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邪的到来, 令芙蓉殿热火朝天的气氛降至冰点，除了其本人还有顾以昭、慧云外，其余妃子都在行礼之后, 将身子坐得板正，就怕被抓着错处。

    同时，高太妃以及其他宫妃们也开始为顾以昭提心吊胆, 生怕这俊俏郎君被没人性的皇帝砍掉了脑袋。

    当胡娇娇抵达现场时，便见证了相当神奇的一幕。

    顾以昭娴熟地将药草花果放到容器中搅碎，动作如行云流水, 不出的优雅，不见丝毫惊慌，亦没有半分受伤的迹象。

    慧云立于顾以昭身侧, 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轩辕邪恶狠狠地瞪着一双眼；宫妃们像是鹌鹑一样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

    “陛下……？”

    胡娇娇不敢置信中还带着点愠怒, 万万没想到顾以昭还会好好的。

    她了解自己的男人，一国之君, 万人之上, 随便看谁不顺眼, 连理由都不用找, 就能要了对方的命。

    这个斩狐公子可是杀了她的喜儿！如今对方竟然没有跪在她的面前乞求饶命, 轩辕邪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轩辕邪侧眸瞥了胡娇娇一眼，两人目光没能来得及交错, 他便道：

    “朕的皇后来了？快，冯公子刚才可是夸下海口要让太妃美貌如初，朕倒要看看他要怎么做！”

    胡娇娇吸了口气，因着喜鹊精之死，她不知道刚才轩辕邪和顾以昭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心中莫名浮现一股不妙的预感。

    “陛下可真有闲情逸致。”

    胡娇娇上前, 较弱无骨地倚靠进轩辕邪的怀中，也懒得顾那些宫妃，只眯着眼睛，用一种讳莫如深的眼神量起顾以昭。

    不得不，面前的青年皮囊生得极好，便是她出生于俊男美女极多的狐族，本身也是狐族数一数二的美人，却也不具备对方那糅杂了三分佛性，六分仙气，剩下一分目空一切的魔性的复杂气质。

    就像是初春细雪下碧波荡漾的水面，他人只能看到表面的和平，却不知其深处却栖息着一只残忍的魔物。

    ——此子必须铲除！

    胡娇娇指尖凝聚出一道微不可查的妖光，正想要出手扰乱顾以昭，原先闭目养神的慧云睁开了眼睛，如电目光刺向胡娇娇，瞬间破了她的妖法。

    “啧~”

    于慧云那深不可测的佛气，光是微微泄露一丝，便让胡娇娇感觉原形被镇压在菩萨的掌心之下，再不敢轻举妄动。

    一系列暗流，都隐藏在平静的表象之下。

    轩辕邪眉头微微一簇，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眼怀中的女人，带着他自己都觉察不出的不满。

    ——皇后方才似乎做了什么？

    而看似身陷囹圄的顾以昭不屑一笑：只是因为他斩杀了一只想要害他家人的妖狐，便如此急不可耐地想要对他下手，难怪这胡娇娇在和同族争夺首领之位时会败下阵来。

    此女只因有着主角光环，便能重生这一遭，并赢得帝王宠爱，平日里脑子也不见思考，只知道派那喜鹊精监视后宫，与一群凡间女子作对……果然废物重生了还是废物。

    思绪间，顾以昭手中的药膏逐渐变成了粉白色，看上去柔柔软软，散发着一股清新的香气，如同孩儿抹了雪花膏后红彤彤的脸蛋，看上去煞是讨喜。

    “冯公子，这是好了么？”高太妃询问的时候，欣喜的同时，带着一分担忧。

    她已经见识过美容护肤品的厉害，对于研发了配方的顾以昭，自身深信不疑，但她也知道，只一次护肤就能恢复成青春般的美貌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谁人不知这护肤美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她不介意等一段时间，奈何轩辕邪不肯。

    “还差最后一步。”

    也是最至关重要的一步。

    顾以昭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只拇指指节大的玉瓶，从外观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竹节形状的装饰物，精致但不眼。

    一些亮晶晶的粉末被撒到了药膏上。

    再简单调和一番后，这粉白色且亮晶晶的药膏便算是成型了，倒不像是面膜，而是一种粉白玉的原石。

    但事实上，这粉末是由净化后的妖丹研磨而来，保存在玉瓶里，被顾以昭随身携带，便能化解其中妖力，令其变成灵力充沛且五行俱全的灵粉，别是敷脸了，取一点泡水喝，有延年益寿之效。

    胡娇娇嗅不出什么名堂，却可以感受到这灵粉的不俗，可倘若她知道了这灵粉的由来，怕不是要气得当场杀人。

    轩辕邪大咧咧地上前，将空了的玉瓶放在鼻前闻了闻，不见有什么气味儿，哂笑道：

    “这粉末是何物？莫非就是你能令太妃恢复青春的关键？”

    “不过是需要更长时间才能定型的药粉罢了，不足为奇。”顾以昭淡淡一笑将玉瓶从轩辕邪手中夺回，重新揣在怀里。

    “嗬~”

    见他这般举动，周遭一圈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轩辕邪眼睛闪了闪，难得不见多少恶意，反倒是颇有几分兴味。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顾以昭看都没看轩辕邪一眼，：“修道既是顺天而为，又是逆天而行。在下既身处俗世之外，便不受俗世的规矩束缚，陛下口中的天，可不是在下眼中的天。”

    罢，他便自顾自地开始给高太妃上面膜，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目前的专注。

    轩辕邪搂着胡娇娇的力道紧了紧，嘴角勾起，喃喃低语道：

    “从没有人敢跟朕这样话……有趣，有趣。”

    顾以昭险些忍不住翻起白眼。

    而听见这话，胡娇娇意外地看了轩辕邪一眼，实在是因为这句话颇有几分耳熟。

    当日，她借用这毁容宫女的凡躯恢复容貌，却被轩辕邪撞见，因着受伤，她对对方身上的帝气十分敏感，便下意识想要躲，但很快便被追上。

    还记得那会儿，轩辕邪便……

    “从没有哪个女人见了朕胆敢逃避，有趣，有趣！，你是哪里的宫女，长得竟是这般美好。”

    结果便是，胡娇娇欲拒还迎、假意侍奉的态度反倒更被轩辕邪看重，在一众声讨声中杀出重围，坐上了皇后之位，几年以来，无人能够撼动。

    凡是想撼动的都已经死了！

    但这样的对象从来都是女人，还没有哪个男人，能让轩辕邪表露如此态度。

    胡娇娇心中危机感更甚，越看越觉得顾以昭像是那只跟她作对的白狐，不过是个烂货，却装出一番假清高的模样。

    ——实在是该死！

    顾以昭感受到来自胡娇娇的杀意，手上动作微微一顿，微微侧眸，扬起一抹温雅的笑容。

    落在轩辕邪眼中，便是灼灼生辉，离这凡间更近了几步；反之，在胡娇娇看来，则是彻头彻尾的挑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高太妃脸上那层厚厚的面膜逐渐干瘪，灵粉更是不见一丝痕迹。

    “嘶啦~”

    在翘首以盼之下，当顾以昭将面膜揭开时，周围人全部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因人到中年而老化的皮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有着如十八岁少女般清透娇嫩肌肤的肌肤，原先深刻的法令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饱满水润的脸蛋，真真是如一朵盛开的芙蓉般娇艳欲滴。

    取来上等的琉璃镜，高太妃左看看右看看，惊讶之余，还想药确认自己是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梦到了一日回春的情景。

    ——甚至是比当年十八岁的自己更加俏丽！

    “这、这是我？”

    高太妃抓住身边服侍她多年的大宫女，“蓝果，本宫是何模样？”

    蓝果跪拜在地，面带笑容道：“回禀太妃，您比镜子之中还要漂亮，犹如天仙下凡！”

    “你们怎么看？”高太妃环顾四周，发现宫妃们的反应如出一辙，这才让她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但可能么？一夕之间，她便返老还童了。

    顾以昭拱了拱手，沉稳地回答道：“太妃，今后只要注意保养，您便能长期维持这番样貌，甚至更加美丽。”

    高太妃从深思中回过神来，握住顾以昭的手，娇滴滴地：

    “这可要多亏了冯公子。冯公子今后不若留在京城，如此来本太妃若是想要见你，便能随时见着。”

    这番话，可谓是将太妃的心思暴露了十成十，就差指名道姓“你做我男宠”了。

    而顾以昭还未吭声，一道鼓掌声便传来。

    “哈哈哈~冯公子真是身怀绝技，像你这般人才，果然还是得留在京城里面！”

    轩辕邪朗笑三声，目光灼灼地盯着顾以昭，如同一只盯上了猎物的狼。

    见猎心喜，莫过如是。

    在这万般顺遂的宫中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被人三番两次地拒绝，对方也并非如他先前所想中装模作样假清高，而是继胡娇娇以来第二个对自己不假辞色之人。

    但是对方又与胡娇娇不同，甚至可以是截然相反。

    胡娇娇出身妖族，妖异魅惑，国色天香，骨子里就带着玩转红尘俗世的放浪，用柔媚辗转的语调高高在上地发出命令时，那不着掩饰的狠辣，让轩辕邪爱得死去活来。

    可是这么多年来，日夜对着同一种菜色，再多的激情也要消磨了，只是先前在没有找到其他其他同等级的人的情况下，他也不屑随意去宠幸其他人。

    如今顾以昭的到来，让他总算看到了新的可能性，就如同茜色的月光朗照而来，泛着几分寒意，若即若离，似有似无，让他恨不得想要将人拉入红尘。

    轩辕邪命令一发出，众人给出的反应也不相同。

    比如高太妃欣喜不已，觉得自己的儿子难得顺了她的意；再比如胡娇娇险些咬碎一口银牙，想要当众质问轩辕邪这是为何。

    不过，顾以昭这个当事人却是拒绝了。

    “不好意思，陛下，在下本为修道之人，一心为求道果，不可能长久呆在京城，怕是要拂了陛下的意了。”

    这可就可怜了在场其他宫妃了，刚才好不容易见顾以昭得到了轩辕邪的认可，不至于掉脑袋了，偏偏对方还因为求道而放弃轩辕邪的要求。

    众人很想要揪着顾以昭的衣领子摇晃，好让他清醒一点：

    你当轩辕邪是谁？那可是这几百年以来最残暴嗜血的暴君！他的话就是圣旨，是拒绝就能够拒绝的吗！不要命了！？

    胡娇娇弯了弯嘴角，只觉得眼前这男人装的太过头了，悠悠地拱着火。

    “陛下，冯公子他不想留在京城呢……不过，俗话得好，入乡随俗，冯公子虽自称自己是方外之人，一心修道，但既然入了皇宫，是不是也要遵守皇宫的规矩？”

    “娘娘这就笑了。”顾以昭颔首，直视胡娇娇的脸，一如先前般萧萧肃肃，“在下心无尘世，便不守那习俗，而这世外有的，乃是仙佛与自然之道，即便是王侯将相的命令，在我面前也与其他人一致，除非有人求助，否则在下便不欲随意掺和。”

    胡娇娇被得哑口无言。

    只见轩辕邪的面色变了又变，先是阴沉，随后又是欣慰，再来是不满，继而又想开……这位皇上一向将表情放在脸上，只是如此复杂的变化，大家也看不出究竟是如何。

    “皇后，你先不用了。”

    他断了胡娇娇的话，态度却变得比方才还要热切，“既然强留无用，那朕若是与太妃一样，让你帮忙，冯公子你是答应还是拒绝。”

    顾以昭一挥袖，草药异香纷飞，唯有面庞不见暖色，如冰雪纷飞。

    “若是陛下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在下答应也是无妨。”

    “哈哈哈——善哉善哉！”轩辕邪心情大好，又是仰天笑了三声，旋即便盯着高太妃，“太妃，如今这位冯公子已经是朕请来的人了！太妃既已完成夙愿，接下来便好生享受生活。”

    高太妃好不容易才看上了一个人，怎么会愿意放手，只觉得自己真是命苦，人到中年好不容易可以享受了，偏偏是自己的皇帝儿子要跟自己抢人。

    她是先皇后宫中为数不多的获胜者，能活下来必然不可能靠运气，眼光也是毒辣得很，如何看不出轩辕邪也看上了顾以昭？

    可是……她想要争上一争！

    为了这重获的青春和未尝开始的爱恋。

    “陛下，冯公子与其他人不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留下来的。俗话有先有后，我怎么着也是陛下的亲生母亲，我也不求陛下如何孝顺，如今年过四十，只想要日子过得舒心一点。莫非连这点要求，陛下也不愿答应么？”

    高太妃俨然被逼急了，算拿着孝道压一压轩辕邪。

    然而她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顺心了，

    因为轩辕邪最喜欢的便是争夺。

    见着了一个宝物想要收藏，是人之常情。

    但若只单纯的收藏必然会无趣，继而令得宝物在收藏者看来也要失去了原本的价值。

    轻易的得到，只会让人不够珍惜。

    可若是花费代价得来，宝物就更加珍贵，每每回想起他人的觊觎与反对，收藏者心中对宝物的独占欲便会大幅增强。

    这正是轩辕邪追求的激.情。

    “太妃，这里是朕的天下，就算冯公子是方外之人，可是你，朕还是制得住的……”

    眼看高太妃的脸飞快失去血色变得苍白，轩辕邪心情大好，继续施压道，“认清你的身份，太妃。朕破例将冯公子从外头请来给你恢复青春，就已经是恩赐了。你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是因为你是朕的亲生母亲，换一个人，坟头草都长老高了。”

    高太妃深吸了一口气，继而扬起一抹苦笑：她和太后乃至过世的先皇都不是这样的性格，为什么轩辕邪会被教养成如此天杀的白眼狼，连亲生母亲都可以随意忤逆。

    “记住你的身份，太妃。”

    轩辕邪深深地拍了拍高太妃的肩膀，险些将人给拍到地上去。

    “不过太妃想要变美的决心，朕也不是不能理解……这样吧，朕便将茜泽殿给冯公子住，并将‘茜泽殿’改名为‘茜月阁’！现在朕就命下人改装茜泽殿，朕一心以为，只有楼阁才能配得上冯公子清高的风骨。”

    胡娇娇面色大变。

    这茜泽殿本是先皇生前挚爱的茜贵妃故居，那位贵妃还被追封了皇后，先皇有言无论任何人都不得随意更改茜泽殿的环境，便是因为这茜泽殿是先皇心中的白月光浸润之地。

    如今轩辕邪竟冒着“不孝”的风险，堂而皇之地要将先皇挚爱故居拆掉。

    这不就证明了顾以昭在其心中的分量？

    要知道就算是胡娇娇，当时也只是住了皇后固定的住处“凤栖殿”中。

    她咬住樱桃般莹润的下唇，揪住了年轻帝王的衣领。

    “陛下，你便待冯公子如此特殊？”

    “皇后莫不是嫉妒了？”

    轩辕邪深知胡娇娇冷心冷情，平日难见有什么剧烈感情波动，如今竟然还会嫉妒了。

    胡娇娇娇哼一声：“臣妾便是嫉妒了，那又如何？难不成皇后要为了臣妾，将冯公子赶出去，收回茜月阁？”

    如果是以前，胡娇娇这般情态，十有八九轩辕邪都会顺她的意。

    因为她可是这人世间最不一般的女人呀，和那些面善心狠的大家闺秀不同，她就是如此任性张扬，世间男子履行她的要求，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可这一次，胡娇娇注定碰壁，还要吃下一嘴墙灰。

    轩辕邪：“皇后想多了，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胡娇娇的眼睛红得滴出血，身上的妖气已然压制不住。

    “臣妾可是记得，当年大婚当夜，陛下许诺此生只臣妾一人，莫非是要违背诺言么？”

    闻言，轩辕邪终于深深地思忖了一番。

    他的骨子里就刻着“逆反”二字，爱时恨不得将全世界献上，恨时则会令对方生不如死。

    扪心自问，为了顾以昭而得罪自己亲口许下诺言的皇后，值得么？毕竟皇后才是他发誓要挚爱一生的女人。

    旁边，高太妃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暗自嗤笑一声：

    像胡娇娇这样蛇蝎心肠的毒妇，竟也会信了一个男人的诺言？男人的诺言，不过狗屁罢了！

    她本就看不惯胡娇娇，并且怀疑此女是一头狐狸精，这会儿自己都过不好了，又怎么可能想让胡娇娇过好！

    “陛下若是反悔那也没事儿，总归茜泽殿……不，茜月阁本就在芙蓉殿旁边，本宫与冯公子见面也来得方便。”

    胡娇娇正在怒头上，妖气总算是泄露了一分，用带着竖瞳的红眼瞪向高太妃，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高太妃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心中也更加不爽。

    ——这贱丫头还敢威胁自己这个长辈？可要给她好看！

    “还有，陛下应当要好好对朝臣澄清一番，莫要让其他人以为这后宫多出一位男妃，那才真是惹天下人横眉冷眼呢！冯公子一个如谪仙般的妙人儿，陛下可要心着应对，保不准某些心怀不轨之人要将他气跑……这天下之大，冯公子顺心而为，便是这皇宫，也不是不能离得！”

    挠痒就要挠到要处，高太妃三言两语之下，就将轩辕邪和顾以昭一块儿置于天下人的对立面了。

    如果是一般人，十之八九不敢冒着天下人之大不韪做出这个决定。

    但轩辕邪，一定敢！

    高太妃只是推了一把而已。

    果不其然，越是得不到，越是与人争，越是被人怼，拿到手的东西便越香。

    上一秒轩辕邪还在犹豫，下一秒就觉得高太妃难得出了一番有道理的话。

    他深深地看了胡娇娇一眼，心想：凭什么自己就必须要遵守一个诺言？只是诺言这种东西就想要束缚住自己么？

    他偏偏要破了这诺言！

    没错，他是这万人之上的皇帝，没有什么能够拦得住他。

    就算算拦他的是自己宠爱多年的女人。

    “朕心意已决，谁都不必多了！这茜月阁，朕要赐给冯公子住！”

    一旁的婴公公道：“陛下，那这位法师……”

    轩辕邪看了眼一直没出声的慧云，虽这和尚长得极其俊美，可想来也只是与顾以昭有些关系罢了，不值一提。

    “在茜月阁里给他找个房间住着吧。”

    胡娇娇浑身剧震，趔趄了一下，面色灰败。

    反之顾以昭则平平淡淡，如一池无风吹过的清水，无论面对什么离谱之事，脸上都没有丝毫变化，心性之强大，令人敬佩。

    任谁都看出来，胡娇娇称霸宫中多年，如今宫中的气候，终于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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