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雪烧山
毒无榭并未出言阻止嵇远寒的跟随,背上包裹,豪情万丈地一挥破袖,默认道:“跟我来。”
“多谢前辈。”殷九霄拱手道。
是人都知道他并非真心感恩,可毒无榭似乎并不在意,一面心情颇好地笑着,一面走到了主室的西南角,转动了墙角的一盏油灯,开了角落里一扇暗门。
殷九霄和嵇远寒紧跟其后,进入了一条暗道,走了几步就来到了先前两人被困的石室。
再次回到这里,空气中好似仍弥漫着一股散不去膏药的清冷香味。殷九霄坦然自若地跟着毒无榭,就见毒无榭转动了另一个角落的烛台,另一扇暗门出现,里面显露出一条宽敞的暗道,估计这里就是毒无榭带他们来时走的路。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走到一处向前的台阶后,开台阶上方的石板,三人回到了荒漠地面。
此时已是皓月当空,冬日荒漠的夜晚温度极低,一到地面,一股寒冷彻骨的风就吹拂到殷九霄的身上。
这段时日他早就被生蛇蛊折磨的骨瘦如柴,此时被冷风一吹,如果不是嵇远寒及时扶住他,暗自给他体内传了真气,他或许真要在毒无榭跟前栽倒在地了。
殷九霄不得已扶着嵇远寒的手,稳住了身形,听到毒无榭问他是如何招惹了司徒天干的。毒无榭的口吻里听不出丝毫对司徒天干的偏爱,更像是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认为除掉了晚生,就可以得到自己心爱的姑娘。”殷九霄言简意赅道。
走在冷冽寒风中,风沙扑面,毒无榭却如履平地般,似乎颇有兴趣,声音洪亮地问道:“你呢,喜欢那个姑娘吗?”
“若晚生喜欢那位姑娘,我大概就不会前来找前辈您了。”殷九霄忽然想起花念真给他的生蛇蛊解药,之前他一直放在身上的衣服里,可现在身上并无任何药瓶,想来是被毒无榭给拿走了。
毒无榭应是注意到了他摸向袖子的动作,道:“亏得你子机灵没有吃下去,那虽是解药却又不是解药,服下之后解了生蛇蛊的毒,五天后便会暴毙而亡。”
毒无榭从鼻腔喷出一声气,冷笑道:“司徒天干这子不过是老夫一时兴起收的徒弟,确实很有天赋,但要让老夫听他行事,可还不够格。”随后,字字珠玑道:“这年轻人行江湖路,所走之路尚短,被周遭人曲意奉承便妄自尊大起来,是还没见过真正的高手,真正的杀人不见血哪。”
在武林人的眼里,毒无榭就是个杀人不眨的毒老怪,五十多年前,有不少英雄豪杰死在他手里,后来他宣称退出江湖常年身居西域断岳山庄,仍有不少人不信,与他有过仇怨的个别武林人士不远万里赶到断岳山庄,站在门外用各种污言秽语谩骂毒无榭,也不见毒无榭踏出断岳山庄一步。
后来,有人稍不留神一步踏进断岳山庄,便身中奇毒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逐渐的,就算有人去断岳山庄寻仇,也止步于庄外,一步都不干踏入庄内。
这么多年,性情乖戾的毒无榭也就只收了司徒天干一个徒弟,他也确实有资格这番话。
而殷九霄和嵇远寒能活到此刻,听到被武林人士望而生畏的毒无榭以前辈的口吻告诫他们,也算是一份运气。
殷九霄一半的心思将毒无榭的话听了进去,另一半的心思却是放在毒无榭所走的方向,竟是朝着西北方位前进,不就是雪烧山的方向。
远离了毒火山,视野中再次出现了冬日的积雪。
苍茫的荒漠上空,月似银盘,挂在一片黑幕之上。
殷九霄踩在吱呀作响的厚雪上,当下天寒地冻,没有厚实的衣物遮挡,就算嵇远寒用真气给他驱寒,仍感到严寒刺骨,整个人冷得颤,脸色苍白,嘴唇无血色,比先前中毒的模样好不到哪里去。
他走得越来越慢,反观毒无榭走得确实越来越快,还回头催促殷九霄走快点,完全不顾及他身体是否能承受得了这天寒地冻。
或许这才是毒无榭该有的样子。
“阿寒,背我跟上前辈,你可以吗?”殷九霄牙齿颤,再也无法强撑,连身旁的嵇远寒的模样都有些看不清楚了。
嵇远寒怎么可能会不可以,他直接脱下了身上的衣衫,显露一身单薄的亵衣亵裤也无畏,给殷九霄披上后,将殷九霄背在背上,随后催动真气,紧跟在毒无榭身后。
有一瞬间,殷九霄想起十四年前,自己也在一场风雪中因寒气侵袭,导致后来一路上都模模糊糊,一如此时此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似乎短暂的如同刹那,又似乎漫长的如同永恒,他发现嵇远寒停了下来,而他们现下来到了一处长着数棵呈塔状的高大胡杨树,在冬季身披雪白晶莹的雾凇,极为壮观华美。
拍了拍昏沉的脑袋,殷九霄睁大眼睛看向同样站定的毒无榭。
毒无榭站在胡杨树底下,正抬头望月。
他也随之仰头看向夜空。
又清又冷的月光洒落在雪盖上,仿佛摇摇欲坠,落下无数银辉,将与黄沙交相辉映的雾凇映照出璀璨迷离的光景。
遗忘的记忆像是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一个尖角,殷九霄恍然记起师父带着他来此的那日,盈盈月色亦如现在,洒落在雾凇之上,异常炫目的视界中,一棵雾凇旁盘根错节的树干映入眼帘。
这根树干好似一个垂暮老人,弯着腰,“腰”部中央有一个六寸左右的洞,树干上无雪,暴露在冰天雪地里。
毒无榭并未动作,反而一脚踏地,胡杨树上的雪花簌簌落地,方圆百里似乎都在震动,只听他大喊道:“蔚老弟,毒老怪来找你了。”
静谧中风声呼啸,片刻后,忽有另一道声音响起:“为何还带着他人?”
此道声音好似从地底下传来,乍听起来有几分诡异的潮湿阴沉的味道。然而,此地四面八方皆是积雪与黄沙,又哪可能会有待在地下的人。
毒无榭怕对方仍旧躲着不肯见人,扬言道:“你出来看一眼,就知道老夫此欲何为了。”顿了顿,又激将道:“你现在死守着这一块地盘作甚,不都毫无意义了。更何况以你的身手,就算是老夫都要不战而退,还怕这两个家伙吗?”
“你这毒老怪,真是烦人。”地下的声音带着几分腻烦,却又有着几分笑意,随着话音落下,一个十分瘦的身影从树干中间的洞内毫无预兆地钻了出来。
此人将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团,看上去和四五岁孩童一般,一手撑在地面,踏出洞口下地后,舒展骨架,在殷九霄等人的面前,瞬间变成了一个身形颀长的中年男子。
“不论何时看,蔚老弟你这缩骨功都是一等一。”毒无榭真心赞叹。
中年人的容颜即便在雪夜中也分外惹人注目,就算满脸未加修饰的胡子,还是无损中年人好似刀锋般妖孽的面容,反而在其潇洒落拓中添了几分颓废,更显浪荡。
中年人的眼睛大而长,眼角朝上翘着,是和殷九霄一般无二的狐狸眼。
第一眼看到毒无榭时含着一抹笑意,虽然笑起来也是眉眼弯弯,却不像是殷九霄笑时如轻云蔽月惑人心神,而更似朝阳破云雪渐消,瑰丽耀眼。
这一切的前提是,如果中年人脸上没有那道从鼻梁斜至右脸,又延长至下颚的刀疤。
这道刀疤曾经应是深可见骨,以至现在疤痕厚重且丑陋,长在中年人俊美无双的脸上后,只要一笑,便牵扯出狰狞的形状,在森森月色下,显得阴森可怖。
殷九霄迷迷瞪瞪地望着中年男子,身中凝火毒昏迷不醒时,脑海里回想起只剩语音却无人的记忆瞬间拉开了闸门,遗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谷主,只要您一句话,翊儿就可以不再走这条路。”
“让我做这最后一人,我求你,大师兄。”
眼前的中年人就是不断向师父磕头,祈求师父让殷九霄,也就是让殷翊逃离一切的人。
中年人第二眼看向了嵇远寒,随后移到了嵇远寒背上的殷九霄,两人四目相对之际,殷九霄下意识地五指紧扣住嵇远寒的肩膀,也不知自己是因为寒冷还是想要话,嘴唇颤抖着。
与之相对的,中年人眼睑微颤,似乎也想什么,却不发一言。
“虽然这子看上去形销骨立,但仔细看看,可不就很像你给我看的美人画像嘛。”静寂无声的冬夜里,只有毒无榭还在着话,“蔚老弟,你不是你与夫人有……”
“嗯?”中年人看向毒无榭,似压抑又似无奈道:“毒老怪,正如你从未问过我在这里守着什么,这件事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毒无榭愣了一下,片刻后,他噘着嘴抓了抓头:“多事了,多事了,当我什么都没做。”
面对殷九霄和嵇远寒时还未乖张霸道的老人,此时面对称为蔚老弟的人,反倒像个老孩,抓头发的样子还有些憨厚。
“黄沙如霜风又烈,想得同眠暮云长。”断断续续的言语从殷九霄颤的唇舌间吐出,他让嵇远寒放他下来,落地后推开了嵇远寒的帮扶,站定后朝着中年人深深地作辑。
“当年,我与师父来到此地,这两句是他告诉我的。”殷九霄抬起头,面向不笑时富有攻击性的蔚非尘,“蔚前辈,我走投无路来此,望你不要阻拦于我。”
蔚非尘并没有否定殷九霄所的话,显然也认出了他,眼眸深沉:“你想得到什么?”
殷九霄挺直了背脊,凹陷的面庞上眸光如电,目不斜视,骨瘦如柴的身躯在这一刻犹如披上一层月华,灼灼其华,气度非凡。
两双相似又不同的狐狸眼目光交汇,殷九霄仿佛在其中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姿态疯狂又狂妄,好似站在整个江湖顶端。
他道:“我要这地下轮迴谷的所有,我要让曾欺骗于我,亏待于我的所有人无力地在我面前跪地求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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