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06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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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拂过微风, 伴随着丝丝凉意,他的气息在耳边,还是熟悉的感觉。孟采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她抿唇垂眼, 掩饰不住的喜悦, 和激动。

    这么些时日, 他终于记起了, 那些辛苦没白费。

    喜悦过后,孟采反应过来,还没问他是怎么想起的呢, 怎么睡一觉起来, 他就什么都记起了?

    她推开些距离,认真地问他:“你是如何想起的?睡一觉醒来,全记得了。”

    沈翼目光闪躲, 昂着下颚,看向门口的方向, 是如何想起的, 他实在不想, 难以启齿。总不能今日发生的事,他在梦境中见过许多许多次,此刻美梦成真,竟然发现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他如何能不兴奋。

    沈翼支支吾吾,半响没言语, 孟采催促两句,他着哈哈, 敷衍过去,“饿了吧, 先吃饭。”

    她摸摸肚子,确实饿了,一天没吃东西,肚子这会正咕咕叫,她自己都听见声音了,想必他也听见了。

    孟采神情尴尬,松开手,安静地坐下准备吃饭。她的动作很轻,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她抬头瞥了眼,面上浮现一丝羞赧之色。

    她迅速低头,最快的速度吃完碗里的饭菜,而后摸摸肚子,“吃饱了。”好舒服。

    吃饱喝足最适合休息了。

    他们许久不曾相拥而眠,今晚可算有机会了。软塌收拾过,整洁清爽,还有淡香,很像他身上的味道。

    孟采睡意渐浓,杏眸眨巴两下,实在熬不住了,沉沉睡去。

    “醒醒,别睡,陪我会话。”

    沈翼捏着她的脸颊,将她晃醒,他此刻全无睡意,因为太兴奋。偏偏眼前的人睡得香,让他一个人好生无聊。

    “哎呀,方才了好久。”孟采嘟囔声,翻过身背对着他,方才了那么多话,都半夜了,还拉着她不放,他不累吗?

    好歹白日都是他出力,怎么她累得爬不起,而他精力十足?

    孟采又哈欠,真是太累。

    “别睡,再会。”他的手臂看着清瘦,实则结实有力,轻松一抱,就把她抱了过来,面对着他。

    孟采愣住,睡意消散,抽着嘴角注视他,此番举动是何用意?她往后仰,稍稍保持距离,“我好困,想睡觉。”

    “完就睡。”沈翼眸光柔和,眼底的宠溺要简直要把她腻在里面,他手痒的捏了捏,又道:“我走了可有想我?”

    “…”

    她沉默,倒不是没有,刚分开几日她就想的紧,可是她不能,只因这是今晚他第十次问了。

    孟采随口发两句,刚合上眼,又被他晃醒,她想,今晚是没法安静了。

    -

    翌日,沈翼穿戴好去上朝,走之前特意留下林平,叮嘱他:“好生看着夫人。”

    林平低垂着脑袋,面色一楞,没反应过来他的夫人是谁,思忖一下后,才知道他的夫人是孟采。

    心里很是震惊,对他是夫人,那就意味着…

    林平不再往下想,恭敬点头,“是,世子放心。”

    他看着沈翼面带喜悦的离开,心下了然,他家世子是真喜欢上了。林平摇头,神色惆怅,可夫人那边怎么办?

    昨日的事,整个侯府都知道,碍于世子在,万心蓉才没立刻过来,眼下世子去上朝了,那就…

    林平想到这,头疼不已,刚缓过神来,就听见厮来报,侯夫人过来了。他赶忙去了前厅迎接,不管如何,总能拖延片刻。

    门外匆匆的脚步声来回响动,在屋内也听得清晰。

    孟采翻个身,缓慢睁开惺忪的睡眸,屋内空荡,已没有沈翼的身影。她坐起身,看了圈,见到新的衣裳放在一旁。

    便离开床榻,慢慢穿好了衣裳,一开门就看见林平在不远处站着,她有些尴尬地笑笑。

    林平跑过来,弯腰恭敬道:“夫人在前厅等着,姑娘可要洗漱好去见?”

    是沈翼的母亲,孟采心下慌乱,回他:“好。”

    她面色凝重地洗漱好,然后跟着林平身后,去见万心蓉。

    相比上一次,今日的万心蓉显得很平静,没有威严凌厉的气势,也没有鄙夷不屑,只是温和地量她。

    缓缓道:“你救了翼儿一命,他也喜欢你,那便留在府中吧,也省得他心神不安,整日牵挂。”

    孟采怔了怔,这话倒是和她想的不同,心底的不安减了几分,可随即,她又听见万心蓉道:“但是世子的夫人,绝对不能是你。”

    放松的神情立刻僵住,顿在原地,她面色惨白,颤抖着嗓音回她:“夫人既然全都知道,那该晓得,我跟沈翼成亲了。”

    “那又如何。”万心蓉不慌不忙,扫了她一眼,耐心十足的道:“跟你成亲的叫孟冬,而不是沈翼,再者,他是侯府的世子,自有他的责任,和谁结为夫妻,早有定夺,就算我和他父亲同意,二皇子也不会同意。”

    “那是谁?是郡主?”孟采忍下难受和泪水,她早该想到,唯有方淑怡那样的身份才配得上他。

    孟采咬唇,目光倔强,沉默须臾后,道:“我相信沈翼,他不会的。”

    万心蓉瞥过来,郑重量她,心里对她的看法转变了几分,她叹息声,点头道:“我不会亏待你,你自己也看开些,以后什么样,你该知道。”

    她起身,理理衣袖,侧目看她,意味深长地道:“瞧着吧。”

    孟采垂下眼睑,咬唇不吭声,她堵着一口气出不来,呼吸都不顺畅。她抬头,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神情不变。

    -

    方府大厅。

    方淑怡坐在上座,睥睨众人,面露鄙夷厌恶,若不是收到沈翼的信,她都不知道,在方府居然发生这等卑劣之事。

    利用她的生辰宴行苟且,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她扫了眼他们,抬抬手,让叶丛将人带上来。下药的是方茵茵身边的婢女,是个忠心的,居然不开口主谋。

    不过不紧,反正惹恼了沈翼,早晚会收拾她的。

    “来呀,杖毙。”

    “是,郡主。”

    她父亲方知行看着,脸色难看,身为一家之主,居然不上话,脸上无光啊。

    少倾,那名婢女便被按住,趴在凳子上,旁边的厮用力挥着棒子,凄厉惨叫回荡在院子里,撕心裂肺,听得人眉头紧皱。

    方淑怡无动于衷,笑看着他们。

    “姐姐,我身体不适,先回去了。”方茵茵捂着胸口道,面色蜡白如纸。对她的做法实在恐惧,就怕下一刻,棒子会在她身上。

    方淑怡冷笑,自然不然她如愿,“慢着,等她死了你再走吧,谁要是敢违抗,叶丛,你就直接帮我解决了。”

    “是,郡主。”不管她什么,叶丛都照办,哪怕要他死。

    方知行气得鼻孔睁大,手指着她,“你,怎么,连我也解决了?你想弑父不成?”

    “怎么会呢?”方淑怡满脸无辜,瞪着灵动的眸子乱转,“我没把你当父亲,何来弑父?”

    “你,你…”

    一屋子寂静,神色各异,可没人敢出声,他们知道,郡主这是和方知行彻底撕破脸了,没有转圜的余地。

    该站哪头,他们心里有数。

    方淑怡起身,慢悠悠走到他面前,无害又单纯道:“啧,哎,父亲投靠三皇子,又着沈翼的注意,真是两头不耽误,你想着三皇子登基,就好除掉我,你们一家人开开心心?”

    “嗯,三皇子败了也没关系,只要勾上沈翼,你们照样是赢家,的好主意,可惜啊,沈翼看不上她。”

    方淑怡指向一脸惊恐的方茵茵,取笑道:“太丑了,跟她母亲一样。”

    句句戳在方知行的心窝上,他是这注意,目前看来,着实困难些,沈翼像茅坑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他耷下脸来,怒瞪着她。

    被自己女儿成这样,太难堪了。偏偏他无话反驳。

    方淑怡愣愣撇他一眼,继续道:“我呢,是不会为难父亲的,别人就不知道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方知行脸色一变,抖着唇半响没反应过来。

    “郡主,咽气了。”

    方淑怡抬手,毫不在意,“丢去乱葬岗。”

    “是。”

    府中下人赶忙去办,把方才血迹斑斑的地方擦拭干净,不留一点痕迹。

    方淑怡来回踱步,叉着腰凝视他们,沉默片刻后,她转身出了门,“不跟你们玩了,我走了。”完摆摆手,算是个招呼。

    她一走,屋内的人都松口气,方茵茵更是瘫倒在地,面色发白,“父亲,她会不会杀了我?”

    “不会的,三皇子大事马上就成了,她狂不了几天。”

    方茵茵紧紧抱住她母亲,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真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好好折磨方淑怡一番,看她日后怎么嚣张。

    -

    从府中出来,方淑怡直接进了宫,算着时辰在宫门口等沈翼,事情办好了,总得跟他一声。

    人群中,他的身姿格外显眼,方淑怡一眼就看见他,她对着叶丛点头。叶丛会意,脚步飞快走过去,了几句,而后看见沈翼慢慢走了过来。

    周围的人笑看着他们,心照不宣,他们都知道两家有意结亲,此刻郡主在这里等他,也的过去。

    宫墙一脚,狭窄又寂静,余光稍稍一瞥就能看见远处而来的人。

    方淑怡仰着下颚,先是对昨日之事表示抱歉,接着起了背后主谋,“那婢女我死了,至于背后的人,不你也知道。”

    沈翼背着手,沉稳内敛,对她的话只是点头赞同,并没话。片刻后,他抬眼,冷肃道:“三皇子娶了傅将军的长女为侧妃,你可知道?”

    “知道,不就是后日下聘了嘛,怎么?你有意见。”她问。

    他摇头,扫了周围一圈,解释道:“巡城营是傅将军做主,京城内外也是他的兵马,此时和他结亲,三皇子想做什么,你想不到?”

    方淑怡想了想,神色微变,一贯嬉笑的眸子凝重些,“那怎么办?”

    她可不能站错,要不然等三皇子上位,还不得弄死她。

    “拿长公主的兵符去边城,调李老将军回来。”

    “能行吗?”李老将军一把年纪了,不如掉个年轻的将领回来。

    方淑怡困惑不已,接着听见沈翼道:“李老将军颇有威信,他一人即可。”

    “好,我即刻去办。”

    沈翼望望天,暗沉的眸子如深潭,不见底,他叹息着道:“陛下怕是…”时日无多了。

    方淑怡难过,最爱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到最后,就剩她一人了。

    好孤独,还好,有一个人一直在。

    “我先走了,方才的事就麻烦郡主了。”

    “让二皇子放心罢。”

    沈翼微笑颔首,离开皇宫后,径直朝侯府去。

    -

    院落雅致,花草娇嫩,瞧着赏心悦目。清风一吹,夹杂着花香袭来,让人心情舒畅,困意连连。

    院中下人远远看着她,不敢上前扰,也因为林平交代过,必须尊重敬重。

    她在石凳上坐了一上午,拖着下颚沉思,至于沉思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孟采双目失神,两侧的脸颊微微泛红,有浅浅的红印子。

    她揉了揉,稍稍舒展一下身体,然后看着婢女将两盆玫瑰抱走,她不解,问:“这花抱哪去?”放着不是挺好看的,满院的玫瑰花,多香。

    那人面色不耐,但还是回她:“世子走前交代,这花不要了。”

    “不要了。”多可惜呀,看着还是很鲜艳的,她想想道:“给我吧。”

    那人撇撇嘴角,想了想还是给她了,“给你。”接着又去抱旁边的两盆。

    孟采盯着她的动作,启着唇,不知该不该,她迟疑片刻,道:“都给我吧。”

    “行行。”反正世子追究起来,推给她就是了。

    孟采看着这些花,心血来潮,觉得晒干,做荷包不错。听沈翼,之前的荷包不心扔了,正好做个新的。

    有了事情做,烦躁的心可算静下来,不会想东想西,影响自个的心情。

    她拿着剪刀对着满是刺的枝条,咔嚓咔嚓剪下,眨眼的功夫,几盆玫瑰便光秃秃的,有些凄惨。

    她问远处的林平,“沈翼什么时候回来?”

    林平瞧着这时辰,回她:“差不多回来了。”

    言罢,就听见一阵急促地脚步声逼近,步调熟悉,是沈翼回来了。孟采眼眸发亮,手里的玫瑰往篮子内一扔,起身望着院门口。

    朝服随着步子摆动,划出优美弧度,挺拔的身姿出现在眼前,面如冠玉,漂亮的桃花眼带笑,进来就盯着她看。

    孟采眼波流转,眉眼妩媚,“你回来啦。”她的语调软,话时压着嗓音,不尽的勾人。

    “嗯。”他拿下帽子,看了一圈,盯着桌上的花瓣问:“弄这些做什么?”

    “做荷包。”

    他笑了声,先去换了衣裳,才悠闲的坐在石凳上,看着她又轻又柔的扯着花瓣。林平有眼色,早已奉上一壶热茶来,人却退了好远,不敢扰。

    孟采挑着鲜艳娇美的花瓣,将它们铺开,偶尔抬眸看看他,触及他的目光,又快速低头,忙着摆弄手中的玫瑰。

    被他看得面红耳热,浑身不自在,他的目光是不是太多炙热了。孟采抿抿唇,找个话茬,“给阿树哥送个信,我怕他担心。”

    沈翼方才茶盏,点头,“嗯,叫林平去,旁人去不放心。”

    其实孟采还想告诉他,他母亲来过了,可转念一想,了反而不好,像是挑拨他们母子关系,算了,还是不。

    她想,林平肯定会的。

    “好了,等晒干。”

    沈翼凝视那些花,笑得别有深意,当即吩咐人,摘下来一篮子,送进了房内。

    她就看着,不言语,实则心里乐开了花,她还没用玫瑰花洗澡呢,不知香不香?

    夜晚,用过晚膳后,孟采迫不及待要了水沐浴,他将沈翼推出去,笑得灿烂,“你出去,我沐浴了。”

    “你去,我看书。”

    看书,她可不信。

    孟采软硬兼施,可今日不知怎的,什么他都不出去,孟采眼见着水快凉了,她也不纠结了,拿了衣裳去屏风后。

    转头又过来去拿花篮子,却被沈翼一把按住,孟采抬眸,满眼茫然,问他:“不是给我洗澡吗?不是吗?”

    那他摘花做什么?不是最爱玫瑰吗?

    沈翼摇头,别有深意的挑起眉梢,他扫了眼她全身,道:“不是,有别的用处。”

    “什么用处?”她不死心,一个劲的追问,眼看花瓣澡近在眼前,就这么没了,她好不甘心。

    沈翼没回她,推她去了屏风后,

    要是知道这些花瓣的用处,孟采死都不进这屋,因为…太过羞耻,从未有过的羞耻。

    比起往日的孟冬,此刻的沈翼才是真的不要脸,什么节制礼节都没有,反正吃亏的都是她罢了。

    天刚拂晓,婢女便脚步轻轻的进来收拾,屋内气味不散,还淫靡的气息飘在空气中。

    两个婢女红了脸,可等她们瞧见地上一团一团花瓣时,面颊更滚烫。

    花瓣团在一起,上面还有粘稠的湿润,保持着花瓣娇艳的颜色,花篮内的花朵所剩无几,可见昨晚的狂乱。

    婢女对视一眼,赶忙收拾出去,不敢出声,怕吵醒软塌上的人。

    沈翼洗漱好出门,牵着唇角浅笑,春风得意。他伸个懒腰,去上早朝。

    -

    悠闲散漫的日子过得很快,孟采偶尔去跟张阿树闲聊,若是沈翼有空,他们便去游湖,也去郊外。

    她甚至觉得,就算他母亲不喜欢她,只要沈翼在乎,现在的日子也不错,没人来扰他们。

    可她想错了,有些事情该来还是回来。

    那日,沈翼照常去上朝,人还未回来,赐婚的圣旨倒是先来了。陛下赐他和方淑怡的婚事,下月初一成婚。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