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朕的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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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溪竹脚下的步子有些不稳,从后面绕着走出大殿,倒是没有几个人注意到。

    齐珩不经意地瞥过兰家兄弟的座位,看到空出来的位子,眸光暗了下来。

    他装作手抖,将酒杯中的水洒在了自己的袖子上。

    怀中的女人低呼了一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朕去换身衣裳,诸位请尽兴。”

    苏未辰在一旁,显然是看见了齐珩的动作。

    他低下头来,努力抑制住嘴角,才没有笑出声来。

    倒是挺有心机的,算是齐珩懂事,要是他再搂着那个女人,兰溪竹怕是不要他了。

    齐珩瞥了怀中的女人一眼,低低吩咐道:“别乱跑。”

    舞女颤了颤,然后微微地点了点头。

    宫殿外的晚风寒冷却又清爽,能将醉酒的人吹醒三分。

    兰溪竹望着皎皎明月,眼尾泛红,褐色的眸子中似乎含着水雾,秀气的眉头也皱到了一起。

    他看上去委屈又烦闷。

    明明才二月份,却穿得那样单薄,这彻骨的风似乎能全部灌进他那瘦弱的胸膛中。

    感受到来人靠近,他警惕地转身,抽出了怀中的佩剑。

    剑的冷锋直指向来人,穿着一身黑色织锦龙袍的齐珩。湿了的袖口再风中晃动着,吹得他很不好受。

    “兰溪竹,来到朕的寿宴上,你就这么难过?”

    他一步步靠近,一点都不担心兰溪竹会真的伤了自己。

    “还是,你不愿意看见朕?”

    在他的腹部终于要顶到剑锋的时候,兰溪竹颤着手收回了剑。

    剑被收回看剑鞘中,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与“呼呼”的寒风相应。

    齐珩轻笑一声,“你举了十几年的剑,如今竟然还会手抖。是基本功没学扎实,还是见到朕害怕?”

    他一句一句地着,兰溪竹一句一句地听,却没有开口回答。

    “收回去干什么,你倒是刺进去啊,朕要是死了,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够逼迫你了。”

    齐珩始终站在距离他一剑的位置,没有接着靠近了。

    他就这么注视着兰溪竹的脸,在皎白的月光下有些苍白,却十分动人。月光下的人微微仰着头,露出了喉结和白皙的脖颈。

    齐珩很想走上前去咬一口。

    这人对于齐珩来宛若能上瘾的致命毒药,哪怕只露出半截脖子能让他心荡神驰。

    齐珩要压不住自己心里的那股冲动了,他很想念……兰溪竹身上的味道。

    兰溪竹有些失落地阖上眼,“……别了。”

    他拿剑指着皇帝的行为在别人眼中已经是大逆不道了。

    趁兰溪竹不注意,齐珩突然从正面抱住了他。

    兰溪竹挣扎了两下,却没有挣脱。

    “齐珩你干什么……”

    这里是皇宫外边,往来宫人无数,若是被人看见了就遭了。

    这是他自重生后,第二次直呼齐珩的名字,第一次还是在刚见面的时候,齐珩想要强迫他。

    但是齐珩从不介意兰溪竹的以下犯上。

    他顶着怀中人的鼻子,微微闭上眼睛,气息喷洒在了兰溪竹的脸上:

    “你告诉朕,你看见朕搂着那个女人,是不是不高兴了?”

    齐珩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怎么不话,嗯?你要是不喜欢,朕可以把她杀了。”

    这冰冷的话语惊了兰溪竹。

    他不可置信地微微瞪大了眼睛,“她是无辜的。”

    只不过是齐珩拿来报复自己的工具,做什么要赶尽杀绝呢。

    他们两个人的恩怨,不要牵扯到旁人。

    “呵——”齐珩有些讽刺地笑了笑,“朕坐上这个位子,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无辜人的血,身上本就压着数不清的罪孽,多她一个算什么?”

    兰溪竹觉得这样的他有些陌生。

    “不……不要。”

    兰溪竹费了些力气,将压在自己身上的齐珩重重地推开。

    “我们两个的事,你不要牵扯到旁人。”

    “好,不别人。”

    齐珩被推开了也不生气,而是用阴沉的目光继续盯着兰溪竹。

    “那你,今晚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他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划过兰溪竹的脸,低低喃喃道:“很伤心吗?”

    兰溪竹一下子撇过了头,“与陛下无关。”

    这样的强硬的态度引得齐珩的不满,齐珩用了些力道,将兰溪竹的下巴掰正,迫使他看着自己。

    齐珩的目光从兰溪竹那双瑞风眼慢慢下移,移到了高挺的鼻梁,再移到了薄薄的嘴唇上。

    “你这张嘴,朕尝起来软得很,起话来却那么叫人生气。”

    他的语气平平,却莫名透着一股压迫。

    “为什么不肯入宫?”

    齐珩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怨怼,气息也凌乱了几分。

    他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几乎将兰溪竹的下巴捏断,自己却还不知晓。

    “嗯……”

    兰溪竹吃痛地闷哼出声。

    这一声提醒了齐珩,他有些后悔地放开了兰溪竹,看见那白皙的下巴上多了一道红红的手印。

    他下手太重了,把人弄伤了。

    齐珩咬牙道:“你怎么总是这么不肯服软?”

    若是能学着多讨好自己一点,也不用白白受那么多苦。

    “陛下又为何总是这么咄咄逼人?”

    他戚戚一笑,那张脸在冷冷的月光下显得更加悲惨。

    此时此刻,二人身上仿佛都带着刺,毫不留情地伤害着对方。

    齐珩不理解。

    明明前几日还好好的,又突然变成了最初的模样。

    他也不想强迫兰溪竹,他也幻想着会不会有一天兰溪竹能够自愿地躺在自己的怀里,伏在自己的身下,不再用那种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

    齐珩倒吸了一口气,然后耐心道:“朕想要你。”

    左右在兰溪竹心中已经够无耻了,不如无耻到底。

    这就是他最想要的东西,不过被他不加修饰地表达了出来罢了。

    兰溪竹怔怔地望着他,心里最后的那点期望都破灭了。

    他还以为,齐珩想自己了,想见自己一面,所以暗示着让苏未辰来找自己。

    没有想到,这人只是想跟自己上床。

    是他自己想多了,把面前这个薄情寡义的皇帝想得太深情了。

    “陛下……如果微臣今日不来,你是不是就要去找别人了?”

    清冷的声线仿佛没有感情一般,听着毫无生气。

    齐珩不喜欢这人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讲话。

    他皱了皱眉,却见兰溪竹再次开口:“陛下身边若是那么缺人,下面的人定会忙不迭地往陛下身边塞人,就像今天那样……既然陛下喜欢,为何还要纠缠微臣?”

    兰溪竹仿佛开了发泄的口,全都倾诉了出来:“陛下自己等不到三年,微臣现在信了,三年实在是痴心妄想,陛下怕是连三天都等不了。”

    齐珩的眼睫向下压了几分,月光在他俊俏的面庞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他大抵明白为什么这人会生气了。

    若是气这件事,那确实是自己的错。

    “朕没有把那个舞女纳入后宫的意思。”

    多新鲜啊,他齐珩竟然有一天会低声下气地跟别人解释。

    “朕更没有想过宠幸她,朕只是……”到这,他有些口干,顿住了。

    也不能真的是拿来气兰溪竹,试探他对自己的心意吧?

    兰溪竹听着齐珩的解释,只觉得这人在谎。

    齐珩又不是真的断袖,上一世宠幸了崔雪怨十余载,他不是只喜欢男人。只要能让自己舒心,是男是女无所谓,是谁就更无所谓了,情意在他的眼中根本无足轻重。

    帝王的真心又值多少钱?

    齐珩着着,语气一滞,“兰溪竹,你这么在意我身边有没有人,为什么不肯承认你也心悦于我?”

    他这话,自称都换了。

    兰溪竹的身子突然一抖,忘记了话。

    齐珩微微偏过了头,嘴唇轻轻碰在了兰溪竹的薄唇上。

    见他不推拒自己,齐珩更加得寸进尺,直接探出了舌尖,撬开了他的嘴。

    齐珩怕伤了他,于是只是轻轻卷着他的舌,细细地吸允着什么。

    这个吻浅尝辄止。

    微微分开后,两人的唇上都闪着晶莹的光泽。齐珩的声音有些沙哑,眼底也闪过了一抹晦暗。

    “她是个有身份的,怕是下面人的眼线。”

    在意识到“她”指的是谁后,兰溪竹微微一愣。

    “朕又不是暴君,怎么可能滥杀无辜,朕知道你见不得这样的事。”

    这位大将军,手上沾的都是敌人的血,胸腔里跳着的是颗慈悲的心。

    “朕抱她是做给下面的人看的,你要是难过了,朕以后不碰别人就是了。”

    “别不理朕。”

    不知道是齐珩喝醉了还是他自己喝醉了。兰溪竹竟然觉得自己在做梦。

    齐珩什么时候这么哄过自己?

    他好像找到了拿捏自己的方法了,这法子倒是屡试不爽。

    大将军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一听到这些话,心就忍不住软了下来。

    “……没事。”

    他这话细弱蚊声,也不知道齐珩有没有听见。

    “那今晚能留在阳殿吗?”

    齐珩亲在了他的眼角上,气息乱得厉害。

    不等兰溪竹拒绝,他又补充道:“你还没有给朕送寿辰的贺礼……”

    “兰府已经送上了一对白玉……”

    “兰府是兰府,兰溪竹是兰溪竹。”

    齐珩一口啄在了兰溪竹的唇上,“朕今晚就想要这份贺礼。”

    【作者有话:让我们把“深情龙”在公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