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身份
江太医战战兢兢开口,“明明前几日还没什么起色,微臣几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皇帝一见他们几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就心烦,冯保见状站出来问道,“那几位太医可记得这几日慈安宫中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闻言几人露出疑惑之色,突然江太医脸色变了变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微臣想起来了,这几日太后的药都是傅姑娘拿给太后服用的。”
以往几个太医都是看着太后服下药才离开,但这几日傅青每次都能找到理由支开太医们。
这话经由江太医的口中一出来,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傅青从中做了什么手脚,所以太后才会突然醒来。
“废物,一群废物!”皇帝怒不可遏,直接抬脚对着江太医一顿乱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换了你们的药,现在人都醒了,你们被人耍的团团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太医们露出大吃一惊之色,瑟瑟发抖的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等着皇帝的怒火发泄完,冯保瞅准个时机才让他们退下去。
门外,两个太医扶着一瘸一拐的江太医,“老江,这回让你受苦了。”
皇帝刚才是把全部的怒火都发泄到了江太医身上,其他两人倒是没受什么伤,因此两人此刻十分愧疚。
“算了算了,好歹这事算是过去了。圣上肯发火就明没怀疑我们几个。”江太医深知皇帝的性子,肯发火明他还准备用他们几个人,若真是心平气和起来,反倒是真的要出事了。
他们三个瞒着皇帝偷偷换了太后的药,太后怎么醒的他们一清二楚,可当着皇帝的面只能装作不知情。
这是傅青让他们这么的,将事情全推到她的身上,如此一来,皇帝的怒火便都会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这事傅青想得明白,跟皇帝撕破脸是迟早的事,事情到了这一步,多一件事少一件事都不会影响到最后的结果。
这么做可以直接将江太医几个人从这件事中摘出去,这是傅青此前答应过他们帮忙的条件,会让他们全身而退。
慈安宫内。
皇帝一脸愧疚的看着太后道,“都是儿子不好,那日不该惹太后生气,害您病了这么一场,每每想起,儿子都愧疚不已。”
太后慈爱的笑着,“皇帝不必放在心上,我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从前了,有个病痛也是正常的。”
两个人心知肚明对方想什么,但面上仍旧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
皇帝这个人,既想要利,又想要名。
他不想让人觉得他忘恩负义,太后对他有恩,若他不敬太后,传出去对他的名声有损。
所以他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仍旧装作一个孝顺儿子的样子。
“此次傅青伺候哀家有功,她是华阳的女儿,也是你的外甥女,华阳已经不在了,只留下这一个女儿......”
太后大病初愈,脸色还很苍白,话也有气无力,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感觉。
而都这副样子了,还不忘给傅青要个名分。
傅青是华阳公主女儿的事情,虽然宫中上下都传遍了,可只要皇帝一日不肯下诏正式正名,她这个身份也就一直名不正言不顺。
皇帝露出犹豫之色,“此事朕已经在考虑,只是......”
太后立刻道,“按理此事哀家不该多言,但华阳命苦,唯这个女儿留下来,我实在不忍心。皇帝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婆子。”
话到这个地步,皇帝不得不应下来,“太后严重了,我之所以没有立刻册封傅青是因为没想好封什么好。既然是姐姐的女儿,也跟朕的孩子是一样的,便册封郡主吧,封号长宁,太后觉得如何?”
太后很满意,这算是她对皇帝最满意的一次。
在皇帝在位时候帮傅青恢复身份很重要,这是皇帝欠傅青的。
“一切听皇帝安排就好。”
太后这话便是对皇帝的决定很满意,皇帝皮笑肉不笑的喊冯保进来吩咐,“让他们拟旨,择吉日册封长宁郡主。”
消息传出去,宫中之人相继前来道贺。
傅青很清楚皇帝这是被太后逼得不得不答应此事,太后怕皇帝对傅青下手,所以才急于帮傅青恢复身份。
有了郡主的头衔,便不是无名卒,皇帝若是想做什么,也要思索几分,最起码要有合情合理的理由,不能随意处置。
太后的身体一日日好转起来,皇帝的脸色却一日日难看起来。
傅青最近日日都去皇帝面前晃悠,理由就是自己从没见过母亲那边的亲人,如今突然有了亲人,心中很是激动。
皇帝心烦的要命,恨不得开口让她滚远点。可傅青就像是故意的一样,他越是厌烦越是往跟前凑,皇帝又不好直,因此一直忍耐着。
傅青之所以这么做,故意恶心皇帝是一方面,更多的是让皇帝分不出心思来做别的,太后虽然醒了,但想要彻底康复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皇帝不见得会给太后这个时间,所以傅青眼下是能拖一时是一时。
还有另一个原因,她想借由这个方法让皇帝忍无可忍,他现在什么都不做,便无法抓住他的错处,只有他先动手,才能让事情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
皇帝不知道傅青着什么主意,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要是再继续在自己跟前晃悠,他真的会忍不住让人对她动手。
傅青跟华阳不像,但毕竟是她的女儿,某个瞬间总有那么一点两点很像,这么一个大活人在眼前转悠,无疑是在提醒皇帝他当年做的事情。
入了四月,天就暖和起来了。
太后往年这个时候都要去皇寺住上一段时间,今年太后大病初愈,原本太医建议不宜出门,但太后坚持要去皇寺,众人便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今年仍旧是傅青陪着同行。
皇帝听闻傅青要跟着太后一起出门,觉得呼吸都畅快了不少,这个瘟神可算是走了。
最好是永远不要回来。
这个念头在皇帝脑海中闪现的时候,便有了主意。
皇寺虽然距离京城不远,但还是有几天的路程,且皇寺建在深山中,周围地势险峻,若是半路上出现个什么意外再正常不过。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除掉傅青,顺带着连太后都能一同除掉。
自从太后苏醒之后,皇帝便一直觉得如芒在背,总觉得每次太后看他的眼神都凉飕飕的。
此事皇帝不想再等下去了。
“冯保。”
皇帝刚一开口,冯保便立刻回到,“奴才在。圣上有何吩咐。”
“让李吟来见朕。”
萧九寒离开北镇抚司之后,皇帝便把北镇抚司的权力分了,徐江管金翎卫的人,李吟就是如今掌管北镇抚司之人,也是皇帝的心腹之一。
李吟很年轻,但却十分心狠手辣,比过去的萧九寒有过之无不及,皇帝很看重他,有意培养他接替萧九寒成为自己身边新的刀。
冯保出去没多久便把李吟带了回来,皇帝跟李吟了什么无人知道,但冯保有一点可以确定,怕是要出事了。
临出发前,傅青收到了此前多次给她传递消息的太监,这太监是冯保的人,这次他对傅青的话是心李吟。
若不是冯保的提醒,傅青都快忘记这号人。
此次太后出门,是最好的在宫外动手的机会,她早就猜到皇帝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所以当得知李吟可能会在半路埋伏的时候,傅青并未担心,反倒是觉得等了许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不过她可以自己冒险,却不愿意让太后去做诱饵,出发前她便跟寻芳姑姑私下商量过了,明面上她陪着太后的车马走大路。
暗地里寻芳姑姑带一队人走人少的路。
傅青在沿路上都做好了准备,只要李吟动手,她就有把握将人抓住,如此一来就有了皇帝的罪证,也有了动手的最佳理由。
出宫之后,傅青带着人一路往皇寺而去,沿路她一直留心周围,可眼看着皇寺就要到了仍不见有人埋伏,这让她觉得事情不对劲。
太后走的是另外一条路,路程上比他们走大路会慢一些,为了以防万一,傅青将身手好的都留在太后身边。
可此刻看着前方的皇寺近在眼前,傅青却心中不安了起来。
难不成李吟早就猜到了他们故意分开走,之所以没出现是因为他根本没准备在这里动手吗?
这么一想,傅青顿时惊出来一身冷汗,急忙让所有人都赶去营救太后。
这边人刚撤离不久,变故便出现了。
傅青看着面前出现的十几个人,便知道她这是中计了。
这些人里带头的正是李吟。
他早就察觉到路上有埋伏,所以这一路都没有动作,而是等到傅青将人都调走,他才带着人出现。
如今傅青身边只有几个人护卫,根本不是李吟这些人的对手。
眼看着这些人拿着刀步步逼近,他们这边的人只好步步后退。
“李吟,你好大的胆子,本郡主在此,你带着人来手里还拿着刀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要谋害本郡主吗!”
虽然李吟根本不会因为傅青这些话而有任何的动摇,但傅青还是想听听他如何。
李吟步步逼近,站在傅青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傅青似乎是被吓得腿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发白,嘴唇直哆嗦开口道,“你,你大胆!你敢谋害我,圣上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这话,李吟似乎是笑了一声,“郡主要是有什么冤屈就等去了下面跟阎王爷吧。”
罢,李吟抬起手里的刀。
就在刀子落下的一瞬间,李吟突然脸色大变,整个人直直的朝后倒了下去。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其他人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李吟突然倒了下去。
他带来的人见李吟倒下,顿时方寸大乱,就在这时候,周围不知道哪里蹦出来一堆人,直接将剩下的人全都包围住了。
傅青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没有一点刚才吓得腿软的模样,而是目光冰冷的看着地上躺着不能动弹的李吟,“把他给我绑了!”
刚才她不过是装的,目的就是让李吟放松警惕,就连刚才摔倒都是她故意的,因为从下向上射出弩箭的角度最好。
李吟刚才之所以倒下,是因为傅青袖子里的那支早就蓄势待发的箭。
萧九寒送给傅青保命的东西,这么久以来都没有拿出来的机会,如今第一次拿来,便击中了李吟这个关键人物。
北镇抚司直属皇帝,李吟又是皇帝的人,此次他带人半路截杀太后,也可以是奉皇帝的命令行事。
李吟很快被五花大绑起来带了下去。
傅青却并未放松,因为派去迎接太后的人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太后那边是不是一切顺利,她就怕太后会遇到什么危险。
虽然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就怕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好在等了不多时,前方便传来消息,太后那边一切平安。
傅青总算松口气,这才让人将李吟带了过来。
弩箭的箭头由特殊的药水浸泡过,进入身体内会让人短期内手脚无力昏迷不醒。
李吟刚才中了箭,这会药劲刚过,睁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发现自己被人绑了起来,他正要挣扎,头顶上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别费力气了,这是牛筋绳子,你越是挣扎扣的越紧。”
李吟一抬头看到傅青的脸,她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我既然落到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
不久前李吟拿着刀要杀傅青,这会反被抓住,他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因此丝毫不见害怕。
傅青轻笑着摇头道,“你想多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抓到,我怎么舍得让你这么死了。”
“你想做什么!”李吟蹙起眉头量着傅青,弄不懂她着什么主意,“不管你在想什么,我都告诉你,你不用做梦了,我是什么都不会的。”
傅青再度笑起来,“你可能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处境,现在是你落到了我的手里,不是我求你什么,而是你能些什么让我饶了你。”