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第四十四个凤君大婚,弑父,相认……
关于婚事,云岫也还是有些担心,这几日她都没什么精力准备,好像都是玉檀奴在忙活。
她拉着玉檀奴坐在了软塌上,询问道:“你一个人准备,有没有受欺负啊?”
现在阿岫也逐渐知道这个世界的男人确实不容易,如果做了一些抛头露面的事情那都是要被鄙夷嘲笑的。
玉檀奴垂眸摇头,道:“并没有欺负我。”
“那便好。”云岫松了口气。
女孩的面色还是有些苍白,肚子隐隐作痛的感觉令阿岫有些不好受。
不知何时玉檀奴靠了过来,坐在了她的身边,用手轻轻帮云岫揉着肚子。
一时之间,二人静默无言。
云岫静静地倚靠着玉檀奴,她发现她真的渐渐陷入了这样温柔的感觉。
她很少被这般温柔对待。
白很好,却时常红眼眶哭着,阿岫会时常包容地哄着他。初墨禅所做的事情事无巨细,可是她总是忘不掉他的种种筹谋。而云朝岚,阿岫对他的感觉很奇怪,那种将人丝丝渗透的感觉令她很是窒息。
云岫耐心地听着玉檀奴的种种规划,渐渐的她慢慢地靠在了少年的双膝上,少年纤长如玉的手指穿插在她的发丝之间,帮她细心地理着乌发。
阿岫有时都在想,便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婚礼的那日来得极快,往日安静的宅子挂满了漂亮喜庆的灯笼。云岫也穿上了属于自己的婚服。
那婚服是和云岫画出来的嫁衣是成套的,只是更加精细了,袖口和裙摆都缀了素雅的珍珠,针脚细密,绣着同色的莲花,连腰间垂下的系带都是精致无比的。
云岫看着这一身漂亮的衣物,对着模糊的铜镜呆呆地看了半天。
她的长发还是披散的,鲜红的婚服衬得素白的脸多了几分艳色。原本阿岫想着将长发挽一个发髻,可是转眼玉檀奴便进来了,见到云岫在祸害自己的乌发,连忙过来阻止。
他今日也穿上了那身嫁衣,嫁衣很合身,他很少着艳色,少有的一次也给云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清风明月般的少年此刻着一身红,便仿若天上不染尘埃的神仙入了红尘,只是这入了红尘的神仙现在满心满眼也只有眼前一人。
这个世界的男子新婚之日是可以着妆的,不过玉檀奴便不曾上妆,甚至一些婚礼之中的繁复流程他都给简略了。
他帮云岫细心地编好发髻,正当云岫以为都折腾完了之后,少年人取出了一顶凤冠。这凤冠是用黄金造的,垂着精致的黄金流苏,上面雕琢的金凤都衔着一块红宝石,宝石在烛光之下闪耀着漂亮的光泽。
“这是?”云岫望着这顶凤冠很是疑惑。
少年人心翼翼地帮眼前人戴好凤冠,他特意吩咐将这凤冠做的轻便些,如今看来倒是刚刚好。
“嫁娶之时,怎能没有凤冠?妻主不知这个,檀奴却是要记住的。只是这凤冠制得终究仓促了些,日后须得再补一个。”
“难不成你之后还让我再娶你一次?”云岫不知其中含义,随意调侃了一句。
熟料玉檀奴垂眸定定地瞧着她,墨瞳之中满含情愫,他轻声了一句什么话,云岫并没有听清楚。
戴好凤冠之后,云岫觉得自己的脑袋沉重了许多,不过想着以后要和身边的人度过一辈子,她觉得这凤冠沉重些也无妨。
二人对着铜镜,里面的人面容不算清晰,云岫感觉到身边人的手似乎有些凉,便握住了他的手。
“檀奴身份低微,娶了我,妻主真的不后悔么?”他轻声问道。
“有什么后悔的,你这样好,我很开心能和你一起共度余生。”云岫牵着他的手道,“你知道么,我许久之前听过一句诗,那是我是不信的,可是现在我却是带着期望和希冀的。”
“什么话?”少年靠近了云岫的耳畔,声音低沉带着些期待。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应当是妻夫,妻为天,夫为地。”玉檀奴纠正道。
云岫轻轻摇头,道:“我无所谓在前在后,我们在一起便够了。”
“你可莫要骗我。”她听见他这般道,语气之中带着难以察觉的偏执。
“我不骗人。”云岫一本正经地道。
二人相互对视,看着这样一双真挚的眼,初墨禅的瞳眸之中直直地划出了一滴泪。
“你怎么哭了?”云岫有些着急,连忙找了帕子帮他拭泪。
“你不会抛下我的,对不对?”他紧紧地抱住云岫,心中又涌现了无限的惶恐。
“以后会在一起呀,怎会抛下你。”云岫理所当然地道。
“若你失信呢?”
他的心中惶恐,只想用一次又一次的承诺填补着心中的空虚。
他太贪婪了。
云岫此时才发现原来身边人这般没有安全感。
“我若是失信,但凭你的处置。”云岫道。
完之后,云岫又觉得这句话真像个fg,可耳边却传来了玉檀奴的笑声。
“檀奴怎么舍得处置岫宝。”他将她又抱得紧了一些,下颌靠在她的肩膀上,背对着她的神情病态又阴郁。
这句话的温和极了,云岫听着不知为何有些胆颤。
是她的错觉么?
阿箬进来时就瞧见自家主子快要陷入疯魔的神情,他连忙垂眸装作瞧不见。
“主子,外面一切已经备好。”阿箬道。
云岫尚未反应过来时就被玉檀奴牵住了手往外走去。
屋外夕阳明净,因为落雪,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同屋内的红形成了格外鲜明的对比。
少年人骨节分明的手推开门户,阳光先照在了他的指尖之上,她第一次发现玉檀奴的手指是那样白,白到有些透明,手背上有着淡青色的脉络,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的男子确实很脆弱。
额上的凤冠叮叮当当的,云岫尚有些不习惯戴着这个凤冠,步履匆忙之间,差点撞到了玉檀奴的后背。
门外有着许多闹腾的娃娃,似乎是瞧见这里有婚事,都缠着想要点糖果点心,云岫出来时就见到那些孩子正缠着女卫。
在看见云岫时,孩们叽叽喳喳得愈发厉害,甚至都围在了她的身边,云岫还注意到有几个孩子时当日他们一起救下来的娃娃,她特意多给了一些糖果点心。
孩子们被糖果点心吸引得一直往前挤来挤去,就在她差点被孩们挤摔倒时,一双有力的手扶了一下,一抬眸瞧见是一个讨彩头的路人。
“多谢。”云岫对眼前人莫名地有些熟悉感,唇边带笑道了声谢。
那路人转身便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旁,阿岫又被孩们给转移了注意力。
云岫被这群热情的孩子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她还是蛮喜欢可爱的娃娃的,但是架不住这些孩子爱闹腾,很快孩就被阿箬给赶去了一旁。
鞭炮被一串串点起,云岫有些紧张地握住了玉檀奴的手。
他们的婚事很是简单,因为接亲就是在这宅院里,很多流程便直接省略了。
发糖果这一环纯粹是因着二人的婚礼冷清了些,便想着热闹热闹。
这样的事情在如今的京都也算常见,孩子代表着希望,婚礼时找些孩子热闹热闹是这边的习俗。
只是这习俗似乎令玉檀奴不算很开心,因为云岫的注意力总是会被其他孩子分散。
好不容易发完了糖果点心,阿箬便引着二人一起入了内院拜谢天地。
内院燃着一对凤凰烛,凤为雄,雌为凰,比翼翩跹,恩爱一世。
天幕也暗了下来,渐渐起了风,风中夹杂了一些雪粒子。
要下雪了。
“不若便就此停下罢。”玉檀奴开口道,他是不愿云岫受寒的。
云岫却摇了摇头,她知道他期待着这个仪式。
就像曾经那个世界中的女孩们,也期待着心爱的人能够给予承诺和仪式。
二人跪拜四方鬼神,结下恩爱盟约。
烛火摇曳,雪片飘零,云岫内心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几乎在同时,宅院开始燃起呛人的烟气,阿箬顿觉不对,连忙只会女卫去灭火。
灼人的火舌不断蚕食着眼前温馨的院。
秋千是新挂的,阿岫想玩不好意思提,玉檀奴便贴心地用自己想玩为借口挂了一个。那葡萄架是阿岫馋葡萄想种,即便他们或许等不到葡萄成熟便要离开了,少年人还是不动声色地架好了。
在漫天火光之中,云岫感觉自己被紧紧握住了,光芒照亮了玉檀奴的面容,清风朗月般的少年面上还带着笑,只安慰着云岫莫要伤心,眼睑之下若隐若现的痣令他的面容无端多了几分寒意。
“阿岫在这里乖乖等会儿檀奴好不好?檀奴得去取些东西。”玉檀奴柔声嘱咐道。
“我陪你一起。”云岫不放心想跟着一起去。
“只是一些东西,倒是无需阿岫担忧什么。”少年人转身朝着尚未被火舌波及的长廊走去,似乎在告诉云岫他并未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临行之前,他转身回眸看了少女一眼,温柔地嘱咐道:“岫宝一定要等我。”
云岫点头,不过不知道的是,他所指的取些东西,是取一些人的性命。
在转身之际,初墨禅的整张脸便阴沉了下来。
差一点便退却了呢。美好的人总是无端令人耽溺其中,他方才只差一瞬便忘了这世间要他性命的人何其之多?
卑微如泥的玉檀奴怎能活在这世间呢?
只有爬得最高,成为她的凤君才能真正随心所欲。
他往长廊一步一步走去,长廊的尽头站了一个男子。
那人的长发全部散下,着了一身朴素的青衫,在听见脚步之后方才缓缓回头。
那是一张平凡的面孔,沉默寡言的样子几乎泯然众人。可那双眼此时却是幽深如墨的。
他的腰间也有一块龙佩,在火光之中散发着阴冷的光芒。
而这张脸,初墨禅却是认识的,是那客栈中的老板郎。
起这双眼,他就更熟悉了。
“当年我离开时,你不过一个懵懂孩童,如今长成倒是有几分可用的样子。”那人撕下了脸上易容的面具,一张和初墨禅肖似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
比之初墨禅尚显稚嫩的面容,眼前人的眉眼在经历风霜之后更具韵味。
本应该是父子重逢的好场景,而二人的气氛却有些剑拔弩张。
初墨禅轻嗤道:“不装了?”
先前还做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生怕他走上了歪路。
可惜疯子便是疯子,又怎会悔悟?
“原本是想装上一装的,毕竟是你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只是我却不知我这好儿子竟然做出了弑母的好勾当。”
墨疏面无表情地掐住了自己亲子的颈项,眉眼之中连半分情谊都无。
“你怎么敢啊……”男子附耳在少年的耳边道,手中使的力气也愈发的大,“当年留下你,也不过是为了想给妻主留个补品,倒是为父失策了。”
而男人的另一只手也举了利刃刺向了初墨禅。
“先前的警告不听,当真是我的好儿子。”刀刃随着声音一道一道在初墨禅的身上划过,一刀都不曾留情。
少年人也不曾闪避,像块木偶般接受着刀刃的刺捅。血顺着伤口一点点蔓延成霜花,一滴一滴将织锦的嫁衣染透。
初墨禅垂眸,苍白的面容露出微笑,他轻声道:“让父亲失望,还真是儿子的不是。这整整十二刀便当做生育之恩的赔罪。毕竟父亲老了,有些事情,怕是力不从心了。”
下一瞬,在墨疏都尚未反应过来时,雪白的刀刃刺进了他的胸口,殷红的血继续晕染着他的衣衫。
只一刀,男人便倒在了雪地之上,童怯怯地站在阴影之中望着父亲倒下的身影,以及那温柔少年阴戾的笑。
他拿起了男人腰间系着的龙佩,长睫沾了血滴,模样在火光之中有些朦胧,手中的刀刃还滴着血,那是插进她父亲胸口带出来的血。
“我不意外你死在我的手中,想来阿父也不意外。”初墨禅垂眸看着正在艰难喘息的父亲,“当时,我也是用这把匕首刺进我那好母亲的胸口的,她那不可一世的样子瞬间分崩离析。”
他一直知道啊,他那父亲,既想见母亲,又不敢见,如今能死在同一柄匕首之下,他的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真是个疯子。
墨疏闭目之前同样看着只带过两三年的孩子,真是个够狠的孩子啊……狠到能这般干脆利落地送他去见了陛下。
看着生父倒在血泊之中,初墨禅突然失声大笑,尖利的笑声几乎破空,沾血的匕首咣当落在了雪地之上,血开始蔓延,童被吓得失声痛哭。
疯子疯子疯子!装得再像也是疯子!
父亲,你满足了么?你们终于死在一起了。
眼泪顺着他的面容滑落,染血的眼泪令他此刻仿若泣了血泪。
男人依旧失去了生息,脸上还带着笑,而跟在他身后的龙将也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初墨禅身边。
云岫听见那笑声,心中一痛,她刚想往后院去瞧瞧时,周遭突然出现了一圈人,将玉檀奴留下保护她的人纷纷屠杀殆尽,她在尚未反应过来时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即将在了雪地之中失去了意识。在倒下之前,云岫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人抱住了。
另一边的阿箬胆战心惊地将初墨禅扶起,少年人的神情此刻有些空洞麻木。
阿箬见状心疼,劝慰道:“主子,你便想想二殿下罢,她在外面等着您……”
听见被提起的阿岫,初墨禅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让阿箬去寻找云岫。
“快去找她!”鼻尖弥漫着愈发浓重的血腥气令初墨禅的内心充满了不安。
在匆匆赶到内院之时,原本应该站在原地等待的云岫已经消失不见。戴在头上的凤冠在滚落到雪地之中摔变形了。负责看护她的暗卫也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失去了生息。
火势已经了下来,鹅毛般的雪花落下,逐渐堆在少年人单薄的肩胛之上。乌发染雪,仿若一息之间白头。
“主子……”阿箬轻声唤道。
“她会回来的。”初墨禅站在雪地之中静静等待着。
“女君许是被人掳走,我们不若去寻……”阿箬的话尚未完便被初墨禅阻止。
少年人的长睫已经结了一层淡淡的霜花,仿若最是淡漠无情的仙人,他的唇色变得很淡,面容更是苍白,他轻轻开口道:“不过带走她的人真是不得好死。”
当然,许多时候死人可比活人有用多了。
既然精心布局抢人,那他便顺水推舟铲除心头大患。
他的身上满是伤口滴落的血迹,换成常人恐怕挨上一刀都得哭嚎半天,可是初墨禅却浑不在意。
起来,玉檀奴其实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阿箬的心中还是有些犹豫,他很想开口劝上一劝,主子总是用这样一层身份和二殿下相处,本就容易露马脚,若是再继续欺瞒,二殿下若是有朝一日知道真相……阿箬都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
他当真觉得主子身为一个男子,有时的举动确实过于强硬了些。
云岫醒过来时就瞧见头顶陌生的纱帐,一转头就瞧见那张熟悉的脸。
她就为什么那时那双眼睛这么眼熟。
是大殿下找来了。
而她被带走时是几乎在一瞬间就昏迷了。
她现在都没什么力气睁眼睛,刚睁开便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云朝岚似乎想要和她些什么,只是转头阿岫又继续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云岫大概感觉到云朝岚好像在发脾气砸东西。
她有气无力地道:“别吵了。”
女孩轻柔的声音像一阵风一般几乎瞬时就抚平了云朝岚躁动不安的心绪。
“岫岫,你终于醒了。”少年人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委屈。
“阿兄,你将我绑到这儿,究竟有何目的?”云岫的身体依旧虚弱,问出这句话时的语气却有些冰冷。
而这句话像一盆凉水般浇在了云朝岚的头上。
这般陌生伤人的话令云朝岚的心中不断地冒着酸泡泡,多日的筹谋担忧早就令云朝岚疲惫不堪,这句话无意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宫能有什么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云朝岚抓住了云岫的手腕质问道,“我担忧了你多少时日,你却瞒着我娶了别人。”
云岫一下子被这句话噎住了,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凝滞。
“不敢答是心虚了么?”云朝岚步步紧逼,附耳在她颊边轻声唤道,“嗯?姊姊。”
一句姊姊令云岫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不可能的,唯一会叫她姊姊的人只有阿朝。
可眼前人的音容笑貌和阿朝却没有半分相似。
而且阿朝这么乖,怎么会是这般阴晴不定的大殿下呢?
“你这是不敢认我么?”云朝岚强势地揽住了阿岫的腰际,下颌轻轻搭在云岫的肩膀上。
少年人的语气之中带了委屈。
“你真的是阿朝么?”云岫问的心翼翼,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阿朝怎么也来到了这个时代。
云朝岚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轻轻贴在他的面颊上,瞳眸之中映照出来的是云岫的模样。
“是阿朝,岫岫姊姊。”
即便音容笑貌不一样,可这一句话却还是让云岫一下子破了防,过往的胆战心惊早就令阿岫有些疲惫了,她像一个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救生的浮木。
眼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像掉线珍珠一般,云岫抽噎着问道:“你怎的也来了此处?”
方才的恼怒早就消失不见,这是她一起牵绊着长大的阿朝。
云朝岚用帕子帮她轻轻擦着眼泪,笑着道:“便是睡了一觉就来了此处,应当比岫岫早了两年,不过醒来时脑子受了创伤,失了记忆,一时之间未能认出姊姊。”
阿岫抱住了云朝岚,哭得一抖一抖的,她哽咽着道:“在闭目之前,我最不放心便是你。”
“阿朝知道,姊姊永远是最关心阿朝的,旁人永远都比不了。”少年人轻拍云岫后背,只是似乎想到了什么,后半句话的意味深长极了。
云岫没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只沉浸在和弟弟重逢的喜悦之中。
“不过真是造化弄人,现在竟让你成了哥哥。”云岫调整好了情绪,被云朝岚扶着靠在了软塌上。
十八岁的云朝岚,已经渐渐褪去稚气,眉宇凌厉,棱角分明。
“成了哥哥不好么?以后便能保护岫岫了。”云朝岚坐在床边,手一直紧紧握着云岫的手腕。
云岫只以为是云朝岚的玩笑话,轻声笑道:“那还真是缘分,之前我还可惜我们俩人不是亲姐弟,现在倒是成了亲兄妹。”
原本也只是调侃一下云朝岚的玩笑话,却没想到少年人却突然愣住了。他的长睫垂下,及时掩住了异样的神情。
是啊,他差点忘了,今生他们却阴差阳错变成了同母异父的兄妹。
不过很快云朝岚唇角微勾,神情幽深。
即便这样又如何呢?没有人敢不字,他只是想和最爱的姊姊在一起罢了。
“岫岫……”
“阿朝……”
二人几乎在同时开口。一时之间,云朝岚也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很快云岫开口的话却让云朝岚又陷入了妒忌之中。
“阿朝今日来得巧,我在此处寻到了准备相伴终身的人,先前许是你们有些误会……”
“没有误会,姊姊,他哄骗你成亲,便该死。”云朝岚的面上带着笑,他对着云岫时始终是一副积极阳光的模样,即便是死都的如此轻描淡写毫不在意。
云岫闻言,瞳孔骤缩,心脏狂跳。
“姊姊有阿朝不就够了,为什么要让旁人插足?只有我们是相同的。”云朝岚似乎陷入了一种魔障之中。
“你杀了他么?”云岫颤着声音问道。
忽而她感觉自己被抱紧了许多。
她想起最拮据的时候,家中只有一床棉被,十多岁的少年少女在隆冬之中互相拥抱取暖,她记得阿朝的抱是很暖的。少年的脸上还会带着腼腆羞涩的笑容。
此时的怀抱却让云岫如坠冰窟。
“姊姊只是被那人迷惑了罢了,这女尊国的男子,学的就是这些入不得台面的东西,卑贱的玩意儿怎么配让姊姊八抬大轿迎娶呢?”
“可是这是一条人命,视人命如草芥,我的阿朝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云岫定定地反问道。
少年人无措地看着云岫,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委屈,像只大狗狗一般。
“可是姊姊,这世间便是如此不公平,他斗不过我,便只能死路一条。”若是他斗不过他,那么现在悄无声息死去的便是他了。
只可惜这句话在云岫的耳边听来便只是一句苍白无力的狡辩罢了。
云岫的心中乱成一团,她匆忙起身下床,想往外走去。
她还是不信,明明白日里还好好的少年,现在却突然告诉她已经被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