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这样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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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天刚亮,定远侯府的辎重便要准备出?了,黎洛栖看到一芍红肿的眼睛,心里?酸,再看赵赫延那眼神,她实在是不敢再叫一芍跟上马车了。

    阎鹊着哈欠,一副公费出行的轻松姿态,问了句:“咦,昨日那个书娘子……”

    话没完,人就让月归拖走了。

    堂堂太医,没有话语权的。

    马车缓缓驰行,刚过年没多久,北方的天气还是冷,黎洛栖双手捧着瓷杯热着手心,人却忍不住了个寒颤,赵赫延看了她一眼,“过来。”

    她摇头,今早阎鹊看过赵赫延的伤口,正在关键时候,一定要劝世子忍住啊。

    她认真地都有听太医的话,结果阎鹊呵呵笑了两声,“世子看少夫人的眼神,能拉出丝来。”

    黎洛栖没懂什么意思,但看此刻赵赫延微低着头,眼神凝在她脸上,带了道似笑非笑的勾人,所以这“丝”,是如有实质的眼神?

    “不是冷么?”

    他。

    “咳,喝点热水就好了。”

    “我没热水暖?”

    男人的眼神明显不悦。

    黎洛栖:“……”

    她想到昨晚做的事,他动动手不累,她是又酸又胀,而且她?现自己无法直视赵赫延吃早饭时捏糕点的动作,想让他换只手,可是他的右手不能动,不就只能用左手么。

    她低头捶了捶脑袋。

    “嘶……”

    忽然,秀眉一蹙,赵赫延凝眸,伸手将她牵了过来,结果这一牵,黎洛栖又哼了声。

    “没事自己自己?”

    黎洛栖摇头,手心按在腹上。

    赵赫延眸光微变,突然将她放到塌上,左手作势要掀她裙子,黎洛栖吓了跳:“做什么!”

    “你算算今天是什么日子。”

    黎洛栖愣了愣,她夫君怎么又让她算日子啊,上回就算过了,这回她浑身泛冷,一点心思都没有:“不算。”

    着去喝热水,“别惹我!”

    赵赫延径直开放在车上的箱奁,那都是黎洛栖放一些日常物件的地方,被他粗鲁地翻了翻,更生气了:“你做什么!把我东西都弄乱了!”

    赵赫延凝眉,最后从箱子底下拿出了一方盒,逋一开,黎洛栖愣了下。

    “躺好。”

    黎洛栖脑子有点麻,“夫、夫君……”

    她方才就是腹忽然坠疼了下,以为是早上吃得急害的,一下都没往这方面想。

    出远门来月事真是有够受的啊!

    “可能不是……”

    她想容我看看。

    “你不是每月准时都会来么?”

    黎洛栖:“……”

    她确实跟赵赫延过,但他也没必要记得这么准吧!

    世子爷在家无所事事,终于找到了一件循例的工作,记住夫人来月事的日子。

    黎洛栖想背对他看看,“你扭过头去。”

    赵赫延已经在在整理月事带的绳结了。

    就离谱。

    她背对着赵赫延偷偷摸摸,但没等她看,身子底下一道热流涌过,坠疼再次袭来,细眉顿时皱起。

    忙去拿月事带,免得弄脏了衣物,但盒子让赵赫延拿了,“给我。”

    “躺下。”

    黎洛栖气鼓鼓的,赵赫延将盒子放到桌上,“我会。”

    每次来月事,她夫君比她还能闹,少女红着脸:“不用你。”

    赵赫延歪了下头:“其实你弄脏车也无妨,大不了让人上来扫……”

    “我、我用……”

    她气得腹又疼,无力地躺到塌上,察觉他再掀裙裳,恼着脸把裙子抱了起来,一副“视死如归你要给你满意了吧”的模样。

    赵赫延果然认真给她穿上了,似乎一点没察觉到她的脾气,她倒成不好意思的那个,索性捂着裙子不起来了,只要她闭着眼睛,就看到她的尴尬。

    赵赫延帮她把衣裳掖下,看她转身缩在车壁角,也没什么,只是坐在她身侧的榻边。

    车厢一时安静,马车虽然宽大,但到底会颠簸,她已经有些不舒服了,忽然,腰身让一道大掌贴了下来,她浑身一绷,不悦地甩开他的手,“我真的很难受……”

    一扭头,就对上一双漂亮又委屈的眼睛,“不是这样贴着就不难受?”

    黎洛栖张了张嘴,这时马车忽然颠了下,她人就往他怀里拥去,整个人都软绵无力的,脑海里还存着他方才的神色。

    所以他是想照顾自己?

    一直以来,好像都是她下意识去照顾夫君。

    但是来月事的时候,他记得自己过的话。

    黎洛栖抿了抿唇,抬眸看他的眼睛,舔了下唇:“有点渴了。”

    赵赫延一听,低头就凑到她唇边,黎洛栖忙撇过头去,慌乱道:“我、我要喝水……”

    他就真去倒水了,只是自己先抿了一口,她有些失笑:“给你机会照顾我一下,你倒自己先喝了。”

    看来她方才会错意了,这男人可能不是想照顾她,就是想给她换月事带……这是什么坏习惯啊!

    哪知赵赫延的杯子顿了顿,神色一敛,“不烫了。”

    黎洛栖接过来时愣了一下,“什么?”

    他低声道:“若是凉一点,我就先给你暖暖。”

    好像被冤枉了,他又委屈了,黎洛栖把杯沿送到唇边,不冷不热,刚刚好。

    又看向赵赫延,他人没有动,俊脸却撇到一边去,堂堂战功赫赫的将军,被人自己偷喝水了。

    黎洛栖抬手拍了拍他肩膀,男人没回头。

    “我喝完了,帮我放回去。”

    这回,赵赫延默默接过杯子。

    “我又冤枉夫君了?”

    她问。

    “哼。”

    黎洛栖看着他:“夫君又要我哄吗?”

    他没话。

    黎洛栖忽然直起身,双手将他脸扳过来,“要不要?”

    他看着那双琉璃眼眸,“嗯”了声。

    她笑了,“怎么我夫君老是要人哄?”

    “不哄就算了。”

    “那确实我方才错了,夫君其实是要给我试试水温,对不起啊。”

    她声音轻轻的,像猫尾撩耳朵。

    赵赫延早就在刚才接她杯子的时候原谅她了。

    “嗯。”

    黎洛栖双手环着膝盖,靠在车壁上看他:“祖母,夫君是十一岁进的军营。”

    赵赫延凝眉看她:“这些做什么。”

    “我在想自己十一岁时在做什么啊?”

    她的事,赵赫延倒有了兴趣。

    黎洛栖伸出素白的掌心,“被父亲带去书院上学,做错事了,藤条了手掌心,疼死我了。”

    赵赫延剑眉蹙起,大掌握着她的手:“谁敢你?”

    黎洛栖忽然笑了起来:“那夫君呢,谁敢你?”

    赵赫延嘴唇抿着,初入军营之事,他不想提。

    黎洛栖歪头看他:“军营那种地方肯定很苦,夫君也会要人哄吗?像我被了,就会找我爹哭。”

    “没有。”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黎洛栖耐心地看着他,指尖轻轻刮了下他的虎口,那里还有他提剑磨的茧。她知道定远侯府的大郎在赵赫延六岁时战死,那之后的他,过得怎么样?

    “入军营的那一天,父亲指着操场上的一根高木桩,让我爬上去,站着不动两个时辰,所有人都来看我。”

    黎洛栖静静地听着,“夫君爬上去了?”

    “嗯。”

    她眼睛一亮,“夫君真棒!”

    赵赫延蓦地转眸看她,黎洛栖看他瞳仁漆黑,“怎么了?”

    “当时没人夸我,只因为我年纪最,所以才能站稳。”

    黎洛栖张了张嘴,“那我就跟十一岁的赵赫延,你真棒!”

    赵赫延眼睑垂下,“其实我第一次摔了。”

    “那摔了立马爬起来,继续做才厉害啊!”

    赵赫延嘴唇抿成线,“父亲看到我手上的血,告诉我永远不能让别人看到我的伤,因为没人会在乎我怎么爬,只会看见我站得多高,今日摔了,那些士军便不会把我当成定远侯世子,只会把我当成普通的兵,我必须靠自己的能力,让所有人听命于我。”

    黎洛栖听着他的话一字一句落在心头,一时间心头堵塞,不出话来。

    她想到第一次的时候,赵赫延宁愿不继续,都不肯给她看胸口上的伤。

    黎洛栖忽然牵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腹上,对上赵赫延微微讶然的神色,“我疼了,会跟夫君,夫君疼了,也要跟我,我会跟夫君掉眼泪,你难受也可以跟我哭,若是不开心了,我会哄你。”

    着,她就跪直起身,双手托着他的下颚,亲在他的嘴角,:“夫君,方才是夫人不对,这样赔礼可以吗?”

    他仰头,又亲了下她的唇畔,低声喘气:“不够。”

    黎洛栖舌尖勾了下他的舌头,“这样呢?”

    赵赫延把她拉进怀里,“哄我?”

    黎洛栖搂着他的脖子,避开他的伤口,“哄十一岁的赵赫延,他找到了可以哄他的人,开心吗?”

    赵赫延笑了。

    黎洛栖就知道,夫君开心了。

    以往她觉得这个男人脾气偏执,动不动就沉脸,从前她念书时就听先生过,大多数人的性格问题多是时候日积月累,昨日听那书先生讲古,她忽然在想,赵赫延从没对她过从前。

    哪怕那是一位将军战功赫赫的辉煌,而细思,这场辉煌最后却将他拉入地狱。

    定远侯府的马车驰行过了莲舟关后,终于可以转水路了。

    黎洛栖都快颠散架了。

    加上她这几日来月事身子不适,浑浑噩噩间嗅到一丝水汽,人都舒爽起来,除了定远侯府的下人们……

    “少夫人,我方才在集市上听含着这味草药便不会晕船。”

    黎洛栖笑道:“你还没坐呢,怎知会晕。”

    一芍一脸不安:“我坐过啊,太难受了。”

    “侯府包了整艘船,比其他客船都舒服,而且水路比陆路平稳多了。”

    一芍一点都不信少夫人的话,果然,一踏上甲板,人就失重头晕。

    黎洛栖回身去看赵赫延,见他神色如常,就没敢问“夫君你晕吗”这种话。

    只见他跟月归了几句,也没细听,顾着让下人抓紧时间收拾行囊上船。

    而这一行人中,阎鹊是最云淡风轻的:“一芍,我一个太医摆在这里,你还去问什么草药啊。”

    一芍捂着心口:“那你倒是用何药啊……”

    “按按耳后的穴位,药钱都给你省了。”

    一芍不信:“难怪你开医馆会倒闭。”

    月归一边摸耳朵,一边笑道:“也就是少爷能慧眼识珠了。”

    黎洛栖也听到他们几人的谈话,下意识摸了耳朵后的穴位。

    进了船舱,赵赫延的轮椅固在地上不好推,于是黎洛栖扶着他上床,房间僻静,赵赫延一言不?地看着窗外风景,没一会儿便躺下,黎洛栖看他眉头紧锁,心里轻叹了声,又是难受不肯。

    于是俯身用指尖试着去揉他耳后,忽然,他眼睑抬起,黎洛栖直接道:“不又要靠我猜?”

    他视线往下落在她胸前,“压到我的脸了。”

    黎洛栖猛一起身,“哪里!”

    “脱掉,压我。”

    他躺在床上微歪头看她,仿佛在:直接吧,不用夫人猜呢。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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