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散朝之后。
“曹国公,皇上准许让白家那子翻查白忠一案,我们是不是要?”
巴信瑞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曹国公瞥了他一眼。
“一个乳臭未干的子罢了,能翻出什么浪花。你且让他查,左不过是多给我们送一颗人头罢了。”
“还是曹国公睿智。”
巴信瑞的恭维让他无比满意。
白离走出朝堂,就看到崔伯的身旁多了几个人。
“你们怎么来了?”
白离看到秦适他们有些惊讶。
“你还好意思,白离你也太不把我们当兄弟了。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们一声。”
“就是,虽我们几个大忙帮不上,但是替你跑腿也行啊。”
众人之中,要数梁成广的消息最为灵通。当他听白忠一事后,立刻就跟孔太傅请假,要来瞧瞧白离。
其他人听了,也不顾孔太傅在那气得吹胡子瞪眼,纷纷请假赶来。
白离心里感动万分,上辈子怎么没看出来,这群子这么心善呢。
想着,白离抱拳冲众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白离在这里谢过大家了。”
倒把秦适他们惹得不好意思。
“你可知,你今日击鼓鸣冤,若是事情不成,后果会是怎样。”
楚之谨不愧是楚之谨,这个时候都不忘板着脸训斥白离。
“既然我爹是冤枉的,那就一定有凶手。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了就肯定会被人抓住把柄。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你应该知道,陷害你爹的幕后指使是曹国公吧。”
白离挑眉,楚之谨的情报网不错啊,那是不是?
“你那样看着我也没用,只查出来了是他,没有找到证据。”
“至少有个方向嘛。”
梁成广的头塞进了两人的间隙之中。
“什么悄悄话呢,我都听见了啊,幕后黑手是曹国公。现在怎么办?我们去抄了国公府吗?”
梁成广一脸跃跃欲试,白离无语,这脑袋,白瞎这么灵敏的耳朵了。
“我们先去牢房里看看葛大娘。”
狱卒将葛大娘带到白离面前的时候,葛大娘的衣着还十分整齐。
可见她被抓的时候,狱卒们还未对她用刑,她就将一切招认出来了。
“公子……”
葛大娘冲白离行了一个礼。
“葛大娘,坐吧。”
白离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葛大娘摇头。
“老奴站着就行。”
“为什么要陷害我爹。”
“老奴听不懂公子在什么。”
“你在我面前不必再装了,你是在我爹的茶水里下了药,这才爬上了他的床对吗。”
葛大娘摇头,“公子,不管您信不信,是老爷先的他喜欢老奴,要老奴跟着他的。”
白离点头,“所以当赵四知道这件事后,你们俩怕事情败露,就商议合伙把赵四推下护城河。”
“是的……”
这些都是葛大娘口供上所的,她自然承认。
白离决定换个方式问。
“葛大娘,你有个儿子是吧?”
葛大娘的眼神一变,“是,不过死了。”
“我知道,我看到你房里的那张画像了,很可爱。”
“对啊,他那么可爱,总是抱着我的大腿娘亲娘亲的叫。”
“他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
“我爹不是给了你银子吗,没去抓药吗,不然怎么会病死。”
“银子被偷了,没钱买药,很快就死了。”
葛大娘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白离不再询问葛大娘,起身就要离开。
葛大娘有些疑惑,这就问完了吗。
但见白离真的要走,葛大娘突然跪了下来。
“公子,老奴知道老爷仁善,曾在老奴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这份恩情,老奴下辈子做牛做马一定报答。”
白离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这辈子都恩将仇报,还谈什么下辈子。”
白离出了牢房,坐上马车就去跟秦适他们会和。
“怎么样,听出来了吗?”
白离去审问葛大娘的时候,就让秦适他们分头去葛大娘和赵四住的地方探消息,看看这个赵四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探出来了,这个赵四和葛大娘早年生过一个儿子,死了之后,这些年也没有生别的孩子。
两人家里虽然贫寒,但是感情不错。旁人看到他们的时候,都是一副恩爱模样。他们的邻居知道葛大娘和别人偷情,还把赵四给杀了,都惊讶的很。”
“那这事就怪了,夫妻俩感情这么好,那个葛大娘何必要串通人杀死自己的丈夫,嫁祸给白大人。为钱?为权?”
白离摇头否认梁成广的推测。
“他丈夫死了,自己也难逃一死。没有儿子,又没有什么走得近的亲戚。钱,权,对她来都没有用。”
“不如去殓房看看。”
一直没有开口的楚之谨突然开口。
“我也是这样想。”
众人还未靠近殓房,就远远的闻到了腥臭味。
那些悬而未决的案件中的死者,都停放在殓房里,等到破案之后才会推出去埋葬。
而有些案件实在拖得有些久,就算现在是冬天,那味儿也让人不好受。
白离从衣摆上撕下来一根布条,拴在脸上掩住口鼻。
后面的人也有样学样,用布条来挡味。
“你撕你自己的衣服,来撕我的做什么。”
秦适按住梁成广伸过来的手。
“我的衣服太贵了,反正你的都撕坏了,给我再撕一根用用。”
梁成广自从上次白离指点过他后,每次出门都是怎么华丽怎么穿。
街上看到他的人,无不侧目,感叹这人穿着怎么如此夸张。
偏梁成广以为别人是觉得他长得帅才看他,心中得意,下一次出门就会穿得更加夸张。
秦适没办法,只能撕条布塞给梁成广。
这时候白离已经到了赵四的尸体处,将上面的白布给掀开。
「呕」。
梁成广刚捂好口鼻凑上来,看到赵四涨的跟白面馒头一眼的脸,赶忙跑出去吐了。
饶是淡定如楚之谨,都微微皱了皱眉。
只有白离面不改色,捏开了赵四的嘴,看里面的情况。
笑话,她自己都是死过一次,并且亲眼看着自己火化的人。
难道还会怕这个才死了几天的死人。
“楚之谨,你过来看看,他嘴巴里是干的。”
梁成广跟着凑了过来,「呕」,又转头出去吐了。
“他若是真跌进河里淹死的,那呼救的时候定会有水呛进去。”
白离点头,又摸向他的腹部,轻轻按压了几下。
“他的肚子里也没有水。”
“让我来看看。”
白离把位置让给楚之谨。
站在后面的秦适等人看到太子殿下和白离兴致勃勃地研究尸体,后退了两步。
他们俩太可怕了。
楚之谨伸手在赵四的脖子上摸索了一阵,转头对白离。
“他脖子上有针眼。”
明是先被人用银针刺了穴位而死,而后才被丢尽河里。
很好,现在已经可以证明,葛大娘的那张口供是假的。
突然开始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白离摩拳擦掌,准备将赵四的衣服给扒下来。
楚之谨拉住了她的手。
白离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秦适,你把他衣服脱下来。”
秦适不情不愿的上前,撇着头,伸出两根指头去剥赵四的衣服。
“他的身上还有鞭痕!”
“而且还不少,什么仇什么怨,杀了他还得鞭尸。”
“这不是仇人的……”韦庄幽幽地开口。
白离没被死了好几天的赵四吓一跳,反倒被韦庄给吓了一跳。
“你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
“这不是仇人的是谁的,总不可能是他自己的。”
白离表示赞同,“除非那人有受虐症,才会自己往自己身上挥鞭子。”
“烟花楼的姑娘们也喜欢往客人身上扔鞭子。你们看他身上的鞭痕虽然多,但都很浅,可见的人并没有用力。也许,这些鞭子并不是为了将人疼,而是一种情趣。”
白离嫌弃的咦了一声,看向韦庄。
“你平时看起来正儿八经的,这些歪知识倒是知道的多。”
韦庄的脸蹭地一下变红,“我……我也是偶然得知。”
白离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上辈子,两辈子加起来的第一次来青楼,是因为她的老爹。
白离的脸色耐人寻味,楚之谨一脸淡漠,秦适羞的脸都红了,韦庄不停地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只有梁成广浑身都叫嚣着跃跃欲试。
“哎哟,好俊的公子哥呀。快来,姐姐教你做大人可好。”
一个身着红色纱裙的女子,扭着腰上前来,伸手就想搭在楚之谨的肩上。
楚之谨面色铁青地避开,那女子也不生气,又上前一步去想要攀着楚之谨。
“弟弟这是害羞了,倒是让姐姐更想疼你了。”
白离一脸看好戏,见楚之谨又一次开那女子的手,眼神彻底冷下来的时候。
连忙上前将那个红衣女子拦下来,“这位姐姐,我们是来找人的。”
“又是来找人的……”那女子瞬间兴致缺缺。
“我们这楼上,全是谁家的爹,谁家的夫君,谁家的儿子,你们要找哪一个呀。”
白离摸出赵四的画像展开,让那女子看。
“姐姐你可曾见过这个人?”
那女子瞥了一眼,皱眉将画像推开。
“丑死了,这种东西也拿来污我的眼,没见过没见过。”
白离也不气馁,这烟花楼里这么多人,总有人见过的。
“我们再去里面问问。”
白离一回头,就看到梁成广已经放弃抵抗了。
被两个女子一左一右的揽着,一口一个,「姐姐的对」,“都听姐姐的。”
“两位姐姐不好意思,他还没发育完呢。”
完,白离就示意秦适把梁成广拖过来,一行人继续边走边问,有没有人见过赵四。
「等等」,梁成广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嘘」,梁成广比一个住嘴的声音,众人不再话,齐刷刷的盯着他。
梁成广指了指楼上,“上面有抽鞭子的声音。”
白离眼睛一亮,几个少年窜上了楼。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一个男人心满意足的从房里出来。
白离待那人走远后,敲响了房门。
“请进……”
白离推门而进,一个长相中性,身形健硕的姑娘正在系自己的衣服。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韦庄抓着秦适和梁成广的衣领转身就走。
梁成广:这辣眼睛的画面,我也不想多看。
虽然人家姑娘看起来,那个,男人了一点吧,但到底也是个姑娘。
白离看了一眼楚之谨,“我怕你把持不住,你也出去等着。”
完,就将楚之谨推了出去,将门合上。
那姑娘抬头看了一眼白离。
“公子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也想来爽一下?奴家怕你把命交代在这里,还是回去吧。”
白离嘴角一抽,这烟花楼里的人话都这么露骨的吗。
她连忙摆手,“姐姐误会了,我不想爽,不想爽。”
着,从怀里掏出赵四的画像递到她面前。
“姐姐您可见过这个人?”
那姑娘看了一眼画像,又埋头欣赏自己的手指。
“认得,还是不认得,奴家记不清了呢。”
白离会意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元放在桌上。
那姑娘瞬间就换了一张脸,笑盈盈地道。
“认得,怎么不认得,这赵四前些日子还来奴家这翻云覆雨呢。”
“那姐姐你可了解他这个人。”
“了解,里里外外都了解地很。”
白离又在桌上放了一锭银子。
“他是我这的常客,一个月怎么得也得来个三四次吧,不过他不行,每次时间都短得很。”
“我听那个赵四就是个走街串巷卖货的,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来醉花楼玩。”
“有钱,谁他有钱啦。公子你还,很多事不懂。这男人啊,就是越没钱的,玩得越花。
这个赵四,每次在床上的时候热情的很,到给钱的时候就抠抠搜搜的,想想就来气。
奴家给你讲,有一次他给钱的时候,那荷包上还绣着红色的花呢,一看就是女人的荷包,摸着那钱也都是从他婆子那里偷来的。”
“他经常偷吗?”
“可不是,十次有五次拿的都是他婆子的钱袋呢,就绣着红色花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