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轩辕八年十一月，冯家有公子玉书, 谦逊有礼，医术高超，文武双全，实乃逸群之才。着即册封美玉君，入住茜月阁, 钦此——！”

    原先的茜泽殿, 现在的茜月阁内, 婴公公手捧一纸诏书, 笑得一脸喜庆。

    顾以昭拱了拱手，从婴公公手里接过诏书, 面上平静无波, 只遵循基本的礼貌, 道了声谢。

    婴公公清了清嗓子，笑道：“冯公子，近日茜月阁还在搭建，若是公子觉得吵闹, 陛下可以清净的墨竹苑收拾一下给您住，墨竹苑是先皇在位时兰妃的故居, 您应该知晓兰妃是名扬天下的才女……”

    “不用麻烦了，就在这儿住着吧, 我心中清净，外头那些动静自是入不得耳。”

    顾以昭挥了挥手，作势要倒一杯茶水，“婴公公跑这一趟应该辛苦了, 这是在下特制的花茶，滋味甘醇，有宁心静气之效，一杯便顶得上半天精力。”

    婴公公原是想要婉拒的，但闻着那茶香，唾液便分泌了出来，又想到待会儿还得跟轩辕邪复命，心中压力山大，一口将茶水闷了个干净。

    “嗯……好茶！洒家觉着头脑都清醒了许多，冯公子医术果真高明！”

    顾以昭失笑，明明一开始他是以美容养颜之术闻名才被召入宫中，怎么不知不觉间就变成“医术高明”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医术高明。

    婴公公走后，顾以昭十分自然地便躺在了正在坐的慧云腿上，抬头看着那精致的下巴与完美的下颌线，悠悠一笑。

    “法师，在下误误撞之下，竟是被皇帝相中了，还册封了‘美玉君’，若是帝后二人还活着的话，咱们想要出宫就有点困难了……”

    他已然将杀意摆到了明面上。

    慧云睁开眼睛，道：“施主想要如何？”

    “不过是想让他们体会世间人之痛罢了。我原以为此次入京会假借妖后之手推翻皇帝，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倒是不用这么麻烦了。”

    顾以昭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嘴角，仿佛已经穿越时光，见证了暴君妖后不得好死的场面，眼底的血光几乎要化作实质。

    按照他原来的计划，他会服高太妃留在京城，然后控制朝堂上的妖臣，并额外收服一些妖类作为自己的棋子混入官场，逼得帝后离间。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轩辕邪对他生出了别的心思，而胡娇娇竟然对他又妒又恨……这是一条超出顾以昭计划外的，不曾设想过的道路，却又那么的顺其自然。

    两人的谈话，淹没在几十个工匠们建造茜月阁的声响中。

    ……

    太极殿。

    高坐龙椅之上的轩辕邪与胡娇娇耳鬓厮磨，附近不曾有其他人服侍，仿佛两人下一秒就要原地做些不能言明之事，看上去感情并没有出什么问题。

    婴公公进入殿内后，不曾提醒，只卑躬屈膝地立着。

    这是轩辕邪的习惯，除非有要紧之事，否则他不喜欢被扰，无论他当下在做任何事。

    通常而言，在和胡娇娇亲近之时，轩辕邪对旁人的容忍度是极低的，婴公公以前出声提醒几次，被惩大诫之后，就知道教训了。

    但是这一次，轩辕邪很快就注意到了婴公公的存在，并且在第一时间出声询问。

    “诏书可是颁发下去了？冯公子，朕新册封的美玉君有什么反应？”

    提到顾以昭，胡娇娇笑意一凝，危险地盯着婴公公，眼神好似要杀人。

    好在婴公公在刚才回程的时间里已经想到了回复内容，脑海里浮现起顾以昭没什么态度的模样，顶着皇后可怕的视线，硬着头皮：

    “冯公子云淡风轻，颇有仙家风范。”

    闻言，轩辕邪抚掌大笑。

    “哈哈哈~善！大善！”

    果然，顾以昭是不一样的，就跟胡娇娇一样，无所谓人世间权力地位。

    不过他也就只有那么些东西了，哪怕对方看不上，他也要塞到对方手里。

    “传令下去，把东海珍珠、外海来的夜明珠、南海珊瑚灯……这么些个奇珍异宝都给冯公子送去！朕感慨他不计名利的仙家风范，这是朕的赏赐，他就算不愿收下，也得给朕收下！”

    轩辕邪大手一挥，便直接开了私库，将里头最珍贵的宝物给提了出来。

    “遮！臣这就给冯公子送去！”

    婴公公惊骇抬头，便看到轩辕邪怀中恨不得择人而噬的胡娇娇，心中一寒，连忙退了出去。

    刚离太极殿有一段距离后，与他熟悉的大宫女、大太监便围了上来，心翼翼地询问现在宫中是何状况。

    “哎……陛下前脚才刚册封了冯公子，将茜泽殿改为茜月阁，这厢就将私库里最顶尖的那些个宝贝送了出去，此等荣宠，比当年那位……啧啧啧，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胡娇娇可谓是大姜王朝成立以来后宫里晋升最快的女人，一眨眼就从宫女封了嫔，又因为某些功劳封了妃，最后稳稳地坐上了皇后之位，享受先皇时期至现在最盛的荣宠。

    都皇帝们薄情寡义，但轩辕邪不管如何血腥残忍，也算是当中的长情的了，对着胡娇娇一宠就是五年。

    不过这一切都将在今天被推翻！

    其中一个大太监啧啧称奇：“那么美玉君可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又一个大宫女向往地：“所以那美玉君究竟是何样貌？竟当得起‘美玉’二字。我只听闻他这一年在民间有‘美玉公子’的别称，权当是夸大其词，既然如今连陛下都看上了，莫非真是一位天仙般的妙人儿？”

    婴公公见自己被人如此关注，露出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

    “洒家与冯公子在路上处了两个月，自然有发言权。这冯公子啊，琉璃玉一般通透的人儿，好似是画上的神仙，唰地一下就飘下来了，与那位各方面都相反。”

    “噢噢噢——”周围几人齐齐发出赞叹声。

    与婴公公交好的这些宫女、太监都是先皇时期留下来的，即便是下人，那也是地位特殊的下人，对于后宫形势，他们早就看淡，这会儿就是凑个热闹。

    婴公公：“不了，洒家现在得去将宝贝送去茜月阁，之后得了空，咱们再一块儿唠嗑。”

    不过和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吃瓜群众不同，胡娇娇这一回可真的是快要气炸了。

    婴公公前脚刚走，太极殿大门刚阖上，后脚她便朝轩辕邪发难。

    “轩辕邪，你几个意思？”

    胡娇娇直接将男人推开，倚靠在座位上，香肩半露，任性地释放着妖异风情。

    她声音本媚到了骨子里，平日里撒起娇来，简直是要软了男人的骨头，这会儿硬气起来，竟是带上了一丝清冷。

    这种清媚的气质，令她比平时还要更有魅力。

    “我都了，那冯玉书害死了我的族人才扬名，还大咧咧地将红狐披风披在身上，践踏我的脸面！你先前也了要给他好看，要他站着进来躺着出去，你这是在背叛我！”

    空气片刻凝滞至冰点。

    轩辕邪先是微微一怔，继而表情倏地阴沉了下来。

    “……你是在对朕话？”

    轩辕邪的语气带着严厉与不满。

    他已经习惯了胡娇娇那些酥软魅惑的温柔意，即便对方是任性得狠辣狡诈，也带着一股危险的媚态，这才是让他为之着迷的东西。

    比清冷，比无欲无求？那胡娇娇可比顾以昭差太多了。

    ——一个是妖，一个是仙，怎么比？

    胡娇娇为了证明自己身上的百变气质，竟是放弃了自己的优势，即便依旧是美的，却带着“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可笑，反倒引起了轩辕邪的厌恶。

    不过，她到底是陪了轩辕邪那么多年，且成功在这位无情帝王的心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皇后，朕了，朕不喜欢被人管束，即便那个人是你也一样。以后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了，朕不希望有下次，你今晚回去睡，朕去寻冯公子谈心。”

    轩辕邪正欲挥袖，就见一只寸长的兽爪搭在了他的胳膊上。

    略一回眸，就见胡娇娇的脸变得有三分像狐狸，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的兽瞳，带着嗜血杀戮的意味。

    “轩辕邪，我过我最讨厌的就是背叛！当初是你发誓此生挚爱我一人，如今为了一个装模作样的贱货，就要忤逆我？要知道，你身上的修为，是我给你的！如果不是我同意与你双修，你现在不过是个有点武功的男人！”

    然而，这一番话可谓是戳在了轩辕邪的逆鳞上。

    一路厮杀下来，他连冯父这样清廉正直、一心为民，仅仅是管束多了点的前朝大臣都栽赃一番后杀了，又怎么能容忍其他人骑在自己头上？

    他之所以对胡娇娇以前的一切娇蛮任性都可以忍受，是因为他默认自己站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上！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空旷的太极殿内，连绵不绝。

    胡娇娇的脸被得侧了过去，片刻后就高高地肿了起来，嘴角也溢出一道鲜血。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轩辕邪，眼中充斥着烈火般燃烧的憎恨。

    在恨意的驱使下，她的脸上逐渐长出红色的毛发，嘴巴与鼻子的部位也向前凸起，而一双眼睛却斜斜地挑起……最终，彻底变成了一颗狐狸头。

    丑。

    这是轩辕邪在看到这张脸后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因为它实在和“美”扯不上关系，有的只是诡异。

    看出了男人的嫌弃，胡娇娇那颗狐狸头的五官如麻绳般拧成一团，无比狰狞。

    “轩辕邪，你找死！”

    轩辕邪甩了甩手，怒极反笑。

    “胡娇娇，是你不识好歹，不过是个妖类，也想要压朕这个真龙天子一头？”

    “嗷——”

    胡娇娇发出一声咆哮，将双爪刺向轩辕邪面门。

    不久前还恩爱的帝后二人，此时竟是大出手，谁都不让谁。

    若是胡娇娇能发挥出原先的功力，那她一个照面就能将轩辕邪制服。

    然而，且不她修为尚未恢复，再者目前轩辕邪与她双修后，修为并不比她差，并且凭借人类身躯的优势，真正起来后，竟然比她还要略胜一筹。

    听着太极殿摔东西的动静，守在门口的御前侍卫很想要提剑冲进去，却碍于轩辕邪没有出声，犹豫一番后，终究没有多此一举。

    谁也不敢保证帝后二人正在做什么特殊的玩意儿。

    而帝后二人的争吵，直接便影响到了大姜王朝的国运。

    开了天眼的顾以昭和慧云开了窗，就能看到半空中极其不可思议的精彩画面。

    只见不久前只知道交.配的魔蛟和九尾狐在互相撕咬抓挠着架，谁都不让谁，招招都向对方要害处杀去。

    顾以昭畅快一笑，眉宇间都带着明媚的光辉。

    “法师，您见多识广，可是有预想到这等画面？”

    “……不曾。”慧云一脸严肃地盯着魔蛟和九尾狐厮的画面。

    魔蛟的鳞片掉了不少，九尾狐的身上也多出许多狰狞伤口来。

    最终，九尾狐恹恹地跪倒在地，而魔蛟却是从九尾狐吸收了气运，再度变得精神奕奕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太极殿的大门开。

    轩辕邪面若寒霜地走了出来，身上那件龙袍被抓得破破烂烂，脸上和身上都有不少血痕，狼狈得像是一个乞丐。

    而屋内，胡娇娇已经恢复成了人类的模样，只是颓废地跪伏在地，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总体看来形象并不比轩辕邪好。

    御前侍卫眨了眨眼，没有吱声，在轩辕邪经过的时候甚至屏住了呼吸。

    ——上苍保佑，皇帝和皇后玩儿得也太开了吧！

    此时，婴公公刚将奇珍异宝交到茜月阁，结果就跟轩辕邪撞了个正着。

    “陛、陛下……！？”

    究竟是谁那么大胆，敢将陛下伤成这个样子啊？不要命了吗！

    “无须声张，朕来寻冯公子，至于皇后……呵，让她禁足好好反省！”

    婴公公目眦欲裂：莫非是皇后将陛下伤成这副模样的？而且还只是禁足？

    不对……那位敢直接将亲戚塞到朝臣里，受尽宠爱的皇后禁足了！？

    事实过于震撼，饶是婴公公见多识广，这会儿也惊掉了下巴，不知该如何反应。

    轩辕邪不满地眯起了眼睛。

    “你这个奴才在做什么？朕了，让皇后禁足，你没听到吗？听到的话就将这话带给皇后，将她关押到凤栖殿中。”

    婴公公见皇帝发怒，连忙回神，跪倒在地：“遮……”

    轩辕邪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腰间取下一块金符，扔到婴公公面前。

    “此乃朕的黄金龙符，将它放到凤栖殿门口，如此一来皇后便不能随意出入了。”

    龙气天然克制妖物，如今轩辕邪还是势头正盛的皇帝，“一言九鼎”，随便拿出点东西都算得上对付妖物的宝贝。

    就比如这黄金龙符，平日作用不显，但轩辕邪发出命令之后，就有了特定的作用。

    婴公公急急忙忙将黄金龙符收藏起来，眼见轩辕邪匆忙离开，脑袋中只盘旋着一个想法。

    ——皇后，倒了。

    ……

    “嘭！”

    茜月阁的房门从外面被粗暴地一脚踹开。

    顾以昭看到伤痕累累的轩辕邪后，嘴角微不可查地弯起，但下一秒就恢复了沉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冯公子，那个妖妇伤了朕的脸，你医术高超，可有办法？”

    轩辕邪自顾自地落座，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呵，让在下看看罢。”

    顾以昭的目光扫着轩辕邪脸上、身上或深或浅的伤痕，因为后者身体素质很强的关系，此刻无论深浅，这些伤口都已经结痂了，但若是谈恢复，估计还要好长一段时间。

    并且按照古代的医疗技术，即便是恢复了，有很多地方八成也会永久留疤。

    嗯，真想直接在伤疤上洒下一些毒物或是蛊虫，再不然将浓硫酸倒进去，让这昏庸暴君的脑子都一起溶解了罢。

    脑海中盘旋着许多狠辣的念头，但面上，顾以昭只是清清淡淡，并没有丝毫动容。

    “嗯，陛下这伤是有些重了，莫非宫中有什么大型的野兽？如若是，在下还是规劝陛下早些将那野兽宰杀了才好，一旦野兽见了血，那么它就成了下次十有八九还要伤人的畜生。”

    在这话的时候，顾以昭那叫一个脸不红心不跳。

    是的，知道轩辕邪身上伤痕来历的顾以昭一口一个“野兽”、“畜生”骂得欢快且光明正大。

    毕竟他只是提出一个普普通通的建议，不是么？

    而轩辕邪目光闪了闪，显然也将顾以昭的话有几分当真了。

    胡娇娇以前再怎么任性，也不曾出手害过他，更别提伤他至此。

    这次是他比较强大，才得对方趴下，那么下次呢？那个女妖是不是就因为他的“背叛”要了他的命？

    ——可笑！他轩辕邪才是天下之主，卧龙身侧岂容野兽觊觎！

    他自己发下的誓，他摒弃又如何？他先前也没算对胡娇娇怎么样，皇后之位不会变动，顾以昭充其量只是特殊一点的臣子罢了。

    看来，或许是他先前对那个女人过于体贴，以至于对方分不清东南西北，位份高低了。

    那个妖艳、任性、无心无情、不爱权力地位的狠辣女人，竟然也懂得了嫉妒，变得跟其他庸俗的女人一样无趣。

    轩辕邪撇了撇嘴，越想越觉得震怒。

    但呆在顾以昭面前，他就像是进入那冰雪飘飞的高山之中，怒火竟是渐渐被吹熄了。

    “冯公子，朕既然请你过来，目的就是为了帮朕，如今朕请你疗伤可有把握？”

    顾以昭微微一笑，目光中倒映着流血结痂的伤痕，带着几分温柔：“自然，陛下所受不过伤，在下能帮到受伤苦恼之人，便是十分欣慰了。”

    这一笑，好似冰雪消融，百花齐放，带着强大的魔力，眨眼间便俘获了轩辕邪。

    ——不一样，眼前的男子真的和胡娇娇不一样。

    对方就像是一块包裹着灵心的澄澈冰玉，外表是沉静凛冽的，可内在却又那么无害，那么美好。

    同样是将自身超脱于俗世之外，胡娇娇那个毒妇最是擅长栽赃陷害，可顾以昭却能够平等地对待万物。

    人与人最怕比较，不知不觉间，胡娇娇在轩辕邪心中的分量一降再降，如蚊子血般碍眼。

    而顾以昭却成了那白月光，让这位极端的青年皇帝恨不得用全天下作配，映照那月光高悬，飘逸无尘。

    “那朕可就得拜托美玉君了，想必美玉君必然不会令朕失望，是么？”轩辕邪嘴角斜斜地上挑，放浪不羁。

    “自然。”

    顾以昭直接侧身，如云般柔软飘逸的广袖甩过。

    轩辕邪本想抓住那袖子，却扑了个空，但鼻尖那抹鲜花与药草交汇形成的纯净异香却久久无法消散。

    他觉得自己兴许已经抓住了那缕香气，将手指放在鼻尖嗅了嗅，看着顾以昭的背影，目光露骨。

    ——他想要得到这个谪仙般的男人！

    或许，他可以悖逆整个天下，搅乱那朝纲，让对方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男皇后……

    他爱的正是对抗天下人时的刺激。

    索性顾以昭直接无视了那视线，提笔便开始书写药方。

    “陛下还请稍等，在下还需配药，想来等配好后便是晚上了，不若今晚陛下好好休息，明天再来。”

    “晚上？那正好！朕心中烦闷，刚好需要人陪同谈心，晚上便晚上罢！”

    突然，轩辕邪感受到一股淡漠视线向他落来。

    循着视线看去，就见坐在角落静心坐的慧云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轩辕邪对上慧云墨如深渊的眼睛，只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对方彻底剖析，无所遁形……

    他并不喜欢被人看透。

    另外，这个和尚呆在这儿太碍眼了。

    “是慧云法师，是么？服侍美玉君辛苦了，虽然朕命你住在茜月阁中，不过若是朕在的话，还希望你能够出去候着，毕竟朕不喜欢有多余的人在旁边看着朕和重视之人谈心。”

    闻言，慧云起身，双手合十，神态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是多了一句提醒。

    亦或是警告。

    “阿弥陀佛。陛下，贫僧便如你所言，守在门口，还望陛下掌握分寸。”

    “朕掌不掌握分寸，不是你能了算的！”

    轩辕邪不屑一笑。

    ……

    后宫无秘事。

    当晚，轩辕邪与皇后出现矛盾，禁足了荣宠多年的皇后，并且转身就宿在茜月阁的消息，震惊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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