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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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酥正高一声低一声跟黑翅话, 没注意什么时候家里的门开了,直到一束光线射了过来——

    “禾苗,回来了咋不进屋?”

    “奶, 你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黑翅她也没提醒我。”明酥拽住黑翅让她抓紧车把, 细眼自觉站回后座,她启动摩托往屋里骑。

    “奶你让开。”

    “你慢着点。”

    两人同时开口。

    “奶,你啥时候回来的?”进屋了明酥又问,下了摩托直奔厨房,哪怕她奶是今天晚上回来的, 厨房里一定会有给她准备的饭菜。

    “昨儿上午到的。”明奶奶坐到灶门口去点火热饭菜,嘱咐:“下次要不早点回来,要不就再留一夜明早再出发, 大晚上的,路上也没个人, 你要是出啥事都没人知道。”

    “没事……”

    “别又拿你会武会骑摩托来糊弄人”,明奶奶盯着她,看她一脸不服,继续斥道:“骑摩托就没出意外的?你爸妈跟我哪个不担心你骑摩托撞车的?”

    “肯定不会, 我有猫头鹰陪着,他们能预警能指路, 遇上坏人了还能架。”而且她就是猫头鹰出生, 一点都不怕黑夜。不怂不怵,路上还没有人,路又是熟悉的, 她到哪去撞车去。

    “我一句你犟一句。”

    “咋又不话了?”

    明酥叹气, 老太太可真不好伺候。

    “您不是我出声就是在犟嘴嘛。”

    “你又气我,赶明儿我把你嫁出去。”明奶奶想怒又憋不住笑, 抬巴掌轻轻拍了一下,“我就不信你不明白该怎么话。“

    “怎么话?比如“嗯,您的对”、“好,我不赶夜路了”、“我听奶奶话”,是这样吗?“明酥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话。

    “少给我作怪。”

    “是,奶奶。”她继续柔着嗓子。

    明奶奶斜眼瞪,看锅里冒烟了,用草灰盖住火苗,拍拍手大步走出去,懒得跟这鬼丫头扯了。

    明酥吐了吐舌头,揭开锅盖用抹布垫着端碗端盘出去,就见她奶在给办差回来的鹰切肉。

    “别给多了,上午有人喂了的。”明酥挟了块儿豆腐血肠塞进嘴里,满足道:“还是我奶做饭好吃,奶你才出门十来天,我感觉像是十来年没吃过你炒的菜了。”

    “我见檐下的血肠少了两段,你炒了的?”

    “煮的。不怎么好吃,我总怀疑我没煮熟,然后就煮老了,有点发酸,还一戳就烂。”

    “你要找个会做饭的对象,不然你俩饿不死也是吃不到好东西。”明奶奶嫌弃,她怎么也想不通明酥做饭的手艺孬成这个样子,她爸妈做饭的滋味都不差,就是遗传也不该是这样啊。

    起对象,明酥立马想到了阿许。她睨了眼埋头吃肉的细眼,都怪她跟黑翅给她洗脑,这才几天呐,跟阿许也就正儿八经才相处了一天,她就完成了自我攻略。

    该把红娘借给阿许的,让他来攻略她。

    “奶,你还记得阿许吧?就我在明坡村一起玩的伙伴,前几天我见到他了,他也来这儿了。”明酥边吃饭边,眼睛不忘瞄向老太太,见她听到明坡村没变脸色,才继续:“我还向他听溪了,可惜拆迁后他们两人也断了联系。”

    “甘唐元他儿子是吧?我记得他,你俩还一起被拐子抱走了。”明奶奶当没听到禾苗的后一句话,好奇道:“阿许咋也来这儿了?”

    “他来实习,他今年大学毕业,学的是农业,现在就在鹤峰实验种植区实习。”

    “他爸的手艺有人继承了。”明奶奶笑道,甘唐元当时是明坡村拆迁款最多的,人家也没被钱冲昏了头,买了房安置了孩子,立马又南下做生意去了。

    “你有他手机号吧?等他休息了让他来家里玩,在家吃顿饭。他来家里来过吧?”看明酥点头,明奶奶又问:“领出去吃的饭?”

    “在顾大叔饭馆里吃的。”

    “我明天就给他电话,明天正好周六,也不知道他休不休息。”明酥感觉肚子不饿了就不吃了,她端碗进厨房去洗,招呼奶奶:“奶,不早了,你赶紧去睡,我洗个澡也去睡觉,没啥好忙的了。”

    第二天一早,明酥是被阳光刺醒的,她睁眼一看,窗帘果然敞着,窗户也是开着的,窗边的书桌上也印了不少灰爪印,看来她睡后房里又有鹰来光顾了。

    “禾苗,赶紧给阿许电话。”

    明酥抬头,就见细眼还蹲在板栗树冠里,“你咋没回榕树上去?就为了提醒我?”她不可思议道。

    细眼哀愁地咕了一声,鹰老了,有心无力了,折腾不动了。

    “春天还没过去,领居们太吵了。”

    噢,明酥明白了。

    “还燥啊?”明酥舀水洗脸,毛巾捂住脸时,她不害臊道:“那就是大壮不行?”

    “我俩半斤八两。”

    “他呢?还蹲在榕树上听墙脚刺激自己?”

    细眼抖了抖尾巴,嘲讽道:“对,就拿你现在这样的嘴巴去对付阿许,保准比当年我跟大壮成事更快。”

    “……”

    “咋不话?又蔫了?”

    明酥垂头,她身上像是穿了件护甲,在猫头鹰面前已经变成件烂布衫了,所以她能肆意开黄腔。

    “我怂。”她毫无骨气地承认。

    “先电话。”第一步得先把人给招面前来,不然啥招都不好使。

    明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出来电显示,还没出去就感觉肩膀一沉,果然,细眼老师来指导了。

    “喂?你好,我找甘清许,他在吗?”

    “甘清许,有你的电话。”

    “哎,来了。喂?明酥?明奶奶回来了?好,我现在就去。”

    “我去接你,你别徒步走过来,很累人的。”明酥急忙道。

    “不累,我们种地也挺要力气的。”甘清许试图阻止,他哪能让女生包接包送啊。

    “就这么定了,你别乱跑,我现在就出门。”明酥完立马挂电话,侧头看向右肩上的老师,询问道:“怎么样?还行吧?”

    “够热情。”

    那就好,明酥也挺满意,她自得一笑,在细眼黑翅面前她是个菜鸡,但在阿许面前她的招式也是够用的。

    “等阿许来了我自己发挥啊,你们别当场教学,会影响我真情实感的表达。”明酥嘱咐。

    细眼点头,她看了眼禾苗,察觉到自己的路数可能不适合现有的局面,禾苗明显有黑翅办褐耳的作风,“姐姐”式的压制。

    她得再观望观望。

    “带我一起去吧,我想出门兜兜风散散心。”

    “不行,有观众我会拘束的。”明酥拒绝。

    “大白天的你能干啥?”细眼率先扑棱到藤箱里,不是她瞧不起禾苗,人类真的挺含蓄的,亲个嘴儿都要害羞的埋对象怀里好一会儿。

    明酥苦脸,这指导老师太不识趣了。

    “奶,我去接阿许了,你有没有要买的?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回来。”

    “我都已经买回来了,你这就走啊?锅里还有稀饭,你喝一碗再去。”

    “我……”

    “喝!”

    “好嘞。”明酥识趣地服软,屁颠颠跑去厨房舀碗稀饭,当着老太太的面三口两口给灌进肚子,翻碗给奶奶看,收到一个白眼才笑嘻嘻抹嘴去洗碗。

    “那我走了?”

    “路上慢点。”

    摩托刚进镇,先遇到普缘,明酥停车招呼:“普警官,那两只山羊的主人把羊领走了没?”

    “带回去了,那只狸花猫还在警局里养着。”普缘怪喜欢那只猫,想养在警局算了,但这一片儿老鼠都快绝种了,只好作罢。

    “你这是要去哪儿?”

    “接人,就你那天领过去的那男生,我朋友。”

    “噢噢。”普缘这才想起来那狸花猫是那男生救的,他瞥眼明酥,看到她的神色后瞬间觉得那笨猫不可爱了。

    “那不耽误你上班了,我走了。”

    普缘盯着刺过来的一股黑烟,咬牙:“周六!周六!我啥时候周六还上班?”

    他没盼头了,普缘心想。

    “甘清许,你昨天早上不是才洗的头发,这咋又要洗头了?”蹲在池子边洗衣服的女生问。

    “唔,头发出油了。”甘清许吱吱唔唔,他舀水倒盆里,跟开水瓶的水一兑,把当地用的茶枯粉也和进水里,仔仔细细揉出泡沫才水冲干净。

    等他拎瓶拎盆走了,洗衣服的两个女生对视一眼,先前话的那女生嘻嘻笑道:“甘清许要是能成我男朋友,以后我洗头发就交给他了,就他刚刚那轻柔又仔细的动作,我都想借他手接我手腕上了,看着真舒服。”

    “别做梦了,我听赵林他有个青梅也在这儿,早上找他的电话好似就那姑娘来的。”

    “长的漂亮不?”

    “听很俏丽。”

    “那我们赶紧洗,待会儿去看看。”

    明酥到的时候就见甘清许穿着一新已经等在村口了,她先看向他头发,如之前那般蓬松清爽,她很喜欢。

    甘清许注意到她的视线,心里确定了那日不是他的幻觉,禾苗真的很关注他的头发。心里不免窃喜,好在他又洗了次头发。

    “这都是你的同学?”明酥下车,顺势盖上藤箱的盖子。

    “对,这是赵林,你见过的,他是余庆阳,我们一个宿舍的……”

    “你们好啊,我叫明酥,是个动物医生,还能给人治个轻伤,你们在这边要是割着伤着了,都可以去找我,我就在丘沟镇,我要是有时间也可以来这边来。”明酥拍拍她的大摩托,笑:“我有出行工具。”

    “很酷。”

    “我也觉得。”明酥对很酷的那姑娘笑笑。

    “走吧,明奶奶不还在家等着?”甘清许催,禾苗像是来交朋友似的,他有点不舒服,他跟班里的同学关系没那么亲近,他不想禾苗对他们特别热情。

    “等等。”明酥看向柴垛旁话的两男两女,笑问:“那个姑娘也是你同学吧?”

    “嗯,她叫郭阅。”

    明酥走过去,招呼:“郭阅,你手上的手表好漂亮,在哪儿买的?我怪喜欢的,你介意我买个一样的吗?”

    “你是?”

    “我是甘清许的朋友,我叫明酥。”

    郭阅量明酥一眼,一改之前跟人话的热情,冷淡道:“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在哪儿买的。”

    明酥有些可惜的点头,借机跟另外三人都了几句话才离开。

    “禾苗,你喜欢郭阅的手表啊?等我回去了我帮你去商场找找。”甘清许迎着风。

    “阿许,跟郭阅话是那三个人是这里的村民吗?”明酥没理啥手表不手表的,那只是她一个托词。

    甘清许不懂她怎么问上那三个人了,皱眉:“不是,就你给我电话那天下午他们来的,不知道哪里来的,是来零工的,就住在我们宿舍附近的老乡家。”甘清许不知道该不该,私下议论别人挺不好的,但见禾苗无端对他们感兴趣,还是悄声:“我总觉得他们不是啥好人,特别喜欢往女同学堆里凑,身上还有股很奇怪的味道。”

    毒品的味道,明酥也闻到了味儿。她最初是注意到他们的口音奇怪,她在语言方面有天赋,在滇西滇南混住了几年,又接触过高队他们抓回来的罪犯,第一感觉就是那三个人的口音偏向境外。所以借故走近,就闻到了味儿。

    “阿许,我觉得你们种地还挺好玩的,我最近空闲,我算明天过来租间房住一段时间,你欢不欢迎?”既能培养感情,还能顺便当卧底。

    “你诊所不管了?”

    “最近生意差,而且我奶在家,有生意上门了她可以给我电话。”明酥不知为何他还有些不乐意,难道女同学里有他心怡的姑娘?

    “我很久没接触同龄人了,想来松快一段时间,我奶也我快变成老太太了,不好找对象。”她思考片刻,立马找个理由,而且理由还不是指向他,免得她以为她冲他来的。等她确定他要是有喜欢的姑娘了,她立马疏远他。

    阿许瞬间有些失落,还有些焦急,他搓了搓被拍过的大腿,当时酥麻的感觉他还没忘记。

    细眼躲在藤箱里,听了禾苗这凶猛的攻势直呼好家伙,一浪更比一浪高啊,就这攻势哪用得着老师指导?

    受过教育的果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