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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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让你找票,你怎么能孩子呢?”

    “别废话,赶紧把票拿出来。”

    “我,我这不是让我女儿找了么?”

    “要不,你们晚点再过来查看?”陆芳臭不要脸,死皮赖脸道。

    两名乘务员要不是事先看到了顾锦的车票,都被她糊弄过去了。

    “你让一个孩帮你找车票?”

    “别跟我胡搅蛮缠,你就这个位置是不是你的?要不是,立马给我回到你的位置上。”

    “怎,怎么就不是我的位置了?我是就是。”

    “还有,我女儿不是孩,她都十岁了,帮忙找个车票怎么不行。”

    “等她找到,我肯定拿给你们看。可是现在,不是没找到嘛,你看——”

    “行了,别跟她浪费时间。”年纪偏大的乘务员黄翠凤,拉着同事冯兰道:“她不拿,又不代表我们没办法证明这个座位不是她的。”

    “你,你什么意思?”陆芳慌了。

    她之所以这么大胆,就是因为她过来前有人跟她,这个火车靠近车头的包厢没人。她可以假装自己买了票,这样不仅能剩下一大笔钱,还能舒舒服服的到洪海市。

    可是现在告诉她,这里有人?

    “你们怎么有票的?”

    “不是这里都没人的吗?”

    这下可好了,不自招,不用检查了。

    两名乘务员也不想跟陆芳废话,立马叫来了保卫员,直接把陆芳和她的东西搬走。

    可顾锦却睡不下去了。

    她总觉得床上有一股味道。

    最后顾锦再次找来了乘务员,表示自己愿意加钱,换位置。

    乘务员也能理解,只是现在每个包厢都满了。除非顾锦想换外面的硬座,否则换不到同样价位的卧铺。

    顾锦犯难。

    刚好顾锦对面卧铺的人到了,听到了顾锦和乘务员的对话,自己可以跟顾锦换。

    “真,真的可以吗?”顾锦惊喜问道。

    顾锦开心的时候,狐狸眼会瞪大,且布满灵动的欢喜的光。

    跟顾锦换位的是一个年级六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他面容儒雅,穿着周正,一看就是个文人。

    文人——也就是时玉书见顾锦如此开心,乐了。

    “不骗你,换吧。”

    “不过你这姑娘,怎么自己一个外出?你的家人呢?”

    “没来。”顿了顿,顾锦想到他可能误会了,解释道:“我已经快二十岁了,可以自己一个人出来的。”

    “二十了?”时玉书惊讶,而后笑道:“不过二十也是姑娘。一个人出来,心一点,总没错的。”

    “我知道的。”顾锦眨了眨眼:“这位叔叔?”

    时玉书哈哈大笑,“不是叔叔,我都能当你爷爷咯。我叫时玉书,你就喊我时爷爷吧。”

    顾锦立马喊人:“时爷爷好。”

    时玉书:“好好好。赶紧收拾吧,太晚了,早点休息。”

    顾锦上车是七点多,现在快八点了。

    时间过得真快。

    顾锦点头,连忙把行李收拾好。又拿出裴宿给自己准备的薄被,盖在身上。

    准备好这一切,房间又来了两个人,是顾锦和时玉书的上铺。分别是一男一女。

    这下好了,人齐了,可以关门睡觉了。

    七十年代的火车,哐哐的飞驰。

    夜深人静,就在谁都沉睡的夜晚,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传来细微的声响。

    似乎有人在话。

    “东西拿到了吗?”

    “失败了。”

    “为什么?”

    “进不去。”

    “......算了,我明天再找机会看看。至于你——继续隐藏。”

    “是。”

    对话结束,很快又恢复宁静。

    第二天一早,顾锦醒来,头有些痛。

    可能是昼夜温差,冷到了。

    不过她早有准备,拿出裴宿给她准备的药包。然后开军用水壶,给自己吃了一颗药丸,灌了一口水,吞下。

    时玉书见她吃完,关心问:“怎么了?生病了?”

    “嗯,有点头疼。不过没事,我有我对象给我的药。”她笑着给时玉书展示自己的爱心药包。

    时玉书震惊:“这么就有对象了?”

    顾锦再次强调:“我二十了,时爷爷。”

    “噗呲,”时玉书忍不住笑,“行了,行了,知道你二十了。”

    “不过,二十,还是了。”

    “要我啊,你们这些姑娘就应该晚点结婚。”

    顾锦第一次在这个年代听到晚婚的法,好奇问:“为什么您会这么觉得啊?”

    时玉书:“年纪太,身体没发育完全,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你们这些姑娘。”

    “时爷爷,你是这个!”顾锦回他一个大拇指,表示赞同他的话。

    时玉书笑了,刚要些什么,门口传来敲门声。

    “不好意思。”

    “请问我能跟你们这里换个位置吗?”

    “我,我那边都是女同志,不方便休息。”

    “请问,能帮忙换吗?”

    敲门话的是一个带着眼镜,拿着公文袋,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青年。

    男青年似乎真的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可是吧。

    顾锦不想换。

    她才被所谓的换位置烦恼完,并不想再动了。

    再了,她喜欢跟时玉书这个老爷爷话。她觉得他风趣,还睿智,十分好相处。

    要是再换位置,也不知道要跟什么样的人相处,她才不换呢。

    顾锦不想换,就不话。

    男青年首先盯着顾锦看,但见顾锦一直不鸟他,只能暗自咬牙转向她上铺的女同志。

    这个上铺的女同志是跟她对面的男同志是一起的,两人进来后一直没过话。一看这种人就是不擅长交流,或者不想交流的。

    男青年跟她对视后,也察觉到了。

    可他一直站在门口也不是办法,女同志道:“不换。”

    完就躺下,干脆利落。

    顾锦看了,也跟着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男青年只能走。

    这事本以为就这样过去,谁知道当顾锦去厕所时,这个人又出现了。

    还缠着顾锦,要跟她换位置。

    顾锦出门前,就被裴宿叮嘱过,要注意安全,什么现在人贩子很多,等等一系列危言耸听的话。

    顾锦一开始是不在意的,但被他多了,她也害怕了。

    所以当这个男人再次出现时,顾锦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是人贩子,顾锦要找人来抓他。

    可顾锦在这列火车又没有熟人,顾忌只能安抚他,他需要考虑一下,然后趁机逃跑。

    顾锦为了不诬陷人,还特地在回来的路上看了两个车厢。

    那里面有男有女,不一定要专门盯着她一人的。

    顾锦越想越害怕,一回来便把包厢的门关上。

    她气喘吁吁的,还满头大汗,吓坏了时玉书和其他两人。

    “怎么了?”时玉书起身问。

    顾锦摇头,又点头。而后接过跳下床的女同志递过来属于她自己的水壶,喝了好大一口,才缓下来。

    一缓下,她便着急道:“我,我可能遇到人贩子了。”

    这话一落,不仅时玉书,就是另外两人也面容凝重。

    那两人在顾锦注意不到的情况下,对视了眼,而后迅速挪开。

    时玉书:“不急,慢慢。”

    “你在哪里遇到的人?怎么会觉得他是人贩子?”

    “就是刚才过来换房间的男人。我刚才去洗手间,他又出现了。还一直拉着我,让我换房。”

    “可是,可是我刚才回来看其他车厢,里面明明有男有女,他是可以换到别的车厢里的。”

    明明可以换,却盯着她一人,不是人贩子是什么。

    然而,跟顾锦专盯着人贩子不同。不管是时玉书,还是其他两人都想到了别的。

    两人之间的男同志找了个机会出去,女同志负责留下来安抚,并保护这里的人。

    时玉书看了出去的男同志一眼,没有话,也留下来安抚顾忌。

    时玉书道:“你别紧张,姑娘,或许是我们想多呢。”

    “要不这样,你之后就不要一个人出去。要是出去的话,就跟这位女同志一起,好不好?”

    “要是他还来,我们就找这里的保卫员。”

    只能这样了。

    可因为这件事,后面顾锦都没怎么睡。

    但好在,这个男人没有再出现了。

    到达洪海市的时候,正好是大中午。

    顾锦和时玉书,还有同车厢的两人下车。

    等下了车后,同车厢的两人离开了,顾锦竟和时玉书一起来到了火车站出口的南边。

    这里是计程车和私家车的停靠位置。

    很少人。

    时玉书眼里闪过惊讶,他才发现,他没有问顾锦的去处。

    他刚要问话,一辆军用的吉普车下来了两人,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时老,您好,我是平南,这位是我的手下牛飞,是专门来接您的。”

    时玉书回神,确认眼前的人真的是来接自己的,才回答道:“你好,时玉书。”

    平南:“您好,时老,要不您先上车?我这里还要等一位女同志,就可以走了。”

    顾锦其实并不想断两人的话,但既然平南都到女同志了,她只好举手。

    顾锦:“那个,不好意思,扰一下。”

    “你的女同志,可能是我。”

    她赶紧掏出介绍信,保密信件,还有身份证明,递给了平南。

    平南、牛飞、时玉书,都惊讶了。

    平南难以置信的接过顾锦手里的证件,然后核对身份。

    ——还真是他们要等的人。

    平南跟牛飞过来接时玉书时,刚好接到上级增加的任务,就是顺便把陆华池的学生也接过来。

    他们知道陆华池陆大工程师的徒弟是个女同志,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年轻。

    这,还没成年吧?

    平南把证件递回去给顾锦时,又偷看了一眼证件。

    发现,成年了。

    最后,平南只能把原因归类到这位女同志太漂亮,所以才会让人有这种错觉。

    四人来到了吉普车前,等上了车,时玉书才问道:“你是,裴睿达那个老家伙的徒......孙?!”

    时玉书的神情有些激动,又有些嫌弃。

    顾锦不明所以,回视。

    然后发现,时玉书虽然语气嫌弃,但并没有厌恶,且不是针对她的。

    她就.......放心了。

    顾锦问道:“是的。时爷爷认识裴爷爷?”

    时玉书:“不想认识。”

    不想认识,并不是不认识。

    看来,有交锋了啊。

    时玉书完,才发现他的态度不对。

    他不想让顾锦以为自己是个气的人,他算挽尊道:“虽然,我不认识你......不认识裴睿达这个老家伙,但我认识你师傅陆华池。”

    “也是我大意,没问清楚你的去向,不然我就会发现你是陆华池那子的学生。”

    “你师傅很好,你这丫头也不错。”

    “我听你师傅,你研发了不少农用机器?”

    顾锦忍笑点头,她心想,这应该不是她师傅陆华池的吧。

    她也没拆穿,道:“有一些,不多。不过不是我一个人研发的,是大家的功劳。”

    时玉书笑了,没有反驳她的话。

    吉普车由洪海市火车站出发,行驶了大概两个钟头来到了一个码头。

    他们将乘坐轮船,前往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某岛屿的实验基地。

    轮船还没开,接人的平南领着她和时玉书去吃了顿迟来的午餐。

    等到下午四点,轮船准时出发。

    他们即将到达的某岛屿名叫骆驼岛,因为岛上有很多形似骆驼背的山而得名。

    骆驼岛距离洪海市码头,大约有十几公里,行驶时间四十来分钟。

    时间偏长,顾锦和时玉书算找个位置稍作休息。

    他们才踏进船舱,一股熟悉的酸臭味传来,顾锦立马捂住鼻子,停住脚步。

    想要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她已经被看到了。

    在火车上陆芳不敢找顾锦麻烦,是因为怕被赶下车。

    现在不一样了,她都上船了,快到目的地了。

    新仇旧恨,让她看到顾锦,就指着她大骂。

    “贱蹄子,你是不是又想抢我位置?”

    “哼,我告诉你,这次的位置是谁抢到就是谁的。”

    “你别再想抢我的位置。”

    不明前因后果的人,听到了陆芳的话,纷纷对着顾锦指指点点。

    顾锦本想躲开的,现在好了。

    她要是躲,她就不姓顾。

    顾锦直接回怼——

    “你的常识,是无赖教的吗?”

    “把你手把手的教成可以用坐票,去污蔑一个卧铺票的人,抢了你的位置?”

    “你要不要脸?”

    陆芳震惊:“你!”

    “别你你你的,我的卧铺票还在呢,你敢不敢拿出你的坐票来对一对。让大家看看,是谁抢了谁的位置?”着顾锦就往口袋里掏,完全不给陆芳辩解,或者骂人的机会。

    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速战速决的,周围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呢。

    争吵就以碾压性的局面,一边倒了。

    众人看了看顾锦,又看了看陆芳,最后等顾锦把卧铺票拿出来,便盯着陆芳不放。

    陆芳:“......”

    陆芳当然不敢拿票。

    她拿票不就代表她输了?

    陆芳强做镇定的哼了一声,不理人了。

    她以为这样,她就能赢。

    却不曾想,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

    时玉书的眉头,从进门顾锦被骂后,就没有松下来过。

    时玉书也不擅长骂人,好不容易等闹剧终止,他反拉着顾锦往回走。

    “哎!时爷爷怎么了?”顾锦反应不过来。

    时玉书:“我们在外面坐吧。”

    顾锦眨了眨眼点头,“也行,反正这里的天气不冷,欣赏一下海景也不错。”

    她这种强大的自我调节,让时玉书刮目相看。

    笑道:“要是我能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

    顾锦:“为什么这么?”

    时玉书笑,“这样,我就能从裴睿达那个老家伙手里抢人了。哈哈哈哈——”

    顾锦:“........”

    就,没想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落在陆芳眼里,徒然变得龌龊。

    陆芳等顾锦二人出去后,又重重的哼了一声。

    这一声,谁都能听到。

    然后,还听到她道:“哼,狐狸精,这老的老头都勾引。”

    这艘船的人,并不多。

    但这个时候会坐船的,都是回骆驼岛的。

    回骆驼岛的人,不是当地的村民,就是驻守骆驼岛士兵的家属,亦或者是研究院的人。

    其中就有认识时玉书的。

    这人看了这么一场闹剧,又听了陆芳的话后,顿时对陆芳的形象差到了极点。

    这人想,要是陆芳是研究院前来探亲的家属,她一定要远离她。

    .......

    轮船到达骆驼岛的时候,将近五点。

    渡口已经有人在观望,来迎接人了。

    裴睿达今天刚得空,请了假出来。

    他原本欢天喜地的来接人,却不想让他看到他最讨厌的时玉书。

    时玉书也看到裴睿达,哼了声。

    裴睿达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份。

    要不是现在人多,裴睿达绝对喷时玉书这个老东西一脸。

    顾锦夹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

    她不知道两人的恩怨,不过大概也不是什么大事,要是有大恩怨的话,裴睿达可不会这么孩气的。

    顾锦没办法,先喊人,“裴爷爷,您怎么来了?我师父呢?”

    “你师傅在忙,晚点再来见你。”

    “阿锦,你过来爷爷这里,”裴睿达向顾锦招手。

    他明显想让顾锦远离时玉书的举动,惹恼了时玉书。

    时玉书道:“裴睿达,你给我等着!”

    裴睿达自以为扳回了一句,得意道:“行,老子等着。”

    三人的行为又落到了第一个冲出船舱的陆芳眼里,陆芳嫉恨道:“果然是贱蹄子,这么老的老头都勾引。”

    她没看到,她在这句话时,她的女儿眼里闪过的奇怪的光。

    陆芳把码头所有人都量了一遍,没找到人,生气道:“你爹怎么没来接我们?”

    “不会真的像别人的,你爹找到相好了吧?”

    “不行,白余,赶紧给我收拾东西,我们下船。”

    “死鬼,要是被我发现他真的找了相好,看我不弄死他——!”

    她大声的嚷嚷,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举动,让人退避三舍。

    被叫做白余的女孩,没有应,不过却已经动手收拾了。

    她手里拿着一袋一袋的行李,几乎所有重物都压在她身上。而当妈的陆芳却只拿自己的布包,和一些吃的,一点也没有要减轻女儿负担的意思。

    顾锦临走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刚好看到这一幕。

    眉头微微压下。

    她同情女孩,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面无表情,冷漠的拿着行李的女孩,她总有一种诡异的不详预感。

    “怎么了?”气走了时玉书后,裴睿达的心情以一秒几千里的速度好起来。

    他见顾锦回头,以为她漏掉什么了,问:“是不是忘拿东西了?”

    顾锦摇头,“没有,只是.......算了,没什么。”

    “裴爷爷,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时爷爷回去了,我们还在路上呢。”

    “哼,不要给我提.......”裴睿达想发火,但看到是阿锦,又堪堪压住。

    然而喷出来的气,还是带火星的。

    他道:“阿锦啊,你不要被时玉书这个老家伙骗了。他不是......好人。”

    “比如?”顾锦忍笑,好奇的问。

    裴睿达:“......”

    比如,老是气他,跟他作对?

    算了。

    以后再吧。

    ......

    码头离研究院的家属楼有一段距离,他们需要乘车才能回去,不然就要走路了。

    不过今天研究院有车出来,顾锦几人跟车回去就可以。

    他们到达乘车地点,时玉书已经坐到车上。

    今天开出来的车比较大,一共能坐八个人。开车、副驾驶,还有后面两排,可以坐六人。

    时玉书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裴睿达杠上,他上车后故意让平南和牛飞坐在最后一排,而他自己则坐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剩余能连着坐两人的,就只有他旁边了。

    要是裴睿达上车后想要跟顾锦坐一起的话,必须跟时玉书坐一排。

    裴睿达靠近车门就想到这个,脸色又难看起来。

    “时玉书——!”

    “干嘛?”时玉书冷眼挑眉,斜视着裴睿达。

    挑衅之意浓浓。

    顾锦眉心挑了挑,连忙挡在两个老人之间。

    道:“要不,我坐副驾驶?”

    时玉书:“他坐!”

    裴睿达:“他去坐。”

    顾锦:“.......”

    顾锦想找人帮忙劝一下两人,然而,能帮得上忙的平南和牛飞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们。

    这两人似乎已经习惯了两人的争吵,反正没人管得了。

    顾锦叹气。

    最后,她只能先上车,坐到了时玉书旁边。

    顾锦上了车,回头问:“裴爷爷,你.....要坐哪里啊?”

    裴睿达:“......”

    他还能坐哪里?

    他坐车底下算了。

    裴睿达鼓着脸,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可他不想对着顾锦生气,最后只能忍着脾气默默的坐到了顾锦的另一边。

    顾锦松了一口气,好笑的从口袋里掏出果糖,放了一颗到裴睿达的手里,“裴爷爷吃糖。”

    顾锦的话才落,另一边传来咳嗽声。

    “咳!”

    顾锦无奈,又转身把一颗糖放到时玉书手上,“时爷爷也吃糖。”

    裴睿达:“不要脸。”

    时玉书:“我乐意。”

    顾锦:你们随意。

    顾锦几人上车后,紧跟着还有一位长相富态的妇人。

    妇人似乎认识时玉书和裴睿达,看到两人笑嘻嘻的招呼:“时老,裴老,各位同志,你们好啊。”

    裴睿达点了点头,当做回应。

    而时玉书则了声好。

    顾锦回以微笑,道:“这位婶婶好。”

    “好好好。”妇人,也就是曹琴看到微笑回答的顾锦,笑意浓浓。

    不过当视线转到明显在吵闹的时玉书和裴睿达,她怂了怂,最后选了副驾驶座坐下。

    陆芳和白余最后到。

    司机核对两人的身份后,便让她们上车。

    陆芳看了只剩最后的一个位置,顿时嚷嚷。

    “就一个位置,怎么坐?”

    “你这个司机怎么做事的,不知道我们要来吗?”

    怕这些人不知道她的身份,陆芳高杨着尖酸刻薄的脸道:“我告诉你,还有你们。我可是你们研究院里白大工程师的媳妇,要是不好好招待我的话,我就让我男人回家去,不让他给你们搞什么狗屁研究了。”

    时玉书在船上已经忍了陆芳一次,现在陆芳还不知进退,眼看着天色要晚,还拖慢大家的时间。

    时玉书怒吼道:“要坐不坐。”

    “陈,她要是不坐,开车回去。”

    陈,也就是司机,顿了顿,道:“好的,时老。”

    车其实是专门来接时玉书,顺带的一起接顾锦。

    这辆车不管是副驾驶的曹琴,还是陆芳母女,都跟他们没关系。不过是刚好有位置,又是研究所里的人,知道有人回去,就接回去罢了。

    但要是闹到领导不舒服......

    陈立马启动引擎。

    裴睿达虽然没话,但他坐在关门处,他撇了一眼陆芳,立马关门。

    眼看着车门就要关闭,而陆芳不知道怎么去研究所,那她还怎么找白正业?

    陆芳吓了一大跳,立马扒拉着车门,哭诉:“哎!!!!你不能关门,我,我还有一个孩呢。你们,你们不能让我们孤儿寡女留在这里。”

    得有点道理。

    但关裴睿达什么事?

    裴睿达可不惯她。

    不过,他确实没再关门了,而是冷冷的盯着陆芳看。

    陆芳不明所以。

    最后还是曹琴看不过去,道:“赶紧道歉,跟时老道歉。”

    时玉书:“跟陈道歉......还有阿锦道歉。”

    “惯着你是不是,要是这么不喜欢这里,赶紧滚。”

    “我,就不用了吧。”顾锦真的一点也不稀罕这个人的道歉。

    但时玉书撇了眼过来,顾锦立马闭麦。

    陈司机也不用。

    陆芳也没想要道歉的,可时玉书一看就是不道歉,不给上车。

    最后还是低下头道歉了。

    不过陆芳怨恨连连,想着等见了她男人,一定让这些人好看。

    ........

    到达研究所,检查完后,已经是七点。

    陆华池刚好从实验室回来,刚好在门口碰到。

    他激动的过去拍了拍顾锦的肩膀,“来了!”

    “师傅,”顾锦惊喜道:“我到啦。”

    “对了师傅,这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我饿了。”

    顾锦这几天都没怎么吃好,现在到达目的地,已经是非常饿了。

    陆华池眼里划过笑意,“跟我来。”

    走了两步问:“你裴爷爷呢?”

    起这个,就要到时玉书了。

    他们刚下车,两人不知道到哪里,又吵起来。

    然后——双双不见了。

    陆华池听完顾锦的话,没有一点担忧。

    他习惯,道:“你裴爷爷跟时老,臭脾气,意见不同。”

    “不过,不用担心,吵吵没事。时老,很好。”

    顾锦:“我知道,我过来的时候遇见时爷爷,一路上对亏了他的照顾呢。”

    陆华池:“不过,裴爷爷在,不提时老。”

    顿了顿:“爱生气。”

    顾锦:“.......”

    好的,知道了。

    .......

    顾锦来到研究所第二天,便办理了相关手续,正式进入研究所学习。

    顾锦一进来,就证实当初的猜想——研究军舰。

    顾锦前世就是研发捕鱼船的,原理很多相通。所以,她进来不到两个星期便把所有资料、知识点,都一一掌握,还反向提出猜想。

    顾锦的猜想,是根据现有的资料,和实验空间提供,还有现代军舰理论,一起相结合提出的。

    她构建大胆,思路奇特,一下子解决了困扰了他们大半年的问题。她还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完善海上探测系统和自建自卫系统。

    所谓海上探测系统,就是之前黄凯在国外研究,带回来的系统数据。

    这个数据在现在来,还不错,但弊端也不少。要是有新型的武器,就很难探测到了。

    顾锦的设计导向,就是在此基础上重新搭建地基,然后再建高楼。

    而自卫系统,就是在侦查出敌方‘炮弹’后,立马做出的反向攻击系统。

    所有人都被顾锦的设计震惊到,久久无法言语。

    就是见多识广的总司令邢建德和时玉书,也震惊得不出话来。

    两人都看着手里这一张轻薄却宛如千斤重的纸张,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立马起身把在场的所有人手里的计划书,都收回来。

    邢建德道:“好了,会议到此结束,大家先回去吧。”

    “我们这边再商讨一些,顾同志留下。”

    顿了顿,撞上裴睿达和陆华池虎视眈眈的双眼,邢建德磨了磨牙,道:“裴老和陆也留下去。”

    “其他人,散会。”

    其他人并没有留下,反而立马收拾手上的东西离开。

    看来,最近要有大动作了。

    邢建德等会议室的其他人都走了之后,亲自交待外面守着的士兵同志,不要让人靠近,才关门问顾锦。

    他严肃问道:“顾同志,能不能麻烦你详细讲一讲这两个系统?”

    顾锦心翼翼的看了看裴睿达和陆华池,当看到两人点头后,才缓缓道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离开的人,一直想等总司令命令。

    可他们等啊等,等到下班时间了,还等不到一个命令,最后只能回家休息。

    白正业就是这一群休息的人中的一个。

    其实白正业并不是核心研究员,他刚才也没有资格参与重要会议。他之所以能来这个研究所,除了他是最后一代大学生,有点本事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是已故轮船专家白老的孙子。

    白正业原本是被下放的,后来白家平反,他父亲借着这股东风,让白正业回城进入了这个研究所。

    但白正业回来并不顺利,一是因为,即使他是最后一代大学生,但他没有拿到毕业证。且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白正业又在乡下蹉跎了几年,知识不牢固。二则是,白正业结婚了。不管他是不是被迫结婚,他都结婚生子,且妻子不允许他回城。

    白正业能到这个研究院,是白家下了很大的功夫,才有这个结果。

    然而最近,这个结果并不理想。

    因为被他丢在乡下的妻女过来了。

    今天下班早,可白正业却偏偏待到了十点才回去。

    他一进家门,便问道了一股熟悉又让他呕吐的味道。

    他屏住呼吸,才推开门,门就从里面被大力的拉开,露出一张噩梦般的脸。

    ——是陆芳。

    白正业身体颤抖了一瞬,而后冷脸道:“你干什么,想吓死人吗?”

    “谁吓你了。”

    “你,为什么别人早就回家了,你才这么晚回来。。”

    白正业瞪大双眼,“你监视我?”

    “我不懂你在什么。”陆芳哼了声,蛮不讲理道:“你,你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白正业脑袋突突的疼,可他知道再怎么跟陆芳讲理也没用,他只能推托道:“我的工作跟别人不一样。”

    陆芳自行脑补,“也对,你的职位比比人高,差点忘了。那你就进来吧。”

    “对了,我娘和我爹,还有我弟弟快没粮食了,你给我钱,我回去。”

    白正业看着这么理直气壮的陆芳,总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他在后悔,后悔当初他为什么会喝醉酒,然后睡了陆芳这个死村姑。

    白正业把口袋里最后的几块钱也掏出来,“给你。我他妈有多少钱,你过来的时候不是都拿走了吗?”

    “你还想问我拿?”

    “怎么只有几块钱?”

    “几块钱还不够我弟吃两块肉呢。”

    “我不管,你没钱,你爸妈有。赶紧给我找他们拿,不然——”

    “有本事你就去告我。”

    “我告诉陆芳,就算你去告我当年耍流氓,我看谁信。”

    “是信你一个没本事的村姑,还是信我这个前途无量的研究员。”

    “还有,要是你敢告,我就跟你离婚。”

    离婚二字,让陆芳闭嘴了。

    陆芳是不可能离婚的。

    当年她废了这么大的劲才能嫁给白正业,眼看着就要过上好日子,她才不干了。

    陆芳想到了过来前,她爹娘还有弟弟跟她的话。

    他们,现在白正业越来越不听话了,肯定是因为没有儿子。所以,为了他们以后的生活,她这次过来,必须生一个儿子。

    陆芳咬咬牙,只能把钱的事咽下。

    不过,这事就罢了,还有另外一件事,他想要跟白正业。

    陆芳道:“钱的事,我可以先不。不过,你要帮我报仇。”

    “报仇?”白正业怀疑道,“你要报什么仇?还有人比你厉害?”

    “你什么屁话呢,我只是一个弱智女流之辈。”

    白正业:“......”

    他看她就像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