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娘娘,您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现在叛军已经战败, 剩下的事情都不用姬星河来管。
作为帝王不应长久在外,他是时候回去了,可容宛月还想着橘洲的十六, 看过之后再回去。
姬星河自然是陪着她, 皇帝的到来,使得这里的百姓分外高兴。
姬星河在周元白的陪伴之下去检验清田策的成果,那些原本还想要在背后搞动作的士族, 经历这一遭都变得老老实实。
那些与姬文瑞勾结的士族早抄家灭族, 他们生怕自己也落得这样的下场, 哪里还敢隐瞒自己的田产, 早早地交出了所有的本子, 只求皇帝能够放过他们, 不与他们计较。
姬星河定下的各种政策更好施展。
整个江南莫敢不才。
姬星河在处理政事的时候,容宛月去了之前的客栈。
那里的老板娘看到容宛月大吃一惊,她已经知道姬星河是皇帝,而眼前这位就是皇后。
她害怕皇后会怪她, 容宛月没有追究她的过错。
她很是感激, 听完皇后听十六的消息, 她赶紧将自己知道的都了。
十六的两个碗她还留着, 她最近没有看到十六, 并不知道这个姑娘去了哪里。
陈羽明自己来找十六, 这么久也没消息,他没有开口, 容宛月主动派一队人马去找十六。
功夫不负苦心人,两天后, 终于在橘洲的一个村子里找到了这对母女。
容宛月亲自去瞧, 见的确是十六。
她们看到那么多士兵, 十分害怕。
容宛月道:“还记得我吗?”
十六认真看了许久,终于想起来:“你是那个买碗的姐姐。”
容宛月点头,她道:“你的碗我给你带来了,还带来了你的爹爹。”
十六很吃惊,陈羽明得到消息急忙过来,他们一家三口再见十分的激动。
容宛月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她将这里留给一家三口,自己则在这村子逛一逛。
现在雨水已经褪去一部分,橘子在树上,下边的泡了水,上面的还是十分的新鲜。
容宛月摘几个吃了,橘子吃到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倒是不错。
她越吃越想吃,忍不住又摘了几个。
上面的太高了,她踮起脚来。
头上伸过去一只手,将上面的几个橘子都摘了下来。
容宛月见那骨节分明的手便已知来人是谁,她笑道:“皇上,忙完了。”
姬星河道:“差不多,这次他们很老实,我什么就是什么,还有几个老家伙倚老卖老,我让周元白带兵守在门口,他们吓得站都站不住了。我瞧着也无趣,让周元白与他们商议具体事宜,之后便来寻你了。”
他见容宛月嘴里的橘子吃完了,顺手给她又剥开一个。
柔软的橘子皮撕开,芳香四溢,里面是排列整齐的橘子瓣,上面覆着白色的经络,黄色的果肉清晰可见。
姬星河喂给容宛月,容宛月吃了几个,满足的眼睛都要眯起来。
姬星河看着不觉笑了,他道:“有那么好吃吗?”
“当然好吃,你尝尝。”
容宛月捏起一瓣橘子递到姬星河的嘴边,他看着容宛月叼了起来。
容宛月看着他微张着唇,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可姬星河的眉头很快皱起来,他道:“很酸。”
容宛月道:“很酸吗?没有吧,我吃着觉得挺好的。”
她自己也尝了几个,仍旧只觉得橘子酸酸甜甜的。
姬星河看着她又自己剥开了橘子,两三口就吃完,眉头都没皱一下,相反还意犹未尽,想要再来几个。
她对着姬星河道:“我还想再要几个。”
她指着后面山上的橘子,姬星河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他道:“好,让人去给你摘,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容宛月笑了,果真让人去摘了一些。
姬星河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叫来近几日伺候容宛月的丫鬟,问出来容宛月这几日特别喜欢吃酸,还买了一些酸梅蜜饯,她
偶尔胃口不好,不爱吃其他的东西,只喜欢吃一些酸梅。
现在她又对酸橘子感兴趣,她的胃口发生这样大的改变,姬星河十分担心她是不是身体有问题。
他让人不要声张,算悄悄让人给容宛月把脉看看。
容宛月对此一无所觉,她来到橘子树下,想着如果这时候赶回京城,那跃龙山庄的橘子也可以吃了,不知道是不是吃起来特别的甜。
她想着,脚下没注意,陷了进去。
她踩了一脚的泥,前几日下雨,这里还没有完全干。
姬星河瞧见了,急忙扶住她,她的鞋袜湿了,姬星河道:“我们先下去,等下换一换。”
容宛月答应了。
姬星河要背着她,她摇头道:“还是不用了,我脚上都是泥,万一蹭到你身上就不好了。再,这里还有不少人呢。”
姬星河丝毫不在意,他道:“没关系,现在天渐渐凉了,你的鞋袜湿了,可别受寒。”
容宛月还在犹豫,姬星河道:“众人听令。”
在场诸人都吃了一惊,愣在原地,姬星河道:“全部转过身去,没有朕的准许,不许转回来。”
这,这是什么圣旨?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容宛月噗嗤笑出声来。
姬星河面色严肃,他们反应过来,急忙转过身去,虽然他们不懂,但也觉得皇上此举可能大有深意。
见众人都转了过去,姬星河蹲下来道:“好了,现在没人看着你,你上来吧。”
容宛月忍俊不禁,虽然她已经猜出姬星河的用意,可真见他蹲下要背着她,她依旧是觉得心里甜如海棠花蜜。
她咳嗽一声道:“那,好吧。”
她轻轻地压了上去,双手搂住姬星河的脖子。
姬星河手臂穿过她的腿弯,背她站了起来。
两人今日都穿了窄袖衣衫,朱红色的,像极了金童玉女。
姬星河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特别稳。
容宛月爬在他的背上,虽然地上还有淤泥和石块,可她丝毫没有感受到颠簸。
她歪头看着姬星河的侧脸,他长得好看,侧脸也是无可挑剔。
而那些背着他们的人,有些偷偷地看过去,一眼看到皇上居然大庭广众之下背着皇后娘娘,均大吃一惊。
这个时候才明白,皇上只是想让娘娘少走些路。
容宛月轻声问道:“我是不是很重?”
姬星河道:“是。”
容宛月:???
她看了看自己,她最近吃得也不多,身上也没有很多肉,怎么会重?
她狐疑地看向姬星河道:“我真的重吗?”
姬星河道:“是。”
没听错,他的确是这么的。
容宛月气道:“那你放我下来,我还是自己走吧。”
她随即挣扎着要下来,姬星河却没有放,他道:“只是比以前重了一点,对我来不算什么,我背得动你。就算到了七老八十,我也能背得动你。”
她道:“哼,我根本不重好吗?再,真到了那么老,谁知道你这个还能不能挺直腰杆,你看看朝中的大臣,姜阁老、鞠尚书,听他们年轻的时候可是美男子,可现在不是秃顶,就是腆着个大肚子,胡子也长长的,一点儿也不爽利,不定你老了也跟他们一样。”
姬星河听她这么一笑了,他还认真地想了一下,他道:“你是觉得他们现在不好看,那如果我变成这样呢?”
“如果你变成这样,那我就剃干净你的胡子,天天拿着鞭子监督你去跑步减肥,把所有的护发技巧都给你用上,如果你完全不配合,我一生气休了你。”
姬星河顿了一下,容宛月想着那样的场景,不觉笑了道:“也不知道到时候我还我能不能挥动鞭子,毕竟我也要成为一个老妇人,脸上肯定也是皱巴巴的,不好看了。”
“不会的。”姬星河微微一笑。
“什么?”
“你不会变丑的,你是最美的皇后,以后老了也是气度婉约的太后。当然为了让你看得舒心,能一直就待在我身边看着我,我也会努力不让自己变老变丑好不好?”
“是吗?即使以后万一我走在你前面,你也能做到自律,每天按时吃饭,睡觉,做事吗?”容宛月问。
姬星河眉间微微一动,他刚想摇头,察觉到容宛月一直在盯着他瞧,似乎很紧张她的答案。
他突然想起之前容宛月坠落河中的画面,他垂眸道:“也许会。”
容宛月吃了一惊,也许会?
姬星河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她离开之后,他真的可以振作起来吗?
她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凑近问道:“皇上,你刚刚什么?”
姬星河一本正经道:“我也许会的。”
容宛月脸上不由地浮现笑意,她道:“好啊,你能这么想真好,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你都好好的。”
容宛月很开心,只要姬星河真的可以做到,那她几乎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两人来到马车处,姬星河算回去。
容宛月坐进车里,发现脚底的泥巴颜色很特别。
她脱下鞋子来看两眼,手指搓了一点,没错,这泥巴是紫色的。
黄泥多见,这紫色的泥土还挺稀奇。
她多看两眼,马车即将出发,她看向十六一家,想起陈羽明过的紫色土来。
“停车。”她急道。
姬星河问道:“怎么了?”
她急忙跳下马车,给姬星河与陈羽明看鞋子上的紫色泥土:“紫色土,这是不是你过的紫色土?”
陈羽明仔细瞧了瞧,眼中迸现出惊喜的光彩:“是,是紫色土,娘娘,刚刚去了何处?”
果然是紫色土。
容宛月指着前面道:“那里,橘子树下,你快去瞧一瞧。”
陈羽明赶紧过去,他徒手挖开,发现橘子树下的紫色土很多。
他让人拿了铁锹,发现这整个山头都是紫色土。
这紫色土肯定是以前埋得深,这次的大雨不停地冲刷山体,导致紫色土出来。
幸好容宛月发现了,不然这样的好东西,可就没法及时地得到利用了。
容宛月也很高兴,她这下也想起在橘洲的时候,她也看到过其他橘子树下有紫色土,当时陈羽明就提到过紫色土,只不过她没有想起来。
她兴奋地对姬星河道:“皇上,这下好了,百姓可以跟着他来做瓷器,这瓷器只会比黄泥制成的瓷器更加的贵重,百姓的日子一定会比姬文瑞等人占领灵武的时候更好,到时候再不会有不好的言论影响皇上的名声。”
姬星河微微一愣,他自己都没将那些议论放在心上,没想到容宛月却挂念着。
他道:“是你的功劳,这紫色土也是你发现的,如果要论功行赏的话,你是最大的功臣。”
容宛月笑了:“我可不是什么功臣,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姬星河笑笑,容宛月的手心很热,他真想这么一直握下去。
容宛月道:“不知道,跃龙山庄的橘子熟了没有?”
姬星河道:“你想去看看,那我们就回去。”
容宛月道:“现在能回去吗?可是你应该还没有忙完吧?”
姬星河道:“手头上已经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完全可以回去了。”
容宛月听他这么,也同意了。
他们很快就收拾妥当准备上路,容宛月除了嗜酸之外,又开始嗜睡。
她本来撑着身体想要跟其他人一起吃饭,做个告别。
可她实在是没撑住,几乎是跟姬星河两句话的功夫,她就闭上眼睛。
姬星河发现她又睡着了。
她睡得又快又熟,姬星河叫她,她也没醒。
他让大夫给容宛月把脉,他眉头紧锁一直在看着,大夫仔细诊脉之后,面露喜色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有喜了。”
“什么,你阿宛有身孕了?”姬星河十分吃惊,“怎么可能,我一直在喝避子汤的。”
闻听姬星河喝避子汤,在一旁伺候的罗莹一时不知道该为容宛月有皇嗣而惊喜,还是该为这本来女子喝的避子汤,皇帝居然愿意替容宛月而惊讶。
大夫也震惊,他道:“皇上,皇后娘娘的确有身孕,这是喜脉,草民不会诊错。至于皇上的避子汤,也许是时间太长失了药效?”
他这么一,姬星河倒想起来,封后大典,他喝醉与容宛月在浴桶之中胡闹了一次。
那次喝的太醉,他没有喝避子汤。
是这个缘故吧?
想通之后,他眉头蹙着。
罗莹她脸上带喜,怪不得容宛月这些天嗜酸爱睡,原因在这里。
她同大夫一起道:“娘娘有喜是大事,恭喜皇上。”
她完却不见姬星河出声,她疑惑地抬头,姬星河像听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看着容宛月,眉头紧锁。
罗莹奇怪道:“皇上?”
姬星河脸上阴晴不定,他道:“朕知道了,皇后有喜之事,你们不许出去,连皇后本人也不能知道。”
罗莹与大夫更加奇怪,二人面面相觑,但他们也不敢违抗皇命。
大夫急忙应声,然后退了出去。
罗莹迟疑许久还是想问:“皇上,娘娘有孕这是好事,为什么皇上不愿意娘娘知道?”
姬星河道:“朕保密就保密,你也不要多嘴,出去。”
罗莹只得出去。
姬星河看着躺在床上的容宛月,她睡得很熟,眼睛闭起,头枕在手上,那双平日的秋水剪眸被眼皮覆盖,遮住了她的光彩,可她熟睡之后有种恬静之美,脸色红润,嘴唇如玫瑰花瓣,如秋日的海棠,懒懒地横在枝头,睡意朦胧,美不胜收。
他轻轻地摩挲容宛月的脸,视线下移到她的腹处。
他的眉头再次拧起来,他不敢相信她的腹中现在有一个恶魔,这个恶魔现在还看不出来,可是他会长大,会撑大她的肚皮,会让她走路蹒跚,最后更会破体而出,他的阿宛会像那个花娘一样大出血,孤零零地受着疼痛,惨兮兮地躺在床上,不知何时才会醒,不知哪日就会死。
不,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容宛月的身上发生。
绝对不行。
他即刻出去唤回刚刚的大夫,要他配备落胎药。
大夫听了之后,吓得跪倒在地。
这可是残害皇嗣之事,虽然这是皇上亲自吩咐的,但他这些天也看出来的,皇上与皇后感情特别好,这又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眼下皇后还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万一他真的配了药,皇后喝下去,皇嗣没了。
皇后发怒,要斩杀自己,这又该怎么办?
他额头冷汗直冒,忍不住道:“皇上,这,这有关皇嗣之事,草民不敢。”
姬星河道:“无妨,朕恕你无罪。”
他淡淡一瞥,大夫心中叫苦不迭,他又不敢违抗,只好另辟蹊径道:“皇上,这药如何喝了,对女子身体有害,疼痛不止,血流半月甚至一月。最重要得是,失去子嗣之痛,可能会让娘娘心情抑郁,到时候身体更加难好……”
他着觑着姬星河的脸色,姬星河眉头越皱越深,原来没了这恶魔,阿宛的身体也会受伤吗?
他倒是不清楚这个,现在他很后悔,如果不是他忘记喝避子汤,缠着阿宛胡闹,那阿宛肚子里也不会有恶魔,她不会受伤。
他紧抿嘴角,大夫跪得膝盖疼痛不已。
半晌,姬星河道:“朕知道了。”
大夫松口气,他以为皇上想通了。
“你听着,去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弄掉这个东西,但是又不能伤阿宛一丝一毫。”
“这……”大夫为难。
姬星河道:“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想不出来……”
他冷冷地扫过来一眼,大夫急忙道:“草民知道,草民这就去办。”
姬星河一挥手,大夫连滚带爬地出了屋子。
罗莹看见大夫急匆匆地出去,她疑惑不已,从后面跟了上去。
容宛月醒来,发现自己睡了整整一个时辰。
睁眼就看到姬星河凝眉盯着她,她睁开眼想看清楚,姬星河已经面带笑意问道:“醒了。”
容宛月看他两眼,见他眉眼舒展,并没有难过的模样。
他疑心自己看错了,她道:“嗯,醒了,不好意思,我怎么睡了这么久。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晚上睡得也早,可白天还是很想睡,是不是耽误出发了。”
他们本来决定今天走的,眼下肯定是耽误行程了。
姬星河摇摇头道:“没事,我们再晚几天走。”
“为什么?不会是因为我想睡觉吧?”
姬星河心中微微一动,他道:“当然不是,这里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好,算再待几天。”
容宛月点头:“这样也好,等你一切收拾妥当,我们再走。”
她完捂住肚子道:“既然现在不走,那我们去吃晚膳吧?”
“现在?”姬星河看着我们还高高悬挂的太阳。
容宛月不好意思地笑道:“就是现在,我好饿好饿,我感觉自己可以吃下满汉全席。”
“什么是满汉全席?”姬星河不解地道。
容宛月道:“哦,就是一百零八道好吃的菜,合起来叫满汉全席。”
见姬星河还在坐着思考,她下床来,穿好鞋子和衣衫道:“走了,走了,一起去用膳。”
姬星河跟着一道去了,皇后娘娘要用膳,其他人立刻忙绿起来。
桌子上摆满了菜,容宛月是真饿了,招呼姬星河之后,自己就开始吃了起来。
姬星河不饿,他看着容宛月几乎风卷残云般吃光了桌子上的菜,他眉头微微一皱,想起大夫的话。
怀孕的特征是嗜睡、嗜酸、前期恶心,后面又非常容易饿。
而容宛月已经集齐了这所有的特征。
这些都是恶魔在作怪,让容宛月如此反常。
容宛月吃了许多,她终于饱了。
她放下筷子,见姬星河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瞧,她道:“你就笑话我吧,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化身为饿狼了。”
她自己也很是纳闷,她也没做什么运动,可就突然饿得难受。
如果不赶快吃饱,胃里空空地不舒服。
姬星河见她难为情,他道:“你想吃就吃,这也不怪你。”
“哈,是我自己想吃的,不怪我,难道还要怪其他人吗?”容宛月笑道。
“当然不怪你。”姬星河道。
容宛月只以为他跟以往一样安慰自己,毕竟在他眼里,自己日常做的事就没有错事。
现在只不过是多吃了些东西,又怎么会是犯错。
她笑嘻嘻的,听见了门外孩子的哭声。
她道:“是不是九在外面?”
姬星河道:“没有,你可能听错了吧。”
他已经让人不要把九抱过来给容宛月,什么人会违抗命令。
容宛月又仔细听听,果然没再听见婴儿的哭声。
她遗憾地收回目光,姬星河道:“你真的喜欢这个九?”
“哦,他肉嘟嘟的恨可爱,再他也很可怜嘛,到现在花娘也没醒过来。”
姬星河想起她腹中的那个恶魔,又想起花娘躺在血泊中。
他道:“他可怜,那花娘岂不是更加可怜,要不是因为他,那女子也不用遭罪。你之前的没错,女子生产如此凶险,不生子才是好的。”
容宛月意外自己当初的话,姬星河一直记得那么清楚。
花娘生产的确吓人,但是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为九辩解一句,她道:“花娘的遭遇也让人同情,不过这个东西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怪不得他,如果当时花娘有稳婆在合适的地方接生,估计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看向姬星河,姬星河一脸的不以为然,他道:“如果没有他,那你的这些事根本连发生的必要都没有,她不是好好的。”
啊,姬星河看起来对九敌意很大啊。
她笑着上前轻轻捏了姬星河的脸颊道:“皇上,你可是天子,怎么还会跟一个孩子计较?”
姬星河想自己不是,可容宛月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想太多,让她起疑。
他道:“我,我只是不想你总是想着他。”
容宛月这下真的忍不住了,她道:“皇上,你真气。”
姬星河眉毛倒竖,她已经站起来,从背后搂着他道:“不过,你吃醋的样子也挺好看的。”
姬星河笑意又慢慢地爬上了眼角。
容宛月放开他往外面走,姬星河道:“你去哪里?”
“我吃太饱了,出去走一走,皇上去忙,不用管我。”
她走了出去,剩姬星河在屋内,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走远。
容宛月本来同罗莹在一处的,今日却没有看到她。
她去找罗莹,慢慢地走到了花娘的住处,她听到了九的哭声。
她走了过去,看到奶娘正抱着九在哄。
她顺手抱起来,哄了哄他。
九眼睛水亮亮的,一会儿不哭了,盯着容宛月瞧。
旁人都道容宛月与九有缘,所以才能哄好他。
容宛月随口问道:“刚刚你们是不是去了安然居,我好像听到他的声音。”
奶娘忙道没有,她姬星河不让她们去扰皇后娘娘。
容宛月没想到姬星河还下过这样的命令,她摇摇头,抱着九坐在花娘的床头。
花娘还是一如既往,她拿九的手塞进花娘的手中道:“花娘,看你儿子又长大了一点。”
花娘没反应,奶娘拿出水来给容宛月喝,容宛月闻到那茶盏有浓重的奶腥味。
她初时不觉得有什么,此时闻见胃里突然一阵翻涌。
她将九给了奶娘,然后对着痰盂干呕。
不过倒是没吐出什么东西来,但难受是真的。
奶娘还以为自己端来的水有问题,急忙下跪请罪,容宛月道:“你起来吧,我只是闻不得这股子腥味。”
奶娘起身,看着皇后娘娘脸色依然不太好。
她道:“娘娘,您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容宛月愣了一下,紧接着笑了。
她道:“不可能。”
姬星河一直在喝避子汤,她又怎么会有身孕,她就是刚刚吃多了。
奶娘见皇后否认也没敢再什么。
容宛月又抱了九,让奶娘他们照顾好九与花娘。
她走出院子,想着既然姬星河决定在这里停留几天,她正好去看看陈羽明做瓷器,她也想看看着紫色土做出的东西到底怎么样。
之后的两个,容宛月就去看陈羽明做瓷器。
罗莹陪着她,不过她脸色一直不太好,容宛月还以为她是毒素未清的缘故。
她让大夫再给罗莹把把脉,罗莹摇头不用,她毒素没了,现在好得很。
只是她心中有事,她想告诉容宛月,但是却又记着姬星河的命令。
她很是纠结。
容宛月知道她没事,心思又放在了瓷器之上。
她自己也跟着学做瓷器,她不会捏什么好看的花样,就做了一个简单的马克杯,杯子带着手柄,上面又简单绘了些花纹。
每天跟着陈羽明学习做瓷器的人都很多,容宛月看着学徒们的花纹,都十分中规中矩,他们学的很快,但是有一些已经描绘得栩栩如生。
容宛月没有采用他们的花纹,她只在杯子上拿金笔刻了太阳、向日葵、溪流山川和一个姬星河。
好在她画不错,画出来的姬星河栩栩如生。
其他人看了,一眼就认出来这上面的人是皇上。
容宛月也很满意,她要将这个杯子烧制出来。
工匠操作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看着。
不过这紫色土做的瓷器要求炉火高,又必须烧整整六个时辰,容宛月只能忐忑地回去等。
她回去发现姬星河又不在,他已经两个晚上不在了,果然很忙。
半夜她总是能闻到一股药味,后来发现是姬星河身上的。
她不由地想,难道姬星河又开始疼了?
可他吃了半颗药,按不太可能。
她问过姬星河,姬星河也自己没事,让她放心。
罗莹今日要给自己做糟鱼,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回来。
她吃了膳食就先睡了。
而在一间药炉内,罗莹跪在地上,姬星河站在她面前道:“你要做什么?”
罗莹道:“皇上,你为何要这么做?皇后娘娘怀有身孕,这是好事,你为什么要给她落胎药?”
姬星河道:“你知道了?”
罗莹道:“皇上,奴婢实在是不懂,如果娘娘知道自己有喜,一定会很开心。陛下此举会伤了她的心。”
“不会的,她也不想要孩子。”
“怎么可能,这是娘娘的孩子,她怎么会不喜欢?”
“朕不用,朕知道她是如何想的。”
罗莹却不信姬星河所的,她道:“皇上,你想弄死娘娘腹中的胎儿,该不会是怀疑娘娘对你不忠?毕竟娘娘这一路都与曹东等反贼一起……”
“闭嘴!”姬星河怒不可遏,“别以为朕不敢杀你。”
罗莹被他气势所摄,可她真的想为容宛月辩解,她道:“皇上,你一定要相信娘娘,她可不是这样的人。”
姬星河道:“她是怎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你现在就离开,想去哪里去哪里,但是最好不要再让朕看见你。”
“皇上现在赶我走,是不是怕我告诉娘娘,难道皇上还要让娘娘喝下汤药吗?”
姬星河冷哼一声,不愿再多一句,让侍卫拉着罗莹堵住她的嘴,送她出去。
一旁的大夫看到这样的场面,吓得厉害。
姬星河问他道:“怎么样,有没有不痛苦,又可以让女子堕落胎的法子。”
大夫道:“有,有。”
他献上了一副药方,熬煮之后,妇人喝下之后会昏睡过去,然后再让有经验的稳婆来为娘娘清净身子就好。
这个过程中娘娘不会醒来。
姬星河拿着药,回到了安然居中。
容宛月果然又睡着了。
他坐在容宛月身边,准备躺下来。
容宛月皱眉醒了过来,看到姬星河她道:“皇上,你回来了,又这么晚吗?”
“吵醒你了?”
容宛月了个呵欠道:“我睡了好一会儿了。”
她皱皱鼻子道:“又是药味,你吃药了吗?”
姬星河自己也低头嗅了嗅,明明他已经洗漱过,可容宛月还是闻了出来。
他道:“没有,可能是我今日去看了下受伤的兵将,他们那里就是个医庐,我回来的时候沾染了药味。”
容宛月道:“哦,原来是这样。”
姬星河附和一番,二人睡去。
第二日醒来,容宛月问问身边的人,他们居然都没有看见罗莹。
真是好生奇怪。
她去往罗莹居住的地方,发现她的东西不见了。
难不成她走了,可为什么她走得这么急,都没有同自己招呼?
她心里奇怪,经过医馆的时候,她想起昨日姬星河的话。
她去往里面随意问大夫道:“昨日皇上来过这里?皇上的身体如何?”
药童正在熬药,有人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手中的盖子掉在地上,摔碎了。
药童吓了一跳,看着地上的碎片,他怕师父责怪,生气地道:“你是谁啊,怎么突然出声,如果药熬不好怎么办?这可是我要熬给皇……”
“鲀儿,你在做什么?”
被喝住的药童吓得摇头:“师父,我不是故意的。”
大夫急匆匆地跑出来,对着容宛月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听到是皇后娘娘,药童惊讶地抬头看。
容宛月道:“没事,起来吧,你这个徒儿倒是有趣。”
大夫看到徒弟的呆愣,心中焦急,他道:“让皇后娘娘见笑了,鲀儿,还不快去重新找个合适的盖子。”
药童反应过来,忙往屋里去。
容宛月见他动作又急又怕,笑了。
她问道:“刚刚他这药是熬给谁的?”
“是黄团练,”大夫道,“黄团练受伤了,这药是给他的。”
黄团练,没听过。
她还以为是熬给姬星河的。
她又问道:“皇上的身体近来如何?”
“禀娘娘,皇上身体康健。”
那就是没事了。
她转身要走,突然想起奶娘的话,她道:“本宫近日恶心呕吐,又嗜睡,你把一下脉,看是怎么回事?”
大夫心里一慌,容宛月已经坐了下来,手搭在枕木上。
大夫咬牙为容宛月切脉,他心里叫苦,娘娘这喜脉越发明显了,可他马上就要给娘娘落胎药。
真是罪过罪过。
容宛月见他摇头皱眉,脸都成苦瓜了,她道:“怎么了,本宫的身体可有什么不妥?”
大夫急忙道:“不是,不是,娘娘身体无碍,一切正常。”
“那为什么会恶心想吐?”容宛月不解。
大夫如被架在火上烤,他道:“这个,娘娘,你可能是脾胃失和,草民给娘娘开几服药调理一下就好。”
脾胃失和?
不是怀孕。
容宛月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之前奶娘信誓旦旦地她可能有孕,她头一个想法也是不可能,不过看着九吃过奶后睡着,躺在襁褓里睡得香甜。
她觉得如果真的有一个孩子好像也不是难以接受。
现在证实没有,她居然有一丝失落,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大夫还在低头紧张,容宛月道:“好,本宫知道了,不过药就算了。”
她觉得没有大碍,也不想吃苦兮兮的药。
大夫应是,送她出去。
看着溶解我也走远,药童懵懵懂懂地道:“师父,皇后娘娘不想吃药,这药还要继续熬煮吗?”
大夫松口气,道:“当然要,这是皇上吩咐的。还有你,以后一定要慎言,如果刚刚为师没有阻止你,你跟皇后娘娘出来,皇上如果知道,你的脑袋一定不保。”
药童这才知道怕了,急忙点点头。
大夫回身看着药,只盼着如果娘娘知道此事,千万不要责罚他。
容宛月之后回了安然居,她自己用了晚膳,姬星河今日早早地回来了。
她惊喜地道:“今日回来得早。”
姬星河道:“是啊,事情处理好了。”
容宛月道:“对了,你今日有没有见到罗莹?”
姬星河眉头微微一动,他摇头道:“有侍卫看到她拿了包袱离开了。”
“真的走了,”容宛月凝眉,“怎么走得这么突然,也没有同我声招呼?”
姬星河看着她疑问重重,他道:“你不是过,她之前就想离开吗?现在你既然已经没有事了,她可能也不想多呆。”
容宛月仍旧是觉得太赶,即使走也不急在一时。
姬星河见她仍旧在想着这件事道:“别为她费神了,她定会没事的。”
屋外,丫鬟进来,手上端着碗药。
容宛月道:“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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