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满园春色
一芍浑身震震,脑子嗡地一片空白,可就在抓着黎洛栖手腕的瞬间,滚烫袭来,“少夫人……”
她吓得眼眶发红:“是谁下的药,呜呜呜,怎么办,现在我们在路上,万一……”
黎洛栖见她开始语无伦次,只好撑着力气道:“一芍,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要自己吓自己,先听我……这辆马车让车夫开回明镜寺。”
一芍愣了愣,脑子飞快转了过来:“老夫人今早就让寺里给您备了厢房,所以那些歹人一探便知道您今晚留宿,如今您还要让马车开回去……”
黎洛栖捂着心口:“想必前面的路也是他们故意拦下,意欲让我们回去,此计能先蒙混他们……”
她现在脑子混沌一片,一想事情浑身的力就全泻了出去,现在莫走路,几句话都是喘气。
一芍抹了下眼泪,开始除自己的衣服:“少夫人,你换上我的衣裳坐家仆的车走,我坐这辆马车回明镜寺拖延时间……”
“不行!”
黎洛栖躺在软榻上,气若游丝:“现在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有没有他们的人,就让车夫驶回去……”
一芍摇头:“现在我们在明处,您这会换马车万一被他们瞧见了不也是无济于事。”
此刻黎洛栖浑身无力,一芍可以轻而易举地给她换衣服,可黎洛栖死死盯着一芍:“你若是敢碰我,我便让世子剁了你的手。”
一芍的动作果然顿了顿,就在这个时候,黎洛栖扶着软榻起身,“背我下车,快。”
一芍现下已经六神无主,让少夫人一立马弯下了腰,马夫在车边放了脚凳,听一芍的话便将马车赶回明镜寺,家仆的车里放的都是些祭祀用品,狭窄气闷,黎洛栖感觉自己的喉咙开始发痒了。
她死死咬着银牙怕自己哼出声,额头的汗渗得更厉害,便是要她热得脱衣服,于是从衣袖里抽出手帕,卷成棉团塞进嘴里。
一芍看少夫人这般心里更难受了,此时家仆的马车已经抄进了道,颠簸崎岖的山路让人更害怕,一芍不安道:“少夫人,这路上都没有人,怎么办……”
黎洛栖摘下手帕,深吸了口气:“没有人才安全。”
一芍不安地抱着她的手:“我们要不回明镜寺吧,有老夫人在不会有事的!”
黎洛栖无力地摇头:“一旦进了寺里就出不来了,他们的目标是我,不可以连累祖母……”
一芍眼泪就落了下来,“万一这些狂徒起了杀心,我就挡在少夫人跟前呜呜呜……”
黎洛栖无力笑了声:“傻瓜,你死了谁来保护我。”
“世子啊,世子!”
忽然,一芍瞳仁睁睁,仿佛看到了希望,黎洛栖垂眸道:“这里离定远侯府太远了……”
一芍想到上次从马场回来的路上,若不是月微及时发现端倪,她们估计也要成刀下亡魂了。
黎洛栖重新把棉团塞进嘴里,她不知道这迷药该如何解,但也许撑过了一段时间便失效了呢。
忽然,马车重重朝前一冲,方才靠在车壁上的少女猛地一跌,一芍堪堪护住了少夫人的身体才不至于让她被散落的瓜果砸中。
混乱中,黎洛栖听见车外传来几声对话,水瞳猛地一睁,车夫只有一人,他在跟谁话?!
就在她坐起身伸手推门时,一道白光从门缝间刺了进来,她视线睁睁地穿透这片模糊,最后落在了一道暗影上。
-
“要论怎么恶心人的手段,还是裴公子了得啊!”
密室里,方才在梅林凉亭下被雪球砸中的几位公子正坐在一起品茗,只是喉间已经燥起了火,“这戏什么时候开始啊?”
“你随便找个山野村夫,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欸,那冲喜娘子本就是乡野之妇,只是多了几分世家贵女少有的娇俏,让你心痒了吧。”
“你别,你是不是也动了那念头?”
这时,一旁的刘冶拨开折扇,嘴角噙了抹笑:“别脏了自己的手啊。”
一旁的裴俊冷笑,斜躺在围椅上,“端着世家公子的身份到底有些拘束,还不如做个山野村夫。”
“哟,想要了是吧。”
刘冶润了润嗓子:“现在还不是咱们冒头的时候,那赵赫延本来就心狠手辣,现在人废了,指不定心理多扭曲呢。”
裴俊笑了声:“若是让他看见自己那爱妻正娇柔浪荡地承欢在一个鳏夫身下,啧,估计得发疯吧。”
刘冶折扇在手心一:“他如今离一个疯子还远么,就让他拉着定远侯府陪葬罢。”
这时,裴俊忽然起身朝密室壁上的猫眼儿看去,凝眉道:“这人怎么还没抓回来?”
刘冶食指支着太阳穴:“放心吧,这村妇企图逃出寺,我让人拦了主道,匝道上也布了局,呵,四下没人的更好办事了。”
忽然,密室的铁门让人推开,只见厮端着热茶进来,一一给这几位公子的茶盏里添了热水。
有人等得不耐烦了,“这样吧,若是那赵世子还不来,便让那几个鳏夫走。”
他话音一落,众人不由笑道:“你是不是想自己上啊!”
密室里淫艳的笑意四起,厮倒满了茶后便阖上了铁门,朝一道颀长暗影低眉道:“都喝上了。”
那人指腹间捏了支檀木线香,抬手插在了墙壁上的猫眼,“把铁门锁上,三天三夜,药不能停。”
“诺。”
暗影逋一转身,忽而又朝那道铁门看去,不由一道寒意冒起,“世子这手段,不仅残忍,还变态。”
-
从京郊疾驰回城的侯府马车内,软榻上横卧着一道柔若无骨的软绵,辗转间气息迷离,纤细白嫩的指尖抓着衣领朝外拨开,可这一拨便又凉了,贴近一道宽阔的身躯。
一双猫儿眼里全是往日未曾见过的娇媚,她搭在男人肩头轻轻喘气,马车的颠簸要将她晃出水来。
“夫君……我好难受……”
软热的手试图伸进他的衣襟,她从未曾发觉夫君的气息是如此勾人,她此刻就像那离了水的鱼,极度饥渴,渴望泡进水里,而夫君就是那个能给她水的人。
她能感觉到赵赫延的喘息在她后颈处隐忍地喧嚣,可就在她的指尖摸上他的腰带时,却让一道粗粝的大掌压住。
“夫君……我要……”
猫儿哭淋林的声音在他耳膜间勾缠。
“洛栖。”
他用力抱紧她,哑声了句:“不可以。”
猫哭了,呜呜咽咽地颤着,马车也在颠,她受不了了,“和离,我要和离……呜呜,你没用!”
“乖,栖乖,等夫君拿到解药,吃了便没事了。”
她软热的手脚缠着他的身躯,念出来的声音比往日都要动情:“解药……解药被我抓住了……”
坚实的手臂用力箍着,带着伤口的右手和左腿汨汨渗出了血,赵赫延喉咙干涩:“栖,再忍忍。”
她软在他怀里,声音不受控制地低吟,甚至感觉到他的反应,身体几乎失去理智的操控,“夫君,我要死了,原来我比你先死呢,夫君会难过吗,会再娶娘子吗?”
“黎洛栖!”
男人染了情念的嗓音加上胸腔里的愤怒,陡然间让车厢内的温度热了起来,她听见夫君好像生气了,双腿扑腾,脸颊红润润地,仰起头,舌尖勾了下他的耳窝,“再一遍。”
他仿佛受了这女人的蛊惑,手臂上青色血脉喷薄:“安分一点……”
“用力一点…………”
忽然,马车骤然一停,黎洛栖惯性撞入他怀里,喉咙间散出一道盈盈娇声。
就在马车门让人开之时,赵赫延低吼了声:“滚!”
怀里的猫吓了一跳,湿漉漉的眼睛看他,粉嫩的嘴唇一憋,像是要哭了,赵赫延忙拢着她脑袋,哑着声道:“不是你。”
赵赫延伸手推开车厢门,此刻马车停在了一处院,四下无人,长臂一把将女人抱在怀里,又软又轻,他都生怕走快两步颠到她了。
黎洛栖此刻就一直环着他的脖颈,不安分地扭捏着,就在赵赫延把她放到床塌上时,她还要勾着他脖子,把他带了下来。
“到了吗?可以吗……”
黎洛栖的呼吸开始喘出了低吟,一双漂亮至极的眼睛里全是婉转哀求与勾人的水媚,赵赫延手掌撑在她身侧,垂眸时,两人鼻尖轻碰,他问:“黎洛栖,等清醒了,你还会记得现在这样的自己么?”
她用力点头:“我会记得的……”
赵赫延笑了,“上次喝了酒,你也是这么骗我的。”
猫儿一听,忙从床上坐起身,双手勾着他脖子,低头就要舔他,舌尖又热又软,含着他的喉结,他忍不住滑动,她也跟着动,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退,她都懂。
一道沉沉的嗓音闷哼出声,她知道是他情动了,就在她双手摸索着解他的腰带时,木门忽然叩响。
猫儿那双琉璃似的眼睛掠过一丝恼怒,抓起床上的枕头便朝房门扔去,“滚!”
动作学来了,还会骂人了,门外站着的人忽然吓了跳:“世子!”
黎洛栖一听,女人?!
于是腰带也不解了,蹭地就从床上爬下去,身子是软的,赵赫延一捞就将她放了回去,“别动。”
她一脸着急,指着房门委屈得快哭出来了:“她是谁!”
赵赫延朝门外沉声道:“药放到门口就下去。”
“诺!”
黎洛栖不安分地从他怀里出去,“不许走!”
赵赫延索性抬手抽下自己发带,将她手腕一扎,连同床柱子一道捆在一起,猫儿哭了,哼哼唧唧地,“你还在这里藏了女人……”
这个院子她没来过的,不是扶苏院,那么大,连马车都可以驶进来,还有一个敲门喊世子的女人。
呜呜呜呜……
夫君还不让她去看,还绑着她……
黎洛栖委屈地躺在床上,侧眸朝门外看去,就见赵赫延开了门出去,夫君要走了,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
忽然,屋外的白光又被门牖阖上,她想发脾气,可是看到长发垂在身侧的赵赫延,一时间噎住了语气,眼睛直勾勾的。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不让我看?”
她目光审视,但眼睛丝毫无法从男人脸上挪开。
他眸光一暗:“你先看看自己,现在穿成什么样了。”
她水眸雾蒙蒙的,眨了眨鸦羽般的长睫,再一低头,衣衫让她蹭开了口,一双纤白的细腿曲着,裙子下滑到了腰上……
双手被绑在头顶,连裹胸都散开了一些,她脑子的那一点意识蔓延,想起了一首诗……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