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我终于能去找乔·艾登算账了”
“那你放心。”柳若松半真半假地:“我一定拽的紧紧的,谁也抢不走——你自己也不行。”
“那感情好。”傅延扑哧一声乐了,他低下头,亲了亲柳若松的额头,声:“我给你这个权限。”
话间,电梯下落到一层,电梯门左右滑开,傅延自然地放开了柳若松的手。
悦悦抓着傅延的裤子,仰着脸左看看右看看,困惑地歪了歪头,显然没明白自己刚才怎么突然就被捂住了眼睛。
柳若松在悦悦的眼神下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了一声,弯下腰想要抱她,但悦悦条件反射地往傅延身后躲了躲,避开了他的手。
柳若松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想收回手,就见悦悦犹犹豫豫地又从傅延身后走出来,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头。
“对不起,叔叔。”悦悦声:“我不是故意的。”
姑娘像是怕柳若松生气,连忙解释了一下:“我在外面习惯了,妈妈要躲着人。”
“她的对。”柳若松:“你也不用道歉,你有自己选择喜好的权利,觉得跟谁在一起舒服,就可以跟谁在一起——当然,最好还是不要跟陌生的叔叔哥哥单独在一起。”
悦悦眨了眨眼,顺从地被柳若松抱起来,啃着指甲回头看了看傅延,明显在心里掂量傅延算不算“陌生的叔叔”。
“她还这么呢。”傅延:“这个会不会有点早。”
“就是孩儿才要。”柳若松一本正经地:“你看看这片区哪有孩子,到处都是五大三粗的成年男人,你们当兵的就算了,我可不能保证其他人都是道德模范好标兵。”
傅延在教育知识上不如柳若松,三言两语就被他动了,认真地想了想,决定把安全教育的重要性也原样传达给贺棠。
悦悦的血样不能用作B-92的研究辅助,只能单独分析,柳若松想了想,没有过早地把她纳入研究范畴,而是将她交给了贺棠,只让贺棠先带着。
贺棠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不送到外面安置所的集中幼儿园去,被傅延扫了一眼才想起来什么,紧忙在嘴上拉了个拉链,示意自己明白了。
“你放心,队长,我不乱问。”贺棠保证道:“我就当给你带孩子呗。”
傅延:“……”
这话好像听起来没毛病,但不知道为什么,从贺棠嘴里出来就是奇奇怪怪的。
把悦悦交给贺棠,柳若松没什么不放心的,唯一的问题就是贺棠他们是外勤组的,时不时要出去出任务。好在柳若松管着实验楼的所有权限,他以“志愿者”的名头把傅延这个队扣下了,给他们开了条子,好让贺棠他们一队人跟着傅延一起在基地里养伤休息,只每隔三天意思意思提供一点血样做药剂效果实验就行。
赵近诚知道他是公器私用,但反正傅延的胳膊还没养好,没法带队出门,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知道是不是同类相吸,悦悦还是很喜欢傅延,时不时就要往他这跑。傅延又不会带孩子,经常被姑娘扒着裤腿无所适从,走哪都像是带着个挂件。
柳若松只觉得好笑,经常背地里偷拍傅延,全然没有主动去解救他的意思。
但为了安全期间,柳若松还是有意识地将悦悦和其他人隔离开来,悦悦也从傅延和柳若松的态度里敏锐地察觉出自己似乎跟常人不太一样,于是十分心,洗澡吃饭都坚持自己来,很怕不心把贺棠传染了。
不过好在柳若松对她的血样进行长时间检测后,得出了更加细致的数据——理论上来,悦悦身上具备丧尸病毒,如果咬人也会使人感染,但这种感染症状很轻微,如果及时处理,用现有的B-92药剂也有很大概率能够阻断病毒。
这无疑给了柳若松一个新的思路,也给了未来人类与丧尸病毒共存的新可能。
截止到目前来看,一切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前进,柳若松有时候也会在想,或许真的是因为上辈子他们已经足够惨烈了,所以现在触底反弹,否极泰来。
“现在就只差邵秋了。”柳若松。
傅延嗯了一声。
柳若松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对傅延,伸长了胳膊搂住他的腰,声:“只要邵秋回来了,我们就能去找乔·艾登了。”
或许命运真的有固定轨迹,如果不去刻意改变,就总会走上原轨。这一次柳若松暗示过赵近诚他们往西北方向去寻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兜兜转转地找不到人。
去救援的外勤组铩羽而归,半个人影都没找到,好像真的只有等到时间到达正确的那一点上,一切才能继续向下推进。
“所以邵秋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傅延问。
他踩着死亡接受了命运的提醒,虽然对未知的警告深信不疑,但到底不是完全不担心。
在重启之前,柳若松以为这次能拦住邵秋,也没刻意去记他的得救日期,加上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年,现在记忆十分模糊。
“我忘记具体的时间了,只记得应该快了,还有两个月左右。”柳若松:“不过——”
“嗯?”傅延眨了眨眼,示意他继续。
“上一次,你醒来的时间点跟这次也不一样。”柳若松摸了摸他的脸,声:“我不确定邵秋会不会也像你一样,被其他因素影响得救的时间点。”
傅延伸手搂住了柳若松的背,把他往怀里按了按,侧头看向窗外。
今天天气不错,夜幕上群星闪烁,弯月擦着窗棱露出一个弯钩,幽幽地发出荧光。
“没关系。”傅延:“相信他吧。”
柳若松知道,傅延嘴上得平淡,实际上心里也没底,他掌心下的心跳速度比平时快了一点,在夜里听起来很明显。
但柳若松没有戳穿他。
“嗯。”柳若松轻声:“也相信方思宁。”
不过好在邵秋跟他们这种命运准线上的人不一样,只要柳若松和傅延没有刻意去插手,他的命运就不会有太大改变。
两个月后的某天清,赵近诚忽然拨了个紧急通讯过来,当时柳若松还没去实验楼,正跟傅延面对面地吃着早饭,于是被迫旁听了个全程。
“乌雕。”赵近诚开门见山地:“白头鸢有消息了。”
傅延手里的勺子当啷掉进饭盒里,他噌地从桌前站起来,下意识想出门,但反应过来只是有“消息”,于是硬生生按捺住了,又坐回原位。
柳若松从桌面上伸长胳膊握住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显然也很激动。
“人呢?”傅延问:“在哪,没事吧?”
“人没有生命危险,已经被救下来了,在兄弟部队那边。”赵近诚:“柳没错,确实在西北沿线附近——只是我们的人之前明明去那边查探过,怎么会没找到踪迹呢。”
“这不重要,人没事就好。”傅延:“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在往回送了。”赵近诚:“三五天之内就到。”
接下来的事情跟上辈子没什么两样——邵秋一个人走了不知道多少山路到镇上,但方思宁并没有跟在他身边。
“听,方研究员是为了救白头鸢,所以才没跑出来的。”赵近诚在通话对面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些唏嘘:“难为他了。”
柳若松心里也不大好受,他曾跟方思宁共事过,知道对方实际上跟邵学凡并不一样——他们甚至完全是两种人,方思宁虽然有时候柔软到令人没法苟同,但总比邵学凡那种心冷如铁的畜生强。
只可惜这件事最终也只有他知道,他和邵秋最终没来得及在和平安稳的地方解决这场经年的误会。
但不管怎么样,邵秋还是按照柳若松印象里的命运全须全尾地回来了,也算是让傅延放下了心口的一块大石。
贺棠比他更开心,听闻此事跟人来疯一样在宿舍走廊来回跑了一圈,悦悦被她举着飞了个“飞机”,最后被放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原地踉跄着转了好几圈,最后啪叽倒在了傅延身上,搂住他的膝盖不动了。
傅延手足无措地带着这么一个挂件,被贺棠闹得头疼不已,只能赶紧给贺枫播通讯,让他回来把这人来疯带走。
贺枫来得很快,但脚步轻快,唇角含着笑,看着心情也很不错的模样,就算是训了贺棠两句,听起来也不痛不痒的。
柳若松独自一个人站在稍远些的阳台里,静静地看着他们。
只有在这种时候,柳若松才会感觉到重启是件孤独的事情——作为唯二两个认识方思宁的人,柳若松从兜里摸出了皱巴巴的半盒烟,从里面一根一根地点燃三根,随手放在了墙根外面。
咱们都是为了保护要保护的人,柳若松想,你也算求仁得仁了。
傅延的余光里看见了柳若松的动作,他弯下腰,把悦悦从腿上撕下来交给贺棠,转身朝柳若松走去。
“方思宁帮了大忙,我记他这个人情了。”柳若松轻叹道:“就算邵学凡废了,我也愿意罩着邵秋。”
傅延嗯了一声。
“终于——”柳若松长叹一声,他握住了傅延的手,跟他十指相扣,喃喃道:“……我终于能去找乔·艾登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