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直勾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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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夫妻的权利……”

    黎洛栖一愣一愣地看着赵赫延,“什么权利?”

    赵赫延轻叹了声,直接搂着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她身上罩着的麻纱衣料摩挲着男人矜贵的绸缎,发出的声响里拱着一道少女的惊呼,她下意识跪着直起身,生怕会碰到他的伤口。

    等她发觉这般骑着的姿态时,颦眉怒视着眼前的男人,可她偏生了这张奶呼呼的脸,实在让人想要更亲近。

    “东西,也不知道是好骗还是不好骗。”

    男人的气息临得更近了,她是真要生气:“你才是东西!”

    她这天生软糯糯的声调,哪里能震慑人,反倒让他钳得更紧,衣料剧烈地摩挲,她听见赵赫延笑了:“我是不是,夫人倒是可以验一验。”

    黎洛栖还一脸懵懂,只知道此时撑着的肩膀又宽又结实,倒显得她软弱无能的。

    她也是有胜负欲的:“男人欺负女人,算什么好东西!”

    “怎么,夫人也学会开战之前的两军挑衅了?”

    黎洛栖气得抓着他的衣襟,赵赫延一点跟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从前只叫她滚、出去、不要……拒绝一百次,今日怎么这般好话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赵赫延将她垂下的长发撩到肩后:“嗯,图你。”

    黎洛栖不敢看他的眼睛,就跟无底深渊似地吸着人,一低头脸更热了,满眼都是他的腰,不过隔着腰带呢,倒是不怕……

    “看哪儿呢?”

    他把她那张鹅蛋脸捧了起来,手心都让她烫着了,“现在绑着的手舒服吗。”

    让他一提,黎洛栖倒是顺着他的视线仰起头,这会坐高了,手堪堪挂着,手肘曲起放松,倒是不会酸了……

    “舒服也不能一直绑着啊……”

    她抬手摸了摸头发:“干了一点了。”

    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赵赫延轻叹了声:“今晚放过你,我可能会死的。”

    黎洛栖愣了愣,“好端端的你又这种话!”

    他闲散地靠在床边,眼睑下的笑薄薄的没有散开,倒像是勾上去的,让黎洛栖看得有些出神。

    “这么好看啊?”

    让他一,黎洛栖吓得撇过了头,“没、没有啊。”

    “我记得新婚那夜,你也这么看我。”

    黎洛栖:???

    “直勾勾的。”

    黎洛栖:???

    她气得抓起他的衣服,“你污蔑!”

    只是她这一压,就听见头顶低低地落了道闷哼,她吓了跳,忙直起身看他:“弄疼你了?!”

    他却是嗤笑了声:“赔我。”

    黎洛栖想走了,却是让他手臂拦着,舞刀弄枪的手,废了一只她都对付不了,只是两人这一纠缠,赵赫延身上的澜袍就让她扯开了一角!

    赵赫延发觉她忽然不动了,顺着她视线才发现衣襟开了,眼底瞬时滑过一丝幽暗,左手立刻将衣襟盖了回去,挡住方才泄开的刹那肌理。

    然而,黎洛栖那只手却抓着他的衣服,赵赫延喉结滚动,眼睑垂着,和他声音一样沉默。

    “那是什么?”

    她问。

    “不好看。”

    赵赫延拉开了她的手。

    黎洛栖却不肯走了,“我要看……”

    男人的气息沉了沉,“你会跑的。”

    黎洛栖摇头。

    虽然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但赵赫延却不肯了。

    黎洛栖想到方才刹那的一瞥,他的胸膛好像有一道突兀的虬状伤疤,她的手固执地抓着他的衣襟,赵赫延也固执地不愿意开。

    “你的伤我都看过了,这个为什么不给我看?”

    赵赫延方才难得的含笑隐没了下去,重新挂回往日的萧冷,好像温柔不过是一刹,好像在: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黎洛栖抿了抿唇,就在他出“下去”的瞬间,忽然倾身在他嘴角压了道柔软,只是很快撩过就走,

    眼睛安静地看着他。

    四目相视时,她又低下了头,唇畔笨拙生涩,但是方才两人的气息还停留在上面,乌木的冷冽和青豆蔻的仙野纠缠,顷刻触开了彼此的防线,黎洛栖感觉赵赫延朝她压了上来,心里湿漉漉的,方才真以为他不要了。

    只是在这勾缠间,她一点点喘着气,尽量让这道吻足够长,长到,她的手可以伸进澜袍的衣襟里。

    指尖触到温热肌肤的刹那,她感觉赵赫延顿住了,生怕他停止,黎洛栖的舌尖钻进了他的唇腔,送了道浅缓的低吟。

    下一秒,他的舌头就缠了上来,连她薄弱的呼吸都堵住了。

    她的心跳得很快,指尖摸索过那道伤疤,顺着肌理一路向下,就在他的手钳上来的瞬间,少女的柔荑钻入了背面,覆在了脊骨上。

    “嗯……”

    这次,她听见的是赵赫延的声音,清冽高傲的人,也会这样吗?

    她坐直身,头偏到一处,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占据了主导权。

    原来,这就是夫妻的权利。

    她眸光落下,看到让她散开的澜袍,沉沉的暮蓝,冷峻高傲,可如今却让她揉开了,“这是什么?”

    赵赫延的眼睑下落了抹灰暗的阴翳,“黎洛栖,你是故意的吧?”

    她自然是故意的,这件事上又没规定只能他做,“告诉我。”

    赵赫延没了方才吊着她的调笑,眸光又沉又冷,“后背都是,要看吗?”

    黎洛栖咽了口气,忽然俯下身去,柔荑再次钻进澜袍绕到了他身后,像一道藤枝般缠了上去,指尖上下游走,抚过突兀的虬蛇。

    赵赫延看着她的脸,仿佛想要从上面捕捉到一丝他意料之中的嫌恶,以此来将她推开……

    可是,黎洛栖的指尖一直在他的后背上抚着,不紧不慢地,像描摹一幅画般,认真,专注。

    她看不见,但她知道……

    “很痛吧?”

    她忽然低低地落了三个字,目光水粼粼地,像平静的湖水上流动的波光,又美又破碎。

    赵赫延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的眼睛,甘愿溺死于内。

    “赵赫延,回答我。”

    她的声音柔柔的含着水,但语气又那么固执,两人此刻的姿态,让她心理上敢质问他。

    “定远侯府的世子,是一位将军,不是神仙,他也会死的,要么死在万军围剿中,要么,腹背受敌,死在自己人手里。”

    听着他冰冷的话,黎洛栖低着头,长发掩着半边的脸,最后落在他宽阔起伏的胸膛上,柔软的黑发抚过,她张了张嘴:“好像现在的安慰,都来不及了吧,你已经不需要了。”

    伤口流血,结痂,最后和身体融为一体,永远伴随他一生的,还有这些刀剑落下时的暗影。

    “我的时候,拿镰刀不心划到了手指,我都哭了一天,然后记到现在……”

    她话音一落,赵赫延就拿起了她的手来看,只是还没问出声,手背就让一滴水珠砸中,蓦地抬眼,就看到黎洛栖那双漂亮的眼睛上蓄满水雾,一滴滴地像珍珠一样,怎么有人可以哭得这么美,眼睑勾着红晕,把他看出神了,胸膛承着她一枚一枚坠落的珍珠,百炼钢都被她砸软了。

    赵赫延不会安慰人,只会张开掌心接住她的眼泪。

    黎洛栖忽然埋进他怀里,细细的抽噎带着身体的颤动,贴着赵赫延的心脏,让他忍不住将她用力抱紧。

    “怎么就哭了?”

    黎洛栖在他耳边道:“赵赫延,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忽然笑了声,似乎觉得她在一些不切实际的话,只是没有否认罢了。

    锦衣华美的贵公子,底下却是不堪入眼的丑陋伤疤,赵赫延真的不想让她看,“洛栖……”

    “其实……我也有不敢让别人看的地方。”

    她伏在他肩头,想了好久的话,她不知道赵赫延是不是不高兴了,揭人伤疤这种事会让人自卑的。

    于是她坐直身,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其实每个人都有一些……嗯,介意的地方,但是人活着最重要的是自信,你别看我每天那么开心,其实、我也是有烦恼的……”

    赵赫延:???

    “我倒是没看出来。”

    好吧,他果然不相信。

    她抿了抿唇,还是很紧张,“我告诉你,你不可以跟别人。”

    赵赫延:“……”

    他傻了也不会跟别人讲。

    “嗯,不。”

    黎洛栖指尖抠着衣袖,话还没呢,自己脸先烧热了,赵赫延看着这只红猫,好像真是件难以启齿的事……

    “那就别……”

    “我的胸口,裹、裹着的。”

    两人同时出声,赵赫延话顿住了,黎洛栖也愣住了。

    他的视线果然就往下看了,黎洛栖抓着衣裳,感觉要哭出来,“如果不裹紧,就、就会跟别人不一样……”

    赵赫延声音沙哑地,“哪里不一样?”

    她都快把衣衫抠破了:“就是……不裹紧,它会变大……”

    着,就见赵赫延左手捂上了脸,耳朵好像也红了,她知道难为情的,但这么赵赫延肯定就不会为自己的伤疤自卑了,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

    “我、我以前在书院上学,其他男、男孩子,女孩子,都、都不是这样的……就我的、长出来了,我就、裹、裹住它们……”

    着,她眼眶又湿了,难受死了,又闷又紧,可是她不想被当异类啊……

    忽然,下巴让他挑了起来,她眼神有些慌乱,“这下你、你不难受了吧?”

    “更难受了……”

    “啊?那、那怎么办?”

    “现在还裹着?”

    “嗯……”

    她低着头,“裹着能变,穿衣服好看点。”

    着,就感觉他眼神沉沉的,“我没骗你……”

    “刚才是怎么扒我衣服的?”

    他的声音在耳边摩挲着,黎洛栖耳根子都软下去了:“你、你想看?”

    “你给吗?”

    他拥着她,声音又沉又哑,但多了几分情愫,好像没刚才那么冷了。

    “嗯……”

    肩头上的气息陡然更沉,黎洛栖心跳噗噗地响,“你绑着我的手了……”

    “我帮你解。”

    黎洛栖以为他终于要结开自己的右手了,哪知刚坐直身,就见他的眼神看的却不是……手。

    “这、这个绳结在前面……”

    她真是要羞死了,方才真的就是看到那些伤疤心疼的,但此刻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不是这样解的……”

    “别动。”

    猫儿僵住了。

    “这块布、还有吗?”

    他的声音有些隐忍地落下来。

    黎洛栖点了点头。

    下一刻,忽然见赵赫延的长手伸到床沿边,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他手里拿着一柄匕首——

    这这这不就是新婚那日他拿出来胁迫她的吗!

    “夫、夫君!”

    她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道短促的裂帛声,紧接着,裹布就一点点被撑大,耳边传来匕首扔落地面的清脆声,她还来不及话,唇畔顷刻间让他封住。

    “唔……”

    碾磨之间,她好像听见他的调笑:“难怪总是喘不过气……”

    意识清明了刹那,又被潮水淹住,她这会想往后退,赵赫延的手却压住了她的脚腕。

    “这是什么?”

    她意识水淋淋的,迷糊地往下看,就见不知什么时候抻落了裙衫的一截腕足,上面缠着一道红绳。

    “出嫁那天戴的……是……嗯……要夫君……”

    黎洛栖右手紧紧抓着床帐,如果不是方才被绑着,她现在可能直不起身了……

    “要夫君什么?”

    “夫君才……可以解……”

    着她又往方才被他扔掉匕首的地方看去,“你把刀扔得太快了……”

    男人此刻的笑像磁石似地吸着她,“这个红绳,知道怎么解吗?”

    “用刀……”

    他指腹穿入,勾起红绳一角,连带着脚腕也勾开了,黎洛栖下意识抓紧床帐,指尖几乎嵌了进去。

    “洛栖,别紧张……”

    她真的抖得厉害,甚至害怕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意识混混沌沌的,泪水还携挂在眼角,滑过的下颚变得紧绷。

    “啊……”

    绞云纱床帐勾着她的手,此刻成了这悬崖上唯一的藤索,若是她不抓紧就会陷进去,陷进无尽的深渊去。

    “夫君,我好疼……”

    她眼里的泪落得更凶了,滴滴答答地砸在他心头,赵赫延托着她,勾缠着她的气息和血液:“黎洛栖,就算我以后死了,你也永远不会忘记我了。”

    作者有话要:

    二更在今晚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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