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胜昔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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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一早谢卿姒与空竺, 便特地陪卿夫人到今都集市游玩一番后,方才送其回修仙界。

    卿夫人待得以享他二人的体贴后,在离去前,却执意留下羽姜, 以防昨日之事再发生。

    于是他一行人便在今都郊外辞行, 而谢卿姒原是想与空竺一同去寻图乌的踪迹。

    但思其所言, 亦是有理。她现今体型恢复正常, 若是未去告知朝武帝。以让他再谋划储君一事,就怕中途出现意外。

    可在女子听从空竺的话回宫之前,倒是把猫生与羽姜一同丢给他。

    二兽皆是大气不敢出一声, 畏畏缩缩的量借计让卿姒回宫的人。

    既然担忧其旧疾初愈, 不可劳累过度。应多加修养生息,便径直告知她不就行,何必老谋深算找借口。

    此话亦是只能在心里吐槽, 毕竟,在和尚的低气压之下, 他二人可不敢多言。

    在谢卿姒执起牵银丝走之后, 佛子方才离开。

    女子虽眼盲, 但牵银丝极具灵性。再且他一行人已在皇宫居住已久,因而她轻而易举便抵达宫城内的御书房。

    人方落地,便隐约听到里头传来议政的声音。

    考量片刻后,就吩咐驻守在御书房外的宫仆。待朝武帝处理事情得闲后,便到玉清宫寻她。随之便转身离开, 不做搅。

    但谢卿姒在回去的路上,感到今日阳光和煦, 微风柔和。不知已走到何处,闲情逸致便突发心头。恰巧有一藤蔓秋千座椅, 稍揽起裙摆便坐于上方休憩。

    在她的灵力施法下,周遭的枝叶百花皆朝女子竞相开放,为其闭阳遮阴。

    而当赵贵妃来到此处时,便见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那时她一见到谢卿姒,便以为是朝武帝带回的宫妃。

    如今一想,倒是不知是对是错。朝司求未曾不是如同她一般可怜,求而不得。

    在赵贵妃朝谢卿姒靠近时,身旁守卫的牵银丝隐隐发出警告的信息。就在刹那间,它便朝越发接近的赵娇儿进攻。

    惊吓得赵娇儿突然尖叫一声,与身后的仆从齐齐摔倒在地上。

    但所幸躺在秋千上的人,早已知晓有人出现,只是看她想要作何。

    在牵银丝袭击一行人时,便被谢卿姒收回手中。但她人却未起身,一副懒散的姿态仍在闭眼休息。

    可不知为何,于金銮殿之上她回以朝武帝的话,却再浮现在她脑海里。随即眼未睁却开口询问:“贵妃特意绕道到此处,可是寻我有何事?”

    此时听谢卿姒这话,赵娇儿心里就是颇感不是滋味,随即急性子便再涌上心头。但话到嘴边,却踌躇不决,吞吞吐吐的。

    瞧眼前的人悠闲自在的亦是不催促她,倒是少有的面色一红,略感羞涩。

    今日见她在此处,不免再想起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话:她是姓赵,还是朝?

    若在听到此话时,她毫无感触绝对是假的,但是她却未太放在心上。

    可随朝中局势越发的紧张,而她这夹缝生存的人,处境可就越发尴尬了。

    但是唯一相同之处便是,她里外不是人。

    朝武帝从始至终未信任她半分。而赵太后虽是她的亲姑母,但是在她嫁于朝武帝之后,便一直在利用她!

    别以为她真是愚蠢莽撞,不知事理为何物。

    在赵太后为朝司和求娶她的嫡妹——赵婕儿时,她便彻底认清现实,她赵娇儿只是赵氏家族的一枚废棋。

    随后便发生金銮御殿一事,她至今仍记得赵太后为以验真假,竟然让常嬷嬷派人硬是逼迫她验证是否是处女之身。

    赵氏一派竟敢毫不顾忌她,让她在众朝臣面前颜面尽失,可休怪她翻脸无情了!

    赵娇儿一想到此处,面上霎时便浮现狠厉之相。随即似俯首称臣一般,但却更似以平等的姿态在与谢卿姒谈判。

    她一如既往的娇横,高傲言道:“我寻你确实有事。”

    谢卿姒听她居然不自称本宫,而是“我”。倒是轻微起身坐于秋千之上,不再休憩。

    随之便示意她继续道出来意。

    赵贵妃见她态度稍微转变,不由心里放宽心。谢卿姒能认真听她的请求,此事应是已成功一半。

    随后赵娇儿便缓缓道出一件,让谢卿姒始料未及的往事:“你可记得,在朝司和的择妃宫宴之上。你落入他人的陷阱,如今可有知晓是何人所为?”

    女子方才惯是一副慵懒模样。一听赵娇儿提及此前令她陷入二重阵一事,周身的气势便充斥冷意。

    她哂笑言:“贵妃既然是有事求我,何必再卖弄关子。”

    然而赵贵妃却不再恼其话里带刺,见她此反应,更是得意的笑。

    她谢卿姒居然也有翻跟头的时候,可真是让人颇感快意。

    可也知晓,正如她所。她是有事求于她,可不能惹得她不快,随即便徐徐道来她的所见所闻。

    昔日于朝司和择妃的宫宴之上,就在她以为朝武帝是想给朝司和一个下马威,才迟迟不肯出席。

    谁知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之中,他竟然携谢卿姒一起赴宴。

    最令她心惊不已的便是,女子着以代表朝武帝国皇后的正红金凤宫装。

    倘若告知她,谢卿姒一身的凤饰真如朝武帝所言,是宫人误拿她可不信!

    随后在宫街观赏之时,她便一直紧跟在他二人身后。呵,只见朝武帝表现出的一举一动,怎会是对谢卿姒无意。

    他常言:帝业未成,对儿女私情不感兴趣。如今他竟然也有今天,这脸得可真是够响,她都不免为他感到疼。

    赵娇儿虽对朝武帝死心,但仍是不可避免的想去了解谢卿姒此人。

    她到底是有何动人之处,引得朝武帝亦是这般郑重待之,爱之。

    因此,在距离他二人不远不近的地方,便一直尾随于身后。

    谁知,赵娇儿突然产生的一念头。便令她亲眼目睹,君曼颜与朝司和二人狼狈为奸,对谢卿姒设下陷阱。

    可是她亦是存有私心,若是谢卿姒真当死于此处。这便是她的命,可与她无关。

    最终,赵贵妃在空竺赶到之前,便悄无声息的离开。

    赵娇儿话落后,便量谢卿姒面上的神色。

    她只见女子眼帘低垂,随即气势一转幽暗。她指尖一闪,地上的万簇花瓣,便悄然升空尽数撕裂成数不尽的花瓣丝。

    与此同时,便听到谢卿姒凉薄言道:“不除掉黑心肝的牲畜,帝国可是难以太平。”

    “我所言,可对否,贵妃娘娘?”

    谢卿姒歪头直视赵娇儿,施以灵力威压,一字一句的问询她。赵贵妃被逼得,额头径直冒出冷汗,颤颤巍巍的彻底低头臣服回答:“仙子所言句句在理。”

    女子听她答得诚恳,倒是不再为难。她虽自幼被身侧之人守护长大,但却并非是全然不染世俗。

    相反,空竺等人对她避讳之事,她心里皆是有数。就如妖邪之力一事,她亦是知晓其中的厉害之处,因此事到如今她仍是不敢告知他。

    所以赵贵妃虽是世家培养出来的嫡嗣,但在她眼前耍弄的把戏。她自是尚且能瞧出一二,她眼盲可心却不瞎。

    但然而,现如今赵娇儿毕竟告知她此事。

    此前她与空竺虽猜测出,是朝司和与图乌所为。可是却从未知晓其中下狠手的,确是君曼颜,倒也算欠她一个人情。

    谢卿姒思绪到此便结束,随即收起威压,缓和口吻言道:“多谢你告知我实情。”

    继而她起身走到赵娇儿的面前,向她柔和一笑:“贵妃娘娘有何事需我相助,尽可告知便是,我定是会竭力配合。”

    赵娇儿倒是难得识趣,不因谢卿姒软下话便以此恩情再端着。趁热铁赶忙道出来意:“我知晓陛下身侧有你几人,他定是能坐稳帝位。”

    停顿片刻后,继而再道:“在此事告落后,我要出宫。”

    谢卿姒坐于秋千上摇晃,此时赵娇儿已带宫中奴仆步伐轻快的离开。

    思及她的话,不免嗤笑出声。昔时逼得朝武帝不得不迎娶她,如今却恨不得长出翅膀逃离皇宫。

    “陛下,您听我所允诺之事,若是颇感不妥,我自是可以毁约。再寻其他之事,回她一情便可。”

    随女子的话音声响起,在秋千墙后的朝武帝步伐沉稳,带一陌生男人现身。

    朝司求今日议政到半,便听安公公传话,她有事前来与他商议。

    他原本想让重臣先退下,去寻她。但心中一思量,既然她是以原形来到御书房,应是立储君一事。

    便再投入政务之中,随后便一路快速赶往玉清宫。谁知,半道竟见她与赵贵妃似起争执,心中担忧便隐于暗处。

    朝武帝听她半真半假的,不由面目柔和,在她脚边蹲下,轻言道:“卿姒所想皆可为。”

    此话一出,让跟随而来的男子亦是不免心惊。自从他被朝武帝招安划为靡下后,便一直辅助他左右。其人城府深重,对敌方从未手下留情。

    其实对于赵贵妃的结局,大臣们早已让朝武帝定夺,无非是与赵氏一派一同诛杀。

    如今却因女子的一席话,轻易便收回旨意。纵使他身为帝王,亦是心有弱点。

    朝武帝如此轻松就答应,倒是让谢卿姒愣神许久。她心里亦是不由一紧,反到唇瓣嗫嚅不止。

    而朝司求扫一眼今日佳人之绝色更胜昔时,手禁不住去抚其落至腰间的柳饰。但见她反应,不由眼中一暗,转口言道:“朕为储君殿下效劳,有何不可。”

    这朝武帝倒是会出言调笑,逗得谢卿姒吟吟一笑,但是终归花落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