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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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时遇哮喘发作,进了医院。

    病房里,他脸色苍白的靠在床上,整个人显得黯淡无光。

    宁悄站在床边,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傅时遇。

    傅时遇去拿床头柜上的水,他的手还有些颤,使不上力气。

    宁悄脚步动了动,忍住了想帮他的念头。

    她站在原地,轻轻吸气,声音多了几缕柔和:“你是什么时候患上哮喘的?”

    傅时遇喝了半杯水,唇角挑起讥诮的弧度。

    他不答反问:“宁悄,你真的爱过我吗?”

    他突然的问题,令宁悄心脏剧烈的跳了一下。

    “六年的婚姻,你有关心过我吗?”他阴冷的嘲弄道:“你现在做出一副担心我的样子,真让我恶心!”

    宁悄身体一震,血液好似一寸寸的冷了下来。

    她:“同样的问题,我也很想问你。这六年来,你爱过我吗,关心过我吗?”

    傅时遇眼神阴鸷的看着她。

    宁悄手指紧攥:“既然我们都厌烦了对方,不如就早早的放手……”

    砰!

    未落的话音戛然而止,傅时遇将水杯猛地摔在了她脚边!

    四分五裂的碎片,像极了她和傅时遇之间的感情,没有回转的余地。

    他问:“想跟傅良洲双宿双飞?”

    傅时遇话时,气息还有些不稳,因为愤怒,太阳穴也青筋凸显着。

    他抬起手,解开了衬衫的两颗纽扣,这才觉得呼吸平顺了些。

    他讽刺道:“宁悄,你就那么想和杀父仇人在一起吗?”

    宁悄:“他过了,车祸的事,和他无关!”

    傅时遇眼睛一眯:“他你就信?他是不是给你下蛊了,你就那么相信他?”

    提起傅良洲,傅时遇就是咬牙切齿的厌恶!

    他吐出的字眼,极其难听:“傅良洲那个野种,为达目的什么事干不出来?他就是要你家破人亡,就是要你走投无路,最后主动的把自己送到他怀里……”

    “够了!”宁悄截断他的声音。

    她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竟异常的冷静:“傅时遇,我相信他。我相信这件事和他无关。”

    “宁悄,我他妈掐死你——”

    傅时遇胸腔中的怒火一瞬间被点燃,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光着脚踩在地上,碎玻璃嵌进他皮肉里,他却恍若未觉。

    傅时遇骨节分明的大手就要掐上宁悄脖子——

    宁悄瞳眸一缩,下意识的伸出手推了他一把,然后迅速的退了几步。

    傅时遇这会儿身体虚弱,被她这么狠推了一下,身形不稳,一下子撞在了床头柜上!

    一声闷响,他眼前顿时一晕。

    病房门虚掩着,始终守在外面的林简听到了声音,推门进来。

    “傅总!”

    林简一惊,跑过去扶起了傅时遇。

    宁悄眼睛红红的,她咬了咬嘴角,瓮声:“……你好好休息吧。”

    话落,转身便逃了。

    傅时遇想追她,可才迈出一步,四肢百骸传来的无力感,让他又跌坐回床上。

    林简顺着他的背,半晌,关心道:“傅总,您怎么样?”

    傅时遇深呼吸着,情绪渐渐地平复。

    林简犹豫着出声:“警察还在外面等着,是要了解傅氏的税务。”

    傅时遇思绪恢复清明,不过转瞬,他就猜中了幕后的推手。

    他推开林简,从床上站起身,用了好一会儿稳住身形。

    他低头一颗一颗的又系好纽扣,冷静吩咐:“告诉老爷子,傅良洲在背后给我捅刀子。”

    语毕,他提步向外走。

    …………

    四季青。

    张朝暮约了人牌,傅良洲今天的心情和手气都不错,一连赢了好几局。

    倒是傅君礼,瞧着心不在焉的。

    张朝暮专心的撸猫,手里扔出一张牌,提起了傅氏的事:“二哥,下午收到的风声,警察已经上门了,这会儿估摸着傅氏该乱套了。”

    傅良洲手里的火机响了一声,淡蓝色的火苗燃起一缕星火。

    他吞云吐雾着,眉眼间尽是旁人看不懂的深沉。

    他淡淡出声:“傅氏不缺这点钱,老爷子知道了,把钱一补,事情也就了了。”

    张朝暮闻言疑惑:“那你……”

    既然如此,又何必大费周章设计这件事?

    张朝暮的询问声还未出口,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傅良洲抖落了烟灰,低头看一眼,而后拿起手机,接通了来电。

    听筒那边,传来一记熟悉而沧桑的男人声音,质问他道:“傅氏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傅良洲齿间烟雾散出:“您呢?”

    傅世章闻言震怒:“傅良洲,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良洲淡漠的嗓音,暗含警告:“您出手动我心尖儿上的人,那我只能回敬了。”

    “爷爷,我过了,我爱宁悄,胜过我的生命。”他将手指间的烟摁灭在烟灰缸中,直接道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希望您能亲自出面,帮我劝劝阿遇,尽早的把婚离了。”

    他甚至含着三分笑意,:“也免得我等不及了,做出点什么对大家都不好的事儿来。”

    这显而易见的威胁……傅君礼坐在一旁,听见了不禁皱起眉头。

    他抬起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傅良洲挂了电话,清润的嗓音便多了几分劝告:“二,老爷子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你这样威胁他,只怕……”

    “你是想劝我收手?”

    未完的话,在傅良洲的冷嘲声中停住。

    傅君礼叹了口气:“到底是一家人。”

    傅良洲冷笑:“他可从没拿我当过一家人。”

    语气微顿,他抬起头看了傅君礼一眼,眼睛忽的一眯,不经意瞧见了他脖子上有伤痕。

    傅良洲问道:“大哥,你脖子怎么回事?”

    傅君礼抬起手摸了摸伤处,那只野猫,爪子锋利的很,碰她一次,身上就得添点新伤。上一次的已经好了,这一下,是她昨晚留下来的。

    傅君礼眸色微闪,敷衍回道:“不心划的。”

    傅良洲慵懒挑眉,语气玩味:“大哥,这伤口再偏一点,估计能划破动脉了,还是当心命要紧。”

    傅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