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请召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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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书珏猛然抬起头来,脸上也是愁城难解。
“陛下……息怒。”
这两日他派了好几拨亲卫去密云,传回来的消息如出一辙,都是玄羽骑夜袭。这事做得还挺缜密,若不是他的眼线布满了整个南衡,恐怕轻易查不出来。
齐珩攥紧了拳头,嗔目切齿:“再查。”
玄羽骑是什么人?你拿这个名号出去问南衡的三岁稚童,他都能给你讲两句他们的丰功伟绩。
这是南衡最勇猛的将士,是兰老将军留下的亲兵,现在又归在兰溪竹麾下。
谁都知道,如果北狄的商队在南衡遇难,南衡给不出个交代的话,两国开战必不可免。
可这对兰溪竹有什么好处?
他们兰家世代忠君忠国,兰溪竹怎么可能指示自己手里的人去做这种事情!
子书珏有些犹豫,但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道:“陛下,微臣派去四批人了……”
都是玄羽骑动的手。
纵使他也不相信,但是这怎么解释他们的刻意伪装?他是费了些功夫才查到的,也就是动手的人根本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不排除栽赃嫁祸的可能性,更不能排除玄羽骑暗自动手的可能性。
“是兰溪竹授意的吗?”
齐珩盯着案台上缭绕的龙涎香,眼神令人捉摸不定。
“微臣暂未查明。”
子书珏的掌心已经微微渗出了汗,这个东西想查也查不到。
衡都的势力错综复杂,兰家表面上并没有结党营私,背地里的交际线更是十分清晰。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真的清清白白,另一种就是他们藏得太深,他的手根本伸不了那么长。
玄羽骑是兰家的私兵,玄羽骑的军事要件通常是百里加急护送,他也拿不到兰溪竹与分布在南衡其他的玄羽骑士兵的来往信件。上次奸细一事一出,他们对玄羽骑每个士兵的身世审查更加严密。
这支军队还好人少,如若不然,早晚会成为齐珩的眼中钉肉中刺。
齐珩抬起眸子,眼神幽深。
“兰溪竹有什么理由截杀北狄人,此事一出,两国交战必不可免。他就算恨朕,也不会让灾难降临到百姓头上。”
他心中满是大义,满是天下苍生,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虽然齐珩从未明,但是子书珏暗暗跟在齐珩身边两三年,也多少知晓一点他和兰溪竹之间的爱恨情仇。
“陛下,恕微臣多嘴,他毕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将军,在战场上一不二、震慑四方,怎能甘愿……”匍匐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求荣呢。
不过后面半句话子书珏没有明,齐珩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齐珩一时之间有些怅惘,郁闷的情绪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确实从来都读不懂兰溪竹。
“而且密云这两年派兵屯田都是兰将军负责的,这次密云出事,微臣才知晓,密云边境几乎没有衡都派去的兵了,整个塞北都是玄羽骑的人和塞北常驻军驻守。整个塞北,俨然成了兰将军的地盘。”
最后一句话实在大逆不道。
齐珩手里的佛珠被狠狠地突然扯断了。
棕黑色的珠子散落一地,甚至在空荡的阳殿响起了回音。
兰溪竹是兰家人,他可以一辈子效忠齐家,但不代表会一辈子效忠他齐珩。
他这是要如何,有心谋反吗?趁着希兰蠢蠢欲动,然后制造塞北冲突,让南衡内乱,换一个不会再强迫他,比他辗转承欢的皇帝?
“陛下暂且宽心,或者这一切都是北狄人的自导自演呢?”两国开战需要一个理由,或许是他们没事找事也暂未可知。
见齐珩的面色十分阴沉,子书珏忙不迭地宽慰道。
只不过这么一来更难解释,为什么玄羽骑会参进这件事中。
左右都跟兰溪竹逃不开关系。
齐珩挥了挥手,示意让子书珏下去。“先看看塞北有什么动静。”
“是。”
这几日南衡虽然调查过了,但是给不出交代,那两个活口已经吓傻了,问不出什么来。截杀他们的人实在把事情做得过于缜密,让人找不到漏洞。
无奈之下,密云巡抚只编了一个商队仇杀的幌子报给了北狄。
北狄王喧嚷着要起兵,传闻北狄二十万兵马已经从苏木旗出发了。
这可让西南的希兰国等着看好戏了,兰溪旌在西南边陲听闻此事,也是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希兰趁着两国开战也想掺和进来咬他们南衡一口。
兰溪竹这两日在府中惴惴不安,他早已经收到了北狄起兵的消息,可是齐珩迟迟不下召,他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私自离开衡都。
齐珩这人到底在等什么!
若是他再不启程回塞北,凭着塞北的那十万马兵,密云不知能否撑得住那帮游牧蛮民的三日强攻!
塞北的情况他最是知晓不过,前两年在那驻守的地方官和中央军都不堪大任,尸位素餐,剥削百姓、私吞税款。
年轻气盛的兰溪竹怒火之下把他们压了一番,遣散的遣散,撤位的撤位。
当时的兰溪竹少年将军、意气风发、雷厉风行,只觉得自己做了善事,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朝廷不知晓此事,更没有再派中央军驻守塞北。
塞北这两年的发展不错,百姓安居乐业,边境纷争也少了很多。
只可惜那里的常驻军仅剩当年的三分之一了,若不是他派遣三万玄羽骑镇守,北狄随时都能攻下密云。
也怪他这两年与齐珩离心,年轻自负,不向朝廷请军。从前北境由他驻守,现下他不在塞北,着实太危险了。
在听闻北狄兵至边境不足百里时,兰溪竹终于按捺不住,主动请召进宫。
虽然他着实不想平白无故踏入这个地方,但是为了塞北安危,他也顾不得那么多。
兰溪竹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揣测,莫非齐珩害怕像上次一样回到塞北之后不回来了,所以才迟迟不下召。
不,不可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一会儿就被兰溪竹从脑海里甩去。
齐珩虽然混蛋,但是在大是大非前,他不会偏向那点儿女私情。
想着想着,他已经到了阳殿前。
他摘下了佩剑,将泛着银光的战盔摘下。
原来兰溪竹在来之前已经穿好了一身战铠,红色的披风在残雪中摇曳,发出猎猎的响声。
他中气十足道:
“末将兰溪竹,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