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为你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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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秋中,齐珩的寝宫却十分暖和,地龙烧得旺盛,叫人感受不到一丝寒意。
兰溪竹只觉得浑身快要散架了似的,他的呼吸声很轻,眼神涣散。
齐珩这次的力道比往日温柔了些许,却还是十分霸道。
他望着浑身赤条的兰溪竹,眼底闪过晦暗,往床边扯了件外衫来,罩在他的身上。
又轻轻把人抱了起来,带着兰溪竹去沐浴。
齐珩乃九五之尊,当朝天子,自从继位后就没有干过这样伺候人的事了。浴房内烟雾缭绕,蒸得人面色泛红。
他望着兰溪竹身上的红痕,再想到方才他抑制不住的情动和眼尾的泪水,只觉得下腹一阵燥热。
兰溪竹前胸后背上都布满了疤痕,那是他征战沙场留下来的痕迹,是他一辈子的荣耀。
此时齐珩却把这些伤痕当作某种趣味一般,反复滑过,揉搓。
指尖碰到了怀中人左肩上的一处凸起,齐珩神色一顿,眼里闪过一抹阴戾。
他迟早要收了北狄人。
兰溪竹的双腿微微着颤,抖着声音:“陛下尊贵,怎能为微臣做这样的事情。”
齐珩没有理会,继续在他身上缓缓地浇水,语气和动作都温柔了不少。
“朕乐意。”
他的语气有些任性,兰溪竹闻言一怔,不再话了。
浴房内只有淅淅沥沥的水声和轻微的呼吸声,两个人相处的时光难得那么平静。
大约洗了半个时辰,齐珩才把兰溪竹才水里抱了出来,细心地给他身上擦干,然后抱回了榻上。
“兰家……朕不算追究,不过白都统最近确实有些放肆了。”
齐珩的声音有着淡淡倦意,他的怒火已经平息了下来。
他想要起身离开,但是被兰溪竹轻轻拉住了衣角。
“陛下……”
他的眼神中全是乞求。
“朕已经放过兰家了,你还要做什么?”齐珩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
兰溪竹垂眸,因刚行完房事,声音显得有些嘶哑:“白都统……”
齐珩危险地眯了眯眸子。
“兰溪竹,不要不识好歹。”甩开了他的手,齐珩鼻腔里出了一声冷气,“你再歇会儿,朕差人将膳食送到房里,朕还有折子要看。”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兰溪竹不安地盯着齐珩的背影,直到那人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他轻轻扯过了被子,缓缓翻过了身子。
下人们送来的吃食兰溪竹一口都没动,整个下午都蜷缩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虽然觉得这样的方法有些铤而走险,但是为着上一世忠贞殉国的白都统,也为了避免出现唇亡齿寒的情况最终牵扯到他兰家,兰溪竹不得不用这样的办法来试探齐珩的心意。
齐珩批完折子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饭菜已经凉了,屋内的人似是赌气般只留给来人一个背影。
齐珩的脸色顿时黑了,他想要掀开兰溪竹的被子,修长的手指弯曲后又突然放松了。
他沉重地吸了一口气,语气带着隐忍的怒意:“兰溪竹,你这是在闹什么?”
兰溪竹想要坐起身来,却又牵扯到下面的伤处。
他不由得吃痛地“嘶”了一声。
本来能忍,但是他不想忍。
他望向齐珩的目光,带着质疑和恳求。
齐珩,你若是恨我,就折辱我一人吧。
你若是爱我,就看在我的份上,不要牵扯他人。
齐珩似乎承受不了这如刀尖似的目光,急忙忙地转头,“你以为这样朕就会心慈手软吗?你当自己还是个三岁孩童,撒撒娇就能向别人要到糖丸?”
看着兰溪竹依旧倔强的神情,他心中冷笑,话语依旧毫不留情,“不吃就在这待着吧,长公主的峦庭会举办两日,朕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兰溪竹闻言别过头去,咬着嘴唇,几欲咬破。
齐珩见不得他这副样子,连忙走到了床榻一旁的案台上,执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竟是一眼都不看他了。
看来这招是用错了。
凉薄之人,怎能对他有所希冀?
兰溪竹低低地垂下眼眸,此刻腹中空空,确实是有些难受。
他不得不躺下继续入睡,等着齐珩什么时候放自己回去。
或许晚点的时候,三哥就会来找他了。
这么想着,兰溪竹沉沉地睡过去了。
这么一睡,睁开眼睛已经是戌时了。
他不是自己醒的,准确地来,他是被刺激醒的。
齐珩的寝殿灯火通明,晃得他一时之间眼前一黑,片刻才恢复过来。
这倒是不像他的作风,他的阳殿一贯幽暗。
床边摆放着热腾腾的饭菜,香味勾着兰溪竹这个一天都没吃饭的人。
不过还好他从前行军仗的时候腹中饥饿是家常便饭了,他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粮草断源在寒冷的塞北是常有的事,玄羽骑众将士平等,底下的兵和马喂不饱,他这个将军就同他们一起饿着。
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很多,起码齐珩的宫殿没有塞北那般寒冷。
耳畔传来皇帝带着些许倦意的命令:“过来吃饭。”
兰溪竹轻轻挪动了一下,没有起身。
齐珩扶额,轻叹了一声:“要朕抱你过来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齐珩的语气带着点妥协的意味。
他当然是不需要皇帝抱自己去吃饭的,他只是不想吃罢了。
齐珩绷着脸走到了床榻边,一把把他捞了起来,引得兰溪竹一阵惊呼:“陛下——”
“吃完,朕放你回去。”
他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口吻道,怕怀里的人反抗,又添道:
“朕已经驳斥了白尧览的请愿书,朕谁都不会罚,你可安心了。”
兰溪竹没有料想到这个结局。
前世的他和齐珩两个人谁都不肯服软,最后斗得两败俱伤。
这一世他学聪明了,齐珩也似乎变了个性子。
被放下来的一瞬,兰溪竹就想要跪下去:
“臣叩谢……”
“起来吧。”齐珩虽然嘴上妥协,但仍然面色不佳:“无须多礼。”
兰溪竹有些惊喜地看着他,整场晚饭都很乖觉。
饭毕,兰溪竹穿戴整齐地出了皇帝的寝宫。
还好下午他过来的时候没有惊扰到别人,至多事三哥和大嫂有疑,扯个理由搪塞过去就是了。
许多达官贵人都歇在了庄子里,这个时辰已经静了。
兰溪竹快步地走在路上,突然听到了一些不太真切的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