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策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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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敢在江府纵马呀?◎

    接连而来的一股暖香,姜负雪往常喜欢的苏合香凉薄,这暖香是宴音常爱佩戴的香袋中的,透着娇柔的女儿气,此时用在他身上,有种不出的违和。

    宴音忙不迭想跑,却被他捂住了嘴单臂带起,她心中忙乱,穿着绣鞋的脚更是发狠地往后踢了几下。

    偏姜负雪脸闷哼都没有,将她带进了旁边一间无人的屋中,这处离江川月的屋子不远,热闹的声音尚能隐约听见。

    宴音被压在门上,终于看见了姜负雪的脸,他似乎精神不大好,精致的脸乍一看只剩苍白,微挑的凤目半阖着,懒倦又漠然,整个人浑似透不进颜色,刻不上情绪的琉璃人樽,空茫茫得让人害怕。

    你要做什么?她想问,可嘴被捂住了,若是得松开她也不问, 第一时间喊人来才是正经事。

    宴音奋力挣扎,甚至想张嘴咬他的手。

    姜负雪扣紧了她窄俏的下巴防她张嘴,笑道:“你是猫儿狗儿吗,怎如此粗蛮?”

    宴音知道他没有在笑,这人唇角牵起了唇角,凤目中却眸色淡淡。

    她心里更加惊怕,这人果然没有放弃,保佑阿声在下面久久等不到她会上来看一眼,此时唯有尽力将人拖住了。

    姜负雪看着她乱转的眼睛,自然知道她的什么主意。

    “这么盼着他来找你?”他揉着手下雪锻似的肌肤,残忍破她的幻想,“他大概已经被什么人牵绊住了吧。”

    宴音的腰肢不盈一握,被他扣紧带入怀中,喃喃道:“我在这上边等了你许久,终于等到了。”

    话声更似喟叹,若教他人听得,只怕身子也酥了半边。

    偏宴音想到方才的猜测,再看他这惺惺作态的模样,只恶心得要吐了。

    “想话吗?”他问,带着诱哄,“想话就眨眨眼睛。”

    宴音与他对视,两人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她思忖片刻,缓缓地,眨了一下张合的杏眸。

    他爱着这狡黠的模样,偏又过于聪明了,若是傻一点多好,他们早便能安心在一起了。

    “乖儿,我松手的时候记得莫喊,不然别人会以为姜大人在同他夫人偷欢罢了,传出去倒成了一桩艳闻。”他微微歪着头这话,半点不像威胁。

    宴音讨厌这下流的手段,偏只能依从,又默默眨了一下眼睛。

    覆在她脸上的掌撤了,宴音应呼出一口气,厉声问道:“我们不是清楚了吗,你现在又是为何?”

    “权宜之计罢了。”姜负雪反悔的话出口,脸上半点惭色也无。

    “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姜负雪瞧她生气,心中反升起愉悦,轻咬了下她的下巴:“,刚刚在发什么呆呢?”

    宴音被他亲近,只觉得毛骨悚然,怒声斥责:“恶心,被碰我。”

    他笑容消失,轻松神色一时间消失了个干净,只一双死沉的眼睛盯着她。

    “恶心?”姜负雪重复这词,细尝着里头伤人的滋味,他被宴音折磨得已经有些变态了,惨然笑道,“再多亲近些就不恶心了,你会习惯的。”

    这话背后的含义让人不寒而栗,不等他手往下探,宴音忙喊:“不,住手,我错了我错了。”

    “你又错了,”他的手已经扣上了圆满的臀,居高临下看她,“总是在这时候认错,阿音,你知道我舍不得伤你对吧,你太清楚了,就一次次利用我。”

    这情况太危险了,宴音反抗不得,又想推延起来,反口问道:“不是你一次次骗我吗?齐茂山不是好好在江浙给人写着匾额吗。何时又落下大狱了?”

    这话让姜负雪一愣,随即回想了起来,轻声问道:“你知道了?”

    果然!

    这人记得前世之事,偏装成无辜的样子,他明明记得!

    若不是他杀的自己,尽可相认何必隐瞒。齐嬷嬷偷盗那出戏果然是演出来骗她的,前世就是面前这人害死了自己!

    宴音心中怒意恨意齐涨,咬牙挤出一句:“姜负雪,你怎么还不去死?”

    姜负雪早已被痛折磨得麻木了,无论前世他杀没杀她,这人心跑了就是跑了。

    “这嘴儿尖利,”他凑得近了,漠然的声音只盘旋在二人之间,“但偏香甜。”

    罢他咬上了她的唇瓣,宴音疼得肩膀缩了一下。

    他紧接着放轻了,□□着饱满唇瓣上咬出的印子,又轻咬了遍下唇,像在同她闹,然后微凉的唇贴了上去,但伸出的舌却带了热度,要拉她更加深入。

    宴音被压制住,连头也扭不开,只能咬紧了牙关拒绝他的亲近。

    “阿音,再回来爱我好不好?”他恳求着她。

    冷意缓缓消褪去,他到底沉溺在同她的亲近之中,雪中寒月似的人此际眼尾靡丽,在僵冷的气氛中竭力聚集起暖意。

    宴音的目光越过他的肩,看向窗户,杏眸中是难得的冷意:“除非我死了。”

    他也不意外会听到拒绝的话,仍是温柔的语调:“不用死,阿音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聪明了些,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笨一点呢?”

    这是什么意思?宴音心神一凛,回盯着他:“你想让我变成一个傻子?”

    姜负雪笑而不语,此时楼下响起了喜庆的乐声,是尤洺詹来接亲了,姜负雪从善如流地捂住她的嘴,因为外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是江川月被一堆人簇拥着,出阁了。

    他听着外头的笑声,神色间竟有些向往,叹道:“我们本也可以这样的,但还不晚,对吧。”

    宴音却逐渐松懈下了身子,反而主动地贴近了他,靠在姜负雪的肩膀上,道:“那日是我两世一来最难过的一天。”

    他低头,下巴轻磨在她柔嫩的脸上,两人似有缱绻深情待诉。

    “前世,我是带着对你的爱死的,在上吊前我想的是要见你一面,可你不在盛京,他们催着我死,,贵妃娘娘,不要为难我们,贵妃娘娘,快快上路吧……”

    宴音缓缓着,姜负雪不禁闭上了眼睛,眼前似是浮现了宴音站在绣凳上,被人逼着将那白绫卷上细白的脖子。

    “我白日里还被人从栖灵宫里拖了出来,所有人都在量着我衣不蔽体的模样,我的绣鞋掉了,地砖烫得钻心,我耳朵里听着她们我越是高贵,越是下贱,阿雪,你听过吗?”

    她又重新唤他阿雪。

    姜负雪默然瞧她,眼中泛起薄雾。

    宴音伸手去抚他眼尾:“别哭呀,我不怪你的,我又不知道是你做的。”

    “但幸好我又重活了一世,我心想,我一定要早点遇见你,努力让你喜欢上我,”宴音起这句时脸上泛起娇羞,下一瞬又是失望,“成亲那天我多开心啊,可你为什么不能谨慎一点呢?你差点就将我瞒过去了,你知道吗?”

    她的眼中也滑下了一滴泪,姜负雪松了扣在她腰际的手,想替她抹掉眼泪,再解释些什么,自己没有想害死她,他备了一具假尸想换她出来,可被庆太后阻止了……

    但这些都没能,宴音抓准他松手的机会,用尽浑身力气推开了他,撞开门跑了出去。

    姜负雪仍有些愣,被那些话冲击得一阵晃神,稍晚一步才跟了出去。

    宴音抓紧机会想下楼,她才不想和这人重诉往日情意,这些话不过是要他分神,自己好偷隙逃走罢了。

    谁知奔到楼梯口,竟然有人在守着,见她跑出来了,就要上前。

    前有狼,后有姜负雪这只虎,宴音进退不得,往栏杆边跑去,随即拔出一根发簪抵在了脖颈上。

    “站住!”她厉声喝止了要上前的侍卫,后面姜负雪也已经走了出来。

    他:“过来,你要闹翻江川月的婚礼吗?”

    宴音不傻:“她现在已经坐上了花轿往尤家去,我在江府闹又如何,丢人不是你吗?”

    姜负雪又禁不住感叹这娇儿,非得多这一分的聪明。

    然而她终究还是太弱了。

    他信步上前,宴音警告道:“你再过来我就死,大家一了百了。”怕他不信,宴音的簪子刺进了几分。

    姜负雪不动了,暗处的霜败却早已伺机蛰伏了下来,手中捏起一颗圆滑的鹅卵石。

    宴音却不知道,只再次开口:“退开!”

    “如果我不呢?”姜负雪怎么可能放手。

    就在这时底下竟响起了马蹄声,隐隐的还有一声唿哨,宴音听得分明。

    霜败手中的鹅卵石同时朝她的手腕掷去,宴音痛呼一声,簪子应声落地。

    没料到她竟不慌乱,反而跨过了围栏一跃,竟要跳下去。

    姜负雪上前想抓住她,终究是抓了个空,她直直坠下楼阁,引得他心跳都停了一瞬。

    幸而他看到的不是宴音坠落石砖地的样子,此时斜着跑出一匹黑色骏马,马背上的霍南疏将落下的她稳稳接住抱在了怀里,骑着快马沿着江府的中道,直接冲了出去。

    姜负雪抓住栏杆,稳住了方才看到宴音坠楼的景象而带来的眩晕,接着才远远看着他们奔出了江府,闹起一阵哄乱,幸而新人已走,策马也远离了来贺的官宦,没有闹出什么闪失。

    “你怎么敢在江府纵马呀?”宴音在颠簸的马背上搂紧了霍南疏的脖子,语带埋怨地问他,脸上却盛着笑意。

    霍南疏道:“江府马厩里的马受惊冲了出来,我现下是帮着驯马,防它伤了人。”

    原来如此,她声音轻快地赞了一句:“阿声真厉害!”

    作者有话:

    ◎最新评论:

    【男配活该,自己不珍惜,恶心】

    【看到阿音前世的事情时真的泪目了,被自己的爱人伤害真的太痛苦了】

    【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

    【哈哈继续撒花撒花!】

    【发现每一次阿音跳脱姜狗的方式都是跳窗,每次霍都能接住她(.ω.)】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支持】

    【姜好可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