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A+A-

    约定

    萧毓凝收下了砚儿和胡氏的卖身契,自然也就是答应了提携雍王世子。

    但她也明了,此时自己还未稳稳立住,插手朝政惹来的事端刚刚平息,短期内此事是不能再想了。

    侯夫人也不心急,可能也是早有预料。看到萧毓凝答应后,便起身行礼道:“臣妇就不扰娘娘休息了。”然后便离开了。

    侯夫人虽已离开,但殿外的丫鬟婆子没有听到传召自然也不敢进来,殿里只有萧毓凝和砚儿两人,互相都盘算着怎么开口。

    最终,砚儿还是决定先掌握主动权,她把萧毓凝的茶添上,问道:“娘娘此时可有推我承宠之心?”

    萧毓凝思索了片刻,道:“你我自幼都心知肚明,你承宠一事是在所难免。现如今我虽得宠,但宫中也处处受敌,你年纪也不了,再留些日子,待到下批秀女进宫时,怕是已来不及了。”

    砚儿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已十七岁,三年后便已二十,而新进宫的秀女无论是年龄还是家世,都远远优于自己。

    可砚儿不想此时就盲目争宠,瑶美人这才去世多久,皇上就像是忘了这个人一般。

    可见杨渐虽多情洒脱,却也是个薄情之人。砚儿已然没有家世做支撑,仅凭借美貌,最后到底能走多久呢?一旦出事,侯府真的又会照拂自己吗?

    想着这些,砚儿心中有了些盘算,她对萧毓凝:“娘娘,奴婢定是不会让娘娘为难的。但奴婢也有几个请求,还望娘娘务必答应。”

    萧毓凝拉起了砚儿的手,认真道:“我自幼便把你当亲姐妹一般看待,如今你要为了我牺牲自己的一生,我自是不会亏待你,你母亲,我定会妥善安置。”

    砚儿摇了摇头:“奴婢所求并不是要娘娘安置我母亲,倘若以后奴婢有机会帮助娘娘,娘娘自会将奴婢和母亲的卖身契一并送上。娘娘不是拿捏威胁他人之人。”

    这是把话死了,萧毓凝也不好反驳,砚儿又继续道:“奴婢所求,只是希望以三月为期,娘娘不插手奴婢与圣上的事情,若是三月后奴婢还未承宠,娘娘再做安排,到时奴婢自然无不答应。”

    萧毓凝听罢,也觉得三个月并不是多久的时间,自己在宫中如今得宠,也并不急迫扶持自己的势力,便点了点头。

    砚儿又道:“奴婢还有一求,求的是哪怕他日承宠为妃,奴婢也仍然希望娘娘能容奴婢在身边伺候,与娘娘共住。奴婢没有家世亲人,唯一能够依托的,只有娘娘了。”

    萧毓凝也觉得无何不妥,一并应承了下来。两人又一阵「姐姐妹妹」、「相依为命」的言论,直到二人都垂泪连连,这才停下。

    这个约定砚儿也是有自己的盘算,皇上正是在众星捧月的状态中,后宫中无一人不是投怀送抱。

    他又是多情种子,各种类型的美人也算是见了个遍。砚儿自诩没有烈火烹油的家世,样貌也并不是后宫中数一数二的美人。

    想要获得长久的宠爱,便只能让皇上先对自己起心思,先对自己求之不得,待到得到了才会珍惜。

    这是在侯府时教养嬷嬷讲给萧毓凝的,萧毓凝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但砚儿却记了个十成。想要让一个男人爱上自己,从先让他爱上征服自己开始。

    爱不爱的,对于砚儿来,只是自己重振家门保全家人的手段,她不渴望皇上的爱,她只想利用他的爱。

    萧毓凝生辰这天,自然也是萧毓凝侍寝。往常砚儿只是着普通宫人的粉色宫装,而今日,她则刻意换了一身淡紫色长裙。

    宫女的扮只要是主子同意的,不逾越了品级,都是没有问题的。

    砚儿立在床边,萧毓凝披着粉色衣衫躺在床上翻书,两人一静一动。待到皇上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副这样的场景。

    杨渐眼睛不由地看向砚儿,道:“怎么白日是这丫头着粉裙,到了晚上倒是你着了粉裙?”

    萧毓凝趣道:“还不是皇上老是偷偷瞄着我家砚儿,我还以为皇上是喜欢这样的粉色衣衫呢。”

    杨渐笑着把萧毓凝揽在怀里,道:“连自己丫鬟的醋也吃起来了?那不如以后别再让她在御前侍奉了?”

    萧毓凝自然不依:“皇上若是怕自己情难自禁,就不要拿臣妾作筏子。砚儿同臣妾自幼一起长大,亲如姐妹,一时一刻看不到她臣妾都心中不安。”

    杨渐这时也做吃醋状:“那朕可得好好留这砚儿在宫中,不然爱妃可是要和朕大闹不休了。”

    又看着砚儿问道:“你主子可是要把你送给朕了,你可心愿?”

    砚儿的脸颊绯红,看着杨渐道:“皇上与娘娘情投意合,奴婢好生羡慕。但皇上还是别拿奴婢开玩笑了。”

    杨渐和萧毓凝同时笑了,两人又一阵腻歪。

    砚儿和常哲也退出内殿。刚出内殿,常哲便问道:“砚儿姑娘是真想做主子,还是在这逢场作戏?”

    砚儿虽与常哲也算相熟,两人遇到了也会几句闲话,但常哲如此态度认真,又是在御前这样的话,砚儿从未见过。

    她也不想掩饰,只觉得心里一阵烦闷:“常公公和奴婢同是下人,下人的事情,可有想与不想的?”

    常哲听罢也不做声,两人就站在那里。一阵诡异的气氛充斥在两人周围,直到萧毓凝侍寝结束,砚儿侍候她回了梨落台后,才对着月亮一阵奚落。

    砚儿并非年少无知之辈,哪怕是没成罪奴前,自己对着一起在私塾念过书的男儿也有过思慕之情。

    但常哲是太监,她从未想过。但这深宫之中,唯有和常哲相处,才是轻松的,毫无防备的,自然的。

    砚儿也不愿再多想,这是一段注定无果的心动。谁也不会知道,未来一手遮天的胡太后,在封妃前,还曾对一个太监有过心动。

    但这一日却是砚儿命运的又一转折,今日起,她的所做作为只能是为了拿捏皇上的心,从而赢得自己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