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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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嵇愣了一下, 她什么时候还会这样放狠话了。

    这个丫头的表情一看就是没学好,不, 或者是她还藏着太多他不知道的本事。

    江水眠仔仔细细的瞧他,仿佛眼睛里有点得意洋洋, 有点想着从何下口的算计, 她眯了眯眼睛。

    卢嵇骨子里居然了个寒颤。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整个人扑上来。她倒是也不沉, 卢嵇一只手往身后一撑,便能稳稳当当托住她。他心怀好意怕她摔着,她却想着要为非作歹, 江水眠一只手扼住他脖颈, 一只手则轻柔的抚摸着他侧脸,就这样果决的低下头来。

    卢嵇心慌, 但想着大不了是这丫头逞强, 非要讨回来就是。

    然而当江水眠真的亲上来的时候,他觉得她唇比他刚刚所感觉到的还要柔软,或许因为她更不顾忌,更用力的吻下来。卢嵇虽然很僵硬, 但是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想法, 他应该舔舔嘴唇, 否则他现在嘴唇干的就跟砂纸似的。

    这点实在很煞风景。

    江水眠就跟和他通了心思似的, 也不知是嫌弃他还是生出了几分好意,轻轻的替他湿润了一下。

    卢嵇手一软,眼前跟瞧不见了似的, 身子朝后倒去,跌在床上。江水眠似乎贴着他轻轻笑了笑。

    她手臂一贯摸起来光洁微凉,再加上手腕内侧隐隐能看见的青色血管,脖颈纤细修长,总给人瓷娃娃一般的感受。如今口一吐,热度从舌尖带出来,她像是要把那口热乎的仙气吹进他嘴里。到底这口仙气能不能包治百病返老还童,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江水眠这个心翼翼又柔软的接触,让她变得活色生香了。

    江水眠放狠话容易,做狠人有点难。而且……做了太多年乖孩子,她也快记不清亲吻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了。

    她犹犹豫豫,轻轻掠过他的牙齿,慢条斯理的咬一咬他,似乎想堵住他那些傻话的出口。卢嵇两颊发麻,快要把自己绷成一张弓了,他压根就忘了可以回应她,就像是被人懵了似的,两只眼睛甚至没有在看她,而是盯着天顶上的吊灯。

    与之相反的,他的两只手却紧紧的握着她。掌心抓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则像是压着一只幼豹逼它低下头来一般,摁着她的后背。江水眠倒也顺从,趴在他身上,卢嵇把她整个人深深摁在自己的怀里。

    像是一片落叶嵌在泥里,像是一颗珍珠被金底座牢牢把控。

    江水眠专心致志又不着急的教学着,心里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却对卢嵇那令她骨骼皮肉微疼的紧抱毫无知觉。当这场单方面的攻掠缓慢进行中,卢嵇不自主的闷哼了一声,眼睛从吊灯上转回来,好似忽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江水眠闷笑。他就这样还装什么风情浪子,纨绔少爷呢,这是要亲个嘴就傻眼了?

    她正想着伸手试探一下这个家伙的老腰,最好把他吓得再更战战兢兢几分。只是还没动手,卢嵇忽然神色变了,不知想起什么,瞪起眼来,江水眠还没反应过来,卢嵇忽然就紧紧捏住了她肩膀,猛地撑起身子来,反倒调转了位置,变成她倒在床上了。

    江水眠也没设防,身子就算有条件反射的抗力,也压不过卢嵇的体重,只是她几乎是被拍在床上的,卢嵇把全身的重量都猛地压上来,她一下子差点断了气。

    江水眠气的要死,挣扎了几下,怒道:“你能不能声招呼,你天天混厨房,也吃了一身铁疙瘩是不是,我快被你压死了!”

    卢嵇却一抹嘴,明明被亲的耳朵都红了,却抓住了她胳膊,显得比她还生气:“你跟谁学的!你这个混蛋是不是又瞒我什么,骗我什么了!”

    江水眠:“啊?”

    卢嵇竟然伸出拇指,怪用力的在她下唇上揩了一下,这一揩,江水眠嘴唇磕在牙上,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却一不心碰到了他的手指。卢嵇如临大敌,跟过电似的甩开手来,虚张声势的喊道:“这招没用!别舔我手了,你就是伸出两只脚让我给涂指甲油都没用!你必须回答!我发现我放任你,每次都是被你骗的忽略了重点!”

    江水眠:勾引你大爷。

    江水眠被他压的难受,想动一动身子,卢嵇却不肯,死死摁住她不让她动。江水眠瞧着某人让她啃得泛红的嘴唇,只能道:“我瞒你什么了啊?”

    卢嵇摁着她胳膊,微微撑起一点身子,盯着她道:“你、你怎么知道是要张嘴伸舌头的!”

    江水眠没想到他纠结这个。也是,这不太像是一个十来岁民国出生长大的丫头能无师自通的东西啊。她答不上来,只能反问道:“那你怎么知道的啊!”

    卢嵇:“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至少我天天有同学抱在草坪上啃啊!”

    江水眠:……这年头的中国,就算是穿着露手臂的流苏裙子跳舞的上流酒会上,都不太可能看得见有人在公共场合接吻。对于他来,她会这个,实在是惊悚了些。

    而他也没强到哪里去,见过的还是外国的猪在跑。

    江水眠理直气壮:“那我也见过!我以前在上海读书的时候见到租界里面的洋人夫妻不行么!”

    卢嵇没想到反被她套路,一时竟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她,只得激动道:“那你还有脸来教我!就你这点能耐,不知道我还以为被吉娃娃给舔了呢!”

    江水眠知道自己没水平,却没想着让卢嵇形容成这样,气道:“那也比某些人蹭上来碰一碰强。就贴一下,刚刚还跟我得意呢。”

    卢嵇脸上显露出几分羞恼,又从鼻子里哼笑了一声,却低头道:“既然我们都是只见过猪跑,也就没什么水平高低之差。你也别想拿你那点半吊子来教我。”

    江水眠转过脸来,瞧他如此胸有成竹,居然把她拉到跟他一个水平线上,气笑了:“所以呢,咱们俩既然是同班同学,就别在这儿谁教谁了,你从我身上起开。”

    卢嵇刚刚完了话,就陷入了一种被击中的愣怔,他瞳孔望着她的睫毛她的唇,专注的令人发颤,语气轻轻的仿若呓语:“你们习武的,没师父教的时候,同门不都要相互……切磋学习么?”

    江水眠觉得他声音比刚才哑了一点,好似和空气有一种共振,传进耳朵里又好像在很远,让她后脊梁微微发麻,她竟也不自主的压低声音,像两个秘密的人,鼻尖轻轻抵在一处,她道:“那你这位憋到快修仙的同门师叔,也好意思找我这年纪轻轻地师妹切磋舌头架的技巧了?”

    卢嵇的目光不敢四处巡走,而是被她的双眼牢牢抓住,此时此刻,或许知道江水眠不会逃,或许知道他可以做很多事——或许是一言不发,心里已经落定了太多浮了三年的尘埃。他心心念念的美食就在唇边,居然肯等一等再吃,贫道:“武功不论辈分,更何况我这师叔忒不要脸,不问一声你师父,早把你这师妹娶回家了。等师父下山历练归来,必定要抬出门派规矩,活活死我这个不学无术占着辈分的师叔。”

    他着话,上唇微微碰在了她嘴唇上。

    一团热雾笼罩在她脸上,江水眠轻笑:“那确实,我是师父的心头肉,总落不了什么坏下场。至于你,亲一回少一回了,这点活命的时间,劝你珍惜啊。”

    卢嵇低下头,笨拙又用力的亲了一下她的笑容:“对……确实要珍惜啊……”

    江水眠受不了他的磨磨唧唧,拔出两只手来,手指抓进他头发里,摁着他脑袋,自己抬起头来,胆大的咬住他的油嘴滑舌,只凭自己心里憋了好几年的一阵火,像是要跟他拼命似的掠夺着他的空气,攻城略地。

    卢嵇让这丫头忽然野猫似的动作刺激的身子一抖,偏了偏头,也不知道是不认输,还是想教训她,几乎像是要掐疼她一样,埋头深深的咬了下去。江水眠想挣扎出力气来反制住他,然而卢嵇也不知道是早有谋算还是只是本能发作,吻的粗鲁又笨拙,将她死死摁在被褥里。江水眠虽然习武,却不是力气惊人,她被压制的连多一分动弹的余地都没有,除非真的怀了搞出人命的想法去猛击他后脑,把他到半死,否则根本挣扎不出来。

    她被他摁住,忍不住闷闷的哼了一声。

    这轻轻一声,江水眠感觉他好像意识到了他自己的过分粗鲁,缓了几分动作,似乎有些讨好似的轻轻安慰她,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纤细的后颈,托着她的后脑,江水眠却心里更感受到一点隐藏的恐慌。

    他这个笨蛋毫无所知,一切的动作却在不知不觉的掌握她。

    江水眠不喜欢这样,她从来到这时代,从来就没有被谁掌控过。她性子里有反骨,不喜欢旁人的接近,自然也讨厌这样的动作。然而或许就因为她的不适应,她条件反射的反抗,让卢嵇的大手带来的触感,拥抱带来的热度,更加刺激她的神经。更显然,这种带着他男性意识的掌控,有时候可以如此温柔又可爱,如此专横又不自知。

    江水眠甚至感觉她是勺子里的一颗豌豆,她是他手心里的一只幼猫,她只觉得自己后脊梁发麻,指尖双腿发软,身体努力想紧绷反抗起来,意识却柔软混沌下去。

    他的本事实在差劲,占得上风拥住她,却又因为自己不太会换气,不得不微微抬起头来。脸前空出的一点空间里,卢嵇和她喘的都像两个溺水的人。江水眠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呼吸声比她想象中羞耻的多。卢嵇却像是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他的脑子好像被行动抛在了三十公里之外,他只是眼睛呆呆的望着江水眠的唇,再度伸出手去,非常轻的从她上唇微微翘起的弧度擦过去,蹭过她湿润发红的下唇。

    江水眠心里暗骂自己喘的跟死狗一样,拿出练功的技巧来想要让尽力平缓呼吸。

    当她总算自己胸膛不再起伏的那样激烈,江水眠歪了歪头,用自认为平和淡定的语气,嫌弃道:“你太蠢了,滚开。”

    卢嵇愣愣的,压根不回答她,伸手捏住她下巴,动作还算温柔的要她转过脸来。江水眠回过脸来看他,对他没好气道:“你是要压死我么……唔。”

    卢嵇好似脑袋里除了想亲她以外都没了别的想法,在她话音未落的时候又低下了头来,固执的落回远处。江水眠气的要死,但卢嵇半眯着眼睛,既餍足又不够满足似的固执的吻着她。一次又一次。

    她快拧掉他的耳朵,快要去拽他的头发了,卢嵇毫无意识,也任她而去,一切都不能阻止他不断的去尝她唇间的美味。

    江水眠又气又无奈,她却不可能真的因此下手爆他的狗头,犹犹豫豫之间,渐渐的,在他偶尔停下来的时候,她也要尽力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没骂他的力气了。

    江水眠觉得这根本和她自己想的不一样。她预想中,是想要将他摁在床上,自己做一回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才行。最好一边看着卢嵇被亲的神志不清,再趁此机会试一试他腰腹上到底有没有变成中年男人的身材。

    卢嵇一次次亲吻着她,似乎也渐渐反应过来,这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他是想要慢条斯理,温柔缱绻的教她什么是开始什么是感情。他是想让江水眠两颊泛红,眼睛晶亮,又不太好意思却又隐隐有些期待的望着他。而不是现在这样。他粗鲁到让她害怕。

    然而江水眠两颊发麻,已经不想着反压他了,而是想着至少自己应该手上得点好处。江水眠伸出手去,面上一副懒洋洋的淡定,手上却想检验一下这家伙网球在腰腹留下来多年的成果。忽然卢嵇扯起上衣来,凑在她脸边,呼吸微沉,语气似乎想装出几分诱惑,但更多的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浪劲:“你想碰吗?给你试一下,就一下……”

    江水眠:……这种事情你出来我的情绪就少了大半了。还有你把自己脸上期待的样子收一收,矜持一点啊。

    卢嵇抓住了她的手,一边轻轻亲了亲她唇角,一边低声笑道:“你不许以后再叫老东西,老爷也不行,我还没老呢。十年我可都没变。”

    江水眠居然了个颤栗,她觉得卢嵇已经傻了,不正常了,才出这种话来。

    他确实真的不正常了。她居然听着卢嵇低声道:“眠眠,你既然也喜欢我,为什么不早呢。你要是早……我就能早高兴一天。就能早这样做一天。”

    作者有话要:全程只有亲个嘴啊,都是在脖子以上啊。不要再锁了!

    芦花鸡毕竟年纪大很多,虽然怕女人,但不代表他是傻子啦。他也没有那么纯啦。没有吃过猪肉,但见过千军万马的猪狂奔过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