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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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水眠呆了一下。

    卢嵇又要低头, 她推开他脑袋,偏过头去, 心底震颤:“你想多了,我可没什么好的。我能什么。”

    卢嵇像是想要叹气:“我算是发现了, 你真是世界上最难懂的丫头。脑袋里装了一大堆的事儿, 你想要给你师父报仇, 你想要那个中华武士会, 你还想住在我家里……着什么要保护我。”

    江水眠两只手托住他肩膀,要他起身几分,盯着他眼睛道:“我什么时候要中华武士会了?”

    卢嵇笑了笑:“否则你留那个姓栾的, 还有什么别的目的?而且我自己也查到了一些事情。”

    江水眠瞧他, 卢嵇叹道:“这些年中华武士会在北方登堂入室。你看他们主会的场馆,那些宗师的派头和住宅, 怕是最显赫的民间组织也就是他们了。你他们没有关系, 我就不信了。你来之前,我也只是关注着他们,你来了之后我才开始查。武人去当兵,混上个军官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近三年, 在天津习武又去各地当兵的人中, 成为军官的有二十一个人。而巧了的是, 这二十一人, 全在山西。在阎百川的手底下。”

    江水眠挣扎起来,:“……所以你现在要躺在床上跟我聊这个?”

    卢嵇坐在床上,道:“这一段时间我和徐老的动作都在针对阎百川。夜泄偷运兵器入陆确实是大事, 正赶上冯继山在陕西嗷嗷叫唤着要枪要炮。本来山西陕西临着,冯继山是周梓玉的人,上次我与周梓玉商量的就是,让冯继山直接派人去奇袭阎百川运兵器的路子,缴获的都是他的。知道他怎么偷运兵器,具体数目大概是多少的人只有我,我这头跟徐老还没定下来要怎么对他下手,就有武人来杀我了。你觉得我都不会去查么?”

    江水眠也坐起身来,半晌道:“他派武人来玩刺杀,我只觉得很搞笑。”

    卢嵇耸肩道:“我不觉得很搞笑。首先,阎百川痴迷武术,他认为武林中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其次,这确实行得通,三米之内,枪可以是赢不了拿刀的武人的。而且我遭受的枪杀多得很了,车玻璃内挂着黑帘子,车座底下藏着枪,加厚了车顶车身,每次出门去停车的位置也都有讲究。想远程刺杀我失败的人太多了。几年前你在的时候,我差点被人杀,也不就是因为对方会武么。”

    江水眠:“所以你觉得阎百川让武人来刺杀你还是很有可能成功的?比如上次像那个阿沛那样?”

    卢嵇:“很有可能。你不来,可能我真就被杀了。所以,你那天睡觉前你来天津就是为了保护我,果然是你知道了一点什么武人之中的动向?”

    江水眠微微瞪眼:“我……我什么时候过这个话了?”

    卢嵇没想到她不肯承认,显得有点激动了:“就睡觉前啊!你都了你可不能装没过!我这些就是想明白一件事——”

    江水眠:“……什么事。”

    卢嵇双手握拳,憋了半天,道:“我知道你特别爱我的!”

    江水眠让他的不要脸和坦率震惊在原地,一时间脑子里顿了一下:他什么来着?

    卢嵇还没完:“你不要做不坦率又欠揍的朋友好不好!爱我你就告诉我啊!喜欢我我不介意你大声出来啊!”

    江水眠顿时感觉羞恼与无可理喻一下子涌上心头,脸上发烫,气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这话该你的么?!”

    卢嵇也激动:“你看!你的所作所为都在证明这一点啊!写那种信,偷瞒着你爹来天津,同意我的要求住进我家里来了,还是为了来保护我!你可是从苏州跑到了天津啊!咱俩上次见面都隔了三年啊!就是因为爱才跨越了时间和距离啊!”

    江水眠心道:我才没有!这个家伙能不能话注意一点,别用那些恶心到肉麻的台词,还他妈爱跨越了时间距离!

    她脸上僵硬的秉出几分冷漠:“我来天津是为了宋良阁之前的事儿,也是像你的,为了中华武士会。跟你没关系!”

    卢嵇:“你这个死孩就是天天死鸭子嘴硬!我发现不能听信你的话,听你嘴上的话只会让我心里千疮百孔的!你就是死不肯承认,但是行动能证明一切了!”

    两个人顶着刚刚差点亲肿的嘴唇,在这里据理力争起来。

    卢嵇看江水眠不话,有点得意起来:“那要不然你干嘛许我亲你了!”

    江水眠真是越激越反抗:“……因为我觉得无所谓!”

    卢嵇瞪大眼睛:“无所谓!你觉得这无所谓?!那,那鲁妈你床上被脏水浇了,你都不去检查一下就听信了,这是你的性子么?你就是想跟我睡一块!”

    江水眠瞠目结舌:“那是因为你先扯了那么多拙劣的谎话,我看鲁妈都开口了,我才给你面子!我这是怕你被蟑螂吓到上蹿下跳!倒是你,你扯那么多理由是因为什么!”

    卢嵇:“我就是想跟你躺一块怎么了啊!我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我不像某些人做事都不敢当!我就是坏心肠想让你嫁过来,怎么了?我做错了么?我喜欢你又做错什么了么?我的心思一直都在明面上的,一点都不隐藏!”

    江水眠被他得反而心虚,两颊微微涨红,气道:“你这叫想让我嫁过来?就让我当个六姨太——行你不是六姨太,那我除了拎了个包住进你家,我还有哪点像你太太!”

    卢嵇也被得心虚,大声道:“那是我怕你讨厌我,所以才不敢!只要你承认你也是很爱我的,明儿我们就去找个教堂!就啪叽往人家前头一跪,拜堂磕头和互换戒指全加上,办个中西合璧的!”

    江水眠看他的这么武断,幼稚起来,道:“呸——你这时候想起来了哈!我才不,想想你那个名声,我要是嫁给了你,我要被旁人嘲笑死了!”

    卢嵇:“现在天底下都知道你住在我家,你早被嘲笑死了!你也太不可爱了,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就不肯跟我好好明白吗?”

    江水眠:嫖了就跑的心思!想上你但是没想负责的心思!

    她压根就没想过以后会在天津常留。宋良阁喜欢苏州,她办完了事情,也会跟他回苏州的。

    只是她不敢。

    卢嵇看她不出来,他就是想听江水眠一句,哪怕一个词也好。可这个丫头板着脸就是不肯,他有意激怒她道:“你要是讨厌我,压根就别住这儿了,你你你回你的楼住吧,那都好好的呢。你都不想想,家具都是我提前备好的,还有那些装饰,还有你满衣柜的衣服,还有那些娃娃!你都不想想我的好!”

    前半段还是激怒,后半段就是委屈了。

    江水眠心道:你是那张大号童床么?你是那粉色蕾丝公主风的床单被罩么?还有那白色洛可可风格俗套家具,以及衣柜里一整片的公主裙……

    虽然她有点头疼,但想了想,卢嵇还是花了心思的。以他的性子,不知道在收到她的信之后,屁颠屁颠了几个月。腾出房间,要人定制家具,坐在那屋里想着她住进来都要用些什么东西。屋里前两天甚至都还搬进来一个华丽丽的公主风兵器架,也不知道谁家公主要这玩意儿来摆刀枪剑戟。

    卢嵇越越委屈,简直都快要掩面了:“我,我前两天还订了个沙发要摆在书房里呢,咱俩以后就能对着坐,不用你去找我的时候还要坐在桌子上了。结果你就这么对我,都亲了啊,你还不认账!”

    江水眠:……能不能别的跟我是渣男一样啊喂!你刚刚把我摁在床上亲,我推都推不动,这会儿倒还自己成了受害者了。

    江水眠憋了半天,道:“随你怎么去!你让我过来的,我都洗了澡换好睡衣了,还想让我回去?不可能!”

    她罢,径直躺下,揽着被子蒙头盖上。虽然以她那种一点委屈都受不得的脾气,真该下了床就气得直奔回去,但她要真走了,不定这一夜卢嵇都要咬着被子蜷缩在大床上委屈的痛哭流涕了。

    卢嵇似乎也气的半天没声音,过一会才道:“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江水眠一听这话,腾地坐起来:再给她一次机会干什么?回自己房间还是非要跟他“爱爱爱不完”?!他真是横起来了是吧!

    结果一回头,就看见卢嵇掀着上衣,脸上的表情那真是又恨又爱,又觉得自己贱有忍不住犯贱的纠结:“你碰不碰,你不碰就算了!”

    江水眠:……这家伙是不是真的蠢啊。

    她也莫名羞耻起来,愤愤倒下:“我不碰,你以为我想碰你了?我就是怕你天天琢磨做菜,把自己养出啤酒肚!”

    卢嵇主动掀衣服,她居然还不碰他一下,他也羞恼了:“那就就算了!也不知道是谁刚刚就想着上下其手呢!”

    江水眠却不反驳他了,背对着他伸手关了灯。卢嵇的角度,倒是看不见江水眠咬着手指,脸上显露出几分后悔的表情。

    她正纠结,刚刚为什么不动手啊……

    卢嵇拽着被子,脑内天人大战,一会儿觉得自己丢人一会儿又觉得她气人,抗争了半天,放弃了抵抗,重重倒在床上,翻身装睡了。

    倒是因为之前被抢了被子枕头的惨痛经历,这会儿倒是分了两床被子,卢嵇还抓着枕头,心道:要是半夜江水眠睡着了再来抢他枕头,他就把她赶下去!

    只是睡觉前又是终于亲上了,又是大吵一架,他嘴上都还麻着呢,哪里还睡得着。他手摸着嘴唇,想了好一会儿,觉得刚刚江水眠每一点反应都是爱的证明,都是她难得的可爱的坦率,都是他还能不要脸下去的勇气。

    也不知道琢磨了多久,他听着这张大床远远的另一端,传来了江水眠平静的呼吸。他咬着指甲心里有点怨念了:就这样了还睡得着,她到底心有多大。

    卢嵇想了想,倒是轻轻的翻过身来,床垫里弹簧每一点嘎吱作响都让他胆战心惊,翻个身就花了不知道多久,终于面朝江水眠的后背,离她近了几分。

    卢嵇愣愣的望着她后背,这一段远山的弧线,好像已经触碰到但又更远了似的。望了一会儿,却听见江水眠似乎睡熟了轻轻呓语一声,也没意识的翻过了身来。卢嵇知道她对眼神敏锐的很,连忙闭眼,也开始装睡。俩人还隔了一段距离,卢嵇不敢睁眼,放平呼吸。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忽然感觉一只凉凉的手探进他被子里来,竟朝他腰上摸去。

    卢嵇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直到那只手摸到了他的衣料。他猛地捉住那只手,睁开眼来,只看见对面一双眼也睁的晶亮,对上了他的双眼,也是一愣。

    江水眠道:“你……没睡着?”

    卢嵇:“你没睡着么?干什么啊?”

    江水眠脸色在黑暗里看不太清楚,她声音有点结巴:“我、我后悔了。我现在想碰一下了。你过可以的。”

    卢嵇:“……”

    江水眠做贼心虚,正要把手挣回来。卢嵇却忽然掀开被子,把他自己的被子扔下床,一把抓住枕头,也朝客厅的方向一股脑扔去,扔的能有多远滚多远。

    然后掀开她被子挤了进来。

    江水眠吓得几乎要炸了毛,卢嵇却把脑袋重重的往她枕头上一放,两手抱住她,把她带进他怀里来。热度忽然靠近,他抱着她,长手长脚把她全部揽在怀里,简直就像是袋鼠妈妈。

    卢嵇抓住了她的手,凉凉的,放进睡衣里,温差大的让她觉得他身子仿佛烫手。

    卢嵇:“嗯。那就碰吧。”

    江水眠忽然语塞,在他怀里僵硬的不敢乱动,一句话也不出来了。

    是被他吓到,更像是被他……被他的态度行动,撩的浑身发抖。能不能跟她吵架啊,能不能幼稚的骂她啊,能不能争个高下——而不是这样,一言不发,就挤到她身边来,就这样抱着她……然后刚刚吵完的幼稚的台词又都不作数了,他又投降了,又示好了,又不跟她争那些爱或不爱了。只一句话:给你摸啊。

    堪比把心口送到白骨精五指之下,轻轻一笑:“挖走吧。把我的心挖走吧。”

    江水眠觉得自己鼻子发堵,身上升温,手指真的要抖起来了。卢嵇环着她,将被角拽了拽,裹住他们俩,然后当真闭眼,算睡觉然后任她动手了。只是他闭眼后,很轻的亲了一下她耳廓,低声道:“晚安。”

    他嘴唇才碰到她耳朵,江水眠了个哆嗦,竟奇怪的闷哼一声,如同嘤咛,她垂下头去。过了一会儿,卢嵇就感受到那只手慢慢上移,捂在他心口上,手指贴的很近,仿佛要接收到他每一次的心跳。过了好一会儿,卢嵇抱着她安全感涌上心头,真的快睡着了,才听见江水眠头埋在他颈窝里,也环抱住他似的,吸了吸鼻子,像孩子犯错后咕哝的一声道歉,像懦弱的人憋出的一句告白,她含混低声道:“嗯。晚安。”

    作者有话要:我眠真是死傲娇啊。

    以及眠眠觉得老宋肯定不让她跟芦花鸡在一起,而在她的心里,其实芦花鸡是比不过老宋重要的,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就是想要听老宋的话,等死而无憾的嫖一把,就跟老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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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上一章正在申诉中。我改了好几遍,改到连亲字都不剩几个了,也给管理员发私信了。我会尽我所能让它尽快解锁吧,已经买了的姑娘抱歉,再等一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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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明天是我今年最重要的一场考试,我没法更新了。下周绝对会肥更,撒糖,你们想要什么都行。好的日更,断了一天,希望大家原谅吧。也希望大家祝福我这场几乎不可能过的考试能过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