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0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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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嫔听罢,颇为尴尬的抿唇,全然没有想到德妃居然会这么问她。
“孩子还在旁边呢,话还是简单些的好。”
容和笑着将拨浪鼓放到五阿哥面前晃了晃,五阿哥先行笑了起来,六阿哥看上去却好似没什么反应。
“臣妾知道了,日后不敢再胡。”
宜嫔认错的态度倒是极快,她巴巴的点了头,轻声应下。
容和抿唇,宜嫔并不是干净纯真的人。可她却极为聪慧,不会去幻想那些不可实际的东西。例如帝王宠爱,还有凤位。
所以只要不侵犯到宜嫔的利益,他们二人还是能够继续维持这样表面姐妹的关系。
但是佟妃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她浑身溃烂,每夜还噩梦缠身,几近崩溃。
如今翊坤宫内更是没人愿意来见她,终日孤苦。
偏生太医每日的药却送的很及时,让她没办法痛痛快快的死,总是吊着一条命。
所谓祸害遗千年,竟给她活到了康熙二十年的春天。
“娘娘,院子里的花好像开了。娘娘您快起来喝药吧。”
封儿激动的望着窗外,将佟妃从床上扶起来。
“好。”
佟妃的容貌已经大不如前,眼袋很重。眼底一圈泛黑,哪里还有从前光彩照人的样子。
“娘娘的身子已经一天好似一天了,只要坚持吃药,一定能痊愈的。”
封儿低声安慰道,将中的药十分细致的喂佟妃喝下。
“万岁爷还是没有来见本宫吗?”
佟妃轻声问道,心中却还是抱着康熙能够来见见自己的妄想。
可是康熙就要好像完全忘了她这个人一般,不仅从来没有来过,甚至都没有安排奴才过来带过话。
“等娘娘病好了,想什么时候见万岁爷不行呢。”
封儿有些伤心的停下动作,强颜欢笑的劝道。
“本宫一定会好的,到时候本宫一定要让德妃付出代价。”
佟妃重重点头,目露凶光。她将封儿中的药碗抢过来一口气喝下,显然是全凭着一口怨气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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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时节,容和的心情也比冬日里好了不少。胤祚的身子总算调理回来了,孩子比起刚生下来的时候要淘气不少。
胤禛已经在跟着胤礽一起念书了,不过他虽然聪明,然实在是年纪太,是去念书,不过也就是混混日子罢了。
容和最近倒是迷上了礼佛,檀香燃起来,便能在观音面前念上半日的经文。
她的身子仍旧虚弱着,故而这些日子以来都不曾服侍过康熙,并大力劝康熙去旁的妃嫔宫里头多坐坐。
这还不到三个月,后宫便又传来了喜讯。住在永寿宫的成贵人怀上了龙裔,如果不过刚刚一个月,便赶紧派人来禀报了。
“成贵人不过侍寝了一晚便有了身孕,倒是个有福气的。她还要亲自过来给娘娘请安呢。”
青佩低声道,亲给容和梳好头发。
“她既然如今有了身孕,又怎么能让她奔波呢?正巧本宫闲的无事可做,去永寿宫瞧瞧她吧。”
“是。”
青佩并未阻拦容和,如今主子身子已经大好了,多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这永寿宫的牡丹花开的最是艳丽,除了成贵人之外,还住着东珠的庶妹。去年冬日进宫后便一直病着,如今被封了宁妃,将养在永寿宫。
“起来这位成贵人能够侍寝,也是阴差阳错。听闻那晚万岁爷翻的原本是宁妃的牌子,可去了永寿宫适才发觉宁妃还病着不能侍寝。
那夜雪大,万岁爷懒得再动弹,便宠幸了成贵人。”
青佩对于宫中的这些道消息素来十分感兴趣,这宫里大事但凡她有心去打听,那便没有查不出来的。
“原来是如此,这么看来这位宁妃倒是个好脾气的主。”
容和颔首,宁妃进宫时日不长,她们二人还未曾见过。
“据是个最为温和的性子,话总是轻声细语的。钮祜禄氏的女儿好歹尊贵些,有世家大姐的矜贵和派头。不像翊坤宫的那位,不过是家世略好些,便气焰那般嚣张。”
青佩冷笑着嘲讽道,这话倒是的容和甚为满意。
“心里知道就好。”
容和捂唇轻笑,轻飘飘的扫了一眼青佩。
“奴才知道,娘娘心台阶。”
青佩抿唇,笑吟吟的扶着容和走进了永寿宫的宫门。
容和素来不喜欢旁人通传,故而她们进去的时候,成贵人和宁妃并不知情。
等走进去,却发觉这两个人正坐在日头底下晒花呢。两个女人有有笑,靠的极为亲昵。
“二位妹妹在晒花茶吗?”
容和笑着走过去。
吓得成贵人险些跌了中的花瓣,宁妃也害怕的捂住胸口,嘴上喊着阿弥陀佛。
“臣妾给德妃娘娘请安。”
两个人回过神来,堪堪行礼道。
“倒是本宫的错,吓着你们了。”
容和失笑,万万没想到这两个姑娘的胆子居然这么。
“娘娘进来也不知道通传一声,这永寿宫的奴才是愈发不懂规矩了。”
成贵人头一个冷了脸,反倒是宁妃开口劝她。
“你别同下人们生气,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是啊,倒也不是下人们偷懒。实在是本宫不喜欢旁人一路吆喝着,反而聒噪。”
容和牵住成贵人的,随即抬眸望了一眼头顶上的太阳,一时微微抿唇,低声道。
“这外头实在晒,咱们进屋话可好?”
“那是自然的,绿影快去给德妃娘娘泡壶好茶来。去正殿坐吧。”
宁妃开口,众人这才进了殿中。
坐在屋子里头,容和才好仔细打量眼前的两个妃子。
宁妃虽然同东珠是姐妹,生的全不相同。她生的清丽脱俗,白雪一般的干净,整个人也十分巧纤细,个头要比容和矮半个头。
再看成贵人,生的冰肌玉骨一双眸子却有几分狐狸的样子很是妖媚。然她的鼻子却不够挺,故而整个人的精致度大打折扣,但终归也算是个颇有特点的美人。
这二人坐在一起,行为举止都颇为熟悉,应该关系不错。
在这后宫中还能有这样好的姐妹情,倒也难得。
“本宫是听闻成贵人有了身子,特意过来探望。林太医是本宫一向用着的,医术高超,以后你的胎就交给他可好?”
“臣妾今日去禀报就是为了此事,旁的太医臣妾都不敢信。唯有娘娘派的人,方才可靠。”
成贵人顺从的点点头。
“你为何如此信任本宫?”
容和颇为诧异,她在后宫的名声有这么好吗?
“因为宁妃娘娘。”
成贵人轻声道,推了推宁妃的胳膊。
“是家姐曾写信告诉过本宫,后宫之中唯有德妃乌雅氏值得深交。本宫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不跟贸然打扰娘娘,故而一直不曾拜访。”
宁妃连忙开口解释道,肉眼可见的紧张和心。
她虽然同东珠长得不一样,可神态却像极了。
一时容和心中颇为感动,万万没有想到在东珠眼中,自己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本宫明白了,日后你们两个不必拘束。有什么需要本宫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听闻宁妃的身子一直不好,到时候也让林太医好生调理调理吧。”
见容和完这般温和,两个姑娘原本提起来的心才终于放了下去。
她们乖巧的颔首,见容和起身便要走,便下意识的叫住了她。
“我们正打算一起用凤仙花染指甲玩,娘娘要一起吗?”
这两个都是没到二十天真烂漫的年纪,眼神也亮晶晶的。
容和被她们这么望着,哪里还能拒绝,便点头应下。
凤仙花汁子加上白矾,浸染到指甲上,两个人争先恐后的帮容和染,倒是让容和找到了一丝少女的趣味。
三人玩到傍晚适才停下,永和宫有人来禀报,是康熙已经在等着容和用晚膳了。
容和这才同两位妹妹道别,回了永和宫。
“姐姐,这位德妃娘娘果真是一位极好极温和的美人,长得也很漂亮。”
成贵人轻声道,她望着德妃离开的背影,不由感叹。
“是啊,难怪姐姐常在信中夸她很好。我们两个日后好好结交德妃娘娘,必定会在宫中过得滋润的。”
宁妃也乖巧的颔首,颇为感慨的道。
永和宫内,康熙等了半晌,适才等到容和回来。
“你这样的身子很不该东跑西跑。”
康熙见容和回来,一时有些生气的道。
“臣妾不过只是去永寿宫见了见成贵人,她如今有了身孕,万岁爷知道吗?”
“是吗?”
康熙颇为意外的看着容和,印象中他好像只宠幸了这成贵人一次。
“嗯,臣妾瞧着永寿宫的装饰略显寒酸了些。已经命内务府按照永和宫的样子重新筹备装饰了。宁妃好歹也是钮祜禄皇后的亲妹妹,皇上也不该如此薄待。”
“朕并非薄待,只是宁儿她身子不好,故而很多事朕还没得及吩咐。不过既然容和你想到了,倒是也省的朕操心。”
康熙扬唇笑笑,可他的心思却骗不过容和去。
“万岁爷,钮祜禄皇后当年那件事是被人陷害。她和那个可怜的孩子本身没有半分错处,万岁爷您也是时候放下心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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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很显然,康熙还是十分介意于东珠生下的那个怪胎。毕竟长得实在过于可怕。
然而东珠已经因为这场祸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她的妹妹更不能再为惠嫔的孽债买单了。
“朕明白。”
康熙颔首,嘴上答应,但心里却仍旧十分抗拒。
容和明白这种事情没办法一蹴而就,只好暂时搁置下来。
“佟妃的身子据已经大好了,万岁爷要去看看吗?”
容和又试探道,可提起佟妃康熙便更没了兴趣。
“容和,朕还是希望在咱们独处的时间门里不要提旁人。”
康熙握住容和的,温柔的望着她。
容和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那万岁爷您想什么?”
她这些日子总感觉康熙越来越像个孩子了,尽管这个男人刚宣布对噶尔丹出兵,可在自己面前却越发不像个叱咤风云的帝王了。
“朕想着你的位分也有许久不曾动过了,等你生辰之时封你为贵妃做贺礼可好?”
贵妃?容和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僵,历史上她德妃的位分跟了一辈子。没有想到历史就这么被改变了。
“臣妾自然是愿意的。”
容和笑着道,康熙问的话真是蹊跷,没有哪个社畜是不喜欢升职加薪的。
“既如此那朕便先吩咐下去,你的册封礼一定要办的风光大气。”
康熙本来以为容和会不喜欢,没有想到容和会这么干脆的答应下来。
他一时高兴,额外又多吃了一碗饭,倒是比容和本人还要高兴些。
“万岁爷少吃些。”
容和无奈的劝道。
很快德妃马上要册封为贵妃的消息不胫而走,翊坤宫自然也有所听闻。
佟妃气的满脸通红,险些坐不直身子。
封儿紧张的望着自家主子,生怕一个不注意她便背过气去。
“她居然赶在本宫前头做了贵妃,难道她还要抢走本宫皇后的位置不成?”
佟妃恶狠狠的咬牙道。
封儿此时哪里还敢再劝,她紧张的望着佟妃,支支吾吾的道。
“娘娘,佟大人已经出发去噶尔丹了。只要大人有功绩,这皇后的位置就一定是您的。”
佟妃转眸,狠狠的盯着封儿。
“你怎么知道阿玛已经出征了。”
“是府上送进来的信,这几日德妃的人管的松散了些,奴才找到了法子适才收到这些信件的。”
封儿连忙将袖子里的信件拿出来递给佟妃。
佟妃笑着接过,看完信件里面的内容之后,高兴的仰天大笑。
“阿玛在信中叫本宫放心。”
“娘娘,如今咱们虽然还不能送消息出去。但是只要等佟大人凯旋,他便能进宫亲自来见娘娘。到时候娘娘您有什么委屈便大可告诉大人了。”
封儿连连颔首,轻声道。
“你的没错,本宫还没完全输呢。本宫有一个能够为大清立功的阿玛,而她乌雅容和又能有什么?全族包衣,抬了旗也不过只是一群废物,怎么能跟本宫的阿玛相提并论。”
佟妃咬牙切齿的道,将那封信攥的紧紧的。
外头突然电闪雷鸣,容和从梦中惊醒,转眸康熙紧紧的将她抱在了怀中。
“朕在,别害怕。”
康熙显然已经睡着了,然而这些话几乎成为了他的条件反射。
实在是花溪姑姑走后,容和总是莫名其妙的惊醒,所以也就养成了康熙的这个习惯。
容和将康熙的轻轻推开,随即披上衣裳站起身走到窗前。
外头风大的厉害,雨水更是黄豆大一般砸在永和宫的花花草草之上。
她适才又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做了皇后,头顶凤冠,沉重无比。
容和低下头,她知道自己的**是源于仇恨。
也明白只有坐上了佟妃最想要的凤位,才能彻彻底底的报复成功。
可当她真的做了那样的梦之后,却还是莫名的觉得心慌。
“娘娘,您怎么站在这里?”
封儿原本是瞧见殿内的烛火被风给吹灭了,适才走进来换的,却没想到隐隐约约瞧见容和站在窗口,便好奇的走了上来。
“本宫有些口渴,你先去帮本宫倒杯茶来。”
容和清了清嗓子,同青佩一起走到外面。
青佩将泡了一壶新茶递给容和,有些担忧的望着她。
“娘娘您的脸色瞧着不是太好,您没事吧。”
“我没事。”
容和摇头,将茶一饮而尽,脑子适才清醒了些。
“哦,本宫没事。”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用错了称谓,扬唇笑笑。
“要不要奴婢给您点一炉安神香?”
“不必,本宫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容和摇头,轻声道。
“什么梦?”
见容和这般迷茫,青佩顿时也好奇了起来。
“本宫梦见自己被封为了皇后。”
青佩微微震惊,然很快收住了情绪,低声道。
“此事倒也并不奇怪,娘娘如今圣宠优渥。万岁爷对您更是十分上心,不定哪日真的会封您做皇后呢。”
“万岁爷给和本宫想要这可不是一回事。”
容和低头,她觉得自己的心态是越来越奇怪了。如果当真一步步爬上了皇后的位置,那岂不就真的跟这个封建社会融为一体了吗?她咬唇,这样的话她同后宫那些女人们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娘娘,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青佩咬唇,做梦梦见做皇后本来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为何自家娘娘看上去并不高兴。
“没错,这只是一个梦。”
容和下意识的肯定青佩的话,随即抬眸望着她。
“你去帮本宫找些酒来。”
容和已经许久没有喝醉过了,在后宫中每一次喝醉都是危险的。为了保持清醒和理智,她不敢再碰自己最爱喝的酒,可是今日她急需酒精来麻痹一下自己。
“娘娘,您的身子”
“喝一点点而已,没什么大碍的。你快去找来,本宫今日若是不喝酒,只怕是没法好好睡觉了。”
容和叹了口气,低声道。
“是。”
青佩素来最听容和的话,她瞒着三德子去抬了好几坛好酒过来。
容和的酒量并不算好,可是她今日却喝了整整两坛子才醉了过去。
瞧见喝醉的娘娘,青佩可谓是开了眼界。
原本清冷沉稳的德妃娘娘,此时此刻如同一只花蝴蝶般在屋子里飞来飞去,嘴上唱着她听不懂的歌,满脸红彤彤的,竟很有几分可爱。
“青佩,你干嘛傻站着啊,过来跟我一起喝啊!”
容和一把拉过青佩的,笑着将中的酒坛子塞到她中。
青佩有些无措的望着德妃娘娘,低声道。
“奴才不会饮酒。”
“酒就跟茶一样,没有人是不会喝的,来来来就一口。”
容和笑嘻嘻的拉过青佩,将酒杯凑到青佩的嘴前。
“奴才真的不会”
青佩摇头,她觉得眼前的女人突然变得好陌生。这样活泼灵动的女子真的是她家的德妃娘娘吗?
“容和。”
康熙慵懒无奈的声音从内殿传来,青佩害怕的转眸看过去。
却见康熙一只掀开珠帘,眸色深沉的望着容和。他薄唇微微抿着,似乎积攒着不少怒气。
“奴才参见万岁爷。”
青佩慌乱的看着康熙,可容和却好像没听到康熙话一样,继续想给青佩喂酒。
“娘娘,万岁爷叫您呢。”
青佩连忙将趴在自己身上的容和推开,低声催促道。
“万岁爷?你康熙吗?他在哪呢?”
康熙微微蹙眉,也不知又是谁纵容这女人喝酒的。
“在那里。”
青佩怯生生的伸出指往康熙的方向指了指。
“快过来。”
康熙又开口,朝容和伸出另一只。
“玄烨。”
容和转过头,一脸迷糊的看向康熙,将中的酒坛塞到青佩中,跌跌撞撞的往康熙那边走去。
在最后一步的时候险些跌倒,康熙遂径直上前将人揽进了怀中。
“你先下去,把酒全拿走。”
康熙冷声吩咐道,青佩浑身哆嗦了一下。
她连忙将那些酒重新抱起来,吓得赶紧跑了。
康熙将容和打横抱起,放回到床上。
容和在康熙怀中却很不老实,总是不停的扭动着,她上下其,很不安分。
“你再乱动,朕可就顾不了你的身子了。”
康熙微微蹙眉,便是语气带了几分克制。
容和却噗嗤笑出声,指在康熙脸侧微微滑动,“臣妾身子还没恢复好,万岁爷可不能胡来。”
“你真的喝醉了吗?”
康熙见容和似乎是在看热闹一般,越发凑近了些。
“臣妾真的喝多了,臣妾胸口很难受。”
容和微微点头,随即委屈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轻声道。
“臣妾很害怕自己变得跟其他女人一样,只在乎位分和权力。”
“你不会变成那样的。”
康熙摇头,笃定的回应。
“可万一臣妾真的成为那样了呢。”
容和勾住康熙的脖子,竟带了几分哭腔。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朕都爱你。”
康熙语气虽然很轻,却一字一句很是郑重。
他的按在容和的腰间门,俯身含住容和带着酒香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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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一夜**,容和浑身酸疼,加上头疼的醒来。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红痕,一时有些愣住。
康熙不是自诩柳下惠吗?自己的身子还没完全恢复,他居然就又临幸了?
“青佩!”
容和朗声大喊道,青佩连忙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看见容和一脸晕红,捂住了唇。
“本宫昨儿是不是喝醉了?”
“对。”
青佩有些心虚的点头,看得出来娘娘似乎不太高兴。
“为何不拦着本宫。”
容和头疼,不止生理上的。她从床上站起来,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昨儿也不知道又同康熙折腾了几次。
腰疼的厉害,她用按了按,轻声道。
“万岁爷离开之前有什么吗?”
“万岁爷多给您炖些花胶补身子,今儿他就不来了。”
青佩憋笑憋得有些难受,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回答。
“臭玄烨。”
容和怒声道,将镜子前面的粉盒一把丢了出去。
“娘娘别生气了,万岁爷一大早便已经吩咐人送来了上好的花胶燕窝。”
青佩低声劝道。
“谁稀罕他的东西,去将林太医叫来。本宫可不想刚大了肚子又怀上。”
容和颇为焦急的起身,轻声催促道。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林太医一大早刚进宫屁股还没坐热呢,便被青佩拉到了永和宫。
他不解的看着容和,德妃娘娘今日瞧着面色红润看上去不像有病的样子啊。
“你们先退下。”
容和挥挥,冷声吩咐道。
“是。”
青佩连忙带着众人离开。
容和低下身子,郑重的看着林太医。
“你那里有没有什么避孕却不伤身的方子?本宫这两年内都不想有孕。”
林太医吓得一双眼睛都比平常大了两倍,他听过妃嫔们找方子争宠怀孕的,却还是头一回听有妃嫔要主动避孕。
“娘娘,你果真要这般做吗?”
“是的,要不伤身子。”
容和重重的颔首,其实从怀胤禛之后她便已经有了这个想法。但当时她想着康熙应当不会那么准,直到她又迅速怀上了胤祚。
再加上成贵人,她越发坚信康熙这男人百发百中的能力。
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她真的要常年大肚子了。
“有是有,吃方子的期间门都没法有孕,娘娘,微臣再确认一次,您真的想吃吗?”
林太医总感觉自己好像走错了地方。
“本宫确信。”
容和干脆利落的应下,掷地有声。
“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容和又吩咐道,林太医点头。
“还是按照以前的法子,表面上是补身子的药看不出丝毫端倪。”
林太医做这种事情还是颇为驾轻就熟的。
“快些去弄,本宫今日就要喝上。”
容和紧张的低眼看向自己的腹,颇为担忧的道。
“微臣明白了。”
林太医迅速走了出去,走出宫门的那一霎那,林太医转身确认了一下身后的牌匾。
上头的确写着永和宫三个大字,林太医微微叹气,抿唇道。
“德妃娘娘果真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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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那避孕的药便递到了容和中,青佩巴巴的望着容和,一时有些不想放。
“娘娘,您当真要喝吗?”
“嗯。”
容和倒是很坚定,她实在是怀孕怀累了。
“这东西若是一旦被万岁爷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青佩摇头,低声劝道。
“他不会发现的,就算是发现了本宫也不怕他。”
容和摇头,将那药夺过来强行灌了进去。
“唉,娘娘您真是”
青佩有些不解的望着容和,有些时候她也不清楚娘娘究竟是怎么想的。这怀上龙裔是多少妃嫔梦寐以求的事情,可偏只有他们家娘娘不乐意。
“别出去,就算是三德子也不准告诉。”
“不告诉奴才什么?”
三德子正巧走过来,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时好奇的开口问道。
“没你的事,快些出去。”
青佩赶紧转过身,巴巴的将三德子推了出去。
“哎哟我的好姐姐,您点力气。我是有话要跟娘娘呢。”
三德子无奈的强行转过身,对青佩道。
“何事啊?”
容和看向三德子。
“师傅托我告诉问您,花溪姑姑的遗物已经整理好了。她男人如今伤心欲绝要离开京城,很多东西都带不走。要不要送进宫来,给您留个念想。”
三德子开口轻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但是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花溪的死还是心口的一根刺,碰一下就会疼。
“那酒楼呢?也要盘出去吗?”
容和犹豫片刻,轻声问道。
“据是要卖掉了,她那男人从前留在京城都是为了姑姑。如今人不在,睹物思人,他便不想再待下去了。”
三德子叹了口气却也能理解花溪丈夫的行为。
“本宫想将那酒楼买下来,姑姑的东西都不要动,照例原样放着。”
容和却摇头,她不舍得将花溪姑姑一经营起来的酒楼卖出去。
“再雇人隔几天去清扫,保证不要落灰。”
“娘娘的意思是要用自己的钱将酒楼买下来吗?”
“没错。”
“哎哟这可使不得,后妃怎么能自己置办产业呢。”
三德子连连摆,容和的这个想法实在是有违宫规。
“本宫同万岁爷一声便是。”
容和微微蹙眉,这大清后宫的规矩未免太多了些。
三德子见容和一再坚持,遂也不劝了,巴巴的跟着容和走到乾清宫。
却这康熙昨儿晚上不心破了戒,如今正心虚着不敢去见容和。听容和找上门了,还以为她是兴师问罪,一时脸色有些慌乱。
然容和所为的却并非是昨晚的事情,康熙这才松下了一口气。
“你既想要买下那酒楼,便让魏珠去办。”
康熙一口答应下来,没有丝毫犹豫。虽然违反宫规,但那些条条框框跟容和的心情比起来也算不了什么。
容和满意的点头,随即拉住康熙的胳膊又轻声道。
“臣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万岁爷能否答应。”
“你,朕没有不应的。”
康熙极为大方的点点头。
“臣妾想出宫一次,去姑姑的那个酒楼里瞧瞧。”
容和轻声道,康熙的脸色略微有些为难。
“万岁爷之前不是也带臣妾出过宫吗?”
容和知道后妃出宫可是大事,故而撒娇般的拉着康熙的胳膊轻轻摇晃着。
“一定要去吗?”
康熙低声问道,见容和重重点头,倒也没有再犹豫,一口气答应了。
“明日朕便带你出去,正好是花朝节,京城也颇为热闹。”
“万岁爷真的愿意带臣妾出宫吗!”
容和激动的拉住康熙的胳膊,噗嗤笑了出来。
康熙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容和这么开心的样子了,一时心中也欣慰不少。他伸在容和的脑袋上摸了摸,低声道。
“只要你能高兴,朕日日带你出宫都行。”
“当真可以每日都出宫吗?”
容和的眼睛更亮了。
“假的。”
康熙伏在容和耳旁,轻声道。容和失望的在康熙胸口捶了捶,随即站起身。
“反正明儿出宫的事情已经定了,臣妾先行告退,不打扰万岁爷看折子。”
然她还没来及走,便被康熙一把拉入怀中。
“满足了你的要求便想走,你把朕当什么。”
“万岁爷,还是白天呢。”
容和咬唇,这周围都还是宫女太监,康熙还真是不知羞。
“你以为朕要你做什么?”
康熙挑眉,指尖略过容和的唇瓣。
“不行,臣妾的腰还疼着呢。”
容和轻轻摇头,试图从康熙怀中挣扎。
“只是给朕研墨而已,这都要跑吗?”
康熙微微蹙眉,轻声道。
“原来是研墨啊,那臣妾可以的。”
容和装傻般的笑笑,倒是她自己想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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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容和一大早起身。康熙特意送了几件官家姐的衣裳到永和宫给容和挑选,她选了一件桃色的穿上。
容和其实并不适合穿这般粉嫩的颜色,同她原本清冷的气质冲撞起来十分的不和谐。
但是康熙见了却眼前一亮,十分欢喜。
“朕一直想看容和穿粉色的衣裳,如今看了,果真相称的很。”
“万岁爷,大概也只有你一人觉得好看了。”
容和撇嘴,她穿这身衣裳只是想着出门的时候不要太过惹眼,哪里想到康熙居然能夸出口。
“德妃穿这身衣裳难道不好看吗?”
康熙一时环顾四周,朗声问道。
“回禀万岁爷,特别好看。”
周围的宫人们哪里敢违逆康熙的意思,连忙异口同声的跟着大喊。
“幼稚,皇上怎么总是做这些幼稚的事情。”
容和失笑,推了康熙一把。
马车已经在宫门口备好,此次他们出宫十分保密,其余人都不知情。
康熙也换上了普通公子哥的衣裳,倒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贵气十足。但那普通的衣裳接不住康熙身上的气势,反而违和。
二人坐上同一辆马车,马车行出紫禁城。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外头的繁华声便在耳边炸开。叫卖声、嬉笑声此起彼伏,容和好奇的用折扇推开半扇车窗,京城竟这么热闹。
“万岁爷,咱们是直接去酒楼吗?”
“嗯,酒楼不算远,应该快到了。”
康熙颔首,听起来他似乎去过一般。容和微微蹙眉,却并未多想。
马车拐了个弯,耳边顿时安静了不少。他们走进了一条巷子里,又往前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车适才停了下来。
魏珠打开车门,将凳子放好。康熙率先下车,紧接着他伸出来扶容和。
容和站在酒楼门口,原本以为花溪开的至少是一间门三层的大酒楼,却没有想到只是一个茶肆。只是一个两进的院子,前头是喝茶吃饭的大厅,后头便是厨房和他们生活的房间门。
大厅里头不过摆了数十张桌子,并不算大,但布置的十分温馨。
桌面上一尘不染,这段时间门内花溪的丈夫应该也随时随地都在清理。
“魏公公,您来了。这二位是。”
一个长着一圈络腮胡的男人走上前,他生的有些黑壮,但表情却老实敦厚。
“这二位是花溪从前的故交,这位是康公子,这位是容姑娘。”
“原来是花溪的故友,那快坐快坐,我去给各位准备饭菜,大家随便吃点。”
那男人连连点头,
“不必麻烦了”
容和下意识的摇头。
却见那壮汉勉强一笑,“从前花溪在的时候没能招待二位,如今你们过来也是一片心意,若是不留下吃点东西,花溪的性子一定要怪我的。”
他着着,眼中便泛起了泪光。
“大哥,你去做便是。他们都想吃的。”
魏珠连忙劝道。
“没错,容儿只是不想麻烦你。”
康熙也跟着颔首。
“好嘞,那二位先坐坐,饭菜马上好。”
那人用袖子一把将眼泪擦去,转身往厨房跑去了。
“那个男人便是花溪的丈夫,名叫胡勇。他是个热心肠,为人又和善。”
魏珠适才解释道,随即将桌椅重新擦了一遍,适才让康熙和容和坐下。
“在外头用膳总归不方便,到时候奴才会找借口将他支开。再叫适才的纯子试过一遍了,两位主子再吃。”
“嗯,你安排好便是。”
康熙点头,见容和一脸难过,便伸出握住了她的。
“别当着胡勇的面这样,平白的勾起人家伤心。”
“知道了。”
容和乖巧的颔首,用帕子擦去眼泪。虽胡勇算不上俊朗的君子,可不过瞧了一眼,容和便知此人性情是极好的。
又是个颇为有情有义的好男子,花溪姑姑的眼光没错。
“菜好了,都是一些家常菜,怕二位吃不惯。”
胡勇将菜一口气端了上来,他力气倒是很大。
一眼望过去,都是家常炒菜,且都是花溪姑姑平日里最爱吃的。这个时候容和才看见那挂在墙上的菜式,一眼看过去,竟都是花溪的最爱。
“你们店里是不是只卖姑姑喜欢吃的菜啊。”
“是啊,这店就是专门为了她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