来。他中端着一盏燕窝,是魏珠特意吩咐的。
“姐姐这里是怎么了?”
三德子诧异的看着一地狼藉,连忙将燕窝放下,随拿起扫帚收拾起来。
“没什么,一条狗来闹事已经被我赶走了。”
容和摇头,疲惫的捏了捏额间。
“狗?乾清宫没有养狗啊,倒是慈宁宫养了一条京巴,惯会狗仗人势。”
三德子不解的看了一眼四周,并不曾瞧见狗的痕迹。
这话倒是叫容和笑出了声,三德子无心骂人,一句话却的极为解气。
“姐姐这地上泼的倒像是药,你身子哪里不好吗?”
“嗯不过是咳嗽,没大碍的。”
容和颔首,慈宁宫送绝育药的事情她并不想宣扬。毕竟也是要给太皇太后留情面的。
这就是后宫妃嫔的日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今她还未曾册封,便已经被这般警告。倘若哪日当真成了妃子,想起惠嫔那日的杀气,容和不由害怕。
“那要不要让奴才再去弄一碗来。”
三德子麻利的将地上的脏东西都给扫干净了,随即方才将装燕窝的盖子打开,推到容和面前。
“不必了,喝完这个什么病都好了。三德子,多谢你这样照顾我。”
容和扬唇笑笑,相比于跟后宫妃嫔们尔虞我诈,她倒是想一辈子呆在乾清宫跟魏珠、花溪、三德子一起做奴才。
虽要伺候人苦了些,日子却过得轻松自在。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且不你是万岁爷心尖上的人。单你是我的好姐姐,那我对你好便是应该的,在我心里你跟我亲姐姐是一样的。”
三德子咧开嘴笑道,他生的白净,今年也不过十五。
“你家里也有一个姐姐不成?”
容和见三德子这般,不由好奇起来。
“我家里本有一个姐姐,只可惜世道艰难,她十岁时便被卖去了青楼。后来我爹娶了一房继室,生了个弟弟。
继母给我找了好差事,能赚大钱供弟弟读书。我当时听了自然高兴,却不曾想到这好差事竟是进宫。”
着着,三德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他进宫之时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如今倒也算不上多难过,故而眸中只有有几分苦涩。
容和却湿了眼眶,进宫做太监的大抵都不是什么好命,然三德子却只是个孩子。原本是想着给弟弟赚钱读书,哪里会想到竟被送进了紫禁城,从此一生都要囚禁至此了。
“三德子”
容和带了哭腔,三德子见她这般连忙又扬唇笑了。
“不要紧,姐姐不必难过。我师傅答应我了,会帮我找亲姐姐的。我如今在乾清宫当差赚的也多,弟弟读书也是不愁的。”
他倒是极为乐观。
容和本忍住了眼泪,听了这一席话才是真的忍不住。
“你继母这样骗你,你为何还要给他们钱。”
“我如今是没根的东西了,家里香火却还要继承,不给弟弟我爹会伤心的。”
三德子用搅动着衣袖,不知为何看着容和为他哭,他心里也顿时不好受起来。
“那你进宫前叫什么?”
容和抿唇,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孩。
“李德,我爹虽是粗人一个,当年给我起名字也是专门花钱托秀才取得呢。”
三德子起自己的爹,眸中还是带着憧憬的。
“好我记住了,李德,我也会帮你找姐姐的。”
容和含着泪点头,将中的燕窝递给了三德子。
“这个是师傅给你吃的,我怎么能吃呢。”
三德子连忙摆,却被容和强行喂了一口。
“就当做是你姐姐给你吃的。”
容和轻声道,将那碗燕窝递到三德子中。
三德子捧着碗,心中暖暖的。难怪万岁爷喜欢容和姐姐,这样好的姑娘谁都喜欢。他重重的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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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批完奏折已经是夜里了,他揉了揉眼角,随端起浓茶大口饮下。
然这茶入口的味道却不对,康熙诧异转眸,没想到站在身边的竟然成了容和。
他倒是一心忙于朝政,故而没能发觉。
“万岁爷这般看着奴婢做什么,如今本就是奴婢当差。”
容和风轻云淡的看着康熙,脸色如常。
“没事。”
康熙倒是讶异,这次容和竟没怎么使性子。或者她还不曾发觉敬事房记档一事。康熙轻声咳嗽一声,敲了敲桌面。
容和淡淡的扫了康熙一眼,“万岁爷想什么。”
“咳咳”
康熙自认为容和今日必定是要同他生气的,却没料到人家似乎并没当回事。
“敬事房的事情,你知道了?”
康熙询问,自己都没察觉出话里有多心虚。
“嗯。”
容和颔首,还是极其平静。
“那你不生气?”
“后宫所有女人都是皇上的人,奴婢自然也是。如今皇上愿意给奴婢一个名分,奴婢感恩戴德还来不及。”
容和看穿康熙的心思,这男人不过就是搞这些动作想看自己生气罢了。
既如此那她便偏要风轻云淡,不将他的段当回事。等康熙这股新鲜劲过了,感情自然也就消散了。
“你当真这样想?”
见康熙颇为讶异,容和轻轻颔首。
“自然。”
却没料到康熙非但没有失落,反而一把拉过容和抱进了怀中,
“既如此,那便干脆将名分坐实了吧。”
实在没想到康熙竟不按套路来,容和在他腿上挣扎了一番,险些打翻砚台。
“昨儿朕该给你看的都给了。”
康熙将容和抱进怀中,俯在她耳侧悄声道。
“原也不是奴婢主动要看的。”
“那你昨儿为何做出那般模样?”
康熙低声问,容和昨晚缩在他怀中,鲜艳欲滴,腮边潮红惹得他难受了一夜。
然康熙自幼所行男女之事向来都是例行公事,如昨夜那般动情的是头一回。故而他并未继续下来,不够理智的事情康熙从来不会贸然去做。
“万岁爷看错了。”
容和蹙眉,用脚狠狠的踩上康熙的脚背。
康熙吃痛,却并未松开。
“心朕治你一个弑君之罪。”
“万岁爷今儿翻的可是荣嫔的牌子,倘若再不去,奴婢可真要万死难逃其咎了。”
容和咬唇,她的后背被坚硬的东西顶住,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什么。
康熙这是怎么了,为何在自己面前便这般孟浪。先前那个禁欲高冷的男子去哪了。
“今夜下大雪,朕不得出门。”
望着月明星稀的郎朗夜空,康熙倒也是得出口。
“万岁爷。”
容和深深的叹出一口气,随即道。
“奴婢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承乾宫那位已经因为昨夜之事晕倒,倘若再这样下去,奴婢当真要变成祸国妖妃了。”
她冷静下来讲道理的样子,惹得康熙轻笑。
“万岁爷笑什么,分明都是你的错,可最后挨骂的人却是奴婢。一如褒姒于周幽王,杨贵妃于唐玄宗。”
“放肆!”
康熙却冷了语气,低声道。
容和感受到康熙一下子气势逼人,不由咬唇。
“你将朕比作周幽王唐玄宗,是在骂朕昏庸无能色令智昏吗?”
“奴婢不敢。”
容和被康熙拎起,整个身子用极为别扭的姿势抵在桌面上。
她腰间被硌的很疼,但是康熙却没有丝毫疼惜。
“倘若朕果真是周幽王之流,在你第一次醉酒时便已经人头落地。你可知自己了多少大逆不道之言。”
康熙低声问道,他眼眸如利刃,寒意四起。
容和知道康熙一向都是这样的人,然毕竟太久没见到这个模样的他,一时被吓得红了眼眶。
看着美人含泪,康熙面色稍微缓和了些。
他松开,“不要仗着朕宠你便肆无忌惮,朕的耐心有限。”
容和没话,站在原地没动。
“魏珠,摆驾咸福宫。”
康熙起身,往殿外走去。
容和愣愣的望着康熙的背影,边灯花砰的一声爆开,她回过神来。
的确是她恃宠而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