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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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恭喜宿主,攻略目标好感度达到一百分。】◎

    他们路过的一些地方, 姬星河知道容宛月喜欢看山山水水,还会同她一起去看看。

    两人路过淮水时,看到淮水以北的地方也种着橘子树。

    不过与橘洲等地方相比, 味道又苦又涩。

    他又想起之前两人在如霜居的时候, 容宛月为了不让他失望,曾经过,如霜居的橘子一定会又大又甜的。

    他笑着看向容宛月, 容宛月此时面对车帘外, 眼神中没有好奇或者兴奋, 有的只是自从吃下蛊虫之后的平静。

    他的笑容淡了, 他将这件事给容宛月听, 然后道:“后来我就一直等着橘子树, 它真的结下了果子,但是果子又酸又涩,我当时很惊讶,对你更加气愤, 原来你有很多事都骗了我。”

    嗨, 当时不是看他对橘子一直很期待吗?她为了不让姬星河失望, 只好这么了。

    容宛月没有反应, 他又道:“但其实我后来也没有怪你, 在你之前, 没有人会跟我话,我也懂了, 你未尝不知道北地的橘子是什么味道,只是不想破我的期望罢了。你给了我一个希望, 虽然是假的, 但也足以让我抱着希望渡过那段难捱的日子。”

    容宛月很想抱抱他,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其实也没想那么多,可姬星河却都记在了心里。

    她无法动弹,姬星河抬头定定地看着容宛月。

    这些原本是两个人的回忆,他们以前偶尔想起往事,容宛月都会告诉他,他是皇子的时候,带给她许多快乐。

    他十分惊讶,但是又感到满足和幸福。

    可现在,只剩他一个人在回忆。

    容宛月就在他面前,她听不懂自己话,两个人像隔了千万里。

    他越来越察觉出傀儡与真人区别之处,他现在与容宛月在一起沉默的时候越来越多,因为无论他什么,他都得不到回应。

    他当然可以让容宛月重复自己的话,重复那些印在脑海中的事,可那似乎都没有了意义。

    他不禁叫道:“阿宛。”

    容宛月听到他的声音也没有反应,他将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见容宛月一动不动,心头掠过一丝茫然。

    他们一路行至京城,回到熟悉的邀月宫,容宛月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只是她看到红袖几人趁着皇帝不在,在她面前偷偷掉泪。

    他们以前就看到过姬星河将她囚禁在金笼之中,现在又将她变成了不言不语的傀儡,个个都为娘娘难过。

    可他们不敢做其他的,只能好好地伺候娘娘。

    红袖特意给容宛月量身做了许多漂亮舒适的衣衫,罗莹做了许多孩子的衣服,因为不知道男女,所有的东西都备了两份。

    她们做好之后还拿到容宛月面前给她看,问她喜欢哪个,虽然大家知道娘娘不能话,可都还是恭恭敬敬。

    她们的女工好,容宛月都挺喜欢的。

    不过,她现在有个事情很发愁,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

    虽然之前她吃进蛊虫的时候有赌的成分,赌姬星河的舍不得和想念,近来她也发现姬星河已经开始动摇了。

    但她担心姬星河考虑得时间太长,她到时候要生了可怎么办?

    姬星河过来时候也短了,他总是喜欢夜里来,一来身上就有淡淡的酒味。

    他喝酒了。

    每天并没有醉,只是有点儿微醺。

    他的眼睛总是湿漉漉地看着自己,躺在自己的身边,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地喊自己的名字。

    她能看出姬星河很难受,他心里不舒服。

    可她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在姬星河出:“抱抱我”之后,紧紧地抱住他,让他能好受一些。

    这一日,风和日丽,姬星河早早处理了政事来陪她。

    她的身子越发的重了,也不想走路。

    姬星河抱她坐上轮椅,自己慢慢推着她往前走。

    坐在轮椅上,他们还去了碧霄宫和如霜居。

    碧霄宫现在已经修建得不错,甚至比之前的还要好。

    负责建筑的主事官,在壁上作画。

    上面画得是仙女飞天,而那仙女的模样分外眼熟,容宛月仔细一瞧,这仙女的脸居然是她的。

    是她容宛月本来的面目。

    如果现在能动,她肯定要跳下去走到画上仔细地看看。

    这对她来可真是一个大惊喜。

    “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

    容宛月心中疯狂回答。

    姬星河问过之后,等了一会儿才:“是你的样子,你不是一直惦记以前的家吗?我让人将你画在了墙上,你在这里也有了熟悉的人,是不是?”

    啊,他得是这个主意,他还是很想自己留下来。

    容宛月眼睛定定地看着墙上的画,姬星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道:“好像这里不太对。”

    他自己推着容宛月去看看,远处的工匠落下两个嵌进墙壁的珠子,珠子无声无息地朝这边滚了过来。

    姬星河没防备,轮椅压住珠子,颠簸了一下。

    容宛月立刻感觉不对。

    工匠们过来,急忙跪下来请罪。

    姬星河让他们去做自己的事,他又看了一眼壁画,给主事官,哪里需要改进一些。

    等完之后,他重新扭头去看容宛月,给她拂过肩膀上的一片落叶。

    他低下头来问道:“你要不要喝水?”

    他鼻子闻到一股铁锈味,而这铁锈味来自容宛月身上,他急忙仔细察看,这下发现容宛月粉红色的裙摆,颜色已经变深了。

    容宛月流血了。

    他急忙推着容宛月回羲和宫,太医也在他的勒令之下急匆匆地赶到了羲和宫。

    他们给容宛月把脉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容宛月动了胎气,他们施针,又开了药,等容宛月喝完药之后,太医们再次诊断,皇胎才保住了。

    姬星河急出一身的冷汗,他没想到仅仅是刚刚的一点点颠簸,容宛月居然会出这么大的事。

    他道:“好端端的,为什么皇后会突然动胎气?”

    太医们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肖玉书上前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是久未自主行动体虚,如此体质对皇嗣极为不利。”

    久违行动?

    姬星河看着容宛月,他经常带着容宛月散步,可她的体质依然如此虚弱,是不是明,是因为她变成了傀儡才会如此的?

    是因为他?

    “皇上,如果想让皇后娘娘身强体健,皇嗣安全诞下,还需娘娘心神合一,将养身体。”肖玉书道。

    容宛月听懂了,肖玉书这几乎是明摆着,希望姬星河能够给自己解药,让自己恢复正常。

    看来姬星河下蛊的事,是瞒不过他们太医的。

    姬星河听到之后,面色严肃,他看向容宛月,然后道:“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你们平日里也可以保护皇后,给她补养身体,让她安然地诞下皇子。”

    罗莹在一旁听后,心中十分着急。

    她道:“皇上,娘娘已经动了胎气,以前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过,难道不就是她现在身体差了,娘娘也快要临产,如果到时候仍旧是这个样子,她要如何能顺利生下皇子?”

    罗莹的在理,但姬星河十分的犹豫。

    他在原地踱步,之后道:“你们先下去,务必要给朕保住皇后与皇子。”

    所有人都下去了姬星河坐在容宛月的身边,他道:“你是不是吓坏了,别怕,刚刚太医没也了,现在你没事了,而且我们的皇子也不会有事。”

    他的视线移到容宛月的肚子上,他试探地伸出手来犹豫地抚在容宛月的腹上。

    她的腹隆起,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应到什么,动了一下。

    姬星河吓了一跳,之后他想了起来,这是太医和宫人们的胎动。

    是肚子里的孩子在动弹。

    他虽然知道,这孩子早就会容宛月的腹中动来动去,可他却是第一次感受到这副生命的悸动。

    一时不禁好奇。

    他再次慢慢地将手放在容宛月的肚子上,隔着衣衫,他也能够看到似乎是婴儿的手在容宛月的肚子上滑过,腹部鼓起了一个包。

    他抚摸那个包,不知道容宛月会不会痛。

    他对容宛月道:“阿宛,你看它会动了,好像一条金鱼一样。”

    容宛月刚刚被他惊讶的模样给逗笑了,此时又听他这样描述腹中胎儿,她更是忍俊不禁,暗里早就乐开了。

    不过,她面上是一丝表情也无。

    姬星河本来很新奇,他又摸了一下,然后再次给容宛月捏捏脚和腿,希望她能舒服一些。

    他知道容宛月现在听不见,所以他敢将自己的疑惑都告诉容宛月。

    他眉头紧皱,望向容宛月好几次,容宛月一眼就看出他有话要。

    只听他道:“阿宛,你我到底要不要给你吃下解药?”

    要,当然要啊。

    容宛月回答他。

    “如果给你吃下了解药,你是不是就要离开,你会不会恨我,恨我居然让你这么长时间都是一个傀儡?”

    他声音含着茫然和担心,“可是如果你不吃,会不会真的像他们的那样,你无法安全地生下皇子?”

    现在的他,竟然陷入了这样的困境。

    无论选哪个,他都害怕。

    因为无论哪个似乎最终的结局都是容宛月会离开他,他不知道自己对容宛月的爱意到底有没有达到一百,尽管这些天他已经刻意控制了,可他想她,十分想她。

    不仅是眼前听话的容宛月,更想念那个会嬉笑怒骂,生机勃勃的容宛月。

    他坐在容宛月的身边,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他道:“阿宛,以前我想过只要我们可以在一起,那么一起生或死,对我来都是最好的结局。所以十年前那次在我听见你对罗莹要对我下毒之后,我已经做好了算,我本来就对这人世失望,幸好遇见了你,才让我觉得原来饭菜也可以是温热好吃的,桃花糕是香甜的,衣服也可以有干净整洁又暖和的,我喜欢你描述的一切,只有你是我最舍不得的,所以我想着如果你真的下毒,那我们就一起死。”

    容宛月听他忆起往事,这事无论她听几次,还是很无语。

    姬星河想的是两人一起死,不过最后他却把自己毒死,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不过她现在想着,还是要庆幸当时给了他防毒免疫,这才没让他中毒死掉。

    她听着姬星河继续道:“你还记得那天吗?电闪雷鸣,我从丽妃的寝宫跑回去,其实我当时看到皇帝欺负丽妃,丽妃则在咒骂他,皇帝看到我之后,又将气撒到我身上。他踹在我心口上的两脚让我知道,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心里也从来没有我这个儿子,当时我只想回到你身边,这深宫里只有你才是真心关心我,喜欢我的。”

    她也想起了那日的情形,姬星河失魂落魄,身上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我冒雨跑回去,然后发现你在面里下毒,那一刻,我就愣住了。我知道你要下毒,但是亲眼看到的那一刻,我还是如遭雷击,最喜欢我的人,原来也要害我。”

    他虽然已经尽力平缓地出,言语甚至还带着调侃的意味,可容宛月仍然从里面听出来一点儿不对。

    下毒,她没有下毒啊。

    她仔细回想,时间太久,她都快要想不起来,为什么姬星河会认定自己下毒,而且还他是亲眼所见。

    她做了一碗面,睡着醒来发现面不好吃了,她便往里面放了鸡精……

    鸡精,他的下毒,该不会就是自己放的鸡精吧?

    冤枉,冤了个大枉。

    容宛月想要跟姬星河清楚,她可没有下毒。

    可她现在种了蛊虫,哪里能出话来。

    她暗暗祈祷姬星河现在赶紧问她话,这样她就可以将当时的事都给了出来。

    姬星河仍旧沉浸在往事中,罗莹端着药进来,恰好听见姬星河起容宛月下毒之事,她越听越不对,上前行礼道:“皇上,娘娘的药熬好了,刚刚奴婢听见皇上以前娘娘给皇上下毒,奴婢想,也许皇上还不知道一件事。”

    姬星河抬起头来道:“什么事?”

    “皇后娘娘曾经给奴婢提过,她从来没有给皇上下毒,当日奴婢给她的毒药被她扔掉了。”罗莹一字一句地道。

    姬星河听到容宛月没有下毒,一时愣怔。

    他问道:“你什么,阿宛没有下毒?”

    罗莹点头。

    姬星河摇头:“不可能,朕当时明明看到她往面里倒黄色的一粒一粒的东西。”

    罗莹不知这个,但是她很肯定,容宛月的确过,她没有下毒。

    她道:“皇上,娘娘是如此告诉奴婢的,奴婢觉得依照娘娘对皇上的心意,娘娘没有必要谎,她对皇上好,甚至愿意牺牲自己,又怎么会去伤害皇上?”

    姬星河眼中浮现出茫然,罗莹的没错,容宛月对他的心,他一直都知道。

    虽然她自己要回去,可她也过,她怕疼,可是为了能让他可以有牵挂,能够有自己真正的亲人,她想要忍痛,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

    不,不可能,也许罗莹听错了。

    但万一,她的是真的,自己误会了阿宛。

    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己都误会了她,那他岂不是禽兽不如?

    罗莹见容宛月连连摇头,她道:“皇上如果不信的话,可以给娘娘吃下解药,让娘娘亲口告诉你。”

    吃下解药?

    对对对,快点给我吃解药吧。

    容宛月在一旁疯狂同意罗莹的提议,她也想赶紧告诉姬星河。

    姬星河听得这句,人镇定下来,他道:“不用,我知道如何得到真相。”

    只见他看着容宛月,嘴唇微张,问道:“阿宛,告诉我,你曾经给我下过毒吗?”

    他完之后就紧紧地盯着容宛月,罗莹也看着容宛月,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想要听听容宛月究竟会怎么。

    容宛月双眼依然空洞无神,她注视着前方,声音平静:“没有。”

    她完之后终于放松下来,终于清楚了,这下姬星河不会误会她了吧。

    罗莹道:“皇上,娘娘已经吃了蛊虫,她是不会谎的。”

    姬星河眉头紧锁,他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喉结微微滚动,他看着容宛月的眼睛道:“阿宛,你看着我。”

    容宛月听从他的命令,注视着他。

    虽然知道容宛月眼神并没有什么意思,可面对她一双清澈的眸子,他竟然如此紧张,后背开始发热潮湿。

    他艰难地开口,仿佛问出这些话会摧毁他以往的认知,带来的后果他亦无法承受。

    可想到也许自己真的误会了容宛月,他强忍着惶惑道:“阿宛,告诉我,十年前,你往长寿面里放的是什么?”

    “鸡精。”容宛月道。

    姬星河眸中浮现疑惑,“那是什么?”

    容宛月面无表情:“调味品,可以让食物更加好吃。”

    调味品?

    不是毒药?

    “你为什么放进去鸡精?”

    “长寿面放久了,不好吃,放鸡精进去增加香味给变态吃。”

    变态三个字出来,姬星河愣住了。

    原来容宛月真的没有下毒,自己看到她往长寿面里放东西,只以为她是听从了她所谓主公的话 ,终于要对自己下手了,他那时心灰意冷,只想跟容宛月一起死。

    后来的日子里,他一直抱着对罗宣的恨意过活,现在将军十二年过去,他才知道真相。

    原来那碗容宛月特意给自己做的长寿面里,放的从来不是毒药,而是她为了让自己吃的开心,特意放的调料。

    他做了什么,他都做了什么?

    姬星河一瞬间只觉得天崩地裂,他跌坐在椅子上,猛然吐出一口血来。

    容宛月大吃一惊,她急忙想扶住姬星河。

    可她无法动,也不能去叫太医。

    这种看着姬星河出事,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干看着的感觉太难受了。

    罗莹也是震惊,她赶紧道:“皇上,你怎么了?”

    姬星河看着地上鲜红的血渍,他冷笑连连,这么多年,他居然误会了容宛月这么多年。

    他真是这世上最愚蠢的人。

    他抬头注视容宛月,目光中满是沉痛和内疚,他心痛如绞,呼吸的风似乎都带着刀子在剜他的心。

    他握住容宛月的手,最后没忍住抱住了她。

    他道:“对不起阿宛,是我对不起你,我一直以为你下毒还我,所以我在你喝的梅子酒里下了毒,我亲手递给你,我看着你喝下去,看着你不解地看着我,看着你痛苦地毒发身亡。我还恨了你那么久,阿宛,对不起。”

    他的泪落在容宛月的脸侧,又热又烫,滚进她的脖子里。

    容宛月大吃一惊,姬星河竟然哭得如此凄惨,他没有大声哭,只是泪水不断地落。

    她看不见,但是能感受到自己肩膀已经湿了。

    而他道歉的声音满是自责,如九曲回肠,令她听了也心生恻然。

    她知道了,姬星河误会了她。

    可他比自己要痛苦得多,她能想象到姬星河心中是何等的地动山摇。

    她想抱着他,告诉他自己不在意,她从来没有当一回事。

    她没法动,只能任由姬星河在自己耳边哭泣。

    姬星河看着容宛月不言不语,心中更加难受,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阿宛那么好,现在想来自己竟然自惭形秽,他配不上阿宛。

    太医们已经了,她如果一直是这个状态可能会无法顺利生产,可他还在犹豫。

    是,再大的事情,也比不得阿宛的性命

    即使她吃下解药,恢复神智之后,她恨自己,怪自己,她要马上离开,这都是应该的。

    他似乎已经无法阻止她,也没有任何脸面去留下她。

    他深深地看了容宛月一眼,他道:“阿宛,我知道从来不想这样,你为了我能如意,主动将蛊虫给我,让我来选择。我没有你那么好,我很自私,所以我想要留下你。可是,我后悔了。”

    他拿出另外一枚白色药丸道:“阿宛,吃下这颗药,蛊虫就会死掉,你就自由了。我知道你会恨我,对不起。”

    他将药丸放到容宛月的嘴边,他轻轻地吻了下容宛月的手,含着无限的留恋不舍,他道:“阿宛,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他到现在问出这句话,似乎是怕容宛月醒来之后,自己再也听不到容宛月喜欢他。

    容宛月深深地看着他道:“喜欢。”

    姬星河笑了,刹那间宛如春花绽放,他泪光盈盈,宛如天上繁星,可他虽然笑着,眼神却是留恋难过的,似乎是在做诀别的准备。

    容宛月一时看呆了,等她反应过来,嘴已经张口,吃下去了他喂下的药丸。

    她眼前一阵黑,陷入了黑暗。

    容宛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亮,她睁开眼,罗莹与邀月宫的一众宫人都守在眼前,见到容宛月醒过来,她们试探的叫娘娘。

    容宛月好笑地道:“都守着本宫做什么?”

    一听容宛月这熟悉的语气,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齐山更是道:“娘娘好了,娘娘好了。”

    其他诸人也是高兴,容宛月摇摇头,绿蜡赶紧去叫太医。

    容宛月左右看看,没发现姬星河的影子,她问道:“皇上呢?”

    罗莹道:“皇上还没下朝,他吩咐了,一旦你醒过来就要让太医过来诊脉看看。”

    容宛月凝眉,肖玉书过来给容宛月把脉之后她一切都好,龙胎也没事,只是容宛月即将临盆,需要万事心。

    容宛月自是应了。

    她成为傀儡的时候,天天都快无聊死了,而且又十分的馋。

    姬星河虽然照顾她很好,可他也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现在醒过来,她立刻让人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东西,她要将自己想吃的东西都吃个遍。

    等吃好了,容宛月又去了御花园走一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看着天上的夕阳,容宛月只觉得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她等到晚上也没有等来姬星河,虽然她派人去探问来的结果是姬星河一直在忙政务。

    可想起昨日他在自己面前的痛苦,她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慢慢踱步去见姬星河。

    姬星河正在羲和宫,他从昨日到现在就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政务之中。

    连六部尚书都被他半夜里叫起来,陪着他一起处理大大的事。

    直到今天下午,六位尚书才得以回去。

    他们回去,姬星河却没有时间去休息。

    他一停下来就会想起容宛月,他知道容宛月醒了。

    他想去看她,可是他止住了脚步。

    他怕,怕自己真的见了容宛月,会无地自容。

    他派过去太医,并且让所有人听从容宛月的话,她要做什么,就可以去做什么。

    他忙了一天一夜,却是越来越清醒,越来越想念容宛月。

    他忍不住拿出自己珍藏的画来,开画,他注视着上面容宛月的脸,忍不住想她现在在做什么。

    肩膀上盖了一件薄薄的披风,姬星河没有动,他不悦地道:“王喜,不是告诉过你,没事不要进来扰朕吗?”

    “我扰到皇上了吗?”

    姬星河听到声音,身体震动,几乎全身的每一块肌肉和血液都在叫嚣:她来了,阿宛来了。

    他急忙抬头,容宛月低头看向他手中的画,这还是自己画的那一副,他保存得挺好。

    姬星河声音颤颤,他道:“阿宛?”

    容宛月道:“是我,怎么了,是不是不想见我,所以看到我惊讶成这个样子?”

    姬星河摇头:“不,不是。”

    “不是吗?那为什么我醒过来这么久,也没见你去看我?”容宛月道。

    姬星河欲言又止,而后道:“我,我只是怕你不愿意再看见我。”

    “我?为什么会不愿意见你?难道你做了什么事吗?”容宛月故意问道。

    姬星河面上再次露出苦痛之色,他道:“我,我……”

    见他如此难过,容宛月道:“算了,不用了。”

    “不,我要,”他鼓足勇气道,“我误会你了,我错怪你,其实我们两个,一直以来,是我对不起你。”

    他将之前发生的事了一遍,他不知道容宛月其实当时虽然是个傀儡,但她什么都知道。

    他只是觉得自己本来已经对容宛月如此不公平了,现在仍旧瞒着她,他怕是心中更加难捱。

    容宛月听完没有立刻话,姬星河忐忑不安地看着她。

    容宛月道:“完了?”

    姬星河点头:“是。”

    “哦,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满不在乎。

    姬星河惊讶道:“你,你不生气?”

    容宛月道:“生气啊,但是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你是提前听到了我跟罗莹的谈话,当时我的确了自己会给你下毒,你当时那么……”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姬星河当时的身高,她继续道:“会误会也很正常,你时候没有感受过正常的家庭和爱,会做出那样偏激的事情,也情有可原。我气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不能跟当时的你计较。”

    她完,姬星河愣在原地,他道:“你,你不恨我?”

    容宛月笑了:“我为什么要恨你?”

    “我给你下毒,我杀了你,我害你那么痛。”

    容宛月捂着肚子道:“哦,是有那么一点儿痛,但是你忘记我是穿越来的吗?所以我也只是痛了一会儿,而且你也不算杀了我,我不是又重生了吗?”

    姬星河愣愣地看着容宛月,她的话好像有道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所以还有什么问题吗?”容宛月问道。

    姬星河摇摇头,容宛月道:“好,那既然没有了,这些都收起来,等下一起用膳。”

    容宛月拉着姬星河的手,姬星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在容宛月的手心里。

    他没想到,容宛月居然如此轻描淡写,他以为容宛月会怪他,会恨他,会不愿意见他。

    可仅仅是半天,她就过来,是自己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是她没有计较过,还让他出去好好吃饭。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温柔,对他好。

    他本来被洞穿的心似乎被什么暖暖的填满,那些伤口似乎也被容宛月轻轻地缝合好。

    他整个人被喜悦的浪潮淹没,同时又幸福到想要流泪,鼻子发酸。

    容宛月见他不动道:“怎么了,走啊。”

    姬星河再不犹豫,跟随容宛月走了出去。

    姬星河由人伺候着洗漱,同容宛月坐在一起用膳。

    桌子上有许多姬星河爱吃的菜,容宛月夹起野菌子放在他碗中道:“吃吧。”

    姬星河低头默默吃着,容宛月看出他的心翼翼,她跟姬星河自己今天都做了什么,她看了宫人做的衣衫,还有他们准备的各种玩意,去了御花园,看了看之前姬星河做的的那个秋千架,还给姬星河看了下她手臂上的黄金臂钏,这上面是活口,可以自由调节。

    即使容宛月现在怀孕了,也可以继续戴着。

    姬星河听着容宛月在自己身边话,之前好像是他做了一个长久的梦,现在梦终于醒了,他的阿宛回来了。

    真好啊,她还能在自己身边,对自己话。

    他吃下碗里容宛月夹的菜,喝下一碗人参鸡汤,他问道:“阿宛,我给你吃下蛊虫,你是不是很失望?”

    容宛月道:“没有,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喂我吃蛊虫,你只是舍不得我,你没有学会如何去爱,需要人教而已。我知道,你迟早会再给我吃解药,你看,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

    姬星河惊讶,容宛月竟然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尤其是她现在看自己的眼神,如此包容,带着通晓一切的淡然和宠溺。

    姬星河真的想要用力地抱住容宛月,他的目光锁定容宛月,他道:“阿宛,阿宛,为什么你会这么好?”

    容宛月笑了笑,姬星河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他再次拿出一枚蛊虫道:“阿宛,这是仅剩的蛊虫给你。”

    容宛月不解:“给我?”

    姬星河点点头:“对,我知道你要走,你那么好,越是了解你,我越是更加知道你的好,我越舍不得你。可是,我太自私了,我控制不住,不如就由你来喂我吃这个蛊虫吧。我吃了之后,只会听你的话,只会看着你,当你要走的时候,我也不会再阻止你。”

    他神情无比认真,他他愿意成为容宛月的傀儡,只为能够逼自己对容宛月放手,不阻碍她的回家之路。

    容宛月看着面前那颗白色的药丸,她道:“皇上,你知道吃下蛊虫,成为木偶一样的人是什么样子吗?”

    “我知道,”姬星河道,“我这些日子在你身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吃下这药,人会是怎样的。”

    他看着容宛月,“我会无知无觉,感受不到喜怒哀乐,饥饿和干渴也不会有感觉,就算你在我面前离开,我也不会动,你可以安心走。”

    “所以,阿宛,不要犹豫,喂我吃下这颗药吧。”

    姬星河将药拿起放在容宛月的手心里,就像之前容宛月所做的一样,不同得是,他不是在让容宛月做选择,他是真心的,想要成为容宛月的傀儡,她一个人的傀儡。

    她曾是自己一个人菩萨,而他愿意做独属于她的傀儡。

    他内心舍不得放她走,可他又知道容宛月想回家,她那么好,也许自己该为她想一次。

    可他如此爱她,清醒的时候,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想要留下她。

    所以喂他吃下蛊虫吧,他愿意无知无觉,放她离开。

    【恭喜宿主,攻略目标好感度达到一百分。】

    耳中传来系统冰冷的声音,容宛月愣住了。

    一百分了?

    ◎最新评论:

    【原来这就是触发条件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