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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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她一时不知该什么, 她道:“可是天大地大,我们两个又能逃到哪里去?”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预感, 姬文瑞既然做出这么大的一个决定, 他的人又怎么会轻易被罗莹摆脱?

    只不过她一时没有点破,她拿过地图来看,当务之急, 自然是不能被姬文瑞的人找到。

    她们还是得回去, 姬星河肯定还在等着她。

    罗莹见她一直在看京城, 心中一沉道:“你想回去?”

    容宛月迟疑片刻点点头, 她道:“你放心, 皇上他绝对不会动你的。”

    罗莹凝眉, 自己的一番心血竟然是白费了。

    她看了容宛月半晌道:“算了,算了,既然你真的想要回去,你就自己回去吧, 我是不会再回京城了。”

    两姐妹半路就要分道扬镳, 罗莹执意要将马车和两个车夫留给容宛月, 容宛月不要。

    罗莹竟然用力了马儿, 马儿叫了一声往前, 容宛月跌进马车中, 她往后瞧,罗莹站在路边, 身影越来越。

    她越想越不对,刚刚罗莹的表情竟然像是诀别, 她赶紧让马夫勒住缰绳道:“快, 快回去。”

    等她赶了回去, 罗莹跪倒在地,容宛月慌忙下来,发现罗莹口吐鲜血,眼神迷茫。

    容宛月急忙扶起她来,给她喂了水。

    罗莹幽幽醒来,看到容宛月,她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容宛月道:“我担心你,你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吐血?”

    罗莹道:“我吃了药?”

    “什么药?”

    “曹东给的毒药?”

    曹东?

    容宛月眉头紧蹙:“他,他为什么会给你毒药?”

    她猛然反应过来,“他也是假姬文瑞的人?”

    罗莹点头:“他们给我吃毒药,让我为他们做事,如果我不听的话,便会七窍流血而死,想要活命,只能听话,他们每个月会给我一粒解药。”

    真是丧心病狂。

    容宛月暗骂道。

    她扶着罗莹起来:“走,我们一起回去,让肖玉书来帮你诊脉,我就不信,这毒会解不了。”

    罗莹不想走,可容宛月十分坚定,她道:“一定要一起走,不仅如此,等我们回去之后,我还要告状,让皇上出兵直接灭了这群反贼。”

    罗莹坐在马车内,本来十分颓唐,可看容宛月气哼哼地着要为她出气的话,不知为何,她笑了起来。

    “皇后娘娘真的是好大的口气。”

    正在行走的马车突然停下,马儿长长地嘶鸣一声,两人差点被颠出去。

    容宛月听见这声音,知道大事不妙。

    她掀开车帘,看到马车被团团围住,为首之人正是曹东。

    他风尘仆仆,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此刻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儒雅,双眉一皱,凶狠异常。

    “皇后娘娘可真是让草民好生寻找,刚刚又差点错过。”

    罗莹厉声道:“曹东,放了皇后娘娘,不然皇帝不会放过你。”

    “罗莹,之前我曾问过你,还记不记得主公的恩情,当时你自己忘不了,没有主公就没有你,可你现在却背叛了主公,竟然带着皇后娘娘去往别处,差点坏了主公的大事。你忘恩负义,现在可留不得你。”

    他拿出弓箭,对准罗莹。

    罗莹挺起胸膛,护着容宛月。

    容宛月见那曹东面色沉沉,不像谎。

    她道:“曹东,你们挟持我,不就是想要威胁皇上吗?可是你们只有这几个人,难道能跟朝廷军对抗,倒不如留下为朝廷效力。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们护送我回去,本宫一定会让皇上为你们加官进爵,这样难道不比你们做乱臣贼子好吗?”

    “乱臣贼子?哈哈哈……”

    曹东笑了起来,他道:“娘娘,起乱臣贼子来,恐怕如今在王座上的人才是吧?娘娘倒是好口才,已经落在我们手上,还想要策反,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只有几个人,又会孤立无援。你觉得我们能将你带出皇宫来,没有任何人帮助吗?”

    这件事的确有疑点,容宛月沉思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福王,对,就是福王。

    当时自己险些要被侍卫发现,可福王一来,罗莹他们就跟在了福王身后,他们得以顺利出宫。

    对比曹东的话,可不就是有人帮助?

    想不到,福王居然跟假的姬文瑞勾结在了一处。

    “嗖”地一声,曹东一箭射了过去。

    恰好射中了罗莹的衣衫,将她钉在了马车上。

    罗莹惊呼一声,容宛月立刻道:“曹东,我可以跟你们走,可是你要答应我,放了罗莹。”

    曹东冷哼一声:“怎么着,皇后娘娘,你已经落到我们手里,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条件吗?”

    “自然是有,”容宛月突然拿下头上的金簪抵住了自己的脖子,她道,“如果你不放了罗莹,那我立刻刺死自己。”

    曹东愣住,他道:“皇后娘娘可是在哄我?”

    容宛月簪子一划,脖子上出现一条血线,血珠子滴落在她的紫色的衣裙上。

    罗莹急道:“娘娘,别这样,罗莹不值得。”

    容宛月面沉如水,盯着曹东道:“这样,你还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曹东不敢轻举妄动,知道容宛月的命还留着有大用处,他之前还觉得容宛月胆怕事,可没想到她为了罗莹眼也不眨地刺伤自己。

    他沉吟道:“我答应你的要求,也可以给她一个月的解药,但是如果想要彻底救她的命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执意要如此的话,你知道,即使我现在放了她还是有可能找人暗杀她。但是如果你乖乖听话,我就放了她。”

    容宛月答应了。

    她让罗莹骑了一匹马,随身带着银票,她声道:“罗莹,你快些走,想去哪里去哪里,快跑,跑得远远的。”

    罗莹欲言又止,容宛月将她用力一推道:“快走。”

    罗莹见此再不迟疑,骑上马就跑。

    容宛月一直等到看不到罗莹的身影,又让他们在原地等了半个时辰之后才在曹东的催促下道:“走吧。”

    曹东带着容宛月迅速去往灵武,容宛月一路上虽然也想着法子要离开,不过几次都被曹东发觉,没能得逞。

    最后一次曹东道:“娘娘如果再不老实,我只好断娘娘的一条腿,我们只是要你活着就好,至于是不是残废,没那么重要。”

    容宛月立刻表示自己听话,暂时没有再有异动。

    而罗莹骑马,她本来朝着西面走,马儿一直跑到天黑,确定身后无人追赶,她才停了下来。

    她吃了那颗药之后,也没有那么痛了。

    她坐在树下休息,拿出肉饼的时候,她突然愣了。

    这肉饼她不是给容宛月吃的吗,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包袱里?

    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容宛月将肉饼给了自己吗?

    这逃亡的路上,她是姐姐,可养尊处优的容宛月一直在照顾自己。

    她的眼睛湿润了,眼前不由地浮现出最后容宛月被曹东等人围着的模样。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本来是将死之人,可是容宛月拿自己的命为自己换来了解药,她再这么一走了之,有愧于心。

    不行,她必须要回去。

    罗莹来不及休息,骑上马,掉转方向朝京城而去。

    皇宫里,红袖、绿蜡等人已经发现容宛月不见了。

    她们如遭雷击,急忙将这件事告诉了王喜。

    王喜自己也正着急,皇上一直不醒。

    虽皇上醉酒,可这么大的动静,皇上没有一丝反应就不对了。

    他在旁边叫了几次,皇上都没有醒。

    他正急着准备悄悄地去喊太医,红袖等人就过来了。

    一听娘娘失踪,他赶紧亲自去看,如霜居与邀月宫中果然都没有人。

    王喜赶紧问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袖、绿蜡她们根本就没有从如霜居接到人。

    皇上不让她们伺候,她们与罗莹一道在邀月宫中休息,喝了一碗茶后就睡着了。

    她们睡得很沉,如果不是齐山来叫,她们还一直睡着。

    等她们知道如霜居走水,去接娘娘的时候,娘娘已经失踪了。

    王喜听出不对,他问道罗莹在哪里,结果所有人都不知道。

    王喜立刻着人在皇宫中搜,还让侍卫统领去宫门口守着,每个人都要查验腰牌,一定不能放出什么可疑的人出去。

    侍卫统领去的时候,容宛月等人刚刚出去。

    皇宫内众人忙了一天,哪里都找遍了,就是没有皇后娘娘的影子。

    皇后娘娘失踪这可是大事,可事关娘娘清誉,此事又无法张扬,需要皇上的定夺。

    太医来了之后,眉头紧皱,虽皇上一直不醒,可他的脉搏竟然比往日要强健,体内的毒素竟然清除了大半。

    王喜惊讶,肖玉书也来切脉,离得近了,他发现皇上的身上似乎还沾染着其他药物的气味。

    他知道皇上昨日是在如霜居就寝,他亲自去了一趟如霜居,然后发现了装着醒酒汤的碗,他查验之后,发现碗里不仅有醒酒汤,蒙汗药和安神丸也在内,还有些其他的东西。

    他闻了闻发现十分熟悉,他拿着汤碗回去,太医院的太医们此时都围在羲和宫内,有人开始主张给皇上针灸。

    可有人反对,毕竟皇上他只是醉酒,贸然扎针实为不妥。

    肖玉书同蒋太医了醒酒汤的事,两人本来就一起在研究解药,蒋太医也同意肖玉书的法,皇上的毒素清除大半。

    皇上一夜之间如此,肖玉书甚至怀疑,这汤碗里他熟悉的气味,是掺杂了解药。

    他最近对于解药已经有所得,只是还没有试用,但是这两者气味和所用药材都颇为相似,让他不由得好奇。

    王喜不得已,将皇后失踪之事告诉了容尚书和周太傅。

    两人很是吃惊,同廷尉监得出的证据得出,罗莹嫌疑最大。

    王喜知道罗莹,她以前可是先太子的人,现在救皇后要紧。

    他犹豫了一番终于道出罗莹的身份,几人都惊讶。

    她是先太子的人,岂不是反贼,她给红袖、绿蜡下药,那不正好明,这事跟她有关系,也有可能就是反贼的诡计?

    他们当下决定,赶紧派人出城去追。

    一旦看到罗莹,就地擒拿。

    京城内张贴了告示,悬赏缉拿罗莹。

    姬星河只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一片漆黑,后来出现光亮,他循着光亮过去,发现那是一团火。

    容宛月就站在火后,朝他微微一笑。

    他的心立刻暖洋洋的,他朝容宛月飞奔过去。

    可每当他要到容宛月面前的时候,两人的距离就瞬间拉大,他只得继续往前奔跑,容宛月仍旧站在原地朝他笑着。

    他终于要握住她的手,她消失不见了。

    他的世界重回一片黑暗冰凉,没有天光和温暖。

    他不觉开口喊道:“阿宛。”

    四周空荡荡,只有他的回声在荡漾。

    “阿宛,阿宛。”

    姬星河猛然睁开了眼睛,他额头汗湿,跳入眼帘的是明黄的床帐。

    “皇上,皇上醒了,太好了,皇上醒了。”

    王喜惊喜的声音响起来,姬星河望过去,发现床边几乎所有的御医都在这里了。

    他们也是一脸的庆幸,蒋太医上前来躬身询问道:“皇上,你醒了,可觉得哪里不适,微臣需要为皇上再把脉。”

    姬星河没有言语,蒋太医担心姬星河的身体,已经上前为他把脉。

    把完埋之后,他松了一口气道:“皇上已经没有大碍。”

    姬星河神色逐渐清明,他道:“你们为什么都在这里?朕怎么了?皇后呢?”

    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太医们面面相觑,最后王喜上前将他昏迷,容宛月失踪的事了出来。

    “你什么?”姬星河瞬间坐了起来,“皇后不见了?她怎么会不见,什么时候不见的,她去了哪里?”

    王喜急忙道:“皇上,昨日如霜居突然走水,奴才们着急灭火,皇后娘娘指挥奴才们将皇上抬出来,本来奴才以为皇后娘娘回到邀月宫了,可后来红袖过来,奴才才知道娘娘不见了。”

    不见了?

    姬星河站起来就要去如霜居,可他睡得太久,起身太猛,眼前发黑,他差点再次昏倒。

    肖玉书眼疾手快扶住他,他稳住自己,推开肖玉书。

    王喜又道:“皇上,是罗莹,是她在红袖、绿蜡她们的碗中下了蒙汗药,她们才没接到娘娘。现在京城里已经张贴了罗莹的画像,兵马司的人也已经出城去追,一定能找到娘娘的。”

    罗莹,是罗莹。

    姬星河愣在了原地,如果是别人,她一定是被胁迫的。

    可是罗莹是她的姐姐,她之前还给了而罗莹许多银子,她想与罗莹一起离开。

    他是知道的。

    这次会不会,她并不是失踪,而是借此离开了,真的离开了。

    他闭上眼睛,眼前浮出出昏迷前的一幕。

    容宛月自己要去叫太医,他求容宛月留下来,可容宛月还是掰开他的手指走了出去。

    她没有留下来。

    原来她要走了,就趁这个时候要走。

    旁人只观姬星河突然沉默,不敢言语,王喜大着胆子道:“皇上?”

    姬星河重新坐了下来,他道:“朕睡了多久?”

    “回禀皇上,您睡了十二个时辰。”

    “十二个时辰。”

    已经这么长时间。

    “朕为什么会睡这么久?”

    肖玉书道:“皇上,微臣在此碗中发现了蒙汗药与安神丸。”

    这碗,不就是容宛月给自己喝醒酒汤用的玉碗吗?

    他认得,此碗整个皇宫中也是独一份的。

    蒙汗药?

    她为了离开给他下蒙汗药,而且药效这么长,十二个时辰,是不想自己被追上吗?

    “不过,有一个奇怪之处。”肖玉书道。

    姬星河面无表情,他道:“什么?”

    “依照查验出的蒙汗药剂量,皇上理应白日就醒,不会昏迷这么长时间。”

    “或许是你看错了,这药效比较强呢,还有,她不是还放了安神丸吗?”姬星河冷声道。

    肖玉书低头继续道:“话是如此,不过这里还有其他东西。”

    “什么?”

    他盯着肖玉书,肖玉书屏息道:“皇上,如果微臣没有猜错的话,里面放了能够解毒的草药。”

    姬星河不解,肖玉书便将自己的猜测详细给姬星河听。

    姬星河这才知道自己的毒素已经解了大半,他就自己感觉不到疼痛了。

    这碗里怎么会有解药?

    难道是容宛月,但这也不通,她怎么会有此种解药呢?

    肖玉书道:“你确定没有验错?”

    肖玉书道:“是。”

    那可真是太奇怪了。

    如果容宛月想要离开,她提早安排了罗莹准备好一切,又让自己服下蒙汗药,可以给她时机逃跑。

    可她又为何会在碗里放入解药?

    这毒是太皇太后给他下的,蒋太医研究了十年才有所得,她才刚回来没多久,这解药她从何处得?

    她既然绝情地要走了,又为何还要来管自己的生死?

    她要离开,自己死了不是对她更好,没人再缠着她了。

    他一瞬间思绪万千,室内一片寂静,众人都不敢开口。

    良久,他突然站了起来。

    不,不行,她答应过自己的,她已经失约过一次,这次她不能再这样抛弃自己。

    “来人,拿来堪舆图。”

    他看着图上的几处,认真思考着容宛月会去的地方。

    最终兵分几路,他道:“速速去追,一定要把皇后带出来。”

    来人领命,这一天姬星河连下几道命令,让人赶紧去找容宛月。

    但是得出的结论都是没有找到人。

    姬星河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招来所有侍卫、宫人和昨日留宫的大臣道:“将昨日发生的事详细给朕听。”

    所有人开始依次讲述昨日发生的事,当姬星河听到宫门口宫人检查涂大人的腰牌时,苏学士咦了一声。

    姬星河听到询问他,他道:“起来,昨日老臣喝醉了,但是也看到了涂大人,老臣还与他招呼,他却像是不认识老臣一样,不言不语。”

    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涂,涂侍郎一脸莫名地道:“苏学士,昨日我可是一早就离开了,家中老母身体突然不适,微臣也不想惊动任何人,所以禀明皇上之后悄悄回去了,并没有看到苏学士。”

    “怎么不是你,当时你还穿了一件黑色的披风,戴着帽子,跟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但那眼睛却一直转着瞪我。”

    姬星河听到这里,发现不对,他问涂道:“昨日你确实一早就离开了?”

    涂拱手:“是,皇上,微臣也未饮酒,早早退席了。”

    穿着披风、戴着帽子、不言不语、眼睛却可以动,姬星河心里浮出一个不好的念头来。

    他刚刚被蒙蔽了,该不会容宛月是被人给劫持离宫了?

    他眉头紧皱,李威突然进来有事禀告,得到宣召后,他道自己听从娘娘的吩咐,一直在调查曹东,曹东与罗莹是旧相识。

    之前查出他的确是个商人,可现在经过仔细调查之后,他发现一个重要的点:这个曹东曾经在灵武呆过许久,是近些年才出来做生意的。

    而现在曹东与罗莹一起失踪了。

    姬星河如遭雷击,灵武,姬文瑞,那个假太子?

    他一掌拍在桌子上,黄梨木的桌子顿时出现一道长长的裂纹,众人噤声。

    姬星河道:“王喜。”

    “奴才在。”

    “传召百官,朕要御驾亲征,踏平灵武。”

    姬星河要御驾亲征,众大臣皆反对,可他已经决定,将朝政暂时交给六部尚书与周太傅、苏学士等人决断,他则带着人马去灵武。

    一路上他行得极快,如果容宛月真的是落入他们手中,她现在肯定害怕又难受。

    一想到她可能被人欺负,他就难以忍受,恨不得手刃他们。

    是他的错,他不该妇人之仁,早知如此,当初灵武事发,他就该派人直接全部剿灭。

    他不该留情。

    罗莹历经辛苦终于走到京城,可她得到的消息是皇帝已经御驾亲征去往灵武。

    她讶异皇帝如何知道此事,她也再等不得,去往灵武。

    她抄了路进去,等部队停下休息的时候,她悄悄摸进去。

    最后她被押进姬星河的帐篷,姬星河看到她,立刻起身,迅速走到罗莹面前问道:“是你,阿宛呢?阿宛呢?”

    罗莹如鸡被轻易提了起来,她的脖子被勒住,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艰难地道:“娘娘她被曹东抓去灵武了。”

    姬星河松开手,罗莹摔倒在地,不停地咳嗽。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罗莹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阿宛对你那么好。”

    罗莹勉强压下喉咙中的痒,她道:“这事是我对不起娘娘,不过我一开始也是为了娘娘好。”

    “你为了她好,她现在身陷狼窝,不知生死,你你为了她好?,她现在怎么样,你来此,是不是想刺杀朕,还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罗莹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是准备带着她去往西面,想要远离京城和灵武的是是非非,不过我们还是被曹东追上来了。娘娘为了保护我,自愿跟着他们走。娘娘让我离开,我本来想走,可是我心里过不去,所以才想去京城,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姬星河一阵冷笑,“朕怎么知道你现在的不是谎话?你与他们是一伙的,为什么会分道扬镳?”

    罗莹道:“皇上,我十年前的确是先太子的人,不过我现在也只是罗莹而已。这次是他们找上了我,逼着我吃了毒药,控制我,我本来想要悄悄离开,不做任何事。可我看到娘娘被锁在了笼子里……”

    她到这里,抬头看了姬星河一眼。

    姬星河立刻想到如霜居的金笼和床头的银色链子。

    “娘娘是对我好,我又以为娘娘不想待在皇宫,所以便想着帮娘娘离开。曹东他们也有此计划要带娘娘走,我假意帮助他们,成功将娘娘带出来,我迷魂他们,与娘娘往西面走。”

    “皇上,他们之所以会放我走,那是因为我活不长了,本来我前几日没吃解药就该死的,是娘娘用自己的性命逼着他们给了解药,我才能活到现在。而且这个药也只能让我多活一个月而已,如果皇上不信的话,可以让太医来把脉。”

    她伸出了手,姬星河真的让人为她检查了一下,果然如罗莹所,她已经中毒。

    罗莹垂下手臂道:“皇上,现在最重要得是救娘娘,救出娘娘之后,奴婢不用皇上赐死,自己就会毒发身亡。”

    她此言不假,姬星河看了下她身上还有伤,脸上也似乎是被什么划了几道。

    她带走了阿宛,让她陷入为难之中,他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可阿宛心肠软,她能用自己性命换罗莹安全离开,如果自己现在杀了她,或者在去灵武的路上,她就毒发,那等救回阿宛,她一定会很难受。

    他微眯着眼睛,罗莹知道他为了容宛月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现在怕是想要撕碎自己。

    强大的威严让她不自觉地出了一身的冷汗,良久,姬星河道:“阿宛我自会去救,你暂且留下,等见了她好好地赎罪。”

    “滚。”

    罗莹闻言,默不作声地给姬星河叩首。

    她走出来,才敢松一口气。

    刚刚她是豁出去了,现在才发现自己也是害怕的。

    很快有人将她带了下去,不仅如此,还有专门的太医来为她把脉,让她试药,看样子,姬星河竟然是算治好她。

    她心绪复杂,皇上该是恨不得杀了她。

    可现在如此对她,能够让他做出这种改变的只有一个,就是容宛月。

    她不由感叹,皇上是真的满心满眼都是容宛月。

    那之前他又为什么舍得伤害她?

    ……

    容宛月快被马颠死了。

    曹东为了赶路,快些带容宛月去灵武,一路上快马不停,容宛月大腿都被磨破。

    她路上了几次,曹东都不理,觉得她是在耍花招,毕竟之前他已经上了几次当。

    可就在赶路的时候,容宛月突然从马上摔了下来。

    他们赶紧勒马,最后发现容宛月是真的发烧了。

    他们是没关系,可容宛月还有重要的用处,不能出什么纰漏。

    他们只好带着容宛月去附近的县城就医,曹东自称是容宛月的哥哥,其他人都是家中兄弟,一行人是做生意的。

    医女查验之后训斥曹东,做生意也不是这样的,妹妹的大腿磨得都是血,再这么赶路下去,怕是人要出大事。

    曹东诧异,这才知道容宛月路上的是真的。

    可他们没办法在这里多待,虽然这里无人认识他们,但是难保朝廷的兵马不来寻找他们。

    最后曹东做主,在这里住了一天,又买了一辆马车,专门给容宛月。

    容宛月喝了药,迷糊了一天人才好受些。

    见曹东居然出血买了马车,她倒是意外。

    她见街上热闹,心里微微一动。

    她身上没有银子,耳朵上还有一对明月珰。

    她拿出一颗给医童,耳语一番。

    医童跑了。

    曹东一直在注意着她,他让人跟着医童,同时对容宛月道:“不要再耍花招,要不然,你的腿一定会被废掉。”

    容宛月一脸懵:“你在什么,我一直在这里又没动。”

    她端起碗里的茶水要喝,曹东持剑落她的杯盏,茶水溅了她一脸,地上也是一地的水渍。

    容宛月抬头,眸子里满是对他的控诉。

    曹东顿了一下,随即道:“你以为自己的把戏能逃得过我吗?你刚刚让医童出去,难道不是想要让他去报官?”

    “我没有。”容宛月否认。

    曹东将那茶杯踩碎,茶杯发出令人齿冷的声音,他冷冷地瞥向容宛月,容宛月却不服输。

    门外有人听见声音进来,见此情形,犹豫了一下道:“大哥,医童来了。”

    “好,他回来得正常,是不是去了官府?”

    那人道:“不是,他是去……”

    “去做什么?”

    曹东问。

    “去买了当地有名的包子和一些其他的吃食,是姑娘拜托他去买的。”

    那人将一包果子和包子递过来,曹东一瞧,果然是写吃食。

    他疑惑地看向容宛月,容宛月瞪他一眼,她道:“我都过了,我没有想报官,我只是觉得你们会给我看大夫,证明都不是什么坏人,我也没银子,只有一副耳环,其他的也帮不了你们,只好让医童买些镇上有名的吃食让你们吃上一些。”

    这曹东属实没想到,那人冲着曹东点点头,他们已经问过医童,同容宛月的一样。

    知道自己误会容宛月,曹东一时也无言,容宛月见他不话,自顾自地去拿另外一个杯子喝水。

    她的腿不方便,动一动都疼。

    杯子险些又落在地上,一只手出现握住了杯子,给她倒满一杯水,放在桌子上。

    容宛月道:“谢谢。”

    曹东再次愣住,看着容宛月喝完杯中水,他道:“等下我们就要离开,你收拾一下吧。”

    容宛月答应一声,曹东走到门口又道:“可能会有些疼,不过你忍着些,等到了灵武就好了。”

    “是吗?”容宛月反问道。

    她在问到了灵武她就是人质,难道会比在路上更好,那里就是狼窝,谁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眼下她只跟这几人熟悉些,当然想探探口风,最好能够得到他们的好感,这样的话,她可能还会少受些罪。

    曹东也想到这些,但这是主子的事,真到了灵武,他可能不上几句话,他没有什么,只道一声:“快些。”

    其他人得知容宛月用自己的明月珰换了食物给他们,都十分吃惊。

    这皮薄馅多的大肉包子下肚,他们对容宛月也少了几分警惕。

    容宛月坐上了马车,她上车之后,发现马车上面铺了厚厚是棉被,这可比骑马舒服多了。

    马儿前行至县门的时候,容宛月掀开了车帘,她朝蹲在门口的一个乞丐望去。

    乞丐冲她摇摇头,她有点失望,怕曹东发现,她急忙将帘子放下了。

    她知道皇后被挟持之事的确骇人听闻,县衙的人不信也是正常,也不知道姬星河现在怎么样了,知不知道她朝灵武的方向过来了。

    县太爷此时正搂着新纳的妾在喝酒,听师爷刚刚发生的一件趣事,一个乞丐过来什么皇后被人挟持,就在前面的医馆里,这话惹来衙役们的哄堂大笑。

    也不知道乞丐哪里来的胆子敢哄骗他们,他们了乞丐一顿发现乞丐身上掉下来一枚明月珰,这耳珰用南珠做成,做工精细,价值不菲,他们只当乞丐是从哪里偷来的。

    乞丐原本还想要回自己耳珰,可被他们一威胁,吓得一溜烟跑了。

    现在县太爷与妾一直在细细看这耳珰,发现耳珰真的是美。

    妾突然发现这上面还刻着字,县太爷看过之后勃然变色,这居然是宫中之物。

    那乞丐的难不成是真的?

    正在这时,朝廷突然传来急报,县太爷急忙查看,原来是要各处都必须查验关口,有江洋大盗,窃取了皇宫内的东西。

    那急报上还有画像,县太爷让衙役来认,他们都没认出来。

    倒是有守门将指着上面的人眼熟,县太爷让他再想想,他的确见过,今日已经离开了。

    县太爷捶胸顿足,让人速速去追,如果能将这贼人擒获,他可是会升官发财的。

    姬星河一路朝南,大军行军迅速,可姬星河始终觉得慢,他率领亲卫先行,终于到了一个县城休息。

    他们坐在一个酒馆内,对面就是一个有名的包子铺,亲卫去买包子。

    姬星河偶尔摩挲着脖子上的骨牌,不知道容宛月现在怎么样,一路上能不能吃好,睡好。

    那些贼匪会不会一直欺负她。

    罗莹劝他吃些,姬星河不理。

    他本来不想带罗莹,罗莹偷偷跟在后面,还敌军的情况她还更熟悉些,她一定不会拖后腿。

    姬星河这才勉强同意她跟在一旁,他低头咬了一口包子,仍旧是不想吃,见这里大街巷都已经粘贴上告示,上面画着曹东的像,他勉强满意。

    他抬头看到对面包子铺的一对夫妻,他们生意很火,好不容易能够休息一会儿,男子为女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女子冲他笑一笑。

    只是男子突然凝眉,对女子了些什么,女子抬头一摸耳垂,脸色焦急。

    两人顿时开始四处寻找。

    可很快来了另外一伙凶巴巴的人,拿着长棍不由分抵在他们的柜台上,不由分开始砸。

    冒着热气的包子滚落在地,沾满了泥灰。

    姬星河本不欲管,可他看到那对夫妻身后有一个女孩害怕地在哭。

    她含着泪光的眼睛有一点像容宛月,他摆摆手,让人去问问到底发生何事。

    很快亲卫过来,来的人是此地县令的妾室,她自己的耳环丢了一只,昨日曾有人看到,这包子铺的老板娘耳朵上戴着,所以今日特意过来拿回自己的东西。

    可那包子铺的老板娘耳环是她的,是之前医馆的人拿过来换包子的,现下也丢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妾他们想要私吞自己的东西,现在要将他们下大狱呢。

    姬星河瞧着包子铺的人下跪,显然是怕了。

    亲卫听周围的人,这妾就是看上他们家的包子铺了,想赶他们走,霸占此处。

    之前她已经用这样的方法发了财,眼下是故技重施。

    这家包子很好吃吗?

    姬星河再次低头咬一口,包子皮倒是很薄,但跟宫里还是没法比。

    他再咬一口,眉头皱起。

    罗莹察言观色道:“皇上怎么了?”

    姬星河无言,他掰开包子,里面露出一只耳珰来。

    这耳珰是红色的,还会掉色,上面似乎涂了什么脂粉。

    罗莹道:“这耳珰?”

    她看向还在下跪叩首的二人:“这该不会就是他们丢的那一只吧?”

    姬星河道:“也许。”

    他随即让亲卫去将这耳珰还给那对夫妻,亲卫即刻去了,那妾还在盛气凌人,亲卫道:“扰一下,这是从包子里吃出来的耳珰,是你们的吗?”

    那老板娘一瞧立时激动了:“是,是我的,怎么会在包子里,谢谢,谢谢你。”

    身后的女孩探出头道:“阿娘,是我不心将阿娘的耳珰放进去的,我想蒸熟它。”

    老板娘也很惊讶,她道:“不怕,蓉蓉乖,没关系。”

    她将那耳珰给妾看,妾一口咬定这就是自己丢的那一只,还让人来抢。

    姬星河原本坐在一旁喝一碗茶,可他抬头却看到妾的耳珰。

    那么耳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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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