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危机重重的黑夜中, 顾以昭被风夜月带领着前进，后者即便经过诡异身旁也是一脸泰然自若。
更奇妙的是，那些诡异全程将两人视若无物。
风夜月毫不吝惜地向顾以昭吐出了关于自己的情报。
“作为我在本体世界认可的友人, 你是为数不多有资格知道我面板信息的人。我的智力是你的1.5倍, 其余各项属性均是你的2倍左右。”
风夜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是‘数据眼’，根据我在每个世界的能力，可以分析出相应事物的情报，我用他分析了你，并且看穿了你的属性面板。它是在一个叫做《全球逃生OL》的末世世界中, 由我的精神异能变异而来的。但缺陷是会受到世界意志和世界法则的压制，遇到我本人无法处理的难题时, 它便无法给我准确的情报。”
不得不，这就是精神异能的优势，智力和精神的强化能让任务者在穿越后，能以最快的速度开发原身的脑域, 改变原身贫瘠的旧属性。
并且，还能够根据灵魂识人。
顾以昭好奇一问：“你在那个世界做了什么？”
风夜月笑得云淡风轻。
“也没做什么, 就是先将那个游戏通关, 再抓住幕后黑手并吞噬了对方而已。”
顾以昭：“……”
这根本不是没做什么，而是一阵腥风血雨吧！
顾以昭想了想, ：“还是不要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嗯……好吃吗？”
“实话，吃起来辣辣的、麻麻的，撑得慌，可惜没法给你包。”
风夜月的表情有些遗憾，“不过只要任务完成得快，趁着强制回归前不妨多试试, 总归那些躯壳是要死的，别浪费了，反正本来就是我们任务者的东西，确保咱们的灵魂无恙就没问题……虽然有时候我也没办法确保就是了。”
顾以昭心想：原来所谓的“吞噬”就真的是用嘴吃掉吗？
对方还是老样子，动不动就用生命做科研。
正在顾以昭这么想的时候，风夜月的手突然变黑并伸长了十米，抓住一枚枯朽人头，并熟练地将“表皮”剥开，露出里头大脑形状的果实。
“咔叽~”
伴随着风夜月的咀嚼声，人脑发出如生锈齿轮般尖锐的噪音，红色的汁液滴滴答答地落下。
三下五除二地吃完后，风夜月：“我刚才吃的是人肉之树的果实，对于诡异来是大补之物，但只有特殊属性的诡异才能靠近它。不巧，我的虚无魔影，刚好可以屏蔽它的窥探与攻击。这次碰上它结果，也算是意料之外的幸运。”
顾以昭有些纠结。
“嗯……好吃吗？”
干枯尸体形状的表皮与脑子形状还会滴血的果肉，令这颗果实看起来就不是什么祥瑞之物……虽然它本来就是诡异的一部分。
风夜月认真斟酌了一下：“味道很清甜爽口，但有一股铁锈味儿，还挺管饱。”
“这样啊……”顾以昭再一次沉默了。
在看到风夜月后，顾以昭充分理解了起点对于任务者的加持是多么重要。
距离他与对方相识才隔了两个世界，可对方却已经完成了二十轮任务。
当他在面对诡异束手无策的时候，对方却可以徒手抓住诡异再吞吃入腹了。
看来他要走的路还很遥远。
正在这时，风夜月又开口了。
“我突然发现，你似乎并不了解你自己。”
风夜月站定，认真地回眸道，“我有高级的心理学技能，也擅长用精神力捕捉人类的情绪。你对我的表现感到很困惑。你这是你的本体世界，可你显然并不了解诡异。你该不是认为，是由于我的存在，路上的诡异才会无视我们吧？”
顾以昭反问：“难道不是吗？”
风夜月解释道：“当然不是，虚无魔影只会作用于我一个人身上，且它并不会对外释放令其他诡异恐惧的威慑力。它们之所以会惧怕我们，是因为你的缘故。”
顾以昭微微皱眉，还是无法理解。
倘若那些诡异真的那么惧怕他，他方才为何又怎会毫无还手之力地便被嫁衣纸人杀害？
倘若他的本体真的身怀奇特的能力，他又怎会没有察觉？
在顾以昭反思的时候，风夜月直接给出了答案。
“因为你的头发是诡异。”
“我的……头发？”顾以昭随意抓过一缕发丝，柔顺黑亮无害，并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他想不通自己的头发是出于什么因缘际会才变成了诡异。
即使将他从到大以及前世的所有记忆全都搜刮了一遍，仍旧没有丝毫印象。
他所能回想起的一些端倪，也就只有前世临死那一阵，他从来不特意理的头发从枯瘦发黄变得格外柔顺黑亮。
当时他只以为是回光返照。
风夜月道：“数据眼显示，你是一个已经觉醒的诡人。什么叫‘诡人’呢？自然是与诡异结合的人类。虽然每个人都拥有觉醒成为诡人的潜质，但通常诡异用不好是会反噬人类的，除了某些属性特殊的诡异。”
在到“属性特殊的诡异”这几个字时，风夜月看向顾以昭的眼神格外认真。
“不久前，与你结合的发诡呈现出暴走的状态，将那一片地方的生机给抽了个干净。若是不即使制止，它一定会成为一个为害一方的强大诡异。我在旁边观察了一阵后，发现它结成了一只茧，然后你就从茧里出生了。”
到这里，风夜月的语气上了几分调侃：“你太苍白瘦弱了，还欠缺了很多魅力。”
顾以昭失笑：“我是否欠缺魅力，轮不到你了算。”
他又不需要风夜月喜欢，爱人喜欢他就足够了。
确切来，被风夜月喜欢，才真是一件倒霉事儿。
友好地怼回去后，他将话题扯了回来。
“刚才我死了一次，试炼任务失败了。”
他态度大方地将自己的情况如实与风夜月明，包括他的经历与系统给予他的剧情。
想来，他的死亡，或许是发诡苏醒的契机。
而他复活之后，发诡便乖顺地像是不存在一样，明发诡对他应该是较为无害的。
不过现在情况还不明了，一切都不好得绝对。
风夜月听完后，感叹了一声：“你很倒霉。我这个正式任务者会出现在这里，就明这个世界处于高武水平，而你……却位于食物链的最底层。”
顾以昭自嘲地笑了笑。
一个长期生活在铁笼子里与世隔绝且病入膏肓的人，可不就是食物链的最底层吗？
他问道：“你能将发诡的相关信息告知于我吗？”
“不能，这个世界的规则令我的‘数据眼’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处于失效状态，即便是探知，也只能探知一些表面的东西。如果你不是一名任务者的话，我不会知道关于你的太多信息。因为诡异是应运了规则而生、难以量化的事物。”
着着，风夜月面色泛红，表情逐渐狂热，“但我相信，这个世上没什么是不能被我知晓的，即便是规则，也应当可以侦测出具体数值，只是需要一些特殊方法而已！”
待风夜月冷静下来后，他便表示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中已经有半年了。
他一穿越就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了背叛并害死原身梁谦的仇人，将对方双腿砍断，让对方被诡异“血竹马”附身，在乡野间跳舞跳到死。
报完仇后，他便带着梁谦任务中委托照顾的妹妹梁瑶离开了原先的村子，投奔男主殷间。
原身对殷间没有仇恨，但原身在剧情中顺手帮了殷间一把，殷间便留下信物让原身可以随时去投奔自己，可惜原身没能把握住这个机会。
原剧情中，仇人偷走了信物后并装作伤心绝望的模样得到了殷间的信任，后来就顶替原身当了殷间的手下。
虽然这部分只占用了少量篇幅，但可以看出仇人在害死了原身后一直过得不错。
如今风夜月的到来，只是让一切都拨乱反正了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殷间是一名穿越者，穿越后本住在大齐边境处的村庄里。
但随着村庄被诡异摧毁，他便自立了山寨，带着幸存者们呆在山寨内生活，并立志要在这乱世中找到一处能让普通人安生立命的地方。
风夜月的越多，顾以昭才越清楚这个世界的本质。
这是一个遍布诡异的世界，无所谓主角与配角，或许每个人都是主角，但区别只在于这主角会以何种方式惨死而已。
——就跟恐怖片是一个道理，即便是主角也不一定活到最后。
哪怕在这个故事里你是主角，但下一个故事中，你就成了最早死去的配角。
根据风夜月的推测，仙魔神佛在这个世界曾经存在过，它们存在的痕迹并没有消失。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那些仙魔神佛引出的孽力盈满，还是由于别的什么原因，世界产生了病变。
如今这人界遍布诡异，仙魔神佛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下寺庙中的空壳尚有一丝余力，却不能真正击杀任何非人的怪物。
那些非人的怪物超越了“妖魔鬼怪”的范畴，便被统称为“诡异”。
“诡异”或许存在着神智，低级诡异也有一些是无害的，但是绝大多数诡异对于普通人而言都是致命的。
兴许是为了延续生机，世界对它们施加了限制。
它们的行动大多遵循着某种规则，规则越简单，杀伤力越，杀伤范围越窄的诡异等级越低；反正，诡异等级越高。
诡异按照等级目前笼统地被划分为“白诡”、“青诡”、“赤诡”、“玄诡”，至于更强大的诡异只流传于传中。
白，象征苍白；青，象征死尸的青；赤，象征鲜血；玄，象征积累过多后发黑的血。
目前，人们普遍通过与诡异融合、利用诡异的方式对抗诡异。
在大齐，诡人的存在不仅不是一个秘密，相反大齐的朝廷命官多为诡人。
但诡人因为长年累月与诡异接触，即便原本是正常人后来也大多身心失常，对身为普通人的平民百姓的压迫日趋严重。
当初殷间在村庄中便见到了一些朝廷命官的丑态，遂决定不入大齐为官。
世上不止大齐一个国家，但是走向另一个极端的大周也不是完全平安。
大周笼罩在一片帝王龙气形成的结界中，大周天子将与这个世界不同的鬼神体系告知民众，却隐瞒了诡异的真相。
俗话“信则有，不信则无”，民众“不信”的意念加强了结界，因此诡异一旦迈入大周国境之中便会衰弱甚至沉睡。
但是诡异的存在是“客观事实”，也是“真相”，隐瞒又能隐瞒到什么时候呢？
通过风夜月的描述，顾以昭已经可以确定：顾倚柔的系统和轩辕夜的重生本质上便是一场阴谋。
是诡异为了毁灭大周王朝的阴谋！
系统本身即是很强大的诡异，但是受限于大周王国的结界，无法发挥真正作用，于是控制了顾倚柔，让她收集“恶意值”来唤醒自己。
生活在大周，被隐瞒了“诡异”真相的顾倚柔只会觉得系统是“天赐法宝”，而不会觉得它是比“牛鬼蛇神”更加不堪的东西。
在原剧情中，顾以昭死后，顾倚柔获得了大量的恶意值，想来这恶意值不光是顾以昭本身的怨恨，更是发诡释放的能量。
顾倚柔每次依照系统完成任务，都会制造一定伤亡，是不是也可以意味着……有些人具备变成诡异的潜质，有些人身上同样寄宿着陷入沉睡的诡异呢？
接下来，顾倚柔身上的“系统”又会做出什么超出原剧情范畴的事情呢？
思及此，顾以昭的心情愈加迫切。
既然他的身上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寄宿着诡发诡，甚至可能是因为有发诡存在，他才能苟延残喘至今，那么他需要尽快掌握控制发诡的力量。
只有诡异才能对抗诡异！
……
两人走着走着，周围的环境突然笼罩了一层迷雾。
整个世界都好似陷入到死寂之中，连风的声音也无法传达，仿佛他们进入了某张沾满了粘稠唾液的巨口之中。
顾以昭产生了一丝不适感，他柔顺的长发突然无风自动，紧接着攀附到附近的树木上。
可对这一切，顾以昭都无所知觉。
风夜月笑道：“你回头看看？”
上一次嫁衣纸人的经历让顾以昭对“回头”二字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看着风夜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危险杀机。
“……怎么？不能回头？”
风夜月只沉默了一秒，便发觉了顾以昭的异状，“是之前杀死你的诡异的规则吗？不能回头？”
顾以昭大方地承认了下来。
“没错。那是一个身穿嫁衣的纸人，我见过它使用三种手法杀人。一是扒人皮、二是用绸缎将人的脖子扭断、三是用朱钗将人刺死。”
风夜月了然道：“那应该是‘缱绻纸新娘’，一种青诡级别的诡异，但在青诡中也属于级别较低的类型。”
顾以昭回想着缱绻纸新娘对人类强大的控制能力，苦笑：白青赤玄，这诡异居然才是第二等的青，并且还属于级别较低的类型。
这个世界真可怕。
“相传它是在新婚之夜被新郎抛弃后自尽的新娘所形成的诡异，它到死都心爱着那个新郎，久而久之，便将全天下男子都当成了那个新郎。一旦有男子在见过她后对她回头，它便觉得是它的新郎回心转意，要杀了那男子来陪她。”
“偏偏男子们死后，它又觉得刚杀的人是假冒的，便会去寻觅下一个目标。或许它真正要找的人早已死去，也或许世上根本不存在它要找的人，更或者这个故事本身便是被他人杜撰的，谁知道呢？”
“它之所以会被归类到青级，一方面是它杀人的规则简单，另一方面是它杀人的对象单一——成年的青壮年男子，它不会对女人和孩童下手。”
风夜月笑道：“你现在可以放心回头。我们已经进入了山寨外围的青级诡异‘迷心雾’中，这‘迷心雾’是殷间收集的其中一种诡异，如果在这里睡着，灵魂便会永远在雾中迷失，只要不睡着就不会有问题。”
顾以昭这才艰难且戒备地回了头。
果然，不知何时，他的头发已经延长至原先的数倍，如同蜘蛛网般攀附住周遭的树木。
即使在这雾中迷失，只需要根据他的头发，便可以轻松找到出路。
风夜月：“你尝试一下对它下命令，将它收回。”
亲眼看到这一幕，顾以昭总算产生了自己的头发是诡异的实感。
他闭目凝神，却无法像在上个世界捕捉星力那样觉察到诡异在体内流动的迹象，便坚决地在脑中下达了命令。
“收！”
“唰唰唰~”
四处缠绕的长发重新变成了原本及腰的长度，但即便是刚刚在树干和地面上游走过，依旧是不见丝毫灰尘与脏污。
这是一头足以令绝大部分女生羡慕的头发。
“它真的属于我么？”顾以昭对风夜月，“我并没有操控它的实感。”
风夜月：“那明你跟诡异的适应性极佳。放心，待会儿你见到殷间后，他会检测你目前的情况。”
在穿越过迷心雾后，视野豁然开朗。
一座由砖石垒砌而成的围墙出现在顾以昭面前，围墙高三米，隐约可见内部整齐的建筑。
这已经超越了“山寨”的范畴，称得上是一座“城池”了。
山寨的大门被关着，旁边一个门内，则是立着两名穿麻布衣、拎贴符枪的村卫。
见到有人过来，村卫立刻戒备道：“先出示身份证明！”
“是我。”
风夜月出示了一张铜牌，那两名村卫才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笑容。
“原来是谦子啊，你今天回来得也太早了，我都以为是诡异假扮成你的模样呢。”
诡异那些蒙骗人的手段简直是让人防不胜防，譬如“诡画皮”和“入梦魔偶”都是可以变化成人类模样套取近乎的诡异。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殷间便特制了一种铜牌用于明辨身份。
“张三叔，王壮叔，我今天这么早回来是有原因的。这位公子是我的旧识，他遇到了‘缱绻纸新娘’后险些身死，幸得我出手相助才保全性命。”
两名村卫自然不可能忽略顾以昭一个大活人的存在，就等着风夜月介绍。
闻言，他们纷纷：“这位公子瞧着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让咱们寨主给他检查一下，没问题就赶紧歇着吧。”
“可怜哟，这带正是诡异出没最多的地方，你们走那条道儿遭遇的诡异啊？”
对于这些问题，顾以昭一一回答了。
他隐藏了自己的真名，直自己姓薛名离，本算跟着福桃商队去大齐，不曾想下午和晚上连续遭遇两种诡异，然后便成了现在这样。
“两种诡异！公子你还能活着，真是福大命大啊！”两名村卫惊得合不拢嘴。
双方又交流了一阵子后，山寨寨主殷间终于赶到。
殷间身高一米八左右，麦色肌肤，身材如标杆般挺拔，着一身黑色劲装，相貌端正，看起来淳朴又帅气，给人一种稳重可靠的感觉。
只是在量陌生人时，他那浅灰色双眸闪过深沉又凉薄的光泽，让人想到了准备捕获猎物的鹰，迅捷又凶悍。
许久未曾出声的系统发出了提示。
【宿主注意，下位体确认为殷间】
这次可不是诡异模仿的提示！
顾以昭没想到自己的本体世界竟然会出现爱人，还是作为男主出现的，霎时间惊喜交加，眼神猛地热烈了起来。
殷间的脚步微微一顿，头皮发麻，心想：这人为什么要用如此……热情的眼神看我？就这么想要加入山寨吗？
“听你是梁谦的朋友？欢迎。”
殷间礼貌地问候着，同时将意识沉入到混沌空间中。
——这是他穿越之后获得的能力。
前世的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但不知为何便突然穿越了。
穿越后，他发现前世祖传的玉佩也一块儿跟了过来，只是那玉佩融化在他的手心里，变成了一点灰色的痣。
这点灰色的痣，就是他持有的混沌空间了。
他只需要动一动意念，意识便能进入混沌空间之内，且当他遭遇诡异时，灰痣便会发烫。
混沌空间中放着有一本《诡籍》，当他与诡异产生较为接近的接触之时，《诡籍》会自动浮现出诡异的相关信息。
另外，他可以将物资存放到混沌空间内，也可以让自己短暂藏匿其中，甚至可以操控混沌空间中的混沌灵气与诡异对抗。
因为他跟顾以昭接触的范围已经达到了《诡籍》认可的程度，很快，发诡的信息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诡籍》：发诡
危险等级：青诡级
支配者：顾以昭
支配率：极高
融合率：完美
成长度：高
复苏程度：低
介绍：一位被爱情与友情背叛的可怜母亲留给孩子最后的庇护，临死之际爆发的母爱压制了对世界的憎恨，即便本体的意识早已消失，但当血脉相连的孩子遭遇危机时，它会不留余力地出手将一切毁灭殆尽。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它会为了守护孩子，而维持在一个较低的复苏水平上。
禁忌一、请勿伤害顾以昭！
禁忌二、在顾以昭陷入沉睡、昏迷的情况下遭遇危机时，发诡将会复苏！
禁忌三、当顾以昭死亡时，发诡会成为一个独立的诡异并彻底暴走！
禁忌四、发诡与顾以昭血脉相连，旁人切勿夺取，发诡与顾以昭以外之人难以兼容！
禁忌五、发诡寄宿着对爱情与友情的憎恨，请勿在其面前上演背叛戏码！
“可以了，顾公子请进来吧。”
殷间这么着，旁边的人却展露疑惑之色。
村卫大叔：“寨主，您是不是记错了，这位公子姓薛，不姓顾。”
殷间表情一顿：“确实不好意思，是我记错了。薛公子，和谦一块儿跟我过来吧。”
顾以昭已经从风夜月口中得知了殷间的混沌空间能够识别诡异，想来他的真名被暴露是再正常不过，只礼貌地笑了笑，便将这茬给放到一边。
山寨的环境比顾以昭想象中还要好。
不高的砖瓦房鳞次栉比地排列着，约莫有五十来座。家家户户都有种植蔬菜的菜地，几乎每户人家都栽种了桃树、苹果树和枣树，想来不光是为了吃水果，也是在求一个吉利。
殷间住在山寨最北边的一间院中。
院子被理得很整洁，鸡鸭等家禽被养在一个篱笆内，池塘内养了些鲫鱼不时便跃出水面，菜地里种了蔬菜，葡萄架虽然现在光秃秃的，但依旧可以想象夏秋季节时的风光。
跟大部分粗犷豪放的汉子们不同，殷间是一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
“东边那间屋子是我的书房，薛公子随我来罢。”
殷间正这么着，一个扎着丸子头的俏丽绿裙少女便从殷间的厨房里钻了出来。
“寨主哥哥，听有客人来了，秋儿便过来为你泡一壶茶好不好~”
这是风夜月这具身体的妹妹，梁秋儿，正处于及笄的年纪，因为明恋殷间，所以但凡殷间没把家门锁上，她就会跑进来做些洒扫工作。
原先在路上风夜月提及梁秋儿的时候，顾以昭还没有感觉，只道是“女追男隔层纱”。
现在……呵~年纪谈什么恋爱啊！谈恋爱是大人的工作！
不过顾以昭自然不可能跟十四五岁的少女置气，只将不善的目光落在了风夜月身上。
无辜躺枪的风夜月露出疑惑的表情，勾着顾以昭的胳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你不是已经……（有林野了吗）？怎么这会儿又……（见一个爱一个）？难道你是走的……（攻略流）？”
一般任务者不会知晓顾以昭身上肩负的任务。
顾以昭如实：“他们都是我的爱人，我只是接到了一个特殊任务而已。”
风夜月皱了皱眉，而后略带轻蔑地一笑。
“呵~”
攻略流也是正常的，实话实不好吗？还“他们都是我的爱人”……罢了，总归他自己将所有的爱情献给了科研工作，不用管别人的事情。
“……”眼见误会没有解除，顾以昭扶额，“我指的并不是主观意义上的，而是客观意义上的，你仔细想想我的话吧。”
风夜月陷入沉思。
而另一边，殷间则是被梁秋儿弄得有些头大。
“秋儿，我不是都了么？你已经是及笄的少女，而不是当年的孩子了，不要来我一个独身男子的家里，有损你的清誉。”
他一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男大学生，又怎么可能将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当成是异性看待？梁秋儿做得再多，他也只当她是朋友的妹妹。
并且就现在这世道，谈什么恋爱啊！恋爱那是奢侈的东西，他不算在上面耗费半分心力。
“可是寨主哥哥是寨主哥哥，又不是其他男人呀！你一个人住，平时又不像我哥一样有我照顾。既然咱们就住在隔壁，我当然要帮衬一二了。”梁秋儿瞪着水润的眼睛，大胆地反驳了回去，“那些乱的都是他们自己想得不正经！”
殷间无奈，耐着性子问道：“你是从我刚才去门口接人的时候溜进来的？”
梁秋儿：“对呀，谁让寨主哥哥平日总是锁着门呢。”
殷间认真地：“下次不要再这样了，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若是随意进人家里，出了问题该怎么办？”
梁秋儿摆了摆手：“知道啦知道啦~我只是进寨主哥哥的家里而已，又不是随便进别人家里，这里还是山寨，很安全的。”
殷间知道自己了这么多，梁秋儿依旧不懂。
他只得用告诫的眼神看了风夜月一眼，让其好好教育妹妹，然后便向顾以昭招了招手，示意跟着他进书房坐。
梁秋儿一注意到顾以昭看殷间的眼神，就莫名感受到一股危险。
就像是她在努力养着动物，结果一个不注意，就有什么狡猾的猛兽要过来偷吃！
“我也要去！寨主哥哥，我已经是大人了！我以后也想像你们一样决定山寨中的大事，让我进去参观学习吧！”
虽然不解梁秋儿为何突然这么激动，但殷间的确是有意栽培对方，听对方得有理有据，便也答应了下来。
书房内，梁秋儿乖巧地沏了一壶茶分别给殷间、顾以昭和风夜月倒上。
几人分别饮了几口茶水后，谈话便正式开始了。
殷间问道：“在下虽不知薛公子身上有什么隐情，但在下希望薛公子能够加入我们山寨。我们的山寨如何，薛公子也看到了。”
顾以昭真诚地笑道：“是一个很和平安逸的地方，简直秩序井然，人心团结。尤其是寨主还是一位年轻强者，我对这一座山寨也是充满了希望。”
殷间顿了顿，见顾以昭夸了以后就没有继续下去，便主动开出条件：
“在下很看好薛公子的能力及潜力，若是薛公子提出的合理要求，在下会尽量答应。”
顾以昭看向了殷间的双眸深处，缓声：“加入山寨意味着什么？”
殷间道：“意味着薛公子会成为山寨中的一员，今后的一切行动要以山寨为主。”
“非是我不想答应，而是我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若是加入山寨，势必会给山寨带来麻烦。并且我也不清楚，要什么时候才能将仇怨了结。”
顾以昭不曾隐瞒，如若他已经将顾倚柔、系统和轩辕夜全都解决掉了，那么加入山寨也没什么，可现实不允许他这么做。
殷间噤声，只是眉眼间带着一丝失望。
顾以昭很想要伸手轻轻将爱人微蹙的双眸给揉开，便眯着眼睛道：
“虽然现在在下不能答应，不过将来也未必。只是也有一些简单的条件，希望寨主大人能够完成。”
殷间正了正表情：“什么条件？”
对于顾以昭这样的人才，哪怕是给予副寨主的地位，殷间也觉得值得。
持有平时不会复苏的高潜力诡异，且改诡异持有的不容人触犯的禁忌也能够被他们轻松避开……这样的人才，殷间穿越至今也没见过一个。
或者整个世界，兴许也只有顾以昭一个！
在殷间期待的目光中，顾以昭双眸中漾起春风般醉人的笑意，令他过于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动人的生机。
殷间这才注意到顾以昭长得其实很好，只是现在瘦得有些脱了形，等将来长点肉后，不出所料会是一位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也或许不止……那双澄澈温柔的眼睛一扫来，殷间都觉得自己的心居然该死地加快了跳动频率。
——他从来没有被人用这样的眼神注视过，就好像被一下子戳中了内心最柔软的部位，即便对方下一刻会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他也想要答应。
殷间不由猜测：发诡理应不存在魅惑力才是？自己应当喜欢的是女子，又怎么会对同性这般心跳加速呢？
一定是错觉。
在殷间的心思拐了许多弯时，顾以昭终于开口了。
“在下希望寨主不能爱上除了在下以外的任何人。”
无疑，这是一个表白。
殷间愣了愣，没想到在这诡异当头的世道，居然会有人将恋爱之事看得如此之重。
而且，这辈子第一个向他告白的，居然是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很白，很瘦弱，看上去十分缺乏依靠的大公子。
但转瞬间，殷间就想到了发诡的第五条禁忌。
——发诡寄宿着对爱情与友情的憎恨，请勿在其面前上演背叛戏码！
换而言之，这个约束实际上是双向的。
一旦他答应了的话，那么他若是中途喜欢上了别人，就算是背叛了顾以昭的爱情。
殷间沉默地思索了起来。
旁边，梁秋儿脸上礼貌的浅笑瞬间消失，对顾以昭怒目横眉，同时还在指责风夜月：
“哥，这人也太无理了吧！你怎么带回来一个这么无理取闹的人！哪能、哪能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
“秋儿，安静。”风夜月的语气很冷，冷漠得让梁秋儿愤怒的表情直接僵在脸上，犹如被一盆冰水给砸蒙了。
风夜月对待梁秋儿并没有那般耐心，一个是原身留下来的妹妹，另一个是自己本体世界结交的朋友，他自然而然便选择了后者。
梁秋儿感到很委屈，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寨主哥哥，你不要答应他好不好！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让你喜欢上他的？他一点都不了解你！他就是看中了你的美色想要对你做这样那样不可描述的污秽事情！”
“咳咳……”殷间假咳了两声，对顾以昭了声抱歉，“你的条件，我没办法答应。”
顾以昭倒也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他的确是第一次与殷间见面，殷间虽是从一个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普通男大学生，但估计也从没收到过男生的表白，乍然听到他这么，会拒绝是肯定的。
“那我们可以合作。寨主，如果是合作的话，那么就不需要刚才我提出的有些失礼的条件了。”
殷间看顾以昭一脸释然的态度，先是松了口气，旋即又很想询问对方“你刚才的是认真的吗？”
但最终，他还是觉得尴尬的事情默默略过就好了，不必反复提及，便开始议论起了正事。
“可以，你想要怎样与我合作？”
顾以昭礼貌一笑：“寨主最想要的是什么？”
殷间：“一个能保证我们人身安全的地方，一个可以让大家安居乐业不必被诡异骚扰的地方。”
顾以昭表示：“大周京城可以。我在那儿生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遇上过半点诡异之事，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哪怕不是绝对安全，也是比较安全的了。”
“……大周京城。”殷间闭上眼睛，重复了一遍后，蹙眉道，“大周入京条件严苛，且我这山寨人口众多，不可能一次性让整个山寨的人都迁移过去。况且，大周将来有朝一日也不一定能从诡异手中幸免。”
最后一点，正是殷间最担忧的。
大周的确没有诡异，但指不定将来有一日有就有了，届时人们连诡异的存在都不清楚，怕不是要被……灭国。
顾以昭认真地：“我认为寨主可以去观摩观摩，再做算，毕竟大周的确做到了国境之内，没有诡异。实不相瞒，我直至今夜才从谦口中得知诡人的存在，事先我根本不知道我的头发与诡异有关。但我想，我早年被谋害中毒，常年病弱，却硬生生坚持了下来，或许是发诡的功劳。”
殷间没想到顾以昭身上青诡级的发诡居然是今晚刚苏醒的。
他立刻将视线投向了风夜月，并收获了风夜月肯定的回答。
——的确就是今晚。
“那好，我会亲自过去查看情况，尝试学习，只带几个手下过去，剩下的人便先留在这儿。”
此时合作算是完成了一半。
殷间又问道：“那公子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然后再带几个靠谱的、长相佳、气势温和的手下来帮我。”顾以昭态度认真。
但从第一句“我要你”开始，其他人的关注点便避不可免地发生了偏移。
殷间虽然觉得他们的合作已经算是初步达成了，但总觉得对方的态度有点奇怪，像是在……觊觎他？
梁秋儿却忍不住道：“等等！寨主！我总是在我哥身边，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朋友，我觉得很有问题！”
她越想越觉得一切都是顾以昭的阴谋，是为了将整个山寨一网尽的阴谋。
事实上，她不但想，也按照心中所想了出来。
殷间摇头：“邀请和合作内容都是我先提出来的，他只是顺着我的邀请提了意见，再依据我的合作内容给我提供了方案，我觉得可以信任。”
梁秋儿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两步，气呼呼地指着顾以昭骂了声“妖精”，就跑了出去。
风夜月也立马站起了身：“寨主，秋儿多有失礼，我会再去好好教育她一二。”
“去吧。”殷间摆了摆手，“她泡的茶很好喝，帮我跟她道声谢吧。”
他可以感谢梁秋儿的喜欢，却不会接受，也不算接受。
待风夜月离开后，书房内一时间便只剩下顾以昭和殷间两个人。
殷间沉默了片刻，而顾以昭便认真地端详着殷间，视线一点点地扫过殷间面部的每一个部位，让他忍不住想要掩面。
但神奇的是，这种端详或许有些失礼，可顾以昭的眼睛却并不出格，里面盛放的是单纯的欣赏与喜爱，而没夹杂着其他不纯粹的东西。
殷间都忍不住开始反思：一个初次见面的成年男子的眼神居然能够给自己造成如此强大的破坏力，莫非自己的内心真的是太渴望爱情了？甚至连性别的条件都可以放宽了？
“殷间寨主。”
顾以昭的声音如茶水般清冽透彻，温暖甘醇，在室内没有旁人的安静时刻，殷间忍不住想：
在现代，如果用这个嗓子唱情歌，想必没有多少女生是不中招的。
殷间稍微发散了一下思维，很快便回过神来：“嗯，什么事？”
顾以昭好整以暇地：“在下觉着殷间寨主相貌堂堂，脑袋的弧度很是漂亮，若是剃光了头发，想来应当会很合适。”
殷间古怪道：“公子的爱好颇有些独特，在下的头发虽短，但并没有剃光的算。”
“笑了，在下并没有对僧人存有什么邪念，那些邪念只会聚焦在特定的某个人身上。”顾以昭轻飘飘地了一句意有所指的话，下一秒又提及正事，“在下只是想，装作出家人的模样进京，或许会顺利许多。”
这个世界上，僧人的地位比一般人高，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僧人可以给物件开光，制造出让诡异厌恶的护身之物。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误会了。”殷间正了正神色，“在下的确通晓一些经文，若是为了进京探情况将头发剃光，倒也不是难事，只是……”
为了活下来，殷间不得不学习一些经文，但最主要还是为了遮掩自己的混沌灵气。
混沌灵气与香火佛气都是令诡异厌恶之物，所以若是他制造一些对诡异有效的“开光”之物，倒也正常。
可若是被人看出端倪，又该如何是好？
顾以昭笑道：“在下的头发是动不得的，便充当代发修行的富家子弟罢了，一来我有进京的通行令牌，二来恰好我母亲的娘家有一位表弟在几年前失踪后便不明下落，届时我借用那表弟的身份入宫，得了皇上的庇佑，行事必定更加顺遂。”
至于那名失踪的表弟……现在这年头，应当是过世许久了，只是那位婶婶一直没有上报过而已。
这件事还是在几年前他的表哥进京过来看他的时候跟他提及的，只可惜没过多久，整个薛家都没了。
他身上一直珍藏着薛家的信物，就明面上的身份来看，他这边并不会出问题，顶多到时候用化妆术遮掩一下面部特征，便可以呈现出“长得像顾以昭又不是顾以昭”的状态了。
在将合作内容具体谈过一遍后，顾以昭也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世，将家中的情况以及生母过世后的挣扎全都如实相告。
这并非是特意在博取同情，只是在叙述真实情况罢了，但是殷间一个现代社会出生的大学生，在听到宅斗要人命的剧情时，不免觉得有些心凉，并同情起顾以昭来。
难怪发诡会在大周那等诡异被全面压制的情况下诞生，这份仇恨真的太大了。
想来确实是跟顾以昭的那样，若非有发诡庇护，他早在年幼的时候就死了。
“所以，这就是顾公子方才与我那话的原因么？”
亲生父亲不作为，继母与继妹都是披着美人皮的豺狼野兽，继弟又是长得俊美实则暴戾的类型。
所以他这样稳重正气，看上去较为可靠的成年男子，会得到对方的倾慕？
还是对方只想要得到一份亲情，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误会？毕竟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对方看起来又是一副缺乏依靠的模样，将自己当成父兄一般儒慕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梁秋儿不也可能是这样……
可是他今年还不过二十岁啊！
硬要算起来，年纪应当与顾以昭一般大才对！
此时，离开书房的顾以昭并不知道因为自己一席话，殷间已经被搅乱了心神，而是继续构思着之后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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