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朕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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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淮感受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轻哼了一声,将兰溪竹原本的衣服罩在了他肩上。

    只不过在此之前,为了防止他乱动,齐淮还是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

    毕竟手中的人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而是以为久经沙场的将军,若不是受了伤又被人偷袭,这下也不会老老实实地被他擒住。

    齐淮手里的药几乎都是希兰国特产,谁知道这次喂给他的药又有什么效果。

    子书珏一惊:“齐淮!”

    药是被强制喂下去的,兰溪竹没忍住咳了好几声。

    “放心……”齐淮眼中冷光乍现,“不是毒药,只不过是能让将军暂时安分些的药罢了。另外,你们的马车最好快点,我可没那么多耐心。”

    子书珏眯了眯眼睛,又招了招手,派了个人下去催。

    还没到一炷香的时间,齐淮想要的东西就备好了。

    兰溪竹面色惨白,额头上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子书珏还是没有忍住问了一句:“将军何时能恢复?”

    齐淮瞥了眼怀中的人,“两个时辰吧。”那个时候,他早就把兰溪竹给抛在路上了。“你们都退后。”

    他押着兰溪竹,拿着匕首的手一刻都没有松开。

    子书珏也领着众人按着他的指示往后退。

    等到齐淮上了马车,视线慢慢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之后,子书珏低低向后边的人吩咐:“去禀报陛下一声。”

    “是。”

    那人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马车上,兰溪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绑着,人也迷迷糊糊的,很不好受。

    大概是软骨散一类的东西,他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

    子书珏却还是很警惕,还担心兰溪竹会做什么反击。

    事实上不太可能了,因为兰溪竹现在连动弹一下都困难。

    “你……等会儿我要是给你扔到树林里,碰上什么豺狼虎豹,将军有能力自保吗?”

    马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齐淮也就不嫌烦地找话头。

    兰溪竹懒得搭理他。

    就算碰上什么豺狼虎豹,都比跟齐淮这种恶心的人待在一起强得多。

    “你……我那个皇兄真的没来吗?”齐淮的语气十分惋惜,“看来皇兄对将军的情意也不过如此啊。”

    “你不必拿这个激我。”

    兰溪竹清冷地开口,似乎一点都没被他的话所影响到。

    齐珩来不来并不能证明什么,这人存了心想要恶心自己,他怎么能让这人如愿以偿。

    “嗯,也是。”齐淮了然地点了点头,自我认同道,“你们兰家不就是喜欢奉献自己不求回报吗,尤其是你,兰四公子,忠君都忠到龙榻上去了。”

    他上下扫视了一眼兰溪竹,“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呢。”

    兰溪竹被这种目光扫视得很不好受。

    侮辱他也就罢了,这么明嘲暗讽地侮辱兰家是什么意思!

    “……闭嘴。”

    兰溪竹咬着牙制止道。

    “哦,不乐意听?”齐淮翘起二郎腿,“那我们换个别的聊。”

    “崔承彦那子是不是去过塞北?”

    乍一听见希兰国圣子的名字,兰溪竹微微愣了愣。

    按照血亲关系,他当唤崔承彦一声表弟。

    可是齐淮华语忠的嫌弃和厌恶都没有遮拦。

    他沉默着没有话。

    “不就算了,这些我都知道。”齐淮双手撑在自己的后脑上,眼中划过了一抹不屑。“舅舅让他做的事情一件都没做成,反而成日跟一个乡野郎中混在一起,这样的人也配继承大统?”

    他口中的“乡野郎中”的大抵是苏未辰。

    这个法有些过了,就算身份是假的,苏未辰也算是一个医官,并不是什么乡野郎中。

    崔承彦跟他成日混在一起做什么,明明是身份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不过他这副口吻是什么意思?

    兰溪竹的眸子微微放大了几分,心中升起了一个了不得的猜测。

    这人往南走,不会是要去希兰国投奔皇室吧?

    他现在如此贬低崔承彦,难不成还能取代希兰国圣子的身份?

    可是齐淮的身份摆在那里,是个去哪儿都尴尬的人。

    他身上流淌着两国皇室的血,衡都容不下他,希兰难不成就能容得下他吗?

    而且兰溪竹见过崔承彦,知道他看上去还算是个靠谱的,而且希兰国王从就宠爱崔承彦,没有必要因为齐淮过来就废了他。

    这人跑到西南,还甘愿只当一个王爷吗?那留在衡都也不是这个结果吗?

    一时之间,兰溪竹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齐淮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觉得着旅途无聊,想找个唯一会话的人陪自己聊聊。

    要是能激对方两下,那他绝对会更痛快。

    做马车行二十里路也不过是一会儿的事,齐淮看到了一个客栈,将兰溪竹放下就在坐回马车上走了。

    这个地方是他走之前和子书珏约定好的地方。

    这个路边上的客栈有些简陋,床榻也很硌人,兰溪竹背上的伤本就没有好全,被放在这种地方就更难受了。

    他快撑不住眼皮子了。

    还好这个地方虽然简陋,但是并没有危险。

    在他失去意识前,他感觉客栈中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子书珏带着侍卫冲了进来,然后用一条薄薄的毯子将兰溪竹的身体裹挟起来,轻轻地抱了起来。

    兰溪竹看了眼来人,发现抱着自己的不是齐珩。

    心里那股酸楚又冒了出来,压都压不下去。

    原来他还是盼着的。

    “在下唐突了,将军莫怪罪。”

    子书珏虽然抱着怀里的人,但是眼神一点都没有乱瞟。

    不怪他,兰溪竹现在四肢都是软的,根本就动不了,这个时候也不用矫情这个。

    客栈的其他人见着这一幕,全部都惶恐地跪了下来。

    这样荒僻的地方,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家的军队。

    走了没两步,子书珏就将他放了下来,兰溪竹没有睁开眼睛,但是能够依稀感受到自己被搁置在软榻上。

    “陛下,将军没有受伤,不过像是中了软骨散。”

    听到“陛下”两个字,兰溪竹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一片欢喜。

    他对上了齐珩阴沉又带着担忧的眼神。

    在兰溪竹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嘴里被塞进了一颗凉凉的药丸,那是齐珩塞的。

    没有多加思索他就咽了下去。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被齐珩抱得严严实实的,鼻尖传来了熟悉的龙涎香。

    “害怕吗?”

    陛下的下巴垫在了他的肩上,手却不敢多动,生怕碰到了兰溪竹的伤口。“对不起,我来晚了。”

    兰溪竹从来没有过这么委屈的感觉。

    他是家里年纪最的,从也是爹娘兄长宠着长大的,按理是不缺关爱的。可是他现在却无比贪恋齐珩给他的关爱,那是和其他的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感觉。

    “没有晚,陛下怎么来了?”

    “我一直在。”齐珩的手不断地抚摸着兰溪竹的乌发,轻声安慰道,“我当时在竹林里受了伤,齐淮的人看准了想要我的命,我应对着他们,不能贸然出去。”

    要不然不会让子书珏去接他。

    他知道,兰溪竹当时没看见自己,一定难过了。

    “陛下那个时候就在吗?”兰溪竹的声音很紧,他努力地握住了齐珩的手,被齐珩反握了回来。

    “在。”

    “那陛下受伤了?”

    兰溪竹这话的时候声音很慌乱,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除了爹娘兄长以外还能这么担心另外一个人。

    “一点伤,不紧。”

    “骗我。”兰溪竹眼尾泛红,语气却很坚定,“陛下要是没伤,就不会让子书大人抱我回来了。”

    他垂下了头,看着齐珩的下半身。

    齐珩心知瞒不住他,于是就坦白道:“腿上被一箭擦伤了,不紧,就是走不了路。”

    兰溪竹固执地道:“下摆先掀起来给我看。”

    齐珩无奈,却受不了他那质问的目光,还是有些手抖地将自己的衣服下摆掀了起来。

    哪里是擦伤,都快要射穿了。

    伤口还在汩汩地冒着血,雪白的绷带被染得全红了。他就这样,拖着一条受了伤的腿,跟着颠簸的马车行了那么久。

    看到那狰狞的伤口之后,兰溪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原来这人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你傻不傻?”

    “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南衡怎么办?”

    其实他真的能够理解齐珩的不容易,就算他不来,兰溪竹也不会真的难过到哪里去。现在齐珩出现在他面前了,他反而心疼地想要责备他。

    因为自己的事情,齐珩已经不是第一次受伤了。

    齐淮将一根手指轻轻抵在他的嘴唇上。

    “我糊涂了,可我什么都想不进去了,我知道你被齐淮劫走的一刻就快疯了。”

    齐珩的呼吸有些不稳,甚至可以有些紊乱。

    “下次不许吓我。”

    音调也变了。

    这个男人,好像在哭。然后没有落泪,但是他的眼眶泛红了。

    那俊美的容颜仿佛一下子破碎了,再不复从前的阴沉冰冷。

    心里升起这个猜测之后,兰溪竹的心尖忍不住颤了颤。

    齐珩这样强势的男人,从来没有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更别提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