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番外之梦境疗愈(1)
宝宝出生后的三个月内,一家人都过得很好,但,随着时间推移,林亦然还是察觉出一点微妙的不对劲。
起因是他在某直播平台上开了个频道,用于分享一家人的日常,这也是霍哲民的意思,毕竟宝宝长得这么可爱,不给他的店引流就太可惜了。再者,张岚和霍爸爸也很希望时刻关注孙子的情况——不得不,这俩人的出手都很大方,每个月光平台赏就比林亦然的工资还高了。
因为是一家人的主意,起初霍哲毅也没什么异议,但,总不可能只让宝宝一人出镜,林亦然少不得也得配合做些动作,久而久之,就冒出了些不和谐的评论:
“up主这么帅,有没有考虑过另组家庭啊?”
“可惜是个gay,太糟蹋了。”
“孩子是领养的吗?跟爸爸长得这么像,不会是私生子吧?”
又有一等仇富的言论;
“看来豪门生活也不好过,还得让伴侣出来赚奶粉钱,应该是假豪门吧。”
对于诸如此类的言语,林亦然一律禁言+拉黑处理,但就算如此,霍哲毅还是气得够呛,每每看他揎拳掳袖的架势,林亦然都觉得他恨不得冲进荧幕里跟那些人干一仗。
这个世界总是有好有坏,尤其像互联网这种地方,想处处顺心几乎是不可能的。也许霍哥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但,林亦然总觉得他比以前急躁易怒,这不太正常。
林亦然没有认识的心理医生,不过陆子皓大学时恰好修过心理学位,所以还是得找这位老朋友帮忙。
彼时陆子皓一边在跟岑济南视频,一边不住地往镜片上哈气,总觉得沾了脏东西,影响他俊美的五官。
林亦然:“……其实是屏幕脏了。”
陆子皓半点不以为尴尬,兀自轻巧地用拇指将屏幕上的饼干碎屑弹去,继而关掉视频,郑重地面向林亦然,“我知道你想谈什么,正好我也算聊聊。”
自从两人从任务世界回来,陆子皓就在密切注视老霍的反应。很显然,霍哲毅的ptsd并未痊愈,甚至因为宝宝的诞生而加剧了病情——从前他只会对靠近林亦然的人吃醋,而现在,但凡涉及这个家,只要是一字不好,他都听不得。
简而言之,便是将防御的范围扩大化了。
陆子皓重新带上厚重的玻璃镜片,深沉的道:“归根结底,还是老霍对这段关系不信任,你没给他足够的安全感,所以他才绷着根弦,仿佛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破坏这个家的和平。”
林亦然承认,“是,但现在该怎么办好?”
他一向是个感情内敛的人,而霍哥又太迟钝,以前有很多次沟通的机会都错过了,而现在随着然然的到来,两人独自相处的时间更少,林亦然也有点不知所措。
陆子皓倒是早有主意,最近他在研究一种新型的治疗方案,大抵是通过催眠来激活病人的脑细胞,从情绪方面治愈某些精神疾病——目前尚未正式投入使用,霍哲毅估计是第一个受试者。
林亦然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家庭的和睦是需要两个人共同创建的,霍哥这样固步自封,无异于把自己推向更远的境地。
林亦然原以为照霍哥讳疾忌医的脾气,要颇费一番口舌,不得已时还得施展骗术,哪知霍哲毅听完只沉默了一会儿,便点头答允。
他也觉得这种情绪变化不是很好,若单单对外人发火便罢,若还伤及到亦然跟孩子,那他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所以他二话不便答应林亦然,为了自己,也为了他们这个家。
某天休假,夫夫俩把孩子托给张岚照顾,便携手来到陆子皓的郊区诊所里。
这里新添了一个磁疗室,里头摆放着古古怪怪的仪器,据是最新发明,能唤醒人脑海深处的潜意识,还能将受试者与陪伴者的意识连通,让他们同时入梦。
林亦然大致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他握紧霍哲毅的手,温声道:“霍哥,准备好了么?”
霍哲毅点点头,没话。他其实比爱人更紧张,毕竟要面对曾经历过的一切,这样的二次伤害,不是人人都能做到泰然处之的。
可他必须去做。
两人戴上装有电极的盔帽,随着陆子皓一个指令,深沉的困意从眼皮袭来,转眼就失去神智。
*
意识恢复时,林亦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古色古香的大殿内,面前是金黄的桌椅,身后是朱红的纱幔——这般华丽奢靡的景象,可知是第一个任务世界无疑了。
揽镜自照,毫无疑问他又变回那个寡情薄幸的帝王,四处留情,虚与委蛇,唯独对最忠于自己的臣属弃若敝履,从不肯施以青眼。
风流当然是装出来的,他也不曾与那些人发生过逾越规矩的关系,但,霍哲毅所受到的冷遇却实实在在。
这回,就由他好好开导霍哥一番吧。
林亦然整理好情绪,便沉声道:“来人。”
进来的是个面净无须的太监,油头滑脑,看着倒挺聪敏伶俐,林亦然皱眉,“怎么是你?”
顺子委委屈屈,“陛下一向习惯让奴才伺候的呀!”
林亦然这才想起,彼时他的取向是白面红唇美少年(或美少女),这顺子貌如好女,虽个头矮,却极得原身钟爱,以致于稍微近身些的活计都交给他,后来甚至敢假传圣旨,与权臣勾结,意图染指皇权。
当然林亦然这回来的目的并非走剧情线,且此刻并非真实发生的事,不过是霍哥梦境中的潜意识,改变剧情并没有多大意义。
他只要安抚好霍哥那颗脆弱的心脏就好。
也奇怪,霍哥在梦境都这般讳莫如深,不敢主动来亲近他,可见那段经历对他的伤害有多大。
林亦然眉头越蹙越紧,也不好叫人将霍哲毅喊进来,那样有悖于设定,若让霍哥起疑从梦境醒来,治疗便白费了。
于是假装奏章批累了,抻了个懒腰到殿外散步,只见霍哲毅正在花圃里修剪树枝,虽然穿着漆黑的宦官服,头上也戴着巧士冠,模样可看不出半点像个太监——浑身充斥着阳刚之气。
根本就是个假太监嘛,怕是每天早起还得偷偷剃胡子,免得被人察觉端倪。
林亦然想到此处不禁好笑,顺势了个喷嚏,佯作被那些飞灰呛到,“你做什么?”
霍哲毅忙伏地请罪,“陛下万安。”
大抵在他的情境中,这是皇帝头一遭主动跟他搭话,难怪他激动得发抖——可不是被吓的。
林亦然只觉饶有兴味,面上却愈发恼怒,“明知道朕这个时候要来散步,却偏偏在此修剪花枝,你是否故意跟朕过不去?”
这就纯属找茬了,为怕刺客暗算,皇帝作息从无定时,一个负责洒扫的粗使宫人如何晓得?
霍哲毅亦不敢辩,只能将头埋得更低,深深告罪,从他的角度,正好能望见君上那截光裸的足踝,白皙如玉,还微微带点粉色,像沾了露水的荷苞一般——君上向来放浪形骸,不定刚从床上起来,连里衣都没穿。
想到此处,霍哲毅只觉耳根发烫,呼吸都略微急促了些。
林亦然没有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心中满意,面上却丝毫不显,“罢了,念在你是初犯,朕姑且不与你计较,你且进来帮朕研墨。”
霍哲毅这下真可谓翻江倒海,愕然抬头,这等好事怎么能轮到他?平时他可连承乾殿的角门都进不去。
林亦然微微不悦,“你不愿意?那算了。”
拔脚欲走,霍哲毅急忙跟上,“谢主隆恩。”
这才乖嘛,林亦然带他回到殿内,霍哲毅却站在门外手足无措,盖因他刚在院里劳作过,遍身灰扑扑的,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
林亦然面露嫌弃,“洗濯了再来伺候。”
霍哲毅答应一声,便要到下人房中去,林亦然却叫住他,“不用费事了,这一来一回得多少功夫?殿后有一方泉池,你便到那儿沐浴吧。”
霍哲毅惊讶到嘴都合不拢了,那可是陛下的私人场所,他一个下人怎么配使用?
难免局促不安。
这人把自己想得多卑微呀?林亦然也是无奈,谁知道霍哥潜意识这么少女心又敏感,他只能继续拿出君上的威压,“朕让你去你就去。”
皇命不敢不遵,霍哲毅道了声诺,急忙告退。
林亦然咬着毛笔头发呆,霍哥这么唯唯诺诺的脾气,必定不敢擅专,自己没叫人给他送衣裳,他是不是得裸着出来?或者摘两片叶子遮住隐私部位——不过以霍哥的尺寸,怕是轻易难遮住呢。
林亦然尽管想看看那副有趣画面,可又怕把霍哥给吓醒,想了想,还是让人送去一身单衣。
等霍哲毅穿着簇新衣裳出来,长手长脚便再遮盖不住,因卸去了巧士冠,脸上涂的脂粉也已洗去,原本英挺锋利的相貌展现出来。
他本来担心君上会不喜欢——听闻君上最爱形容柔美的宦者,否则他也不用费心扮。
殊不知林亦然却眼前一亮,这才是他认识的霍哥嘛,霸总硬充阴阳人,当然只会不伦不类。
霍哲毅拿不准那量的眼神是何意思,只硬着头皮上前,开始研墨,他手劲大,原本凝结的墨块在搅动下很快开始松散,溶于水中。
林亦然赞道:“还是你有力气,那些个蠢材怎么做都做不好。”
霍哲毅得了表扬,难免有些得意忘形,愈发卖力工作起来,哪知乐极生悲,偏有一两滴墨汁溅到林亦然衣袖上,连手背也沾了些。
霍哲毅忙伏地请罪——好像已经第二次了,他觉得自己真笨的可以。
林亦然倒是不恼,只轻抬指尖,“去盆清水来。”
霍哲毅慌忙照做,等取来水后,本犹豫该不该由他代劳,林亦然却只坐着不动,拿眼斜睨他。
霍哲毅这才斗胆抬起他手腕,心地放入铜盆中,并不敢大力搓揉,只用绢布裹着慢慢拭去上头污渍,模样之痴迷,仿佛在对待一件罕有的艺术品。
瞧他样子,恨不得伸舌裹一裹那纤长指尖。
林亦然故意抖了两下,在他衣上将水滴蹭干净,霍哲毅也不恼,只是一眼不眨地望着,腹内愈发燥热难当。
很好,看来即便换了个身份,霍哥对他的欲望也未消灭。
批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折子,林亦然再度抻起懒腰——没办法,设定就不是个明君嘛。
霍哲毅心翼翼看了看他衣上污渍,斗胆道:“君上是先用膳,还是先更衣?”
林亦然这会子可没心情吃东西,况且梦中吃了也是白吃,便只懒懒道:“你扶我到后池沐浴罢。”
原身有点轻微洁癖,冬日里一天也得洗三趟澡,因此他此刻的要求并不奇怪。
霍哲毅只觉喉咙里更干了,他可没法子不——是不敢,也是不甘。
遂还是遵从本心,带林亦然来到殿后,这里的汤池其实是活泉,故而四季都能温暖如春,根本不担心受凉。
林亦然自顾自地解开腰带,也不管对方是否在看,赤条精光地便跳下去。
霍哲毅尽管心中痒痒,可还是依从君子之风,遗憾地背转身去,哪知泉池中的身影却断然吩咐道:“你也下来。”
霍哲毅:……这样真的好吗?
林亦然却是理直气壮,“你得帮朕搓背呀!”
这下霍哲毅可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了,只好慢吞吞地下去,假装心如止水。
他连衣裳都不敢脱,怕被君上发觉异样。
林亦然嗤道:“矫情鬼!”
霍哲毅:……怎么感觉君上脾气跟从前不太一样?以前可是看都不看他一眼,这会子都愿意骂他了。
林亦然平时在家被霍哥压惯了,如今难得主客易势,索性多展示一点权威,“让你搓背,你没听见吗?”
霍哲毅望着袅袅白雾中,那一方润滑如脂的肌肤,不由得悄悄咽了口唾沫,心将指腹按上去,缓缓搓揉起来。
其实力道并不重,可林亦然故意发出浅浅的吟哦声,仿佛被按得很舒服似的,霍哲毅却听得满面通红。
一个澡洗完,其实没费多少工夫,霍哲毅却觉得比扫御花园还累。若非君上跟自己不熟,他都怀疑这人故意恶趣味了。
起来后才发觉没带换洗衣裳,林亦然皱眉,“怎生是好?”
霍哲毅自告奋勇,“不若我去替您取来。”
林亦然眉立,“你放心把朕一个人扔在此地?”
霍哲毅:……这泉池可谓皇宫最隐蔽的地方,能有什么风险,再他不过到寝宫一趟,来去半刻钟都不要。
无奈皇帝跋扈得很,“罢了,将你身上的单衣除下,朕委屈些便是。”
霍哲毅拗不过他,只能照做,这么一来,他身上就只剩条犊鼻裤了,约等于半裸。
他倒是不要紧,只是君上……林亦然生得清瘦,这件衣裳又太过宽绰,怎么穿都不合身,结果该遮的没遮住,不该遮的地方倒是春光大泄。
霍哲毅此刻可谓进退两难,唯有低声,“卑职冒犯了。”
罢,伸出健壮臂膀拦腰将他抱入怀中,这样即便再强劲的风力也不至于生出乱子。
林亦然心满意足,还故意搂住这宦竖的脖子,恨不得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他就不信霍哥还能忍得住。
霍哲毅平时膂力非凡,区区百斤出头的重量根本不在话下,可偏偏两人所处的姿势这般亲昵,鼻端还不时传来皂角和香胰子的幽微气味,他只觉得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两人刚走出泉池,就看到顺子迎面而来,原来那会子他奉了皇命出去办事,哪知才两个钟点的功夫,便有狐媚子趁虚而入——虽然这狐媚子过分精壮了点。
顺子气结,“君上,这位是何人?”
霍哲毅的心沉下去,他知道这奸佞人多会逢迎奉承,君上又是一贯爱听好话的,不像自己笨嘴拙舌,想讨好都无从讨起。
何况又有个先来后到之论,此人年纪虽轻,却根基深厚,自己无论如何比不了他。
霍哲毅本待轻轻将皇帝放下,哪知林亦然却更紧地搂着他脖颈,反颐指气使向着对面道:“这位是承乾殿新的近侍,以后由他伺候朕起居。”
顺子都快气哭了,“那我呢?”
林亦然草草瞥他一眼,“花房正多出个空缺,你可以去那儿当差嘛。”
顺子:……他全仗着皇帝宠幸才能作威作福,这下不等于要了他的老命么?
林亦然才懒得管他,轻咬了一下霍哲毅的耳缘,“送我回宫。”
“遵命。”霍哲毅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实在乐开了花:原来皇帝也是能欣赏猛男的,还为他申斥了眼前这个人,他觉得光明的日子要来到了。
作者有话要:
番外进行中,其实就是换个身份继续秀恩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